早餐後,天色已蒙蒙亮,劉墉準備啟程。.


    馬車夫紅著臉來到劉墉麵前,吞吞吐吐的說道:“劉大人,草民家中上有年邁父母,下有妻兒,他們就指著這輛馬車拉腳來養家糊口。昨天晚上的事兒實在讓人害怕,草民想回去了......”


    “如此,本官理解,你若是不願意一起到雲南也不勉強,就結帳回去吧。”


    “謝大人體諒,可是草民一走您怎麽行路呢?”馬車夫顯得十分為難。


    “你這馬車值多少兩銀子?”莫殘在一旁問道。


    “一百兩。”


    莫殘意念到處,從儲物袋裏拿出差不多有二百兩的銀錠撂在桌上:“馬車連同車資夠了麽?”


    “夠了,夠了,不需這麽多。”


    “拿去吧,”莫殘又轉過臉對劉墉說道,“大人,我來駕車好了。”


    那車夫千道萬謝,收了銀子歡天喜地的去了。


    “劉大人,這幾壇桑落酒是老夫珍藏多年的陳釀,請您一定要帶上。”劉掌櫃捧出幾壇酒裝進馬車裏,劉墉推辭不掉隻得收下,命書僮拿出一點散碎銀子硬是塞給了他。


    莫殘駕著馬車離開了桑落客棧,沿著山路一直向南行,曰暮時分終於趕到了達州。劉墉讓他不要進城就在城外找了家客棧落腳,方便明天起早趕路,為謹慎起見,李元通要了一間大屋四個人同住。


    達州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衝,北上漢中沔陽,西出渠閬,東下夔巫,道路四通八達,因此即使在城外也很是熱鬧。


    客棧大堂內,**著南北口音的商旅涮著熱氣騰騰的炭火鍋,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麻辣味兒,此刻正值晚飯時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張空桌坐下。


    “客官,此地近渝州,這裏的麻辣火鍋很有名氣,過往的客商都會涮上一鍋,以解蜀中濕氣。”店夥計熱情的介紹說。


    劉墉點點頭:“巴蜀濕氣較重,吃點麻辣也好。”自從經曆了昨晚暗殺未遂事件之後,他也好像不那麽摳了。


    不一會兒,店夥計便抱來一隻碩大的銅火鍋,中間是燒炭的煙筒,鍋內分了好多個木格子,每人可在自己的格子裏燙涮愛吃的食材。


    “夥計,還有火鍋空位麽?”門外走進一位仙風道骨的白須老翁,手拄著一根龍頭拐杖,上麵還係著一隻酒葫蘆。


    “對不起,今曰都已客滿,要吃隻有拚桌了。”那夥計說道。


    “也好,”老翁目光環視一周,最後落在了劉墉的桌上,“老朽就在那兒吧。”


    店夥計來到劉墉麵前堆著笑臉說道:“客官,巴蜀之地吃火鍋都是拚桌的,你們可否介意那位老人家一同用餐?”


    劉墉望過去,點點頭:“無礙,請他過來吧。”


    老翁坐下了,解下酒葫蘆拔出塞子“咕嘟”先來了一口,咂咂嘴似乎很滿足的樣子。


    “老人家今年高壽?”劉墉問他。


    “老朽九十有六。”老翁答道,**達州本地口音。


    “如此高壽,您老人家可真是養生有道啊。”劉墉羨慕不已。


    “老朽平曰裏就喜飲自釀的藥酒和吃麻辣火鍋,雖然已經快百歲了,但筋骨如初,耳不聾眼不花,不輸於你們這些年輕娃兒。”老翁得意的說道。


    “那是,看得出來。”劉墉附和著。


    “老朽人稱‘巴山老叟’,這位先生高姓大名?”


    “老夫姓劉。”劉墉敷衍道。


    “我們也喝點酒吧。”李元通酒癮上來,於是去馬車上拎來一壇桑落酒。


    不多時,店小二端來十來個盤子,其中有鮮魚、牛羊肉以及毛肚、黃喉、筍片、雞腸青菜等食材擺滿了一桌子,令人眼花繚亂。


    李元通拍開泥封,登時透出清冽的酒香氣。


    巴山老叟鼻子嗅嗅:“好酒,真的是好酒啊。”


    “老人家若是不嫌棄,就同飲如何?”李元通豪爽的說道。


    巴山老叟也不推辭,與眾人一起暢飲起來,看著酒量還不小。大家一麵飲酒一邊夾菜在自己麵前的格子裏燙涮來吃,入口又燙又麻辣,落肚便覺渾身發熱冒汗,看來這的確是驅除濕氣的好方法。


    巴山老叟很是健談,飲起酒來話就多了:“火鍋這東西遠古的時候就有了,那時叫‘鼎’,有三足和四足鼎,開始是陶製以後有青銅的,把所有的食物丟進去煮就稱作‘羹’。三國時的魏文帝發明在鍋內加上木格,適合不同食材和多人同時涮燙,一千多年來始終再也沒有變過。”


    大家邊吃邊聊,巴山老叟就一人獨居在大巴山中,他自己吹噓說,就憑這身子骨活個一百多歲應該絕無問題。


    最後眾人酒足飯飽,與巴山老叟告別後便回到客房歇息,明早還要繼續趕路。進屋後,李元通仔細的拴好門窗,越靠近雲南越要加倍的小心。


    睡到半夜時分,莫殘才發現不對勁了,感到渾身酸軟無力,一提真氣竟然所剩無幾,此刻才明白不知何時著了道。他集中起剩餘的一點真氣用意念勉強打開了儲物袋取出玉指甲,掙紮著翻落下床將其丟在了水杯裏,等其釋放靈氣入水後再一口喝幹,然後四肢無力的躺在了地上。


    這枚尼哦送給他的靈界玉指甲可解塵世一切之毒,果然片刻過後,體內真氣開始緩慢的流動起來。他想所中之毒應該隻是封閉了經絡阻止真氣運行,一旦解開後便可恢複如初,不過需要些時間而已。


    到底是何時中的毒呢?他回憶著到達客棧以後的所有情節,最有可能的就是吃火鍋時被人動了手腳。不過自己還一直留意著那個巴山老叟的一舉一動,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的情況,除此而外,大夥回房便**歇息了。


    莫殘掙紮著起身來到門前,門閂仍舊是好好的,窗戶紙也完好無損,找不出有施放過迷香的痕跡。


    他走過去檢查其他人的狀況,李元通已經失去了知覺,用力掐他也不醒,劉墉和書僮也是如此。


    看來下毒之人並非是想將四人一並毒死,而是要拿活口,那麽可能就是某種**了,這種**竟然可以在一兩個時辰以後再行發作,這也是頭一回遇到。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暗中下毒之人可能算好時辰後很快就要來了,因此必須抓緊時間恢複功力,否則無法禦敵。


    他試著用意念提取真氣,感覺奇經八脈雖然比一開始暢通了一些,但內力仍不及平時的兩三成。時間恐怕是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隻有先行避開,待功力完全恢複後再做打算。自己並非是置劉墉他們三人於不顧,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暇顧及,總不能讓人家給一鍋端了。再者,既然用的不是毒藥,說明是要活口而不會馬上殺人。


    不過話說回來,劉墉殺就殺了關我屁事?


    他輕輕的拔開插銷推開後窗,見左右無人便爬了出去,然後順著窄巷悄悄的繞回到了附近,躲在客棧大門斜對麵角落裏陰影裏的一個破攤床下麵。他一動不動的觀察著,同時慢慢運功來凝聚體內的真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終於有動靜了。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數匹快馬身後還跟著兩輛馬車一同來到了客棧門口。月光下,前麵的兩名騎手看著頗為眼熟,其中一人身形瀟灑,手中握著一把古樸的寶劍,莫殘突然一驚,認出那人正是五龍觀的文若需。另外那人右手掌纏有繃帶,好象是在京城勾欄胡同被他打傷的文家公子書僮。川東文家,對了,此地不正是川東麽?


    馬車門打開,下來一夥手持兵刃的黑衣人,跟隨著文若需一同走進了客棧。沒多久,他們身上馱著三個人出來放進了馬車裏,文若需持劍站立在客棧大門前四下裏張望了一會兒,最後一擺手翻身上馬,一行人揚長而去。


    莫殘試了試真氣還隻有平時的一半左右,於是也不著急出來,反正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了,等功力完全恢複以後再說,u看書 .uuknshu.co若是去遲了三人被殺,也隻能怪他們自己運氣不佳。


    莫殘在攤床下一直待到天亮,街上的行人漸漸的多了,這才打著哈欠鑽了出來。此刻他的經絡已經完全暢通,功力完全恢複了,這**可比巫山幫薛管事的厲害得多,那種**隻需朝臉上噴涼水就解了,可這次用上了玉指甲還要數個時辰才恢複。


    既然是川東文家幹的,就明擺著是為了報複自己,要抓的正主是他,結果抬回去個內閣大學士劉羅鍋,這個燙手的山芋可不好處理,文家勢力再大也不敢和朝廷對抗吧。


    莫殘走入達州城,他準備先打聽清楚文家的情況,等天黑以後再行動。


    他找了一家麵館要了兩碗當地有名的擔擔麵,邊吃邊向小二打聽川東文家。


    “客官,你說的是達州赫赫有名的文老爺子吧,文家莊園就在城南翠屏山下。”小二告訴他說。


    吃完飯,莫殘看著路邊無人注意,以意念把自己變成六七十歲的老者模樣,然後溜溜達達的往翠屏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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