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桌上的四名勁裝漢子幾碗酒落肚,頓時滿麵通紅,嗓門也高了起來,引起了那位中年書生的不滿。


    “喂,你們幾個聲音低點好不好,這屋裏還有別人在吃飯呢。”那中年書生提醒道。


    “老子花錢喝酒管你屁事?”滿臉橫肉的大漢出言不遜。


    “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簡直是沒有廉恥之心。”書生說道。


    “你說誰沒廉恥?你再說句試試。”勁裝漢子怒氣衝衝的問道。


    “難道不是麽?你讓這桌的老先生給評評理,在大堂上高聲喧嘩是不是沒有教養。”書生指著劉墉說道。


    “好,就讓這老頭給評評理好了。”那漢子似乎是喝多了,身子搖搖晃晃,醉眼惺忪的望著劉墉。


    但莫殘卻看到那人眼中精光一閃,他是在裝醉,而中年書生表麵上看起來仿佛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太陽穴卻高高隆起,其武功絕不在那四人之下。


    莫殘看出他們幾個是在演戲,於是在桌下輕輕踢了李元通一腳。


    李元通目光望去也感覺到不對,放下了酒碗左手抓住劍鞘,右手握住劍柄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劉墉畢竟是文官,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一聽說讓他來評理,便開口說道:“大庭廣眾之下應該自斂才是,這位書生說得在理。”


    “在什麽理?我看你們是認識才故意幫他說話的。”那漢子不服。


    另一個漢子眉毛豎起高聲叫道:“兄弟們好好喝著酒,這下子掃興到家了,媽的。今天老子非要教訓教訓這窮酸書生一頓不可。”說罷“噌”的一聲拔出了腰刀。作勢便要過來砍那書生。


    書生麵色蒼白抓起雨傘嚇得直往劉墉身後躲去。正好站在了莫殘的身前。


    借著燈光的陰影,莫殘出指如風悄悄的點中其三焦俞穴,那書生頓覺渾身麻痹手腳俱不能動。


    此刻,李元通迅速做出了反應,“唰”的抽出長劍,一手將劉墉推至牆角,自己則橫劍擋在了前麵。


    莫殘依舊坐在椅子上,端著酒碗啜了一大口含在嘴裏。


    勁裝漢子詫異的望著被點了穴道的書生。似乎在奇怪他為什麽還未動手。


    而此刻,那書生急得更是額頭上沁汗,嘴巴翕動了兩下以眼神示意,勁裝漢子終於明白過來中年書生已經著了道,無法在背後偷襲劉墉了,於是暴喝一聲舉刀向牆角的李元通和劉墉砍去。


    劉墉的書僮不會武功,也從未見過這等架勢,麵色蒼白的閃在了莫殘的身後。


    勁裝漢子內力渾厚,單刀裹挾著呼呼風聲徑直劈下來,“當”的一聲。李元通以劍格擋頓時震得虎口發麻,與此同時。餘下的三名漢子也各持兵刃撲將上來。


    莫殘心中迅速盤算著,如果自己不出手,李元通很難護得劉墉周全,讓他死於這些人的刀下,自己的仇雖然報了但總覺得不解氣,要殺也輪不到他們,想到這兒,他決定出手了。


    他嘬起嘴唇“吱”的一聲以內力射出一道酒線,擊中與李元通對陣大漢的頸後大椎穴,那人感到突如其來的脖子一僵,瞬間手腳酸軟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李元通順勢將長劍捅入了那人的胸膛。


    滿臉橫肉的大漢發現了是莫殘在搗鬼,手舉單刀凶巴巴的橫削過來,嚇得身後書僮一聲尖叫。莫殘抓起兩根筷子擲了出去,“噗噗”兩下射進了那人的額頭,大漢悶哼一聲仰麵栽倒。


    最後兩名大漢瞧明白了,真正武功最高的是坐在桌旁這個年輕人,於是兩人心意相通手一揚,“嗖嗖”抵近射出兩支袖箭直奔莫殘的麵門。由於距離太近轉瞬即到,莫殘隻得張嘴“呸呸”吹出兩枚真氣泡將迎麵飛來的箭矢擊落。就在這空檔,李元通挺劍直刺,又放倒了第三名大漢,剩下那人見苗頭不對轉身便逃,莫殘手一揮,盛有“桑落酒”的陶壇應聲飛起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那人身子一軟,李元通暴喝一聲,長劍自其後心捅入結果了他。


    “留下活口!”劉墉緩過神兒來趕緊叫道。


    此刻,四名漢子都已斃命,隻剩下中年書生仍呆立在那兒。


    “他們是一夥的。”莫殘冷冷說道,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你們是什麽人,受何人指使?”劉墉坐下來開始審問中年書生。


    “快說!”李元通厲聲嗬斥著。


    中年書生脖子一挺硬是不吭氣,李元通急了將長劍架在其頸上,那人竟不為所動。


    此刻,仍舊驚恐不已的劉掌櫃從櫃台後鑽出來,哭喪著臉說道:“好漢啊,出了這麽多條人命該如何是好啊?”


    劉墉對他說道:“此地隸屬何縣管轄?”


    “所屬宣漢縣境內。”


    “你讓店裏夥計騎快馬前去宣漢縣衙報案,老夫會為你作證的。”劉墉安慰道。


    “好好,這就去,您老可別走啊。”劉掌櫃趕緊讓人去縣衙。


    莫殘出門四下裏轉了轉,再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這些殺手是針對劉墉而來,難道他還有什麽仇家麽?若不是私人恩怨,就是涉及官場了,無論是何原因自己都要搞清楚才是。


    莫殘回到客棧大堂,說:“外麵沒有其他人了。”順手抄起中年書生的那把雨傘看了看,從中抽出兩根峨嵋鋼刺。


    “原來也是一個江湖殺手。”李元通說道。


    莫殘拿出短劍“噌”的將峨嵋鋼刺削去一截,然後“唰唰唰”像是削果皮一樣轉瞬將一根鋼刺削沒了。他對書生說道:“知道淩遲麽?這麽鋒利的短劍片起人肉來是不會覺得疼的,趁著官府的人還未到,是先從你的耳朵削起呢還是鼻子?”


    書生此刻硬抗的意誌完全消失了。開口道:“別。別動私刑。我說就是了。”


    “你是什麽人?”莫殘問。


    “在下童天霜,江湖人稱‘峨嵋書生’,他們是貴州梵淨山四熊,已經跟了你們兩天了。”


    “受何人指使?”劉墉在一旁問道。


    “我們都是江湖黑道之人,有人出高價要買你們的命,所以才趕來安康道。”


    “那人是誰?”劉墉追問。


    童天霜搖了搖頭:“在下確實不知,都是梵淨山四熊中的範老大聯係的買主,可是他已經死了。”


    “你知道要殺的是什麽人麽?”李元通問道。


    “不知道。隻是說一個羅鍋老頭帶著書僮和一名保鏢,沒料到還有高手在暗處。”他說著目光瞥了下莫殘。


    劉墉又繼續盤問了一陣子,看來此人隻是一名普通黑道殺手,並不知道幕後的指使人是誰。


    折騰了這一陣子,大夥兒也都餓了,劉墉讓劉掌櫃給莫殘和李元通再弄點酒菜來,今天若不是有莫殘在,自己恐怕早已成為刀下之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安康道上了。原本在朝堂上聽到他兩截甘蔗戰勝東瀛武士的事跡,感覺到言過其實。裏麵吹噓的成份居多。今日一見方知此言不假,莫殘的武功高得令人匪夷所思。看來赴滇一路之上還要依靠他才行,大內侍衛看來隻是個擺設,到動真格的時候就頂不住了。


    夜半時分,宣漢縣的縣令帶著一幫捕快匆匆趕到了桑落客棧。


    一邁進大堂就把他們嚇了一跳,四名膀大腰圓的壯漢橫七豎八的躺在了地上,身上血跡斑斑。


    “他們是何人所殺?凶手現在何處?”留著兩撇胡須,身穿七品補服的宣漢縣令厲聲喝問道。


    身後的捕快“嘩啦”一抖手中的鐵鏈為縣太爺壯聲勢。


    “都是我殺的。”李元通站起身來,莫殘畢竟不是官府中人,還是撇開為好。


    “大膽!殺了人還敢如此理直氣壯,來人啊,先把他鎖起來再慢慢訊問。”縣令大聲喝斥道。


    手下的捕快隨即一擁而上,便要拿下李元通。


    “住手!”李元通隨手掏出一塊大內侍衛的令牌。


    “且慢!”縣令見狀急忙擺下手,然後湊近看仔細,口中疑惑道,“你是大內侍衛?”


    “大內一等侍衛李元通。”李元通冷笑著。


    “咦,這是怎麽回事?”縣令迷惑不解,安康道上怎麽出現了京城大內侍衛?


    “大膽宣漢縣令,你仔細看看這位是誰?”李元通目光望向了劉墉。


    這位宣漢縣令是短視眼,把整個腦袋湊至劉墉麵前看了半天,又轉到他的身後端詳了下駝背,突然間打了個激靈,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位莫不是朝中的內閣大學士,劉,劉墉劉大人?”


    劉墉淡淡一笑:“正是本官。”


    “下官該死,下官有眼無珠,還望劉大人恕罪。”縣令“噗通”跪倒在地連連叩頭。


    “你叫什麽名字?”劉墉問道。


    “下官宣漢縣令裴萬福。”


    “起來吧,不知者不罪,這五名黑道殺手已經死了四個,留下一個活口,你帶回去嚴加審問。記住,本官此次奉旨辦差,你要嚴守秘密不得泄露出去,明白嗎?”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裴縣令連聲道。


    莫殘解開了中年書生童天霜的穴道,由捕快套上鐵鏈鎖起帶了出去。


    接下來,uu看書 .uukan捕快們開始勘察現場,仵作進行驗屍,最後將四具屍首抬走,並將殺手們的馬匹也一同帶返回縣衙。


    此刻已至四更天,劉掌櫃驚訝的瞅著劉墉說道:“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劉羅鍋,不,不,劉墉大人啊。”


    “本官就是個羅鍋嘛,叫叫又何妨?”劉墉笑道。


    “劉大人,您的清名普天下誰人不知,老夫今日有幸得見,真是不枉此生了。”


    “劉掌櫃,此事給你添麻煩了。”


    “哪裏,劉大人,現在天快亮了,老夫這就為您預備早點去。”劉掌櫃嗬嗬笑著到廚房忙碌去了。


    莫殘心裏尋思著,這個劉墉在百姓心中口碑倒是不壞,自己即使報複他也要暗地裏才是,否則惹個罵名讓天下人唾棄就劃不來了。


    “越是接近雲南李侍堯的地盤危險就會越多,大家從現在起要格外小心。”劉墉憂心忡忡的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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