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羅伊銘和胡充華一時忘我,便已到了中午。


    胡充華收拾好形容,安排宮女去叫嫣然用膳。此時,禦廚早已把午膳準備好了。


    嫣然躲在房中,宮女叫了半天才出來。


    幾個人坐下,胡充華便問:“如何不高興,是哪裏不舒服嗎?”


    羅伊銘看嫣然,果見眼睛紅紅的,竟似剛哭過一般。


    嫣然說:“兒臣沒有。剛才休息了一會,起來後眼睛便這樣了。”


    胡充華剛才吃了個飽,又得了計策,此時心中高興,也不細究,便說:“吃飯吧。吃飯後隨我到永寧寺走一遭。”


    剛才羅伊銘也沒來得及問胡充華如何又去永寧寺,如今便問出來。


    胡充華說:“禪師雖然剛才妙計,解了我的憂愁!但我心中還是有幾分不踏實。”


    嫣然低著頭,心裏想著,你們兩人幹的好事,還禪師禪師的叫,又說談的什麽妙計,真是無恥至極。


    羅伊銘取笑了說:“太後是再去求佛祖嗎?”


    胡充華說:“如何不是。”


    羅伊銘有心想規勸胡充華,便正色說:“太後卻不知,佛祖雖慈悲,也不是濫好人。為政長修善德,方能在佛祖處結善緣。隻有把人民群眾當親人,人民群眾才會把你當親人(哈哈)。太後心中若裝著天下蒼生,太後自然也便在佛祖心中了。”


    胡充華說:“禪師竟是在諷刺我嗎?”


    羅伊銘說:“貧僧不敢。”


    胡充華也沒有再接著說,便夾了菜給嫣然,說:“你嚐嚐這個。”


    嫣然有心想不吃,但又怕胡充華察覺出來,隻得忍著吃了,但心裏卻差點惡心的吐出來。


    羅伊銘也獻媚,用銀勺舀了八鮮湯與嫣然,說:“公主,這個好喝。”


    嫣然說:“我不喜歡喝這個。”


    嫣然臉上不悅,羅伊銘心中狐疑,卻不知為何。雖然她已是公主,但此刻若惹了胡充華不高興,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羅伊銘便又夾了四季花瓣與嫣然,說:“這個卻是好東西,既美味,又養顏。”


    不料嫣然卻將筷子一撂,說:“我吃飽了。”


    羅伊銘本是有心替嫣然遮掩的,卻不知此刻嫣然卻正是惱著自己,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


    胡充華便問:“禪師好意,如何便惱著了?”


    嫣然紅了臉,說:“兒臣實在吃飽了。”


    羅伊銘怕胡充華怪罪下來,說:“公主既然吃飽,我無故獻殷勤,倒是貧僧的不對了。”


    胡充華說:“當然是你的不對。公主用膳,也是要你來夾菜的。”話裏既有批評又滿含醋意。


    羅伊銘心中想,媽的,跟我臭拽什麽。


    胡充華又對嫣然說:“既然吃飽,且坐了一旁喝茶吧。”


    嫣然掛了臉色,羅伊銘也沒了口味,好在胡充華看上去沒有惱怒,好不容易才將一頓飯吃完。


    略休息片刻,侍衛備好了車馬,幾人便徑直往永寧寺來。


    一路閑話不提,不覺便到永寧寺外。小沙彌報將去,方丈迎出來,羅伊銘正扶著胡充華下車。


    羅伊銘心中惱著胡充華剛才在路上還批評自己,便暗自用力,在胡充華屁股上扭了一下。


    胡充華“嗯”了一聲,貼了羅伊銘耳朵上,說:“你要死了,看我回去後不收拾你。”


    羅伊銘還未答話,方丈卻已走到近前了,便跪下去,嘴裏喊著“恭迎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之類的話。


    胡充華擺擺手,示意起來,便往永寧寺走。


    方丈側前方引導著,問:“不知太後今日因何駕臨敝寺,貧僧也沒來得及準備。”


    胡充華說:“方丈不用緊張。我不過心血來潮,過來看看。你和眾僧都下去吧。一會隻在大雄寶殿準備好香燭即可,我好跪拜佛祖。”


    方丈下去了。


    胡充華一行幾人在永寧寺中且走且看。胡充華便問:“禪師以為此寺如何?”


    羅伊銘上午規勸了她幾句,碰了壁,如今懶得再勸,便說:“到底是皇家寺院!”


    胡充華笑笑,說:“你這句話倒是巧妙。”


    胡充華便又問嫣然:“你以為如何?”


    嫣然說:“兒臣詞拙,竟不知如何評價。”


    胡充華不以為意,仍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我這幾日,正尋思著找個差事與禪師,不知願不願意?”


    羅伊銘說:“太後吩咐,貧僧自當萬死不辭!”但心裏畢竟狐疑,不知這娘們要幹什麽,便問:“不知太後有何差遣。”


    胡充華笑笑,說:“也沒什麽?城外龍門奉先寺盧舍那佛即將修成,我想讓禪師去監工。”


    羅伊銘問:“就是按照太後容貌雕刻的那尊大佛?”


    胡充華說:“正是!”(按:盧舍那佛實際實是在武則天時期修建的,容貌也是武則天的容貌。如今挪過來,看官不可當真。)


    羅伊銘說:“既然已快修成,還差貧僧去幹什麽?”


    胡充華說:“此佛是第一巨佛,又是朕之形容,如今雖即將完工,卻是最關鍵時期,派別人去,我卻不放心。另一方麵,我也想請禪師留意看看,建造費用究竟幾何?”


    羅伊銘說:“太後懷疑有人謊報工費?”


    胡充華說:“最近,有朝臣議論。我是有些疑慮。”


    羅伊銘並不給她麵子,說:“太後花錢,像淌水一般,糜費良多,幾時心疼過?所以,貧僧鬥膽,太後此話,我卻不全信。”


    胡充華嗬嗬一笑,說:“到底瞞不過你。要說實話,我也真不心疼這些錢。想我大魏國府庫充盈,些許個錢財,又算幾何?你既然不信,我就實說了吧。朕欲賜封禪師官祿,但到底禪師並無尺寸之功,恐不能服朝中眾臣,故遣禪師督造大佛,佛成,禪師即已功成,到時也好冊封。”


    羅伊銘心想,聽你那口氣,好像大魏國有多富似的,也不知你多久沒看府庫了,便說:“我可說過我不想當官的?”


    胡充華說:“禪師既是俗身,且滿腹才學,不做官豈不太可惜了。”


    羅伊銘有點小惱,也顧不得身旁宮女和嫣然,說:“可惜個屁啊。”


    胡充華有點意外,幾個宮女都嚇了一跳。胡充華說:“禪師難道真不肯幫我嗎?我今天聽了禪師妙計,已然相信禪師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要是讓我放了禪師我如何舍得。禪師果真要抗旨?”胡充華眼睛盯著羅伊銘,半是幽怨半是祈求半是威脅,正是軟硬兼施。


    羅伊銘說:“太後是在利用我?”


    胡充華說:“瞧禪師說的多難聽!你若不肯幫我,我也不勉強。”胡充華雖說不勉強,但語氣卻叫人拒絕不得。


    羅伊銘思想一會,想,媽的,就且答應你,再說爹娘老子都盼著自己弄個公務員,自己卻搞起了it,如今跑到北魏弄上個公務員,也算是對爹娘早年的期盼有個交代了。等今後不想幹了,難道還要真*著我不成?


    思念篤定,羅伊銘便說:“那貧僧恭敬不如從命了。”


    胡充華高興起來,說:“這才對了。”


    羅伊銘說:“隻是,那原監造官辛苦許久,如今被我貪了功,豈不怨恨?”


    胡充華說:“我自另封賞他是了。”


    羅伊銘“哦“一聲,說:“隻是,太後讓我去監造,給我幾品官啊?既然能直接給我官幹,幹嘛還得去監造?”


    胡充華愣一下說:“雖說監造是走個形式,但禪師去了我到底比別個放心。至於監造,你卻沒有品級,等佛像造成再封你也不晚。”


    羅伊銘說:“沒有品級,那誰聽我的?你不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胡充華說:“你攜了聖旨去,誰敢不聽?”


    羅伊銘說:“原來我就是個欽差。但是,你以為聖旨就好用啊,他們表麵上恭敬,但是實際行動起來,人家誰肯甩我?”


    胡充華仔細一想,覺得羅伊銘說的也有道理,思忖了片刻,說:“那既這樣,我再派個人幫你?”


    羅伊銘問:“誰?”


    胡充華說:“就嫣然吧?”便問嫣然:“你可願意。”


    嫣然並不願意,心裏惱恨著羅伊銘不要臉,說:“兒臣並不願意?”


    這倒出乎胡充華意料,便問:“剛才禪師違逆朕意,如何你也這般?竟都給朕出難題嗎?”


    羅伊銘怕胡充華怪罪下來,說:“太後不要生氣。”


    胡充華說:“我幾時生氣了?”然後接著對嫣然說:“你去了,便如朕親臨,自然方便些。就這麽說定了。”


    胡充華說的斬釘截鐵,已不容再駁,嫣然雖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也無可奈何。


    不過嫣然瞬間便改變主意了。想,若果真羅伊銘去了龍門監造,剩了自己在元府,日子也不這般快活。如今,素雲眼睛裏滿是嫉妒,說話都冷嘲熱諷的,自己又不稀罕這公主,更不能拿了公主的架子說她;夫人如今待自己也外了,表麵上客客氣氣,但心理上卻遠了,有什麽事情都瞞著自己,明顯的是怕自己成了太後的間諜。而太後,自己卻更討厭,如何沒事去找她。


    嫣然想,即然這樣,去跟著羅伊銘督造龍門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羅伊銘雖然可恥,但自己內心裏卻還是喜歡他。


    幾個人說著話,不覺就轉到大雄寶殿前。方丈已準備了香燭,胡充華便跪拜下去,屁股撅著,嘴裏默默念著,究竟向佛祖求了什麽,又如何還願,羅伊銘並不知道。


    拜佛完畢,胡充華了了一樁心事,心中更高興了,說:“隨我到塔上看看。”


    羅伊銘也早想上塔了,上次來,沒有得上,如今豈肯錯過。看官知道,這永寧寺塔共9級木塔,高90丈,佛塔上有柱,高10丈,共100丈。上有金寶瓶,能容25石。寶瓶下有承露盤30重,周圍懸有金鈴鐸,大小如壇子,上下共有120個。


    看官想想,這不要說有多輝煌了,得該有多嚇人。北魏時,一尺相當於如今30.9cm,一丈九尺,就是2.781米,100丈就是278米。就算在當代,一個城市又有多少300米的建築,更別說在北魏時候了。


    隻說嫣然和丫鬟爬了一百米多點就爬不動了,胡充華也早已累得氣喘籲籲,隻有羅伊銘從容不迫。


    羅伊銘說:“要是嫌累,你們幾個就別上來了。”胡充華說:“你們且在這歇吧。”嫣然早累得不想動了,幾個宮女也早等胡充華這句話,俱都坐了地上,疲憊不堪。


    胡充華說:“不行,我也不成了?”


    羅伊銘說:“太後既然不成,我自個上了。”


    胡充華卻犯起倔來,說:“這塔自從建成,我真還沒上去一次呢。今兒說什麽也得上去。禪師,且扶我一把。”


    羅伊銘隻得扶了胡充華,兩人又往上爬了幾十米。此時,胡充華卻連半分也動彈不得了。


    羅伊銘沒有辦法,丟下又不成,便背了胡充華,一路往上去。


    四下已無人,宮女們都在幾十米的幾層塔下,胡充華便摟緊了羅伊銘的脖子,說:“不想,uu看書 ww.uukanshu 弟弟竟這般健壯!”


    羅伊銘哪有功夫跟她磨牙,直背住了胡充華,便上得最高一層塔來。


    將胡充華放下,兩人站在窗口,羅伊銘激動的嘯叫起來。隻見四麵八方,莽莽蒼蒼,真是萬裏大好河山。天風浩蕩,從四麵八方吹來。洛陽皇宮就在腳底下,不遠處滾滾黃河正日夜東流不息。此時夕陽銜山,美如一副圖畫。


    羅伊銘脫口而出:“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吟誦的的正是王之渙的《登鸛雀樓》。


    此時胡充華站在窗口,緊緊抱住羅伊銘,腿都嚇得發抖起來。聽羅伊銘吟誦,以為羅伊銘又詩興大發,顫抖了說:“弟弟果然好才華。可是,傻弟弟,你可知道,這已是最高一層了,如何再更上一層啊。”


    羅伊銘大笑起來,說:“哈哈,正是,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嘴裏念著,忽然又停住了,指了指上麵,說:“姐姐你看,這卻不是最高一層呢。走,再隨我上去看看。”


    原來,羅伊銘所指,竟是最高層之塔頂。繞旋梯上去,上麵四下除了簡易的欄杆,已經空無一物。120個木鐸正掛在四周,天風吹過,耳朵裏都是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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