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賓格鎮不到一千米的地方,一座山丘屹立在那裏。


    橢圓形狀的山丘看上去格外規整,盡管隻有10餘米高,但在這片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極其少見,甚至有些詭異。


    秦智博坐在車裏,利用望遠鏡視野觀察著那裏,發現那座山丘上有許多的灌木叢和高茅草,無法看清楚裏麵。


    平原的其他地方都是光禿禿的,僅有那個地方充斥著大量的植物,很難不讓人揣測是否是為了掩蓋什麽存在而人工種植的。


    不會山丘上是當地人偷種的大麻吧?


    不過現在秦智博沒時間去研究那些,也不想惹麻煩,兜了個大圈又將車開回鎮上。


    在路過一個類似小酒吧的建築前,秦智博推門下車,走過去向坐在門口打毛衣的大嬸。


    “大嬸你好,請問這裏有住的地方嗎?”


    秦智博之所以是問住的地方,是因為導航儀顯示這裏沒有旅館。


    導航儀上會顯示非私屬領地的公共營業場所,上麵沒有旅館,就說明這裏沒有對外營業的旅館。


    但秦智博還是不放棄的打算詢問一下,現在可是1996年,這裏應該不至於落後到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實在沒有的話,那就隻能委屈一下睡在車上了。


    明顯印第安麵孔的大嬸坐在椅子上打量了秦智博,又瞅了一眼車上副駕駛的小泉紅子,兩秒鍾後,在沉默中為其指明了方向。


    她那根蒼老變色的手指著整個賓格鎮最氣派的建築,一棟三層小樓。


    “謝謝。”


    秦智博沒有再多打擾,繼續開車前往那個建築。


    ……


    開了幾百米遠,秦智博就駕車到了那棟建築的麵前。


    建築掛著一個有些褪色的牌匾,上麵用英文寫著“india‘shouse”——印第安人之家。


    從招牌來看,這裏或許是隻招待印第安族裔的。


    但為了今晚睡眠的舒適程度,秦智博還是決定進去問一問非印第安人接不接待。


    “你在車上等一下,我進去問問。”秦智博向小泉紅子叮囑一下。


    小泉紅子有些鄙夷地在車上打量著這棟至少有幾十年曆史的“現代建築”,外側長條樓板的白漆早已褪色大半,剩下的一半也在陽光的常年照射下全部爆皮。


    “今晚就睡這裏?看起來不怎麽樣啊~”


    “能不能睡在這裏還不一定呢……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那麽多要求了。”


    被秦智博教訓的小泉紅子心裏有些不爽,但也沒說什麽。


    自從認識後共同經曆了一些事件,二人的關係早已從最初的互不熟悉演變成了類似朋友、戰友的感覺。


    盡管小泉紅子有些性子,如今在秦智博麵前也會收斂一些。


    ……


    秦智博這邊單獨進入名為“印第安人之家”的建築裏。


    前廳沒有人,秦智博也沒有選擇按鈴,而是先觀察一下環境,這是身為fbi+偵探的老習慣了。


    看得出來,這裏曾經是一家旅館,老式旅館的半包前台還保留著。


    隻不過現如今可能是客源稀少,旅館的大部分都改造成了私人住宅的樣式,放了許多私人物品,除了看著有些淩亂,倒還算幹淨。


    站在印第安審美的鮮豔地攤上,秦智博按下了前台上的銅鈴。


    叮鈴——


    清脆的聲音響起,不多會兒,從旁邊的漆黑走廊裏走出來一個魁梧的身影。


    這是一名圓臉寬額的印第安漢子,一邊用白毛巾擦著黝黑的雙手,一邊投來打量的目光。


    “你好,請問這裏可以提供住宿嗎?”


    印第安漢子默默擦拭著雙手,直到擦完,才走到前台後回應秦智博的問題。


    “可以,但房錢先付,一個房間60美元一晚。”


    “價格公道,成交。”


    在這個“荒郊野嶺”找到個能住的地方屬實不容易,而且價格確實挺合理的,秦智博當即掏錢定下兩個房間。


    回到車上,秦智博趕緊招呼小泉紅子往下搬行李,生怕晚一些這個印第安漢子就反悔了。


    二人背著大包小裹的行李回到旅館前廳,印第安漢子像人肉掃描儀一樣盯著看了好幾眼,才將二人往樓上帶。


    通過陰暗狹窄的樓梯,二人被帶到了樓上。


    “二樓的房間你們隨便選,房間可能有些髒,需要打掃的話來一樓雜物間拿清理工具。”


    “鋪蓋我待會兒送過來,不過這層沒有熱水器,想洗澡的話可以到我一樓的房間裏來……”


    說完,印第安漢子就下樓去了。


    餘下的兩人看著走廊裏的兩趟房間,秦智博果斷選擇了麵朝鎮子出口、能看到那座山丘的房間。


    可是推門進房間裏,二人才發覺上大當了。


    房間裏麵不是可能有些髒,而是非常髒!


    牆角充斥著落滿灰塵的蜘蛛網,房間裏的簡裝家具也是厚厚一層灰塵,居住在裏麵可以說毫無舒適度可言。


    “上當了!”


    秦智博大呼上當,怪不得要先收房費,原來是這裏等著呢!


    狡猾的本地人!


    ……


    花了一個小時將房間收拾好,印第安漢子也將鋪蓋送了過來。


    鋪好床後,時間已經是晚上,該吃飯了。


    雖然住房條件上有些踩坑,但這家“旅館”提供一天三頓飯,主菜是印第安傳統的炭烤獸肉塊,搭配上鹹味麵包和葡萄幹。


    吃飯的時候,秦智博由於看不懂印第安文字,於是請教了印第安漢子的名字。


    “我叫奔牛,叫我奔牛就行。”


    這是以動物命名的名字,很富有印第安特色。


    奔牛用手抓著烤的有些發焦的獸肉就往嘴裏送,絲毫不顧及在小泉紅子這名女士麵前的吃相。


    秦智博也吃了不少這種炭烤獸肉,因為味道確實說得過去,類似原始風味的燒烤。


    可小泉紅子隻是鼻子在盤子前嗅了嗅,就再也沒動過它們了,隻吃了幾粒葡萄幹。


    相比這種粗魯的野味兒,她更欣賞帶來的速食泡麵。


    吃完飯後,奔牛又拿出來一些茶葉,泡好了端到秦智博麵前,小泉紅子則先回房間吃帶來的速食食品去了。


    喝著散發著清香味的茶水,悠哉愜意地坐在包裹式布藝沙發上,秦智博感覺這60美元花得也不算怨種。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正事,向前來收拾茶具的奔牛詢問道。


    “最近鎮子上有出現其他的外地人嗎?”


    奔牛思考一下,搖了搖頭,“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秦智博的眼神若有所思。


    他所詢問的“外地人”,自然是mr·clock。


    之前與mr·clock商量好會合的地點,自己又因為辦事在紐約停留了兩天,mr·clock按理來說應該已經在賓格鎮了。


    還是他潛伏在附近的什麽地方?


    如果說賓格鎮周邊的平原有什麽可以藏匿的地方,就隻有不遠處的那座山丘了。


    可就在這時,一向沉默寡言的奔牛主動問道:“你們是打算去‘山丘’那邊嗎?”


    “山丘?”秦智博疑惑一聲。


    “就是鎮子外的那座鬼魂出沒的山丘。”


    “鬼魂?”這個話題勾起了秦智博的興趣,“請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奔牛將茶具先放到一邊,用古井不波的表情說道:“那裏在幾十年前曾經是非常熱門的探險地,傳說山丘上時常有紅人祖先的靈魂拿著藍色的火把在遊蕩,因此吸引了不少的白人探險者。”


    “但幾乎所有的探險者都在山丘上神秘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曾經有一位來這裏探險的上校成功返回了,但變得瘋瘋癲癲,口中不斷叨叨著‘潛伏在地下的人’、‘藍光’、‘黃金城市’之類的話……”


    聽到“潛伏在地下的人”,秦智博嗅到了一股主線任務的味道。


    如果傳說中的地下世界“昆揚”就在這附近,那座山丘很有可能是通往昆揚的通道。


    “你還知道什麽嗎?能都告訴我嗎?”


    秦智博再次追問,奔牛卻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等到我出生的時候,那股探險熱已經褪去了不少。”


    “鎮子上知道那時候事情的老人也逝去的逝去,我的父親應該是最後一個知曉其中秘密的人了。”


    “不過他也在十幾年前為一位女士帶路的時候,永遠消失了……”


    在奔牛的描述下,秦智博大概理解了這座小鎮的經曆。


    賓格鎮由於探險熱和淘金熱,曾經熱鬧過一段時間,甚至有傳言山丘下有一座黃金打造的城市。


    但隨著探險熱的褪去,人們逐漸放棄來這裏,小鎮也變得沒落。


    原本賓格鎮應該隨著現代化進行擴張小鎮的麵積,但當地人擔心觸犯山丘上的印第安祖先靈魂,一直不敢大興土木,更不敢靠近山丘那裏。


    因此,這個地方才基本維持著二、三十年代的麵貌。


    不過奔牛的父親,叫做“灰鷹”的印第安人非常有商業頭腦,趁著探險熱的那段時間開了這家旅館,接待了不少來此的探險家。


    但即便如此,最近一次接待探險者,也是在十五年前,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士和仆從,來到這裏,還雇傭了老灰鷹做向導。


    隻不過時至今日,那個紅衣女士和仆從,還有老灰鷹都沒有再回來過,就像絕大多數探險者一樣,消失在了茫茫紅土上。


    秦智博心裏有些警覺,追問道:“那位紅衣女士是什麽樣的?有留下名字嗎?”


    奔牛澹定地搖了搖頭,“名字沒有……但我記得那個紅衣女士經常與仆從用我聽不懂的語言交流,還對我父親的護身符很感興趣。”


    “護身符?什麽樣的護身符?”


    “那是我們家族傳下來的一個金屬圓盤,上麵凋刻著詭異的圖桉。”


    聽著奔牛的話,秦智博眼神一轉,從兜裏掏出錢包,就要將密大的徽章取下來。


    可是在翻到徽章背麵的時候,他卻看到一張黃色的小貼紙。


    “嗯?”


    揭開貼紙,內含薄薄的一層電子元器件,看上去有些眼熟。


    這不是柯南的信號追蹤器嗎?


    為什麽我身上會有這東西?


    秦智博並不知道,這是在水無憐奈家裏,柯南貼在他錢包裏的。


    不過現在這個信號追蹤器早就沒電了,失去了作用。


    柯南以為自己的追蹤器已經被秦智博發現了,也就沒有想辦法回收,就這麽一直沾著了。


    這個柯南,連我都調查……


    想清楚一切的秦智博在心中默默記下一筆,將揭開貼紙後的徽章背麵展示給奔牛。


    “是這個圖桉嗎?”


    奔牛盯著仔細瞅了瞅,搖搖頭道:“不是,是比這圖桉複雜得多的圖桉,我記得上麵刻的是一條蛇、還有一條章魚……”


    “蛇和章魚?”


    “沒錯,或許還有蟾蜍吧?但年頭太久遠了,我也記不清了。”


    “那個護身符現在在哪裏?”


    “在我父親身上,最後一次當向導的時候,父親戴上了它。”


    顯然,護身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但秦智博更好奇的是去哪個地方的向導,如果是去山丘的話,根本不需要向導,山就在那裏,隻需爬上去即可。


    麵對秦智博的疑惑,奔牛解釋道。


    “我父親很久以前就知道在山穀裏的一條隱秘通道,可以通往那個山丘的下麵。”


    “他曾經真正見識過那個地方,卻沒有瘋掉,活著回來了。”


    “但同樣的幸運沒有第二次……”


    奔牛的話再次提醒秦智博,進入昆揚的道路不止一條。


    他還是決定先從鎮子外的山丘開始調查。


    ……


    回到房間,秦智博將從奔牛那裏打探的消息告訴給了小泉紅子。


    不過他刻意隱瞞了關於“紅衣女士”的部分,避免小泉紅子做出什麽衝動的舉動。


    二人商量好,在mr·clock現身之前,先去山丘上麵調查一番。


    深夜,秦智博和小泉紅子步行前往幾百米外的山丘。


    十餘米高的山丘有著傾斜角度一致的山坡,無論從哪裏爬上去難度都是一樣的。


    不過小泉紅子帶來了她的魔法掃帚,很輕鬆就載著二人幽幽飛到了山丘頂上。


    這個山丘的長度有百米,寬度隻有不足20米,俯視角上看就是一個狹長的橢圓形。


    夜晚的山丘頂上昏黑靜謐、涼風習習,茂盛的灌木叢和高茅草有些遮擋視野,但看上去與白天沒什麽不一樣。


    “我去那邊看看。”


    “行,不過別走遠了……”


    小泉紅子獨自朝著另一個方向溜達,秦智博則是召喚出了水瀨陽夢。


    都這個時候了,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她的“穿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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