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羽杉聞言一愕,旋即有些慌亂地移轉了目光,譚老二難道是想……想到譚老二接下來想做的事,駱羽杉的俏臉登時漲紅,貝齒輕咬著紅唇,低垂了眼簾有些忙亂地想把手抽回去,反而被譚少軒握得更緊。


    駱羽杉的小心思,譚少軒當然不會看不出來。戲謔地一笑如駱羽杉所料,他伸手握上她的小手,然後滿臉促狹的直直盯著駱羽杉,直到駱羽杉被他看得羞窘不勝臉紅得如滴出血來一般才放開,慢條斯理地說道:“請杉兒彈奏兩支曲子以為回禮,怎麽樣?”


    駱羽杉聽他說完又是一怔,譚少軒隻是讓自己彈支曲子,不是……原來是自己想法不純潔呢,這個認識令駱羽杉不由歉意地看了譚少軒一眼,滿眼嬌怯。


    譚少軒明白她的想法,暗暗好笑,看著佳人又窘又羞又惱的模樣心情不由大好,笑謔地彎了彎嘴角。


    拉了駱羽杉的手,二人向著琴房走去。


    駱羽杉輕輕掙了掙,譚少軒看著自己大手中握著的小手,留戀不舍地不想放開。站在鋼琴前,駱羽杉又掙了掙,垂了眉眼道:“你——放手啊……”語聲低低而軟糯,聽在譚少軒耳中,真真別有一番滋味。


    一臉嬌怯,再加上這一句輕嗔,唇上兩點殷紅正是貝齒咬過留下的淡淡齒痕,譚少軒心神一蕩,終於忍不住了。情不自禁微微俯身,摟住她的腰肢,輕輕在駱羽杉臉上啄了一下:“杉兒,我還想聽《水妖》……”旋即吻了上去……


    駱羽杉嚶嚀了一聲,想躲可是哪裏能掙得開?譚少軒直到呼吸不過來才放開她,駱羽杉一張俏臉已經羞窘不勝地再也抬不起來。


    黑亮如鏡的鋼琴表麵映照出駱羽杉暈紅的臉,和身旁譚少軒揚起的唇角含笑的眉,氣得駱羽杉恨恨瞪了他一眼,譚少軒看到她的動作,反而對著琴麵上映出的影子笑得更加得意。


    越看杉兒泛著暈紅的俏臉,譚少軒心裏便是柔軟,於是忍不住耍無賴道:“杉兒,這次還彈《水妖》……”便說手順勢在滑膩纖細的腰肢上輕輕滑動了兩下。駱羽杉輕輕一顫,有些羞惱地低低道:“你!你到底……還要不要聽?要聽就……”就把你的鹹豬手拿開……


    譚少軒微微一笑,再占一下便宜,方放開手,倚著鋼琴站了,笑眯眯看著駱羽杉。


    駱羽杉瞅了他一眼,坐下來手放到琴鍵上,卻沒有立即開始,而是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始彈奏起來。


    水波搖曳,漣漪輕輕,琴聲依舊如夢如幻,但卻少了上次的憂傷和歎息,似乎有朦朧迷離的某種情緒升起在曲子裏。這變化不止譚少軒感覺到,駱羽杉也莫名心裏一動,指掌下於是有了迷惑……


    譚少軒心裏輕輕一歎,杉兒的心自己哪裏會看不明白?


    等駱羽杉彈完,譚少軒已經將小提琴拿在手中,輕輕一笑:“第二支曲子,請杉兒為《愛的喜悅》伴奏好不好?”


    說完,徑自將琴弓放上了琴弦。久違的熟悉旋律悠悠流淌出來,音樂中仿佛是一對熱戀情人在綠草茵茵的湖畔柔情蜜意的喜悅,那徐緩如詠歎調般的曲子,讓駱羽杉的心也不自覺的慢慢柔軟。


    纖長柔美的手撫上琴鍵,慢慢和上了小提琴的旋律。起起伏伏的心情啊,隻為一場愛的思念,隻為走近了自己的那熟悉的腳步而喜悅,那是思君不見君的輕愁啊……心經曆著莊周化蝶的夢,今夕何夕,再分不清哪裏是自己愛的彼岸,哪裏是彼岸愛著的自己……


    曲子很短,彈奏完畢,譚少軒放下小提琴,輕輕俯身將駱羽杉摟進懷中。駱羽杉微微一掙無法掙脫,譚少軒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駱羽杉感覺到了他唇的灼熱,心裏不由一沉——這種情形駱羽杉哪裏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是想都不用想就明白的……


    第二天早晨,駱羽杉醒得頗早,睜開眼睛,意外地發現譚少軒竟然還沒有走。看看窗外的天色,駱羽杉悄悄起身。


    以往譚老二總是走的很早,今天怎麽了?自己若是不起身,等會他醒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呢。


    輕手輕腳起身梳洗,剛走出盥洗室,一抬頭便看到譚老二已經醒過來,正在床上歪頭看著自己:“杉兒,起得這麽早?”


    駱羽杉坐到梳妝台前微微垂首:“今天博濟有課……”


    “哦,那好,讓她們抓緊時間準備早餐。”譚少軒說著起身換衣,駱羽杉收拾好了,便下樓走去餐廳。


    二人吃完早飯一起上了車,譚少軒吩咐一聲,車子先往博濟而去。駱羽杉看了看他沒吭聲,心想可能是先放下自己,譚少軒再回大帥府吧。


    車子開進博濟,駱羽杉下車,不料譚少軒也一邊看表一邊跟著走下來:“剛好還有點時間,陪你下來看看。”駱羽杉想不到譚少軒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看看?有什麽好看的?駱羽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這人的行為這兩天比較奇怪,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麽。


    在辦公室沒有看到趙其璧,問正做清潔的工友,老人說:“趙校長回了住處,您可以去後麵找她。”


    駱羽杉謝了,無奈隻好和譚少軒一起向趙其璧的小院走去。


    剛轉過花壇,便看到了正匆匆趕過來的趙其璧,駱羽杉急忙迎上去打招呼:“趙大姐,我來了。”


    趙其璧一邊笑著和她說話,一邊看了譚少軒幾眼,眼前人有些似曾相識,於是她遲疑地說道:“這位是……”


    駱羽杉有些羞窘地低聲道:“這是……”二少?依兩人的關係這樣稱呼好像不妥;外子?說不出口;那……


    譚少軒看了她一眼,微蹙了劍眉,讓杉兒向外人介紹自己就這麽難?自己拿不上台麵,還是讓她丟人?唇角微揚,衝趙其璧微微頜首道:“在下譚少軒,久仰趙女士大名,我們曾經見過。”


    趙其璧微愣,旋即落落大方地伸手出來:“原來是少帥,幸會。”說著微微側目看了駱羽杉一眼,這位二少夫人倒有意思,鼎鼎大名的少帥、自己的丈夫竟然不知怎麽介紹?


    譚少軒伸出手,兩人有禮地輕輕一握,趙其璧笑道:“少帥軍國事忙,今天怎麽有空來到博濟?”


    “我路過,順便送杉兒過來。”譚少軒淡淡說道。


    三人剛準備轉身去辦公室,忽然旁邊有人喊了一聲:“少帥,您怎麽在這兒?”


    三人聞聲回頭,駱羽杉不由大奇,這不是淩大的蔡校長嗎?他……怎麽在這裏?還是拿著本書,坐在旁邊一棟房子的大門外?


    譚少軒也是一愣,接著便迎著從椅子上起身的蔡元生走過去:“蔡先生怎麽在這裏?”


    趙其璧忙笑著解釋道:“蔡先生是來找舍弟的。因為其玉淩晨剛作了個大手術,睡得遲了。我想叫醒他,蔡先生說什麽也不讓,又不去辦公室,一定要在這裏等。”


    原來這是趙其玉的住處,蔡校長為什麽紆尊降貴在這裏等他?不止駱羽杉不解,譚少軒突然之間也有些想不明白。


    蔡元生“嗬嗬”一笑,對譚少軒道:“少帥將淩大交於在下手中,在下明白少帥育才之心,不敢稍有懈怠。在下一直認為,大學之所以為大學,全在於有沒有好的教授。少帥也曾說所謂大學者,有大師之謂也。在下深有同感。學生的知識賴於教授的教導指點,但是好的教授,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羅致的。趙其玉博士是難得的醫學人才,醫學係初建,除去需要辛先生這樣的教授,還需要趙博士這樣的帶頭人啊。”


    原來,蔡校長竟是為了請趙其玉做新設立的醫學係主任而來。聞言駱羽杉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睛,譚少軒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下眉頭。自己正擔心杉兒會有別的想法,想不到蔡元生竟想聘請這個隱性的情敵為醫學係主任?


    “蔡校長和其玉通過電話,因為覺得年紀、履曆都不當擔此重任,所以舍弟沒敢答應,想不到蔡校長廣延人才之心如此懇切,竟親自光臨……”趙其璧在一旁感歎道。


    嗯,還算識趣,譚少軒心中暗道。不過看蔡元生親自出馬,可知他對趙其玉十分賞識,是一定要請到才會罷休的了。自己雖然是名義上的校長,在延請這位高屋建甌、領袖群倫的教育界泰鬥時已經答應過不幹涉學校的教學和內政,再說這趙其玉的確是人才,但是……譚少軒有些苦惱地看了駱羽杉一眼。


    本來杉兒就對趙其玉有好感,兩人又同是學醫的,有很多共同語言,若是長久一處,日久……越想越擔心,譚少軒心裏對自己送杉兒去淩大教書,不由生出一絲搬起石頭砸了腳之感,這究竟是引狼入室還是送羊入虎口?


    正說著,屋門打開,一身隨意裝束的趙其玉走了出來,一大早的,怎麽外麵有這麽多人說話?


    和駱羽杉、姐姐打過招呼,趙其玉認出了蔡元生,不由大吃一驚:“蔡先生,怎麽是您?學界泰鬥德高望重,其玉後輩怎麽敢屈先生大駕光臨?”


    可憐譚二少心裏的想法蔡元生一無所知,求賢若渴的大學者哈哈一笑:“我受少帥重托,初到淩大,急需一班積學而熱心的學者名流到學校,弘揚教育,推進學術研究,今天特地‘守株待兔’相訪,趙博士就不要再推脫了。”


    聽說一旁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便是鼎鼎有名的少帥,趙其玉很是意外地看了駱羽杉一眼,旋即笑著和譚少軒打過招呼,請大家進屋內去坐。


    看得出趙其玉對蔡元生的邀請頗為感動,一直連聲感謝並說:“其玉閱曆學識有限,而且從來沒有在大學任過教,對能否勝任醫學係主任一職,實在是沒有什麽把握,深怕誤人子弟,故而決而未下,請蔡校長給予三個月試用期,到時再做決定,您看可好?”


    蔡元生看他的態度也明白不是推脫,略一沉吟,便也爽快地回答說:“趙博士實在是過慮了,既然你這樣要求,那就依你,這下該接下我的邀請了吧?”接著轉頭對譚少軒道:“少帥對趙博士看法如何?這下新建的醫學係算是有了領頭人了。”


    譚少軒淡淡笑著頜首:“趙博士的確是難得的人才,不過蔡校長招攬人才的誠意和人格魅力也令少軒欽佩。”


    這兩人相談甚歡,譚少軒心裏明白,趙其玉為淩州大學醫學係主任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不論出於對蔡元生的敬意還是對趙其玉的確是合適人選一事的事實,自己都沒有理由出言反對,但是,臥榻之旁有人酣睡,自己和杉兒該怎麽呢?


    譚少軒徑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旁趙其璧正笑著問蔡元生道:“蔡校長,我聽說您把陳恪先生請來了?我久仰陳先生大名,無緣得見,校長能不能撥冗介紹拜會?”


    蔡元生聞言笑著點頭:“曾有人對我費盡心思請到陳先生很是不解,問我,‘陳先生是哪個國家的博士嗎’我說‘不是,他沒有學位。’再問:‘他有什麽著作嗎?’我據實回答說:‘沒有。’人們不解,‘既非博士,也沒有著作,怎麽能請來做教授?’”


    聽蔡校長這樣說,駱羽杉心裏一動,她也聽聞有位既無學位也無著作的陳先生被請來做了文學院的院長,不知道其中有什麽奧秘,想不到今天竟從蔡校長口中親自聽到了答案。


    “我當時很生氣,說‘我已著作等身,但就算全部作品加起來,也不及陳恪先生幾百個字有價值!’遊學歐亞十六年,通曉十幾種語言,為學問而學問,不圖虛名浮利,這樣德才兼備的人才不多啊。”蔡元生很是感慨地歎息道。


    駱羽杉很為他的話而感動,她不僅感覺到蔡元生人品的正直和熱忱,也感受到他對學問道德的敬重,淩大有這樣的校長,何愁培養不出精英和棟梁?


    譚少軒也點了點頭,對蔡元生道:“蔡先生,如果您同意,我想選拔年輕軍官輪流到淩大讀書。書生報國筆亦如刀,有些軍官戰場殺敵很勇猛,卻少了學問做後盾,未來戰爭需要‘大將’和‘儒將’,請蔡校長能夠收納。”


    “大學本無門戶之見,概以學術標準為衡,不受政黨、身份影響,少帥有此想法,我無異議。”蔡元生笑著說道,在他眼裏,這位年輕的少帥越來越讓他刮目相看,胸懷寬廣,有抱負,思路清明。


    現在的中國,充滿著動蕩、殺戮和苦難,也充滿著交替、變革與奮爭,既彌漫著絕望,也充盈著希望。新學與舊學碰撞,中學與西學融匯,在這外患頻仍內憂不止、傳統斷裂的現實中,勇於探求民族進步、文化重光、國民新生的年輕人多麽可貴!


    於是拉了譚少軒講起了淩大最近的校務進展,正在這時,夏漢聲走了進來,舉手敬禮:“報告二少,時間到了。”


    譚少軒有些遺憾地看了看蔡元生,兩人約定下次見麵再談,起身後譚少軒看了看駱羽杉說道:“我有事先走,杉兒你上課,過一會兒我讓漢聲來接你。”


    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譚少軒口中的“杉兒”叫得理所當然,卻讓駱羽杉聽得俏臉一紅,便也無聲地點了點頭答應。


    譚少軒又和趙其璧姐弟打過招呼,轉身疾步離去。


    送走了蔡校長,看看時間也差不多,駱羽杉便告辭趙家姐弟到教室上課。趙其玉沉思地看著她的背影,久久沒動。


    上完兩節課,時間到了十一點,趙其玉接了下節課,駱羽杉拜托趙其璧為自己找個中醫先生,婉言謝絕了她的午餐邀請,慢慢向校門走去。


    譚少軒問過下課時間,車子也應該來了吧?其實譚少軒沒有必要這樣做,自己坐黃包車回去也是一樣的……一邊想著,一邊走出了校門,站住步子正向路上張望,一台車在麵前停下。車窗搖落,裏麵的人溫暖地笑著拉開了車門:“susie,你果然在這裏,請上車?”


    車上下來的人竟是威廉姆,駱羽杉不禁一愣。


    “對不起,沒有提前預約。我想找你,打電話去府上,她們說你在博濟代課,所以我就來了。現在快中午了,一起吃飯?”威廉姆笑著輕聲解釋道,駱羽杉看看車子就停在校門口,威廉姆的目光裏滿是期待,想到自己心裏對他的愧疚,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悄悄看了看馬路的遠處,笑笑坐了進去。


    威廉姆紳士地替她關上車門,然後從另一側也上了車,吩咐一聲司機啟動。


    汽車駛過,路上揚起煙塵。後麵,晚來一步的夏漢聲從車上下來,看著大不列顛領事館的車子遠去,不由皺起了眉頭。


    “你的家鄉天氣不錯,似乎總是陽光普照。”威廉姆很是英國味道地開始了他的話題。


    駱羽杉看著他的笑臉,輕輕點了點頭:“住得還習慣嗎?”


    威廉姆笑著點頭,看車子似乎是向著西山而去,駱羽杉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威廉姆,威廉姆暖暖一笑說道:“英國領事館和幾個友邦使館在西山有個俱樂部,那裏的廚師是從倫敦來的,susie應該可以吃到純正的英國味道。”


    看了看駱羽杉又道:“以前你曾說,想不到真正的英國人是鄉下人。似乎真的如此,來到東方後,聽說遠征的士兵們收到印有教堂、田野和花園,尤其是村莊的明信片,所受到的鼓舞遠大於無數次揮動的國旗。或者說在英國人腦子裏,英國的靈魂在鄉村呢。”


    威廉姆的聲音很輕很柔和,駱羽杉卻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他對家鄉的思念。心裏不由一歎,威廉姆此來,為的本是自己,誰知再見已物是人非,對著曾經的愛情,遙遠的祖國,他心裏肯定感觸很多……


    不知道是該說抱歉,還是訴說自己的不得已,或者應該表達自己對他離家萬裏的關心,駱羽杉隻覺得自己心裏很亂,不知道怎樣開始話題;而威廉姆這個英國人素來是有些矜持的,感情並不太外露,也很少有激動的時候。所以,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竟沒有再說什麽。


    駱羽杉有些不自在地轉了視線。車窗外一片鬱鬱蔥蔥,路盤旋著車子向著高處慢慢駛上去,兩側偶有野花繁盛,清幽秀美,景致極佳,原來已是西山腳下。


    車子駛過上次的高爾夫球場,繼續向裏去,幾分鍾的時間,進了一個鐵欄柵的大門,紅頭阿三拉開門,彎腰施禮讓車子駛進去。


    繞過一片栽成幾何造型、修剪整齊的冬青,前麵是一個噴著水柱的少女石頭雕塑,後麵是幾棟白色的歐式洋房,車子沿著中間最大一棟門前的車道,直接開到遮雨簷下。


    身穿製服的侍者疾步上前打開了車門。


    走過可以照影的大理石地板,踏上鑄鐵鏤花的旋轉樓梯,就是裝飾雍容華貴、古典風情濃鬱的俱樂部餐廳,走進大門,一個侍者走上前行禮,並把二人帶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上。


    桌上鋪著一幅細巧平貼的白色桌布,一隻長頸水晶小瓶,裏麵插著幾朵胭脂色的康乃馨,一隻job煙灰缸,一隻銀製的雪茄煙盒。威廉姆幫駱羽杉拉開椅子,待她坐穩後自己方在對麵入座。


    對於駱羽杉的口味和喜好,威廉姆很清楚,所以略略征求了她的意見後,便招手叫來侍者點了菜。


    旁邊幾個洋人正在輕聲談著巴黎的露天咖啡座:“巴黎的天氣,差不多一年四季都是溫暖的三春一般,到了夏天的黃昏,咖啡店的老板便將桌椅搬到廣闊的街沿去,路燈下,閑眺街頭的風景,倒是可愛的陶醉……”


    菜一道一道上來,先是冷盤、湯、魚,接著是主菜,威廉姆開了一瓶法國葡萄酒,兩人低聲評議著菜肴的味道,氣氛倒也漸漸輕鬆和溫馨起來,甜品和水果用完,咖啡上來,駱羽杉拿了小匙輕輕攪拌著,心裏正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奇怪,一餐飯下來威廉姆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


    威廉姆笑著看了她一眼,招手叫來侍者,低聲說了句什麽。侍者答應著,轉身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拿來一束火紅的玫瑰,笑著遞到威廉姆手中。威廉姆輕輕一笑,送到了駱羽杉麵前:“susie,送給你。”


    駱羽杉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威廉姆微微笑得溫暖,說出來的話卻令駱羽杉一怔:“susie,你回來以後的事,我全部知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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