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


    (是你殺了他!是你!)


    空氣被凍結成冰。


    “你聽得懂中文?!”


    局長明顯被卡斯拉的‘突襲’嚇了一跳,沒人聽出他順口禿嚕的‘一語雙關’,他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緊接著,抱臂的幅度更大了。


    白可鬆蹙眉,轉頭看向卡斯拉,依舊用英文與他交流,“kara?‘’been?”(卡斯拉?你怎麽了?)


    顯然,白可鬆對卡斯拉的語言能力有他自己的定位,但——“是!我不僅聽得懂中文!我還會說中文!”


    卡斯拉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咬字發音並不清晰,但整句話的銜接十分流利準確!他聽得懂,他會說!


    “kara.”


    (卡斯拉。)


    白可鬆詫異地眯了眯眼,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沒頭沒腦男孩兒並非他看到的那樣愚鈍,愚鈍的像一張白紙,一道開胃小菜。


    卡斯拉帶著手銬,單薄的肩膀和脖子不得已地向前聳著,後背駝出一個屬於老年人或成年懦夫的弧度,他的嗓音摻雜著憤怒悲痛,沙啞而又難聽,“別裝了局長!”憤怒破體而出,他的聲音大得嚇人!


    “嗬,你看起來那麽清高孤傲的嘴臉,不過是你自己貼上去的一張皮!是皮而已!你還要用這張皮欺騙多少人?嗬,是你殺了布萊恩!凶手,就是你!”


    卡斯拉舉起被鐐銬禁錮的一上一下的一雙手,用一根粗糙的,破了皮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凶手’的眉心!


    被指證的局長不語,怒目而視,眾人一片嘩然。


    白可鬆的身體稍稍向後側了側,避開了兩人目光交叉起火的範圍,看他一臉‘請自便。與我無關’的樣子,就知道他暫時是不打算插手了。


    卡斯拉的眼睛眨也不眨,一小步,一小步地逼近這位看起來比他的體格英武了幾個人的局長。局長就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回瞪著卡斯拉,“說吧!你什麽意思!”


    卡斯拉斜起一邊唇角,“你問我麽?”


    他向前一個大步,“別賊喊捉賊了,其實昨晚你一直守在審訊室門口!你的目的就是等著布萊恩出去,我親耳聽見你對他說了什麽!”


    “那都是我該說的!你可以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聽,你——”


    “那樣難聽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卡斯拉打斷他,“你滿口謊言的羞辱人!可布萊恩沒有反駁,他一句也沒有!他甚至低聲下氣地求你啊!可你呢?局長。省省你那些虛偽做作的義正言辭吧!我敢說錄像上一定有你下午走出警察局時的樣子,但一定沒有你晚上返回警察局找布萊恩麻煩的那段!你就是在製造不在場的證據!你就是凶手!”


    “哼,我承認我回來過!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就是凶手?我對布萊恩說的話你完全可以複述給在場所有的人,你說吧,讓大家一起聽聽!”


    局長不溫不火的調子引得卡斯拉怒火更勝!他一把揪住局長的衣領。眼裏滿是嗜血的猩紅!


    “還要什麽證據!你就是殺了布萊恩的凶手!還不承認麽?!”


    他激動的顫抖。局長才不理會,依舊抱臂,他緊緊的抱臂,似乎想彰顯他的鎮定與威武,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但今天,他從始至終一直保持著這樣一個動作。不免讓人覺得怪異。


    眼見後麵的保安蠢蠢欲動,白可鬆皺一皺眉,趕在保安動手之前上前一步,他低低地咳了兩聲,像法官一樣,站在這兩人空隙對著的正中央。左邊的卡斯拉是原告。右邊局長是被告,他們訴狀就是地上躺著的布萊恩。


    “卡斯拉,局長,我們都冷靜冷靜。嗯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用這麽極端的方式處理問題。尤其是局長。您的警員們可都在看著呢!”


    白可鬆溫潤的嗓音像一條又細又緩的溪流,不急不躁地澆熄兩個人周身燃燒的略微小些的火苗。


    “哼!”


    卡斯拉被白可鬆向後邊拖邊強拽著,不得已才鬆了手。要不是他攔著,卡斯拉還真想直接勒死這個胖子!狠狠地在他脖子上留下幾個指紋印出的淤青!嗬,局長又如何?布萊恩也不差,他也是警長呢!


    白可鬆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他紳士地笑笑,適時地站在卡斯拉前麵並成功擋住了局長瞳孔裏那半個卡斯拉的人影。


    “局長,我想跟您單獨聊聊。”


    他謙和地向局長點了點頭,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可惜,局長並不領情。


    “說!”


    “什麽?”


    “我讓你就在這兒說!”


    “這”


    “說!猶豫什麽?我又沒什麽見不得光的!”


    白可鬆尷尬地收回還擱置在半空中的手,餘光撇到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人群外圍的單柯,還有——還有顧瀟。


    顧瀟也回來了,他站在單柯前麵,鼻孔被他的粗氣兒撐得很大,似乎很緊張。


    很好。


    顧瀟到了,時機剛好。


    “嗬嗬,局長,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白可鬆挑眉,語氣和問題都突然變得生硬,“我自然是願意相信局長做人光明磊落,但根據剛剛卡斯拉先生和您對話的時斷斷續續提供的訊息,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警局昨日王姓保安的死,與您有關吧!是您殺了這位王姓保安!”此話一出,局長的臉就瞬間憋成了醬紫色!


    “你他媽的放屁!”


    他噴著口水激烈的說。


    所有的警員幾乎都驚呆了,沒有嘩然,他們愣愣地定格著此刻就在這一秒戛然而止的動作,平日裏威嚴的局長,居然也能‘平易近人’地爆出好像隻有他們才會說的粗口?!


    “白可鬆,你別給臉不要臉了。我殺人?我他媽殺自己的人?你長眼睛麽,你良心被狗吃了殘害那麽多無辜生命!現在眼睛也瞎了?”


    白可鬆的手向後一阻,頂在卡斯拉的小腹上。他閉上眼睛,優雅掏出紙巾擦拭著臉上不禮貌的口水。


    沒關係。


    他微微一笑,紳士地像個貴族爵士。


    “沒關係。”白可鬆擺擺手,儒雅又大氣。“您可以否認,但不妨聽聽我的推斷。顧瀟,你過來!”


    顧瀟一愣,但很快扒著他的同事們費勁地擠了進來。這大概就是差別待遇,沒有人給他讓路。


    白可鬆正色,“顧瀟,現在我問你答。”


    “好!”


    “你和你們的局長關係好麽?”


    “好!”


    “私交呢?”


    “好!”


    “他對你們警局裏的其他工作人員好麽?”


    “好!”


    “那麽他對你的好有別於對其他人的麽?”


    “這”顧瀟猶豫了一會兒,看了局長一眼,狠點了下頭,“對我。他是要比對其他人好!”


    “好。”


    白可鬆拍拍顧瀟的肩,“謝謝你的配合。那麽下麵我請問局長,為什麽昨天顧瀟明顯被人嫁禍栽贓,您卻故意給他找麻煩?”


    局長瞥了他一眼,冷哼著不予回答。周身泛著寒氣。


    他還在生氣。


    “沒關係。”白可鬆頜首,“您不回答,我可以替您回答。之所以您會如此反常,因為人就是您殺的!並且早就預謀嫁禍給顧瀟!我說的沒錯吧王傑恩王局長!”


    “你他媽的放屁!”


    這次,白可鬆激靈地頭一閃,避過了這位王局長的口水彈。他的高檔皮鞋走到緊挨著他的鞋尖的地方。


    “據我所知,您之前突然辭退了在監控室裏偷著睡覺的保安。這位死去的王姓保安,應該是貴警局內現在唯一一名能管理監控室的,懂那些器械操作的人吧?”


    “你!你——”


    “您謀劃的非常好!一箭雙雕!不僅解決了監控的麻煩,也順便解決了顧瀟的背叛!別否認!嗯?您不是一直想殺我麽?!當顧瀟說出事實真相,上級對我的行為備感體諒您就恨上了他!恨不得把顧瀟立刻崩了對麽!”


    不等局長反應,白可鬆便一把拉開了他一直抱住的雙臂!


    幹涸的血跡


    “天呐!局長的衣服上怎麽有血跡!”


    “局長不會真的殺了布萊恩吧!”


    “不可能啊!”


    “局長您解釋啊!”


    “局長”


    王傑恩顫抖著站在原地。他嘴唇哆哆嗦嗦地始終張不開!臉色越來越白!放大的白可鬆的臉是那麽的可憎!


    “局長!”


    隻見顧瀟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王傑恩已經倒在地上,他像將死的魚一樣打著挺!


    “藥”


    他捂著心髒,袖子上那觸目的血跡還是讓顧瀟短暫的失了神。


    “藥”


    王傑恩又掙紮了幾下,不等顧瀟找到他的速效救心丸,他便不再動了


    “局長!愣著幹什麽!120!叫救護車啊!”


    嗬。顧瀟也真是傻。


    王傑恩已經救不活了。


    白可鬆淡淡的掠過周遭的人,uu看書 .uuanshu.cm單柯不在外圍,是他吩咐的,隻要顧瀟被單柯帶進來,就把立刻單柯帶出去。


    他邊帶著卡斯拉往出走,邊回味著他的傑作。


    嗬嗬,王傑恩,你運氣真是太不好了。


    白可鬆得意地看了一眼卡斯拉,在見到單柯前的拐角處頓下腳步。


    “合作愉快,也算我們為布萊恩警長討回了公道!”


    “謝謝你!”


    卡斯拉誠懇地回握住他的手。


    ps:


    一百七十二章將繼續這起連環殺人案,別以為你們看到了真正的凶手。還記得白可鬆在單柯頸窩聞到自己身上漂白水發狠的一笑麽?還記得卡斯拉與白可鬆的交流麽?還記得王傑恩警長習慣性動作麽?他一直抱臂,有血跡,卻連解釋都來不及?......猜猜看幕後黑手是誰,等上傳,看看和你們想的一樣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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