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


    白可鬆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卡斯拉的肩膀,瘦的全是突出皮肉的紮手的骨頭,看他的眼神,深埋著任重而道遠的沉重。


    中午十二點整,銅質鍾聲敲響的時候,卡斯拉徹底辦完了手續,他拿著一遝厚厚的蓋著章的公文,一張三個半小時後起飛的飛機票,還有他的證明及護照,走出了他噩夢開始的地方。


    一出來,就見到白可鬆。


    白可鬆在警察局門口開著一輛剛提出來不到一個小時,準備結婚用的黑色路虎,沉默地等在一棵不知道名字的老樹旁。他兜裏揣著一盒少了一支的萬寶路,還有一支兩塊錢,街上隨處可見的綠色半透明打火機。


    無聊的階級搭配。


    十點半左右,卡斯拉打電話給白可鬆,他說他撕了機票,扔了護照,在這兒生活如果死不了,他就不想回去了,他無力回去對警察局的人解釋布萊恩的死,也無法麵對喬治昔日的影子。


    白可鬆說好,你等我過去。他的回答幾乎沒有怎樣的猶豫。


    真是果斷又仗義。


    卡斯拉就是這樣信任了白可鬆。在一個陌生的國度,信任和依賴變得彌足珍貴,以至於越發展,越盲目。


    白可鬆笑著閉上眼睛,唇角勾起一個傾斜的弧度,手插在口袋裏把玩著火機,他在等著卡斯拉上車,然後遞給他一包煙。


    王傑恩被確定當場死亡,急救中心趕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發涼了,王傑恩有心髒病,可他發病的時候,藥在白可鬆口袋裏。


    作為當事人,顧瀟是懵的,據說他從護士發出死亡聲明後就一直沒有表情。上級拉他詢問的時候,他一句話也不說。隻有拳頭攥得緊緊的,偶爾還會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音。考慮到顧瀟對組織有功,也出生入死地做過任務,況且他還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誰也沒有再逼他什麽,包括白可鬆。


    白可鬆非常的理解。


    他告訴顧瀟,婚禮他可以延後些日子,不用太著急,無論如何都先把個人問題解決好。顧瀟點點頭,還是沒說話,隻有當白可鬆欲離開,顧瀟回過頭皺著眉,一瞬間的欲言又止被他很快察覺。


    就知道他有話沒說。


    嗬,就等著他有話說不出來。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單柯的。”


    白可鬆說完,顧瀟看了他一眼,他閉著眼睛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其實他沒比單柯強多少,除了現在還有一份工作。他一樣把自己的人生輸得精光。賭注,他一開始就押錯了。


    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從他母親跟了單柯父親的那一刻,就不該再有的糾葛。


    “你先吃。”


    白可鬆輕聲說,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窩在沙發上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女人,並眼神示意卡斯拉先把行李放下。


    “卡斯拉,你不用跟我客氣,既然來了就隨便一點——嗯。我還不餓,你先吃!我把單柯抱回房間。”


    “ok。”


    卡斯拉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吃過一餐了,雖然單柯的廚藝並不是太好,但他還是由衷地咽了好幾口唾沫,表示他幹癟的胃對這一桌熱乎飯菜是有多麽的迫不及待。


    飯菜的香味兒有效弱化了卡斯拉身上的煙草氣,他感激地深呼吸。並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餐桌上,隻有他的餐具是刀叉,銀灰色的光麵兒被擦得鋥亮,因為單柯知道他不會用筷子。


    卡斯拉的眼眶紅了。沒有預兆地被溫情點燃,溫熱的液體在裏麵不停滴地打著轉兒,他滿心感動,心存感激——他愚昧無知!


    “是你麽。”


    白可鬆的身體僵了一下,他的腰完成九十度,耳邊是單柯清清淡淡的吐氣,她環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黑亮的眸子清清透透。


    “是你麽。”


    “什麽?”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對不對?”


    單柯定定地看著白可鬆,瞬也不瞬。


    “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醒的?”


    白可鬆失笑,單柯貼貼他的臉,雙手撐著身後的床墊坐了起來,“我一直都醒著,你帶卡斯拉回家之前我就一直醒著。”


    白可鬆坐到單柯身邊,耐心地等她開口把話說完,單柯卻紅了鼻子,垂下眼簾,她別過頭,伸手去夠一個黑色皮麵兒的手包,細聲細氣的呢喃帶著哭腔般顫抖,“可鬆,布萊恩是你殺的,對麽?”


    “什麽?”


    “對不對?布萊恩是你殺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做這種事對不對?”


    “單柯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可鬆,他告訴你了,對麽?”


    “告訴我什麽?”


    “可鬆,對不起,都怪我”


    單柯抽動著小小的身體,把頭埋在白可鬆的臂彎,像個犯錯了錯的孩子,無助地想求得大人的原諒,想要一個安慰的懷抱。


    可她在說什麽?


    白可鬆硬一硬心腸,把哭花了臉的她從懷裏拉出來,雙手控製住她的肩膀,她軟塌塌的,一個勁兒地要往他懷裏紮。


    “單柯,你說明白,怎麽回事?”


    白可鬆盡量讓語氣柔和,他不想嚇壞了她,布萊恩是他殺的沒錯,可這跟單柯有什麽關係?


    “可鬆,你,你不用這樣,我都,我都知道了。”


    單柯依舊抽搐著,話也說不利落,她拿起手包,從裏麵掏出一瓶葫蘆狀的藥瓶——速效救心丸。


    “可鬆,這是局長的藥對不對?”


    單柯哭的更厲害,白可鬆眯起眼睛死盯著藥瓶,做‘噓’狀,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趴在門上聽了會兒,沒有動靜,很好。他右手搭在門把手上,左手伸進口袋裏有槍的那一邊,一個轉身他邊開門轉了出來!


    四周空空蕩蕩。沒有人。


    白可鬆的動作很輕,幾乎沒出什麽聲音,動靜大的倒是樓下的卡斯拉,他在端著砂鍋喝湯。一點少爺的形象都沒有。很好。


    再回到單柯身邊,單柯的情緒已經被白可鬆剛剛的舉措驚得平靜了不少。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在卡斯拉麵前表示他們仇人的身份麽?她差點惹禍!


    “對不起。”


    她啞聲委屈道,白可鬆溫柔地拍拍她的頭,引得她更難受,她搖搖頭,扒開白可鬆的手,“布萊恩是不是去威脅你了?”


    “什麽?他,威脅我什麽?”


    單柯吸了吸鼻子,“可鬆其實不用這樣,真的。他一定威脅你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他太想救出卡斯拉了!真的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她的情緒很激動,但這次明顯有主動壓低音量。


    白可鬆把她拉進懷裏,一下一下地安撫著,聽她零零碎碎的敘述,拚湊著單柯‘她以為’的世界。


    那瓶速效救心丸是單柯洗衣服的時候從白可鬆大衣口袋裏掏出來的。她看了一眼就哭出來了。藥是王傑恩的。


    王傑恩是一個非常有心的人,他身處的位置使他的生命會在某些特定的時間段處於危險之中,所以他的藥瓶永遠是有一個星星符號標記的瓶子,這樣以來,即使有人想換了他的藥,王傑恩也能立刻察覺到。


    單柯雖然單純,但她並不蠢。她也是正經警校畢業的高材生,也是從警局出來的女警,她雖然被人強製拉出了現場,但這不妨礙她看到現場發生的一切——監控室。


    監控室就好比一個直播廳,你可以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別人看不到的視覺死角。單柯親眼看到白可鬆是如何的咄咄逼人!當王傑恩倒地的時候。她竟然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運籌帷幄的得意?單柯從不認為他是這麽冷漠的人,他謙恭,他儒雅,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貴族爵士般的優雅氣質!


    她心存疑慮,又不知道怎麽問出口可當她看到那瓶速效救心丸的時候。就什麽都明白了。


    白可鬆從不抽煙,可就在早上,單柯看到他在去警察局大廳的路上開封了一盒萬寶路,她下意識地想到張千,那是張千喜歡的煙,味道很衝,煙味兒很濃,每次聞到,都刺激的她咳嗽連連!那簡直是她聞過味道最大的煙了!


    可白可鬆為什麽突然抽煙?一抽還是這麽衝的煙?回憶到這,單柯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抱著白可鬆的衣服一個人窩在洗手間痛哭。她不會忘記白可鬆是如何臉對臉的距離,用那滿嘴嗆人的煙味兒跟王傑恩說話的!


    王傑恩有心髒病啊!他不能抽煙的


    而布萊恩呢?


    白可鬆萬萬沒想到,單柯和布萊恩之間居然也有這般糾葛!單柯和顧瀟當初為了救白可鬆出來,兩個人分別找了很多的取證方,其中布萊恩就是其中一員,是單柯去求的他,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讓布萊恩作偽證!


    偽證白可鬆曾多次與他聯係,透露喬治的內部消息,並通過布萊恩與顧瀟多次傳遞喬治家的布局,以及犯罪內容和證據。


    布萊恩迂回著和單柯打太極,他的要求隻有一個,想要他出麵可以,交出方婭和威廉現如今的居住地!因為方婭手中有文銘曾交由他保管的一份文件,文件內容不僅有市局內線的名單,還有其他保密類案件!


    嗬,交給布萊恩麽?他知道這是什麽罪名麽?這叫叛國!


    文銘做過不少‘黑’生意,破獲他秘密渠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同時這也無疑會給市局帶來一定的危險!單柯也不知道布萊恩拿著這份文件能做出什麽事來,u看書 可當時情況緊急,她不得不這麽做,好在布萊恩很守信,他隻是拿走了文件並沒有傷害方婭和威廉。


    白可鬆很驚訝,因為他從沒聽單柯提起過方婭和她之間還有聯係?而且,他們居然就住在自己的眼皮下!


    “可局長不該這麽對顧瀟的。”


    單柯淚眼朦朧,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白可鬆被單柯的話繞的更懵了。


    “我看到那瓶藥就猜到了,布萊恩一定去威脅你了,他是不是威脅你救卡斯拉?嗬嗬,可這是上級的決定,我就猜到他找你不成就去找王傑恩!嗬,告發了叛徒,他們也算有功之臣。可這和顧瀟有什麽關係?是我一個人去找的布萊恩,是我一個人去的!跟顧瀟沒有關係,顧瀟沒有背叛他,他不是叛徒!可鬆,對不起,對不起”


    ps:


    嘿嘿~今天插了一章進來~大家不要打我。。。下章肯定把黑手揪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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