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姑娘,可否移步一談?”諶仁和強迫自己把目光鎖定在南宛宛身上,他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平心而論,這位南姑娘容貌並非不堪,身形姿態也尚算可以。如果不是蘇五姑娘已經憑畫入心,諶仁和覺得自己是不會拒絕定遠侯府這樁婚事的。


    但如今……諶仁和覺得,他即便不願意,也應當強迫自己接受這樁婚事。


    好歹,這女子容貌尚算不錯。


    “我不認為我和諶大人你有什麽好談的。”南宛宛對諶仁和那審視自己的眼神很是厭惡。


    她甚至不需要猜就能想到諶仁和方才是在想什麽?


    委屈他接受自己?還真是臉大啊!


    諶仁和聽到南宛宛這樣說,心中不禁又思念起那令他驚為天人的《瑛神賦圖》的主人。


    能畫出那樣圖的女子,必定心性也不會是南大姑娘這種小家子氣的。


    諶仁和吸了一口氣,耐下性子去哄南宛宛道:“當日醉仙樓的事情,我也是受人蠱惑了。南姑娘莫要放在心上,你我之事,且借一步談談如何?”


    “諶大人用詞可要注意,你我二人之間,實在沒有什麽需要避開人說話的事情。”南宛宛根本懶得再理諶仁和,她邁步繞開諶仁和,就直接要離去。


    諶仁和又急又惱,疾走兩步擋在南宛宛前麵,對著她就道:“南姑娘脾氣莫要太大。我跟你是誠心道歉,你又何必如此得理不饒人?”


    南宛宛已經到了憤怒的極限,她根本懶得再同諶仁和廢話,而是直接就對他道:“諶大人說話前還是先照照鏡子,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費心思與你這等人計較?”


    “南姑娘說話怎麽如此難聽?”諶仁和一張臉被話漲得通紅。


    南宛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答道:“做都做了,還怕人說?”


    這一句話後,南宛宛就徑直走了。諶仁和也沒臉麵再追。


    隻不過留在原地的他忍不住罵了一句:“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諶兄怎麽如此大的火氣?”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諶仁和忙轉過頭,竟是見到了蘇瑾瑜。


    此時雖然諶仁和已經三次請人去長安侯府求親都被拒了,可真遇到蘇瑾瑜了,他又不願意完全與之交惡。


    於是,帶著赧然的笑意,諶仁和朝蘇瑾瑜拱手道:“蘇兄。”


    “兄長我先走了。”


    諶仁和其實轉身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蘇瑾瑜身邊的那一抹色彩。隻不過他原以為那是蘇瑾瑜的紅顏知己,卻沒有想到是他的妹妹。


    “五妹妹不逛書坊了?”蘇瑾瑜望著蘇五姑娘,有意地挽留道。


    聽到“五妹妹”這個稱呼,諶仁和幡然醒悟。


    他忙拱手朝蘇五姑娘行禮:“在下諶仁和,蘇五姑娘,你的《瑛神賦圖》真讓在下一見難忘。”


    “因為我是小人所以讓諶大人難忘?”蘇五姑娘揚眸看了諶仁和一眼,朝蘇瑾瑜道,“大哥哥,我還是先回去了。你獨自在外,可要小心我們這等與小人一般的女子。”


    說完之後,蘇五姑娘根本沒有給諶仁和解釋的機會,就徑直走了。


    諶仁和望著蘇五姑娘的背影,一臉痛心疾首。


    怎麽他就這樣運氣不好?好不容易有幸見到蘇五姑娘,卻是這樣的情形。


    諶仁和對蘇瑾瑜苦臉道:“蘇兄,你今日可有時間陪我飲上一杯?”


    “我五妹妹恐是惱了,我還是要先去追她才行。諶兄,今日我本是有意領五妹妹出來……”蘇瑾瑜欲言又止,他狠歎了一口氣,歎得諶仁和肝膽俱裂。


    他的心上人……


    轉身離開的蘇瑾瑜心情卻很好。


    其他人都說他蘇瑾瑜是個拘板的老先生,可老先生也是有脾氣的。敢在後麵動手腳害他二妹妹,蘇瑾瑜也是會挖坑給人跳的。


    這廂諶仁和是被家裏人抱怨、被心上人指責,各種不順不遂。


    另一廂,有人同樣感覺萬事不順。


    南懷信的絕情,讓七公主對自己這段少女的初戀徹底死了心。她對與陳天揚的婚事失去了所有的抗拒。


    同樣是有著求而不得的人,七公主覺得,自己與陳天揚未嚐也不算是一對天涯淪落人。


    兩個可憐人,自此湊做一雙人,也未必不可。


    七公主坐在新房之中,等著陳天揚執喜杆來挑。


    開門的聲音傳進來,七公主隻當是陳天揚進來了。


    但那腳步聲很輕,輕得有些不正常。


    七公主猶豫著要不要掀起蓋頭來看,她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方才門外的侍女為什麽沒有說話?


    來人到底是誰?


    感覺到一股危機感,七公主忍無可忍掀開蓋頭,卻見到了一個她分外熟悉又此刻覺得分外陌生的人。


    安怡縣主穿著丫鬟的衣服,跪在她的麵前。


    安怡一臉的淚痕,這般脆弱的安怡是七公主不曾見過的。


    “安怡,你怎麽會進來?”饒是覺得安怡模樣可憐,七公主也理智尚存,此時此處都不應該出現安怡。


    安怡跪著匍匐到七公主的腳邊,抱著她哭求道:“公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收下我做你的侍女吧。”


    “安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問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門口的侍女呢?”七公主站起身,想往門口走去,可她的腳卻被安怡縣主死死抱住了。


    “公主,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喜歡了天揚這麽多年,我真的不想離開他。我知道嫁給他的人是你,所以我即便想做個妾室也不可能。”安怡緊緊抱住七公主,訴求道,“你就讓我在驃騎將軍府做個丫鬟好不好?”


    “我隻要每天能看到天揚,每天能見到他一麵我就知足了。”


    安怡這剖析心意的話,讓七公主隻想冷笑。


    這些話,前不久不是她自己就說過類似的嗎?


    對方是怎麽回答她的?


    “安怡,你真的隻想要每天看到陳天揚嗎?”七公主此刻隻想重複南懷信的舉動。


    這所謂的每天見一麵,和她自己同南懷信說的不過想要一句感謝,不都是自欺欺人嗎?


    她七公主,確實想要的不是南懷信的一句感激。


    麵前的安怡,也絕對不可能隻想要見陳天揚一麵。


    “見過陳天揚了,然後呢?你知道你不能以妾室身份留在驃騎將軍府,那麽你認為你可以以丫鬟身份留下來?”七公主望著麵前的安怡縣主,唇邊滿是冷笑。


    她憐憫安怡,所以更想刻薄地指責安怡。


    人隻有看清楚了自己,才能夠更好的生活。


    “你看看你今日做得有多錯——破壞本公主的大婚之日,你覺得自己會受怎樣的處罰?”七公主訓斥安怡縣主的話直白難聽,她最後那般質問,懲罰之外更多的是給予安怡縣主一個警醒。


    有什麽比當頭棒喝更讓人清醒呢?


    七公主自覺她是一份苦心,也該讓安怡縣主有所頓悟。


    可惜現實狠狠給了她自己一個耳光。


    就在七公主這樣教育安怡的時候,房間的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陳天揚。


    見到七公主腳邊的安怡,陳天揚也是一愣,旋即直接同安怡縣主道:“安怡,你怎麽在這裏?”


    安怡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她淚流滿麵地道:“天揚,你幫我求求七公主,讓她同意我留在驃騎將軍府做個丫鬟好不好?”


    “胡說。你是縣主,怎麽可能做個丫鬟。”陳天揚皺眉拒絕道,“好了,安怡,你趕緊回去吧。”


    安怡跪在地上並沒有動。


    七公主有些不悅地在旁提醒道:“安怡今日進來,門口的侍女都被她上傷了。這可有些說不過去。”


    “安怡你還不快給七公主道歉!”陳天揚聲音一提,可這話卻一點也不讓七公主覺得舒服。


    感情自己大婚被破壞打擾,安怡給句抱歉就可以了?


    七公主心中有了怒火,揚聲道:“來人……”


    “公主,安怡已經知錯了。你看在我的麵子上,今日饒了她。”陳天揚攔阻道。


    他見七公主一臉怒容,便又特意補充道:“公主,安怡這般動作,也是過去被我慣壞了。她與我自幼結交,所以在驃騎將軍府進出就十分隨意。這次也是如此。還請公主原諒她這一次。”


    “安怡你不要再犯了,聽到沒有?”陳天揚就像在哄小孩一樣的,一步步地哄著安怡說話,“你與七公主雖然平日也多有情誼,但有些事卻不能夠一意孤行,今日之事,你就此揭過去吧。”


    七公主知道自己今日如何都不能懲罰安怡縣主了,她深吸一口氣問道:“我問你,門口守著的人去哪裏了?”


    “我給她們吃了點蒙汗藥,然後讓人把她們弄下去休息了。”安怡望了七公主一眼,又看向陳天揚那邊。


    “胡鬧。安怡,你絕對不可以如此了。”陳天揚麵色一沉,對安怡嗬斥了一句。爾後,他又走到七公主麵前,朝七公主雙手作揖道,“公主,天揚求你,饒了安怡縣主這一次。”


    七公主突然很想笑。


    她喜歡的人,對她這個一廂情願的人那般絕情。可是她嫁的人,卻做不到對另一個一廂情願的人絕情。


    明知道安怡做得已經很錯很錯,陳天揚卻依然要來求自己原諒她。


    七公主不禁想起了當日圍獵場上的事。


    怪不得蘇昭寧會惱了陳天揚。嗬,誰願意自己的夫君隨時為另一個女人付出和擔責呢?


    作者有話:本月單更。孩子發燒咳嗽折騰一周了,我實在有些心力交瘁,勉強雙更擔心影響質量。所以本月都單更。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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