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太君怒氣衝衝回府的事情,李管家自然是知道的。就是陳婆子和鄧婆子去尋吳老太君的事情,李管家也知道了。


    來稟告的不是常跟在他身邊的小廝,而是一個趙嬤嬤覺得並不十分臉熟的丫鬟。


    那丫鬟稟完之後,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她同李管家直白道:“鄧婆子去前廳,自然是咱意料之中的事情。陳婆子那邊,她是生了其他心思嗎?”


    趙嬤嬤聽完,就轉頭問李管家:“什麽叫咱?”


    李管家望一眼趙嬤嬤,又看一眼麵前如花似玉的年輕丫鬟,把話題轉開來:“陳婆子想反水,可不那麽容易。她為我做的,又不止這一件事。早先小少爺去醉仙樓鬧事的時候,就有她的參與。”


    “若陳婆子準備咬我出來,我還真要擔心她腦袋裏有水了!”李管家顯然對這樣的擔憂很是不屑一顧。


    人在高處站久了,自然而然就易把下麵的人不放在眼裏了。李管家根本不相信有人會對他下手,敢對他下手。


    趙嬤嬤又在鑽話眼:“醉仙樓的事情,你還找了其他人去做?我,你都不信任嗎?”


    年輕丫鬟此時已經上前,替李管家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用紅唇吹了又吹,然後再遞到李管家麵前來。


    這邊是溫柔可人,那邊卻是一個固執老貨,李管家就有些不耐煩了。


    他訓斥趙嬤嬤道:“哪有這麽多廢話來說!”


    趙嬤嬤望著那年輕丫鬟嘴角似有非有的一絲笑意,整張臉都燥紅了。


    她竟被自己的男人,在一個小丫頭片子麵前訓斥了。


    趙嬤嬤無法將怒火撒到李管家身上,便轉移道:“既然稟告完了,就趕緊去繼續盯著!我又不是死人,需要你來端茶嗎?”


    說完,趙嬤嬤就推了那丫鬟一把。


    丫鬟連退了兩步,然後扶著身後的門站穩。


    她再抬眼時,眸子中有淚水。


    丫鬟道:“嬤嬤莫傷了我腹中的孩兒。”


    “你腹中的孩兒關我屁事!”趙嬤嬤看著那丫鬟梨花帶雨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叉腰對著李管家道:“你說,是不是關你的事?”


    李管家順著趙嬤嬤的手,看向她的腰。再從這水桶腰看向丫鬟的水蛇腰。


    “李管家,奴婢還是先退下吧。”這年輕丫鬟既然能得到李管家的喜愛,當然不僅僅是一張臉和兩塊肉。


    “退什麽退,你給我說清楚。”趙嬤嬤心底已經有了答案,她根本就不願意息事寧人。


    李管家揮手讓丫鬟退下去,言語中帶了厲色地對趙嬤嬤道:“有完沒完。”


    見李管家端了丫鬟倒的茶去喝,趙嬤嬤眼前就浮現起方才那丫鬟的腰身來,她衝過去就搶了那杯盞扔到地上:“沒完沒完,你不跟我說個清楚,今日就沒完。”


    “趙嬤嬤說什麽沒完啊?”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趙嬤嬤和李管家同時看向門口。


    隻見門口站著的是吳老太君房中的一等丫鬟,對方身後更站著衙役。


    “差大爺過來是有什麽好事?”李管家忙坐起來,想去與衙役打個招呼。


    可那幾個衙役根本就不給李管家機會,他們中為首的那一個,一聲令下,眾衙役就把李管家和趙嬤嬤都鉗製住了。


    李管家和趙嬤嬤完全沒有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直到他們下了大牢,看到自己兒子的時候,兩人才醒悟,自己這是罪名敗露了。


    定遠侯府的下人貪墨主家銀兩,而且還設計陷害主子的事情,很快就被傳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有人對新定遠侯夫人頗多讚譽,認為蘇昭寧當時候蒙受不白之冤也能淡然處之,是個人的素養品行。


    也有的人並不把目光放在蘇昭寧身上。他們一致認為吳老太君能將自己的陪嫁嬤嬤都毫不猶豫地推出去,這代表了吳老太君個人的品行。


    這派站吳老太君的觀點中,還有一種極其激進的。他們甚至從家醜不可外揚而倒推論出,吳老太君是因為蘇昭寧被迫將自己和陪嫁嬤嬤推出去的。畢竟,誰願意把府上的事情抖到官府去,而且還是自己貼身丫鬟做下的事情?


    既然吳老太君推出來了陪嫁嬤嬤,顯然就是原本有更加丟人的事情。比如,新孫媳、定遠侯夫人真的如傳聞一般草菅人命等等。


    所以,一些原本就想過要邀約蘇昭寧上門玩耍的夫人小姐,暫時又都收起了帖子,沒有哪一家貿然先開口。


    而就在大部分人尚在觀望中的時候,一道新的後宮命令又到了定遠侯府。


    十一皇子生母珍妃娘娘賞了大批的東西給定遠侯夫人蘇昭寧。


    名頭當然用的還是十一皇子的。說是感謝蘇昭寧當初為其繡久久如意件的事情。


    久久如意件,都已經相隔了快一年的時間了。哪裏能真正是這個理由?


    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珍妃在投桃報李,在變相地替蘇昭寧撐腰。


    現如今皇帝春秋鼎盛,幾個成年的皇子不得聖寵,反而是年紀小的皇子們更得聖心。


    因此,京中高門大戶的帖子,頓時就像雪花一般,通通飛到了定遠侯府。


    曾經想過給蘇昭寧下帖,卻又被自家妹妹阻攔了的周若謙表姐就是其中一個。


    這位白大姑娘匆匆忙忙將原扔在了抽屜裏的帖子拿出來,又附上一封自己情真意切的信,送去了定遠侯府。


    她那帖子,到的不早也不晚。


    恰恰好,是今日定遠侯府收到的第十張。


    若白大姑娘的帖子再早幾張,那帖子必當會被先送到吳老太君處。吳老太君受到貼身嬤嬤背主的這沉重一擊,是絕對沒有心思去赴任何宴會的。隻不過,她也不會越俎代庖替蘇昭寧拒絕對方。所以送得早的帖子,都由吳老太君親自收著。


    而若再晚上一些,蘇昭寧已經明確交代了門房不再受帖子,白大姑娘的帖子就根本送不進去了。


    而這第十張帖子,好巧不巧是送到了蘇昭寧自己的手中。


    看著那封信中屢次提到的表弟媳婦蘇珍宜,蘇昭寧是半點也沒有見這白大姑娘的心思。


    收到了婉拒信後,白大姑娘就忍不住責怪了自家妹妹一句:“當日若是我那張帖子早早就送過去了,想來就不會被拒絕了。”


    “姐姐你何必這樣看重這定遠侯夫人?她得珍妃娘娘看重又如何,咱們白家不同樣有在宮中的娘娘嗎?”白二姑娘滿臉不在意地答道。


    聽了自家妹妹這糊塗的話,白大姑娘深感後悔。


    她覺得自己當初就不該同自己這妹妹商量。不對,她根本就沒同對方商量,是她不該在自己有孕的時候就接了這妹妹來自己家住。


    光給她堵心了!


    把自家那當嬪的姨母和正受聖寵、膝下還有一子的珍妃娘娘相比,自家這妹妹咋不幹脆拿自己和皇後比呢?


    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啊!


    白大姑娘之後又去找了蘇珍宜這是後話。


    隻說這一次珍妃娘娘的賞賜,在京中確實是很長一段時間都被人津津樂道。


    一方麵,珍妃自己就是個惹人注目的,她的出身、她的皇兒;另一方麵,蘇昭寧在此前過去的時間裏,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個暴戾不講道理的人。


    有人就猜測:“這定遠侯夫人一定和定遠侯爺感情很好,否則他不會替她去求這個恩典。”


    “所以你們也覺得是定遠侯安排的?”有人就立刻附和。


    甚至他們還想得更多更細。


    “我聽說,陛下已經連著訓斥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等人。如今陛下麵前最受寵的恐怕就是珍妃娘娘所出的皇十一子了。”


    “定遠侯爺在珍妃娘娘處有這個人情欠下,日後皇十一子,恐怕與他之間也是說不清楚了。”


    另一個地方,真正安排了這件事的那個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想法。


    驃騎將軍府裏,陳天揚正在一手拿著酒壺,一手舞劍。


    他自從蘇昭寧成親後,就持續了這樣的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陳雨蕊見到自家兄長這樣,心底很是難受。


    她將兄長近日一直愛吃的八寶鴨放到院中的石桌上,然後心疼地看向他:“哥哥,你既然已經為蘇姐姐做了這麽多了,從此就放下她吧?”


    “我倒是願意做得更多,隻要能真的不再想她。”陳天揚又喝了一口酒。


    他又使出一個利落的劍招,將風中飄搖下的一片葉子一分為二。


    看著那分開的葉子最終落在地上,陳天揚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憂傷。


    “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她不選擇我?”陳天揚看向院中那常青的樹木,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有得就有失。可能我的運氣,都用在戰場上了。”


    提到戰事,陳雨蕊亦有其他的擔心。她一臉忐忑地問道:“哥哥,你這次為了蘇姐姐請求珍妃娘娘幫忙,日後此事會不會成為她手中的一個把柄?”


    “畢竟,珍妃娘娘膝下是有小皇子的。”出身世家的女子,尤其是在家中頗受父母兄弟重視的女子,腦子中的官場敏感性就不會太差。


    陳天揚卻不在意這個問題。他答道:“我立馬要成駙馬,兵權逐步就要交出去,她威脅我有什麽用?”


    “還是說……”陳天揚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還是說,這個京城,有人會認為我與七公主會琴瑟相和,我的事,能打動七公主?”


    “哥哥,七公主其實也並不差。”陳雨蕊最喜歡蘇昭寧做自己嫂嫂,可她知道這已經不可能了。所以,她願意勸著自己的兄長,好好同七公主相處。


    陳天揚將喝空了的酒壺往下倒了倒,直到一滴酒倒不出來後,就把酒壺隨意拋了出去。


    酒壺摔碎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聲音,不僅讓站得近的陳雨蕊嚇了一跳,也站得有些距離的另一人嚇了一跳。


    “安怡,你來了。”陳天揚並沒有看到安怡縣主,但他倆是青梅竹馬,這麽多年的情誼,早讓彼此之間十分了解。


    方才安怡隻是一個倒抽氣,陳天揚就知道是她來了。


    陳雨蕊仍舊不喜歡安怡縣主。可這個時候,她知道萬事已成定局,蘇姐姐成不了她嫂嫂,安怡顯著也同樣成不了她嫂嫂。


    陳雨蕊就後退一步,看向身後的人,她主動讓開道:“縣主,您請坐坐,我去吩咐廚房還做點吃的過來。”


    院子裏,隻剩下安怡和陳天揚兩個人。


    安怡望著陳天揚,一雙眼中滿是淚水。


    她想說的話太多太多,以至於不知道開口說哪一句。


    眼淚從眼眶溢出來,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在兩頰,滾落到地麵上。


    安怡越哭越說不出話,最後她索性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安怡的痛,陳天揚懂。


    他以前或許不夠透徹,但現在足夠透徹。


    上前一步,陳天揚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替安怡將眼淚擦去。


    可悲傷沒有辦法停止,眼淚就沒有辦法停止。


    陳天揚即便重複地擦,可那打濕了的帕子也擦不完安怡心底無盡的悲傷。


    “安怡,你去洛城吧。不要待在京城了,也不用參加我的婚宴。”陳天揚道。


    婚宴兩字就如同一把刀插在了安怡的胸口,疼的她鮮血淋漓。


    她想跟他說很多,說她的愛,說她的不甘,說她的期盼。


    可是她也清楚,她也了解,她這樣做遠比不上痛哭一場。


    他們是青梅竹馬,他了解她,她也同樣了解他。


    硬的遠比不上軟的有用。她的眼淚,才能泡軟他一顆堅硬的心。


    定遠侯府裏,並沒有準備出門赴約的蘇昭寧,此時她正在伸手擰幹一塊帕子,親自替南懷信擦拭傷痕。


    那日,吳老太君盛怒之下,打下的棍子也不算輕。


    南懷信白皙的皮膚上,就有了泛青的傷痕。


    蘇昭寧看著那傷痕有些心疼,她低頭輕輕吹了吹,問道:“疼嗎?”


    南懷信用自己的手包住蘇昭寧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懷裏來。


    他彎腰低頭,讓自己與蘇昭寧的視線在同一高度。


    然後,南懷信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蘇昭寧的額頭,輕聲回答她:“不疼,有你替我上藥,再怎麽都不疼。”


    蘇昭寧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打開了南懷信這說甜言蜜語的能力。他的話語攻勢,一次比一次要洶湧。


    “隻要能和娘子你百年廝守,每日都挨上一頓打也沒有關係。”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對自己換了稱呼了。比起某些時候的蘇蘇、昭昭、寧兒亂叫,蘇昭寧覺得這娘子二字也別有一番韻味。


    其實隻要是從他的唇中吐出她的名字,隻要聽他那格外安撫人心的聲音喚自己名字,蘇昭寧就覺得,她一顆心砰砰砰幾乎要跳出胸膛。


    但每日都這樣,是絕對不行的。


    還好,蘇昭寧一絲理智尚在。


    “我說過,你不必如此的。這次的事情,雖然結局比我一個人謀劃要更好、更快,但我不想我的順遂建立在你的不順之上。”


    蘇昭寧知道,這次能如此徹底解決李管家的事情,不僅與她前期挖好了坑,讓李管家設計慫恿了吳老太君的逆鱗南其琛有關。


    更重要的是,南懷信將這時機推到了最好。


    七公主的事情,讓皇後和林貴妃先後訓斥了吳老太君。深感危機的吳老太君回府自然會深究此事,此時扯出來李管家的種種勾當,比什麽時候都合適。


    當然,這種情況,也算在蘇昭寧的料想之中。隻不過,如果光由她來做,未必日後吳老太君回憶起來,不會覺得蘇昭寧為了自己利益,就情願把侯府先推出去。


    南懷信這般一行事,吳老太君根本就不會關注蘇昭寧做了什麽了。


    好的,都給了她蘇昭寧。


    壞的,都被他南懷信承擔了。


    蘇昭寧鼻子有些發酸,輕輕地喚了一句:“夫君。”


    南懷信聽了這句,心都被撩撥得顫了一下。


    他的手從她的烏發上摸過,他想輕輕去吻她的眉眼,卻唯恐自己青天白日就做些荒唐事出來。


    他便又強行忍住了。


    將視線挪到其他物事上麵,南懷信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蘇昭寧說著其餘的事情:“京中如今有個新的傳言。有人說,李管家其實是被諶家收買了。因為諶仁和出言不遜得罪過你,他為了先下手為強,就收買李管家做出這種事。”


    “他得罪我那是李管家設計之前,這樣的傳言也有人信?”蘇昭寧覺得很是納悶,她抬起頭,仰麵看向南懷信。


    那雙情意如絲的桃花眼中有遮掩不住的笑意。


    “不管別人信不信,諶家人自己是相信的。他們家的大少爺,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曾經又做過什麽,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更何況,諶仁和確實早早就得罪過你。” 南懷信如孩童在邀功討糖果般地說道,“那幅《瑛神賦》的事情你不記得,我可替你記著呢!”


    “我記得。”蘇昭寧在醉仙樓再見諶仁和時,未需多久就完全想起了諶仁和的身份。


    曾經為了表示自己對《瑛神賦》的追崇讚許,諶仁和可是毫不猶豫地把蘇昭寧踩在腳下的。


    他這種踩,並且是不分青紅皂白踩。


    也就是認出了諶仁和的身份開始,蘇昭寧就毫無心理負擔地刻意讓醉仙樓的人把南其琛帶到了裏間位置。


    因為,她不願意讓南宛宛嫁個如此自私又糊塗的男人。


    “當初在整個京中放出流言,說我才是殺破竹凶手的人,也是諶仁和對不對?”蘇昭寧對此事早就有所察覺。隻不過她終究是個深閨女子,不如南懷信行事方便。


    南懷信則當即點了點頭,答道:“是。娘子你放心。所有得罪過你的人,我心中都有一本賬。”


    “你不需要如此的。”蘇昭寧心中其實滿滿都是感動,可這些年的習慣讓她還是開口拒絕道。


    南懷信這一次,卻沒有給蘇昭寧言語的回答。


    他用行動證明了他的想法。


    柔軟的嘴唇印了上去。


    這種印,首先是淺嚐輒止的碰觸,之後是來來回回的碾壓,再就是你追我趕的小鬥。


    蘇昭寧感覺到涼意的時候,自己的外衫已經被完全脫落到了地上。她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麽短短時間裏,某人脫衣服的技術就可以嫻熟成這樣!


    就像他挖坑替她還報複的手段一樣,一弄一個準,一做一個快。


    房中沒有風,但是房外卻有風在嗚嗚地叫。蘇昭寧身子打了個不明顯的寒蟬。


    南懷信卻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動作。


    將蘇昭寧攔腰抱起,南懷信闊步走進了房中的內間。


    珠簾本是卷起的狀態,可蘇昭寧頭上的簪子好巧不巧勾住了那珠簾上的袋子。


    她感覺到自己被珠簾攔住前進的方向,用手一扯,那珠簾就盡數散落開來。


    在滾落一地的小珠子上,南懷信依舊一步一步走得極穩。隻不過才到床幃之處,他的沉穩就被拋了個一幹二淨。


    “娘子,我想要你。”南懷信將蘇昭寧放平,一雙滾燙的手從她的身後挪到了身前。


    嘴唇繼續在她的紅唇上碾壓了一遍,南懷信的聲音就像在天邊一樣遙遠:“娘子,我要來了。”


    蘇昭寧被他送上雲端的時候想,其實坦白真的不需要無時無刻。


    但耳畔,不聽地傳來那個人地輕喃,他一遍一遍重複自己的名字,真的也感覺不錯。


    諶府裏,諶老爺正在訓子。


    諶老夫人和諶夫人都急匆匆趕來求情,卻半點也於事無補。


    拿著家法,諶老爺一下一下地抽打著諶仁和的背。他每打一下,就質問諶仁和一句:“你做了沒有?”


    諶仁和答是,又答不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是,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是真的做了一些,又沒有做全部。


    可惜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他。


    之後,拖著沉重的腳步,諶仁和又去了長安侯府門外。


    隻是這一次,就是蘇瑾瑜都沒有見他。


    而從長安侯府回府的路上,諶仁和意外遇到了南宛宛。


    響起自己父親給自己下的最後通牒,諶仁和勉強自己上前邀約南宛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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