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二刻行刑?


    景郡王臉色微變,目光定定向她凝注。


    當年的她,死去複生,究竟經曆了怎樣的慘烈?又是如何一日一日,熬到今日?


    他竟然不知道!


    他竟然不知道!


    女子那淺淡的麵容,到這一刻,終於露出一些悲慟和憤怒。


    如果,不是午時二刻行刑,或者,她仍然無力回天,可是,卻不會那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幾百條人命在眼前變成冰冷的屍體,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峻王妃是步步要將衛丞相定成死罪啊!


    殿上群臣不禁麵麵相覷。


    父女之間,是怎樣的仇怨,能至於此?


    衛東亭神色大變,厲聲道,“衛十一,你……你究竟要做什麽?”望向莫寒月的雙眸,都是驚恐。


    書房的密室,可是連他幾個兒子都不知道的隱秘,她又如何知道?可是那黑漆盒子,卻果然是他收藏信件的東西。


    景郡王向莫寒月深凝一眼,點頭道,“峻王妃大義滅親,本王欽佩!”命人將丹楓手中的黑漆木盒送上。


    莫寒月見他打開來瞧,淡淡道,“衛東亭豈止當年勾結黨羽,構陷忠良。後來貴妃衛盈舒毀去容貌,又設法送二小姐衛盈毓進宮,為的不過是保住後位!”


    這件事,倒是滿朝文武皆知,眾人都不禁點頭。


    衛東亭卻張口結舌,向她狠狠瞪視。


    怎麽聽說,這個主意,還是當年衛盈毓從這個傻子口中的胡言亂語得來的?


    莫寒月對眾人的神色似若不見,淡道,“衛盈毓進宮數年,並未如衛丞相所願產下皇子,衛丞相生怕日後衛家失去聖寵,就利用姻親,暗中攀附諸王,狡兔三窟,以防失去君恩之後,另保明主!”


    “什麽?”


    這一句話,頓時令殿上殿下眾臣齊驚。


    宇文青峰臉色大變,咬牙道,“峻王妃,可有實證!”


    莫寒月揚唇,說道,“皇上,蒼平關總兵樊明之子樊元九之妻,就是衛氏長房衛東明之女衛娥眉,妾室衛盈荷,是衛相府八小姐!”


    蒼平關總兵樊明,從前不知道,現在已無人不知,他是承親王的人!


    莫寒月於殿內的紛議充耳不聞,又再續道,“衛東明之女衛嬋娟,嫁江溪府都督姚方為妻,衛相府九小姐衛盈宜為妾!”


    靜安王謝風濤微愕,問道,“這江溪府都督姚方又有何不妥?”


    莫寒月對上他的眸光,本來幽冷的眸子微微露出些暖意,淡道,“回王爺,據十一所知,江溪府都督姚方,過世的結發妻子是洛親王王妃嫡親的妹妹!”


    戶部尚書鄒炎達點頭,說道,“想不到這盤根錯節的關係,峻王妃竟然了如指掌!”


    也就是說,莫寒月所說,句句屬實!


    宇文青峰神色大變,咬牙冷笑,說道,“還當真是狡兔三窟!”


    想不到,扶佐他十餘年,有女兒在宮中為後的衛東亭,竟如此不知感戴君恩,私下裏竟然兩麵三刀,勾結承親王不算,還有洛親王!


    心中怒火騰騰,拍案而起,向衛東亭一指,怒聲喝道,“給朕將這奸相拿下!”一句話喝出,隻覺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向前摔出。


    袁宏聖大驚扶住,顫聲道,“皇上,怎麽了?”


    宇文青峰隻覺耳中一片轟鳴,雖然聽到袁宏聖驚呼,那聲音卻似乎極為遙遠,不禁心中暗驚。


    可是當此情形,若他倒下,恐怕朝中立時大亂,叛臣黨羽趁亂內外勾結,辛苦奪來的皇位,恐怕立即落入旁人之手。


    深吸一口氣,勉強定神,擺手道,“無防,想來是坐的太久,腿有些酸麻罷了!”


    袁宏聖這才會意,點頭道,“皇上還請保重龍體,不要太過操勞!”


    “嗯!”宇文青峰點頭,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向景郡王道,“十三,此案交你審理,城中禁軍也交給你調派,亂臣賊子,全部嚴懲,絕不放過一人!”


    景郡王躬身,說道,“是,皇上!”


    衛東亭大驚失色,疾聲叫道,“皇上,臣冤枉!”


    宇文青峰為人心胸狹窄,生性多疑,加上此刻身體說不出的難受,又哪裏聽他分辯,擺手道,“朕累了,先行回宮!”扶著袁宏聖向殿外而去。


    “恭送皇上!”景郡王躬身相送!


    “恭送皇上!”雖然瞧出皇帝有些不妥,可是當前的情形,誰又敢多問一句,滿殿眾臣,都齊齊跪倒行禮。


    眼看著皇帝的身影踏出殿門,黑沉沉的玉階下,傳來太監尖亮的高呼聲,景郡王慢慢直起身來,眸光凜凜,向衛東亭一指,喝道,“給本王拿下!”


    一聲令下,已不用景郡王的親兵出手,兩側侍衛已有人撲上,將衛東亭按翻在地。


    衛東亭臉色慘變,仍然不信的盯著莫寒月,厲聲叫道,“衛十一,無論如何,我總是你的生身之父,你欺師滅祖,就不怕天打雷劈?”


    莫寒月不為所動,隻是淡淡道,“善惡有報,你構陷忠良,禍滅莫氏滿門時,可曾想到有今日之報?”


    衛家的女兒,口口聲聲,卻是為了莫家的冤仇!


    殿中眾臣齊齊錯愕不解,不禁抬頭向那小小女子望去。


    有風從敞開的殿門卷進來,將大殿中牛油巨燭的火焰吹的驟長驟短,光影搖動中,但見那女子纖巧的身影靜靜而立,帶著一絲森冷的氣息,不禁令人心頭一寒,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衛東亭仍然不甘的咆哮,莫寒月也已不願再聽,向景郡王一禮,說道,“有勞王爺,十一先請告辭!”見他還禮,慢慢轉身,向殿外而去,再不多瞧旁人一眼。


    莫寒水跟出兩步,張了張唇,又再停住。


    是啊,她的身份,也隻能做到這一步,隨後的事,自有她和季子謙步步緊盯!


    這就夠了!


    夠了!


    這七年來,她一個人承受太多,接下來,該是她替她分擔的時候!


    莫寒月踏出殿門,站在淒冷的寒風中,有雪花怒卷而來,撲在臉上,帶來一片冰涼。


    身後,是殿內景郡王清冷的聲音,說道,“傳令下去,查抄衛相府、刑部尚書府,舉族人等,盡數下獄!封禁四城,緝拿反王同黨,絕不放過一人!”


    不放過一人!


    莫寒月深吸一口氣,仰頭望天。


    經過今日,朝堂上會有一番大規模的清洗,等到風雪停後,朝陽再升,就會是另一番氣象!


    而後呢?


    唇角,淡出一抹清冷的笑意,莫寒月斷然轉身,快步向後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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