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王“哦”的一聲,點頭道,“皇上無子,大梁儲君虛懸,若易妃產下皇長子,八成就是儲君的人選,如此一來,六皇叔就可不動聲色,令江山易主啊!好計!好計!”


    這些話,此刻所有的朝臣都已明白,卻沒有人敢宣之於口,聽他一語道破,都不由輕輕點頭。


    沉音低笑一聲,點頭道,“峻王果然才思敏捷,一眼看透這賊子的野心!”


    承親王大怒,喝道,“你二人一搭一檔就能信口攀汙本王?”


    峻王揚眉,好笑道,“什麽叫一搭一檔,六皇叔,你要攀咬本王嗎?”


    沉音冷笑,說道,“當初易妃有孕,承親王得意之下吐露真相,沉音記憶猶新!”


    這就是力證,易妃肚子裏的胎兒,果然是與承親王私通的孽種!


    承親王怒發如狂,喝道,“這妖女信口雌黃,皇上何等英明,豈會信她?”


    沉音淡笑,說道,“是啊,皇上何等英明,王爺在皇上麵前行此伎倆,當真以為將皇上蒙在鼓裏?”


    承親王臉上變色,咬牙道,“你說什麽?”心中狐疑,向皇帝望去一眼。


    是啊,宇文青峰是什麽人?他和易妃通奸不是一次兩次,雖說是在太後宮裏,可是難免沒有皇帝的耳目。


    皇帝聽到沉音的話,也不禁心頭一動,往日種種可疑,驀然浮上心頭,不由點頭,說道,“不錯,六王,你道朕是傻子嗎?”


    承親王臉色大變,急聲道,“皇上,不要聽這妖女信口雌黃!”


    “信口雌黃?”沉音冷笑,搖頭道,“皇上寵幸嬪妃,宮裏敬事房自然都會有紅冊記錄,皇上大可命太醫會診,確認易妃娘娘受孕的時日,豈是任誰信口雌黃就能掩蓋的真相?”


    宇文青峰聽到這裏,卻不禁躊躇。


    太後給他用藥的日子,與沉音所說承親王與易妃私通的日子極近,自己服藥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寵幸易妃,單從受孕的時間和敬事房的記錄,實在查不出易妃肚子裏是誰的孩子。


    “再不行……”看到皇帝沉吟不語,沉音微微揚眉,冷笑一聲,接著說道,“等胎兒誕下,滴血驗親!”


    讓孩子生下來,如果是龍種也倒罷了,如果那時才知是承親王的孽種,那豈不是奇恥大辱?


    宇文青峰臉色驟變,咬牙死死的盯住易妃,一字字道,“易妃,你有何話說?”


    如果隻是今日,大可以用陷害來遮掩,如果連她肚子裏的胎兒也是承親王的,那可就是實實在在的通奸!


    易妃連連搖頭,大聲道,“皇上!這妖女信口攀汙,斷斷沒有此事!”


    “有沒有,怕也不容娘娘抵賴!”沉音淡語,向皇帝躬身為禮,說道,“皇上,承親王曾經透露,他每次與易妃苟合,都是在太後的宮裏,太後宮中的奴才,自可為證!”


    這一句話,頓時又掀起一場大嘩。


    怎麽,承親王私通王妃,竟然是太後首肯?那麽是說,太後仍然不死心,替小兒子爭奪皇位不成,還要小兒子的兒子坐江山嗎?


    宇文青峰氣的胸口起伏,可是聽到事關太後,終究還是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咬牙道,“太後避居深宮,早已不問後宮的事,豈會與此事有牽扯?”


    話雖如此,一雙陰冷的眸子裏,卻滿是狠戾。


    沉音輕歎一聲,說道,“皇上說的也是,或者太後也隻是為了平息幹戈,才會舍易妃穩住承親王。另一麵,又命承親王將丹藥帶進宮去,若皇上服後,能令旁的嬪妃受孕,日後隻給易妃娘娘的孩兒封個親王,想來也無不可!”


    隻要一個親王,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可是,太後也當真將丹藥給他服下,後宮也果然有許多嬪妃受孕。


    一時間,宇文青峰也無法判斷,太後心裏,究竟藏著什麽心思?


    事情越說越糊塗,此時無法證實沉音的話,也就無法證實易妃和承親王是不是有私情,更確認不了她肚子裏的胎兒是誰的種,能確認的隻是,皇帝也服用了沉音所配製的丹藥,卻又與眼前的事無關。


    眼前唯一的辦法,隻能是將太後宮裏的人調來,一一審問,查實易妃和承親王的私情。


    可是,那是太後啊!皇帝的生母,縱然是皇帝,又豈能輕易動她宮裏的人?


    正在此時,隻見擁月公主身後,一個宮女緩緩步出,向皇帝施下禮去,說道,“稟皇上,奴婢可證,易妃娘娘和承親王,確有私情!”


    “什麽?”


    隻這一句,所有的目光,都齊齊落在小宮女的身上。


    擁月公主也大吃一驚,忙伸手拉她,說道,“暮雪,你在說什麽?”


    暮雪抿唇,卻固執的不願起身,仰頭望向皇帝,說道,“皇上,暮雪曾經親見,承親王與易妃娘娘……與易妃娘娘行那……行那苟且之事!”


    暮雪是當年跟著擁月公主進宮的哈薩族少女,六年來守在擁月公主身邊,向來默默無聞。


    她這一出來,就連莫寒月也大為意外,不禁轉頭,向謝沁望去一眼。


    感覺到她的眸光,謝沁微一沉吟,輕聲道,“暮雪,此事你若瞧的不真切,千萬不要亂說!”


    雖然她感覺到莫寒月示意,可是整件事裏,每一步她都覺出有莫寒月的存在,實在不知道,她是想讓她火上澆油,還是阻止暮雪。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莫寒月縱然要對付承親王,也斷斷不會讓擁月公主身邊兒的人涉險,也就試探阻止。一句話出口,臉雖對著暮雪,眸光卻向莫寒月暗掃,見她微不可見的點頭,才暗鬆一口氣。


    她的猜測沒錯!


    可是暮雪似乎並沒有領會她的一番好意,伸手向承親王一指,大聲道,“不止是四個月前,早在兩年前,奴婢就曾撞破過他二人的奸情,若不是奴婢逃的快,險些遭承親王毒手!”


    這句話大聲嚷出來,禦階上下,又是一片大嘩。


    兩年前,一位親王,竟然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子,與皇妃私通!


    宇文青峰臉色暗沉,一雙怒目瞪視著承親王,袖中雙拳暗握,問道,“你當真瞧的仔細?”語氣冷冷,像從牙齒縫中迸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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