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轉,淺淺笑起,抿唇道,“既然印大哥人脈廣,那就設法給易二小姐傳個訊罷,明兒午後,請她到醉仙樓一見!”


    印於飛連忙擺手,說道,“王妃說笑,這稱呼被王爺聽去,還不剝了小人的皮!”見她雖然吩咐,卻並不具帖,自然是不願旁人知道,應命退了出去。


    第二日,莫寒月依時前往醉仙樓。


    剛過午後,醉仙樓上還有零零散散的食客。易紅鸞守在二樓雅室內,見她進來,忙去將門掩上,輕聲道,“王妃怎麽這個時辰,約在此處?”


    莫寒月淺淺一笑,款款坐下,淡淡問道,“怎麽,易二小姐怕了?”


    “怕?”易紅鸞咬唇,狠狠搖頭,說道,“紅鸞隱忍這許多年,等這許多年,到如今,總算有個機會,又如何會怕?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莫寒月揚眉。


    易紅鸞咬牙,袖中雙拳握緊,低聲道,“越在這個時候,紅鸞越不能有事,若不然,那許多年的苦,豈不是白受?”


    莫寒月點頭,輕聲道,“隻是,你想要報仇,怕自己也會遇到凶險,當真不怕?”


    易紅鸞搖頭,輕聲道,“若能替我親娘報仇,紅鸞不惜魚死網破!”


    莫寒月定定向她凝注片刻,才指指對麵的位置,說道,“易二小姐請坐!”


    易紅鸞咬唇,略一遲疑,淺施一禮,這才在她對麵坐下。


    莫寒月向她注視片刻,也不再多繞彎子,說道,“你要借我之手報仇,並無不可,隻是如今,我有一件事,要你相助!”


    易紅鸞一怔,問道,“我?”


    她貴為峻王妃,還有什麽事是做不到的?現在竟然說有事要她相助?


    莫寒月點頭,也不管她心中有多少疑惑,自袖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白玉盒子,說道,“我要你設法,將這唇脂獻給易妃!”


    易紅鸞微愕,問道,“唇脂?”雙眸盯著那盒子,臉色微變。


    莫寒月勾唇淺笑,點頭道,“你猜的沒錯,唇脂有毒,隻是,用一次兩次,並無防礙!”


    易紅鸞點頭,微微遲疑,輕聲道,“隻是……我隻是易家庶女,等閑並不能進宮!”


    莫寒月向她凝視片刻,突然低笑,輕輕搖頭,說道,“易二小姐,你要我信你,總要用什麽來取信!”


    易紅鸞臉色微變,咬一咬牙,點頭道,“好!”伸手取過唇脂,收入懷裏。


    莫寒月勾唇,勾指將她喚過,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易紅鸞聽的連連點頭,心中默記一瞬,說道,“紅鸞記下了!”


    莫寒月點頭,說道,“日後再有旁的事,我自會使人再去府上,今日就請易二小姐先行一步!”


    這醉仙樓素來是京中世家子弟聚集之所,易紅鸞深知不能久留,更不敢讓人瞧見與莫寒月在一起,聽她一語,忙起身辭禮,又遲疑道,“我事成之後,如何知會王妃?”


    莫寒月淡笑,說道,“你若事成,我自會知道,不必特意前來告知!”


    易紅鸞見她說的淡然篤定,不由輕吸一口涼氣,也不敢多問,福身施禮退了出去。


    看這峻王妃的神情,想這一盒唇脂她要想送出,自然另有她的法子,如今交了給她,當然是出於試探!


    如此一來,此事還非辦成不可!


    丹楓等到她下樓,這才折身進入雅室,輕聲道,“小姐,這當真可靠?”


    莫寒月輕笑一聲,說道,“你放心,縱然她有貳心,這盒唇脂,也查不出什麽?”


    丹楓詫異,問道,“不是說有毒麽?”


    莫寒月抬眸向她一望,微微含笑,卻轉話問道,“牧野呢?”


    丹楓見她不說,也不再多問,出外將牧野喚入。


    莫寒月道,“你即刻使人前往梅莊,和梅居士說,她可以進城了!”


    牧野點頭,即刻抽身離去。


    年節之後,街上的商輔漸開,又再恢複一片繁忙喧鬧。


    二月二龍抬頭那日,宮裏不開大宴,卻傳旨皇室宗親進宮伴駕。


    莫寒月與峻王一同進宮,因他要先往禦書房,就獨自過禦花園,向雲翔殿來。


    謝沁起身將她迎住,各自見禮,含笑道,“我正想你今日來是不來,你就來了!”


    莫寒月淺笑,說道,“我原說躲一日清靜,哪知峻王偏偏不肯,說什麽旁的王爺都攜王妃前來,他獨自一人太過可憐,當真拿他沒有法子!”說完輕輕搖頭,一臉無奈。


    謝沁嗤的笑出聲來,攜著她手坐下,向她細細打量幾眼,輕聲道,“再過幾個月,可就是你的大婚,姐姐很開心,峻王對你疼寵,你心裏也歡喜他!”


    莫寒月微愕,不禁反問道,“我歡喜他嗎?”


    “不是嗎?”謝沁抿唇,低低笑起,搖頭道,“你自個兒都不知道,提到他時,你雖是怨怪的語氣,可那神色,卻甜的要流出蜜來呢!”


    是嗎?


    是嗎?


    莫寒月自問,倒一時默然。


    謝沁輕歎一聲,將她的手握緊,說道,“姐姐知道,這樁婚事是皇上指婚,起初並不是你所願,可是這幾年下來,峻王待你如何,你豈有不知?如今不過是大婚在即,你心中無底,才會胡思亂想罷了!”


    是嗎?


    莫寒月不禁苦笑。


    如果,僅僅是因為即將大婚,心裏才會紛亂,那也倒罷了,可是……


    她心頭的隱憂,又有何人能夠知道?


    二人閑聊片刻,等宮女奉過茶退出,謝沁才低聲道,“這幾日,也不知何故,皇上突然極為寵幸易妃,這已一連五日!”


    “哦?”莫寒月微微揚眉,說道,“不是之前說,她並不得寵嗎?”


    謝沁皺眉,說道,“此事說來也奇,那日我們本是往皇後宮裏定省,從皇後宮裏出來,剛進禦花園,迎麵撞到皇上,皇上隻略略一停,倒讚一句易妃,晚間就翻了她的牌子!”


    莫寒月點頭,含笑道,“或是那日易妃打扮的新奇一些,讓皇上留意?”


    謝沁搖頭,說道,“易妃也不過平日裏的打扮兒,並不見如何特異。”


    莫寒月淡道,“易妃是宮裏的老人兒,自然知道如何取悅皇上!”


    謝沁心中不解,見她不以為意,橫豎她也沒有爭寵之心,也就就此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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