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突然有這樣好的興致?


    莫寒月微微揚眉,心中猜疑,口中應道,“娘娘說的是,隻是不知何處的景致更好一些?”


    衛盈毓含笑,說道,“說景致好,這禦花園中自然要數湖中的篷萊島。隻是今日人少,不設畫舫,怕妹妹不能前去!”


    說到這裏,語氣帶出些惋惜,說道,“倒是今年聽說堆秀山下的燈兒不錯,一會兒妹妹不防去一看!”說著指著一條路道,“喏,從這裏過去就是!”


    堆秀山?


    莫寒月眉心一動,含笑道,“多謝娘娘指點!”心裏卻暗暗冷笑。


    堆秀山是禦花園中最偏僻的地方,她把自己引去堆秀山,又有什麽圖謀?


    心中暗暗猜測,已跟著她走上萬壽亭,門外服侍的小太監跪下一片,為首的太監說道,“娘娘萬安,方才那邊兒傳話,說皇上剛剛從書房出來,怕還要有一會兒才到!”


    衛盈毓擺手,說道,“無防,我們且坐著等等就是!”扶著莫寒月的手,徑上二樓,說道,“妹妹進宮是客,今日也隻是家宴,不如就坐在本宮身邊兒罷!”向謝沁一望,抿唇道,“謝妃占著我妹妹這許多天,今日總不該來搶了罷!”


    謝沁向莫寒月一望,施禮道,“娘娘說笑,謝沁不敢!”等她入座,這才與眾嬪妃依序坐下。


    謝沁身有兩重詔封,隻是缺一個封號,這一坐下來,就是皇後在上,其下是莫寒月,莫寒月之下,是擁月公主明妃,謝沁就坐在擁月公主之下,她的下首,是易妃,易妃以下,是蕭宛露。


    聽著皇後談笑風聲,隻是向亭門望去,莫寒月隻偶爾低低淺應,沒來由的,謝沁隻覺心頭一陣陣難安,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般。


    蕭宛露見她神色有異,從後傾過身子,一扯她衣袖,低聲問道,“姐姐怎麽了?”


    謝沁輕輕搖頭,低聲道,“不知為何,我總是心中難安,怕是會有什麽事發生,也請妹妹多多留意!”


    蕭宛露點頭,向皇後望去一眼,說道,“今日果然有些反常。”


    這位皇後娘娘,向來高高在上,對相府的一些小姐從來絕口不提,今日突然和莫寒月親近,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妹妹,聽的人心裏直發冷,想來不是什麽好兆頭。


    易妃聽到二人在身後嘀嘀咕咕,不禁皺眉,回頭向蕭宛露一瞥,臉上神情似笑非笑,說道,“蕭妃妹妹與謝妃妹妹親近,要不然,與姐姐換換?”


    這嬪妃品階高低有別,說要換換,自然是暗指蕭宛露對如今的品階不滿。


    蕭宛露揚眉,淡道,“皇上待易妃姐姐不薄,易妃姐姐縱有什麽差池,也斷斷不會責罰,易妃姐姐放心就是!”輕輕一句話,把易妃砸來的磚頭扔回去,反說她要有什麽不軌圖謀,或被皇帝貶斥。


    謝沁那邊聽到,忍不住“嗤”的笑出聲來,忙用帕子將唇掩住。


    易妃冷哼一聲,說道,“牙尖嘴利,成日與峻王妃廝混,能學什麽好?”


    那邊擁月公主見三人低語,並不知道說的什麽,又向另一側的皇後和莫寒月望去一眼,自己坐在幾人中間,竟像是多餘一般,不禁心中蔓出一抹荒涼,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正這個時候,隻聽亭下一陣腳步聲亂跑,小太監尖亮的嗓音揚聲叫道,“皇上駕到!”


    隨著呼聲落下,隻見木階上腳步聲響,皇帝已帶著諸王公侯邁上亭來。


    衛盈毓早已起身相迎,在亭心迎住皇帝盈盈拜倒,說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在她身後,莫寒月與眾嬪妃也都跟著拜倒。


    宇文青峰伸手相扶,笑道,“皇後不必多禮!”握住她手腕起身,在她抬頭瞬間,二人交換一個眼神。


    莫寒月就在衛盈毓左側落後一步之處,雖然看不清衛盈毓的麵容,宇文青峰的神色卻盡收眼底,不由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譏諷。


    果然有鬼!


    宇文青峰攜著皇後的手,並坐上座,眾嬪妃與諸王公侯重新拜過,這才落座。


    莫寒月抬眸望去,隻見自己對麵,是五王爺洛親王宇文青桉,在他下首,依次是承親王宇文青楊,羽親王宇文青柏,怡親王宇文青櫸。


    在八王爺宇文青櫸之下,是景郡王宇文青榕、小靜安王謝霖,武安侯蕭枕江幾人。


    看來,除去幾位功勳卓著的青年將領,還當真隻是家宴,就連老一代的靜安王謝風濤和老靖國公也不在場。


    景郡王、謝霖等人見到莫寒月,也不禁大為意處,頻頻向她望來幾眼,又都將目光移開。


    幾人的神色,高坐在上的宇文青峰盡收眼底,眉目卻沒有一絲微動,含笑道,“西疆戰起,將士們衝風冒雪,我們身在盛京,也當感同身受。今日雖是上元佳節,為國庫計,也就不大肆慶祝,隻設此便宴,應應景兒罷了!”


    承親王向上行禮,說道,“皇上體恤邊疆將士,當真是我大梁之幸!”


    皇帝擺手,含笑道,“朕為一國之君,原是應當的!”轉頭向莫寒月一望,說道,“峻王妃雖然不曾大婚,可遲早也是我皇家媳,如今恰又住在宮裏,如此佳節,自然不能疏漏。”


    你是皇帝,你傳誰就傳誰,用得著多說一句嗎?分明是心裏有鬼!


    莫寒月垂眸,淺淺一笑,起身行禮,說道,“臣女謝皇上眷顧!”


    皇帝擺手,笑道,“峻王妃不必多禮!”命她回席,吩咐開宴。


    歌舞響起,宴席擺上,瓊漿禦液傾上,不過片刻,皇後衛盈毓已頻頻向莫寒月勸酒。


    這是要灌醉她嗎?


    莫寒月暗暗揚眉,心中自警,麵上卻盈盈含笑,竟然是酒到杯幹,酒過三巡,早已俏麵潮紅,帶出些醉態。


    那邊承親王看到,笑道,“峻王妃倒是好酒量,本王也敬王妃一杯!”喚人換過兩隻大盞,滿滿傾上,向莫寒月案上來。


    莫寒月對此人厭惡至極,見他過來,也不願與他多做糾纏,含笑起身,卻身子一晃,一個沒有站穩,就摔到擁月公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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