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是什麽酒啊,真好喝!”


    “唔,這是子岩真君送來的果酒,味道是還不錯,度數也低,適合你們女孩子喝……”


    “噗通……”三杯酒下肚,紅衣女子直接趴下了,醉的不省人事。


    昔日記憶湧泉一般將他淹沒,帝音澤定定的站在那裏,腳下虛浮,須得扶著樹幹才能站穩。


    曼華確實很愛喝這果酒,隻是她生來不勝酒力,不管是什麽酒,最多不能超過三杯,不然就會酩酊大醉。


    下界的那幾世記憶中,依稀間,有個女子同樣不勝酒力,沒灌醉他反倒自己先醉的不省人事。


    棋藝也是慘不忍睹,怎麽都教不會,明明就是挺精明的一個丫頭,卻獨獨在棋藝方麵不思進取。直到現在他才算知道,並非她有意不思進取,而是她根本就是沒有那個方麵的天賦。


    那是他十世輪回中唯一動過心的女子,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清晰地記住麵孔的女子。直到現在,她的一顰一笑依舊停留在他心中最深的位置。


    就在昨夜,他親手抽取了她腦海中有關自己的記憶。現在的她,已經將他徹底摒棄,剝奪了他再次走進她生命的機會。


    也怪他大意,被時隔千年的重逢衝昏了頭,一顆心撲在了假阿曼身上,才忽略了來自內心深處的告誡,一次一次的傷她至深。


    就連他們的孩子,也不能幸免的遭了他毒手,他有何顏麵再去見她們?


    ……


    巫族,某座酒樓裏。


    白衣男子一人獨占一桌,桌上擺了好幾盤下酒的小菜,可是他卻隻喝酒,不吃菜。


    一杯接著一杯,他飲的是最烈的酒。


    當蘇寒趕到時,他麵前已經七零八落的空了好幾個空酒壇。


    無聲的搖了搖頭,蘇寒坐到了白衣男子對麵。看著如同換了個人一般的帝音澤,周身自帶聖潔冷芒,蘇寒隻是眸光閃了閃,並未說話。


    師父一早就說過,阿澤絕非尋常之輩,或許她老人家早就料到了一切,才會千方百計,不遺餘力的去救他。


    現在這個,想必才是阿澤的原本麵貌吧。


    “阿澤……”蘇寒想打個招呼,可看到如此這般的阿澤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阿澤已經安然無恙了,卻一個人在這裏買醉,然而小嫂嫂卻不見蹤影,不用說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壇酒又空了,帝音澤讓人送了兩壇過來,可當他要去開酒壇時,麵前的酒不翼而飛。


    “拿來。”冷冷的看著對麵的蘇寒,帝音澤開口。


    蘇寒兩隻手將酒壇抱得緊緊的:“借酒消愁愁更愁你不知道嗎?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有擱這兒喝酒的時間,還不如殺進聖宮,將小嫂嫂帶回來!”


    他此番義薄雲天的豪言壯語一出,有啪嗒啪嗒摔杯子的聲音自四周傳來,緊接著,整個酒樓鴉雀無聲,有黑壓壓的人群在迅速向他們這桌靠攏。


    不管是文人雅士還是彪形大漢,無一不是怒目瞪著蘇寒,一副要活吞了他的架勢,就連小孩兒也是鼓著腮幫子瞪他。


    意識到自己引起了眾怒之後,蘇寒擺著手,對著四周黑壓壓的人群苦哈哈的笑:“那個,我們是戲劇學院的,正在排演呢,大夥兒別誤會,別誤會。”


    他也真是夠腦殘啊,跑人家巫族來說要殺進聖宮,這不是明擺著找死嘛!


    還好人家巫族人沒有那麽野蠻,不然他今天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聽他這麽解釋,那些人便帶著警告意味的瞪了他幾眼,隨後便各回各位,喝酒的喝酒,談天的談天,氣氛一片融洽,好似之前那小插曲根本就不存在。


    籲了口氣,蘇寒瞪上帝音澤一眼:“都怪你,差點被群毆!”


    帝音澤沒說話,他手一動,被蘇寒緊緊抱在懷裏的酒壇子便自己掙開他的手,朝著帝音澤而去。


    這回,帝音澤幹脆酒杯也不要了,直接就著酒壇子這麽一陣猛灌,酒沿著嘴角流下,打濕了大片衣服他也不顧。


    直到兩壇酒見底,帝音澤又招來酒樓小廝要酒。


    阻止不了阿澤,阻止酒樓小廝總可以了吧。這樣想著,蘇寒趁著帝音澤沒注意,偷偷對著小廝低聲道:“別再拿了,那家夥身無分文,他是來吃霸王餐的,小心賠死。”


    聽完他的話,那小廝一雙眼滴溜溜的將帝音澤快速的打量了一番。


    見他身上除了一個一看就知道不值兩文錢的香囊外別無他物,就連一塊像樣點的傳家硬物都沒有,他不由有幾分相信蘇寒的話了。


    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那小廝便急急的退了下去。


    帝音澤正等著酒呢,不料卻等來一群手執棍棒的彪形大漢,也就是這酒樓老板雇的打手,帶頭的,正是方才離去的小廝。


    隻見那小廝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們,說出的話更是難聽:“瞧你們一個兩個穿的人模人樣,長得也算是俊俏,不料卻是想出來白吃白喝的地痞混蛋!今日,我就奉掌櫃之命,將你們賣到伶人管抵這頓酒錢,來人,給我打!”


    說著,小廝退到人群後麵,那群打手們蜂擁而至,舉著手中的棍棒就朝著帝音澤他們劈頭蓋臉的砸去。


    “快跑!”蘇寒一把拉著帝音澤,衝出層層包圍,向著酒樓外麵跑去。


    將那群尾巴甩掉之後,蘇寒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坐在一塊石頭上大口喘氣。


    這是第幾次奔逃了?


    上回是小嫂嫂,現在是阿澤,他蘇寒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他們的!


    “救不回來了,我已經傷了她太深。”帝音澤麵朝河麵,在他的頭頂上方,一朵不知名的花自樹上飄落,很快便被湍急的河流帶走,直到消失在了視線。


    蘇寒微愣,才知道他是在回答他之前的提議。


    “你傷了小嫂嫂?為何?你不是很愛她麽,怎麽又會傷了她?”阿澤對小嫂嫂的愛他可以說是見證人,在他的認知裏,阿澤就算選擇自殘也絕對不會傷害小嫂嫂分毫的,這點他可以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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