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音澤隻是沉默,並沒有回答,可算是急壞了蘇寒。


    認識他這麽久,蘇寒也對他有一定的了解,見他如此模樣,想必事情一定是很嚴重。並且,他不願意說的事,你就是撬開他的嘴他也絕對不會說。


    “真的……無可挽回了嗎?”阿澤的表情好嚇人,一汪靜水般的眸子幽深寂寥,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帝音澤才沉聲道:“不管能否挽回,我都不會放棄,更不會放手。”


    見他一雙眸子恢複了原有的色彩,蘇寒這才稍稍安心,“恩,人生在世,孰能無錯,知錯就改就好了嘛!再說了,小嫂嫂為人豁達明朗,她遲早都會發現你的好。”


    拍拍帝音澤的肩,蘇寒安慰道:“沒事的,不必擔心,相信時間能夠治愈一切。”


    沒有理會他的安慰,帝音澤話鋒一轉:“凝元聖水還在麽?”


    聽了他的話,蘇寒倏地神色一變,趕忙捂住腰間的布包退開好幾步遠,與帝音澤保持安全的距離。


    “你、你要聖水做什麽?我告訴你啊,你可別想打我聖水的主意,那是師父留給我的,打死也不會給別人的。”


    凝元聖水得之不易,那是師父為救她丈夫,尋遍無數個大陸才找到這麽一小瓶,因此還受了很重的傷,險些丟了性命。


    據說這凝元聖水有很神奇的功效,取一滴,能治百病,解百毒。飲一口,能延壽十載,若整瓶喝下,則可返老還童,並且還能長生不死。


    隻可惜,那時的阿澤體內並非一般的蠱毒,那是巫族特有的血蠱,極為霸道。除去將此蠱轉移到有自己骨血的胎兒身上,別無他法。


    小嫂嫂在尋方法救阿澤他其實也知道,雖然她的方法能讓阿澤多活個幾年,但卻並不能完全清除蟄伏在他體內近二十年的蠱毒。


    怕她傷心,阿澤不許他告訴她,所以,一直以來他都閉口不提此事。


    有點希望總是好的,能再多活個幾年對於阿澤和小嫂嫂來說又有什麽不好呢?


    雖然師父取來了凝元聖水,但還是晚了,她的丈夫終究是沒等到她回來便撒手而去。因為她是一隻魅,為了能一直保持年輕的模樣跟她在一起,她的丈夫也是背著她擅用了禁術,隻為了能配得上她。


    同樣的,沒了輪回的他消失在了這個世間,師父傷心欲絕下,也不管不顧的隨著他一起去了。


    臨走之前,她將一身修為渡給了阿澤,自己則承了她的一身醫術,還有她親手寫下的醫書。至於凝元聖水,師父她老人家說了,讓他喝下,然後用他無限的生命造福人間。好讓人類的世界多一些幸福美滿,少一些生離死別。


    可是他沒舍得喝,一直珍藏到現在。


    一方麵,他要防著阿澤以後毒發,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有備無患總歸是好的。另一方麵,雖然他醫術還不錯,但終究是還年輕,沒有師父她老人家那麽多的閱曆和淵博的見聞,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他同師父一樣有顆軟心腸,見不得生離死別,或許這正是師父看中他的原因之一吧。


    瞥了眼被他緊緊護住的布包,帝音澤的眼裏終是染上了一絲希望:“你把它給我,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再退開幾步,蘇寒護住布包不撒手,一臉的警惕:“不行,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這可是他用來救人保命的,就算阿澤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也別想他能給他。


    帝音澤眸色黯了黯:“我可以用靈丹跟你換。”


    他手上有上好的丹藥,有治百病解百毒的,也有美容養顏延年益壽的,多少仙人找他要他都沒舍得給,隻因那些都是阿曼辛辛苦苦練出來的。


    蘇寒懷疑的瞥他一眼,“你又不是醫者,哪裏來的靈丹?”


    知道不見到東西他是不會信的,帝音澤手一攤,手中便出現一個小巧精致的瓷瓶,他將瓷瓶扔給蘇寒:“我身上就隻有這些了,若嫌不夠,日後我回去取來再給你便是。”


    蘇寒接過瓷瓶,狐疑的打開瓷瓶聞了聞,一陣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不由讓人心神一震,神清氣爽。


    “這是你煉製的?”蘇寒挑眉看他,這家夥有這等本事?


    帝音澤搖頭:“不是,這都是以前的。”


    “以前?多久以前?”蘇寒不饒人,大有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大概有一千多年了吧。”具體多久歲月他也記不清了。


    蘇寒陡地睜大眼,不可置信道:“一千多年前的丹藥,能吃麽?吃了會不會死人?我看我也別指望救人了,拿著這個給人一吃,指不定就把人救到閻羅殿去了!”


    沒耐心再陪他磨下去了,帝音澤皺眉:“那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蘇寒正要說不給,不料帝音澤接著補上一句:“忘了告訴你,不管你給不給,凝元聖水我今日都必須拿到。”


    阿澤是認真的,他並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從他冷凝著的神色中可以看出。


    好脾氣如蘇寒,不由也生氣了,“怎麽著,你還想同我動手?”


    嘖,才幾天不見,這家夥本事大了不少啊,竟敢當著他的麵說要搶他東西,還威脅他。


    切,他今天就不給了,他還就真不信了,自己不給,阿澤還真敢同自己動手!


    “我不想同你動手,但如果你執意不肯給,那我也沒辦法,隻能動手搶了。”帝音澤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蘇寒的心瞬間涼了一截,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帝音澤,緊緊的盯著他打量,似是今日才認識他一般。


    半晌,他才失望道:“阿澤,你果然是變了,變得讓人不認識了。我就想知道,你還是以前的那個阿澤嗎?”


    帝音澤眸色微黯,垂了垂眸又抬起頭來,眼裏多了一絲愧疚:“情非得已,對不住了。”


    說完,他便閃身朝著蘇寒而去,目標正是蘇寒攥在手裏的那布包。


    蘇寒不閃不避,也不曾出手,就這麽任由他將自己護著的東西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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