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樂筋著鼻子,似乎嗅著氣息,細眉顰起。剛才莫邪落水,玉顏花的氣味淡了不少。三個時辰後,香氣才能恢複。扁樂延著莫邪逃走的方向,不緊不慢的追去,時而停下,嗅著淡淡的花香。


    莫邪心裏非常不解,扁樂是用什麽方法找到自己,為什麽能這麽快。扁樂的輕功不會比自己的移位術慢多少。如果真是這樣,用不了多久,扁樂就能追上。莫邪坐山洞中,想了一會兒,便凝心靜氣恢複靈力。清清的晨氣,透著濕濕的泥土氣息,一縷柔陽掛在淡青的山巔,夜悄然過去,莫邪伸了個懶腰。“扁樂,既然來了,何必坐在洞外”。


    昨夜,莫邪行功時,扁樂站在淡靜的月光下,凝視著黑洞洞的洞口。洞口太小了,扁樂的功法在洞內無法發揮,也許還有別的原因,總之扁樂未進洞,在月光如洗的林間徘徊著。莫邪放下心來,安心凝煉真氣。


    “我想看看你怎麽出來”。扁樂聲音不大,字字咬得狠狠的。


    莫邪傻了眼,難道外麵有埋伏?莫邪站在洞口,伸著脖子東張西望,硬是沒敢出去。他那知道,外麵除了扁樂什麽人也沒有。扁樂不過是嚇唬他罷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莫邪怎麽能分辨清楚,整整在洞中傻坐了一天。


    莫邪數次查看山洞,這回沒那麽幸運,山洞很淺,四壁岩石硬如鐵石,莫邪連擊數次,石頭沒打下幾塊,差點傷到自己。莫邪隻好老老實實的坐回洞口,檢查著左臂,還好脫臼了。輕輕一扭一送,左臂送回正位。


    痛的莫邪額頭上布滿細細的汗珠,咬著牙活動著左手,手臂隱隱酸痛。莫邪站起,悄悄的走到洞口。不能再等了,雙城大戰正酣,承影、無涯子可能到了雙城,莫邪不想錯過機會。


    青光一閃,莫邪瞬間移出洞口。腳剛觸地,四條黑娟射向莫邪落腳處。莫邪未用點空術,再次移位,轟的一聲巨響。莫邪的落腳點炸開五尺多寬的深坑,碎石、焦土急射而來,強大氣流把莫邪的衣服刮得呼呼飄起,噗,噗,穿出數個黑糊小洞,一股焦臭的味道刺入鼻子。莫邪後背、屁股火燎的痛,鼻子跟著筋起,臉上的皮膚抽動著,張張嘴,打了個噴嚏,移向密林深處。


    四條黑娟如影隨形,隨著莫邪的身影,射向下一處落腳點,轟的一聲巨響,黑煙升起,強大的氣流帶著碎石、焦土如利劍般四處飛射,碗口粗的樹枝應聲而斷。


    兩條黑帶急射,噗,噗。釘入近處的樹幹,嬌小的黑影移步換位。利爪急風般抓向莫邪背影,手一空,抓住的不過是莫邪留下的一縷殘影。扁樂抬頭看去,莫邪已經逃到數十丈外。


    莫邪殘影掠過的樹林,轟轟隆隆的爆出十幾個黑坑,扁樂驚愕的站在草尖上,滿臉寫著“不可能,不可意議”。


    眼前的樹叢微微的晃動,莫邪早逃的無影無蹤,空蕩的密林裏,黑煙彌漫,焦糊刺鼻。扁樂失望的搖著頭。為了至命一擊,扁樂在洞口外準備了一個晚上,布下了“八麵黑索陣”。想借陣法擊殺莫邪。


    “八麵黑索陣”是《玉顏神功》第二層秘技。扁樂精心布置,設下八角連環絹,完全有把握擊殺莫邪。可她沒想到,莫邪的輕功太利害,一般輕功腳點地飛身而起,還有一個運氣行功的過程。


    莫邪,完全是一次次不間歇的移位。每次扁樂出手,看似抓住莫邪,等她飛到,抓到的不過莫邪的影子。再看莫邪早已移出兩位,沒有八條黑娟連續擊向莫邪落腳點,扁樂連莫邪的影子都抓不到。


    扁樂遲疑了一會兒,對莫邪產生更濃厚的興趣,一次能擊殺的對手,不值得可惜;二次能擊殺的對手,值得重視;多次擊殺不了的對手,才惺惺相惜。扁樂眼神裏現出幾分鬼異的光,看向莫邪逃走的方向,騰空躍上樹梢,如一片黑色的烏雲,隨風而去。“下一次你不會再有機會”。


    莫邪不停的擦著頭發、臉上的汗水,烏黑的長發騰起白色的汗霧,剛才真的太驚險了。每一聲巨響都如一把大錘砸在皮鼓上,震得莫邪的心,嗵,嗵跳個不停。火焰裏射出細小的塵劍,射穿莫邪的衣服,打在莫邪後背上陣陣生痛。火辣辣的滋味,疼得莫邪緊緊咬著牙,血沿後背流到屁股溝裏。


    莫邪那敢停下來,看後背的傷勢。能跑,說明傷的不重,逃命才是硬道理。莫邪玩命的運行移位術,在樹叢間如離弦的箭,忽東忽西的逃著。破著洞的外衣被樹枝撕出一道道口子,破爛得成了條,衣不遮體,比要飯花子還慘。


    莫邪這一逃沒敢再停步。他真的怕了扁樂。在樂城時,莫邪沒把這個黑衣女人放在眼中,自己輕鬆的擊殺他的師哥,一個小女人又算得了什麽。


    這幾日,莫邪與扁樂數次交手。莫邪這才明白,自己得罪了一個可怕的女人,功法之奇,招術之絕,殺心之重,都是他沒想到的。莫邪有些不解,這麽一個小女人,怎麽會有如此高的武功。


    莫邪甚至懷疑,扁樂從娘胎裏帶來的神功,與幹將爺爺相比難分伯仲,至於四大門派掌門,周子通等人與扁樂根本不是一個層次。這個女人令莫邪心寒膽戰。


    玩命的逃了一日一夜,晨光漸落,風追逐霧,霧飄山野。莫邪看著眼前的山穀,大霧漸漸濃起,乳白的霧氣籠去遠山近樹,朦朦朧朧,縹縹緲緲。


    莫邪未加思索,衝進霧山,在濃霧裏鑽來隱去。莫邪傻眼了,這霧太大了,無法選定移位點。莫邪試過數次,次次撞在樹上,撞得莫邪眼冒金星,差點背過氣去。


    莫邪隻好一步一停,聽聽走走,白色的迷霧裏到處暗藏著殺機,黑影晃動,嚇得莫邪的頭發都立了起來,不停的打著冷戰,驚慌的掃視著白霧,眼睛盯出了淚,也隻能看透一、二丈遠,分不清那是樹,那是石,隻好深一腳淺一腳的摸行。數個時辰過去,還是沒看到霧海的盡頭。摸著摸著竟撞到了扁樂。


    聽莫邪這麽一說,扁樂愣愣。“第一次聽說,有人命不要,先救人。”


    扁樂掌管黑風穀,死人看得太多了。人命對她來說,不過是一隻蚊子,隨手捏死就算了。救人,笑話自從進入黑風穀,師傅曼主就沒教過。


    眼前這個男孩被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數次險些命喪黃泉,如今又落到手心裏,不逃了,要救人。把冷血的扁樂都氣樂了,眉頭緊緊的鎖起,抬起的手停在空中,不知為何竟然沒出手。


    扁樂站著沒動,誰也不知她在想什麽。眼睛緊緊盯著莫邪深黑色身影。


    莫邪的心咚咚的跳著。不得已而為之,霧太大了,數次移位,根本不知道前方有什麽,移到一半撞的莫邪混身酸痛。再用移位術,斷胳膊斷腿都是輕的,不死都怪了。隻能利用女人的憐憫心,同情心,扶弱心賭一下。


    莫邪說出一句,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用的話。看到扁樂真的停手,站在原地癡癡的看著。莫邪凝重的臉緩和了一點。懷裏依舊象揣著一隻兔子,串來串去跳個不停。莫邪傾身蹲下,眼睛盯著隨霧飄動的扁樂。“女人真好對付,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有很多空讓我鑽”。


    扁樂沒這麽想,見莫邪不慌不亂,心中沒了底,她不怕莫邪逃命,有把握再次找到,除非莫邪能逃出百裏,“玉顏花”的花香淡去,自己嗅不到。不然逃到天涯,uu看書 .uukanshu.o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莫邪的功法奇特,玉顏黑絹次次都被破去。扁樂卻沒看莫邪如何發力。這麽大的霧,這麽近的距離。扁樂也怕躲不過莫邪悄然一擊,隻好停下手。


    “好呀!你不是想救人嗎?發善心嗎?我看著你救人,帶個人你還能跑那去”。黑紗背後的臉露出陰險的笑容。


    莫邪檢查著地上僵硬的男屍,屍體上有兩處傷,一處在肩上,一隻利箭穿肩而過,一段箭尾留在外麵。另一處才是致命一擊,腹部被擊穿,大大的黑洞流著黑血,散發著惡臭,灰色帶著紅白的腸子流了一地。


    莫邪輕輕的翻過屍體,後脊柱拳手大小的血洞,數段脊骨不知飛到何處。莫邪放平冰涼的屍體,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葫蘆,眼皮跳了數下,倒出一些藥粉。“兄弟你忍著點,可能有點痛”。


    紅色的藥粉慢慢撒進屍體腹部血洞裏,又從屍體上撕下一大片絹布,輕輕的包紮著。


    扁樂站在不遠處,緊緊盯著莫邪。看到莫邪很專業的查檢、用藥、包紮。迷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這種愚蠢行為。“救人,到了雙城去呀,死的人多了,你救的過來嗎?我道看看你死的時候,誰來救你”。


    扁樂猛的抬頭。一條黑娟飛向濃霧。莫邪的身體動了動,又停了下來。黑色的物體隨著騰騰的霧氣飛向扁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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