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來救我,我在這裏呀,在這裏呀”。淒慘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師妹”!黑漆的夜色裏,一位弟子猛的睜開眼睛,呼的站起,衝出人群跳入深坑。身子猛的一停,啪,啪,啪三個重重的嘴巴打在臉上。滴滴鮮血從嘴角流出。迷糊糊的弟子清醒過來。“你……”。


    驚愕的看著憔悴的老臉,忙低下頭。“元特使”。


    “去吧,睡去吧,你剛才睡著魔了”。元彪蹣跚的走回火堆,坐在篝火前加著柴火。元彪在等,等著天亮,還有一絲希望在心中燃燒。


    哇—,哇—,哇—,地平線上,剛剛升起一絲亮光,饑餓的烏鴉在灰茫茫雙城土墟上爭搶毆鬥。帶著濃重腐臭的潮氣從地下升起,雙城土墟如碩大的新墳,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元彪直起身子,天終於亮了。“起來吧,起來吧,都起來吧”。


    元彪蒼老的聲音,帶著絲絲倦意,慢慢的走向來時的路。呼啦,萬名弟子不約而同的跳起,打了打身上的灰土,慢慢的散開,一寸寸的找著。


    “還有希望嗎”?誰都不敢說。隻能一個跟著一個細細的尋找。


    烈日升起,雙城土墟的惡臭味更濃了,眾弟子捂著嘴,吐著酸水,簡直快要了命。元彪有氣無力的扶著露出地麵腕口粗的木棍,迷茫的眼神望著灰蒙蒙的廢墟。“門主,你在那裏”。


    元彪之所以不放棄。他知道門主練過閉氣功,隻要門主不死,一定能閉氣一段時間,今日是門主閉氣的最後時日,如果門主活著,他一定會出來。


    元彪晃晃腕口粗的木棍,想拉起這根木棍當手杖,拉了一下,木棍動了動,再猛的一拉,提著木棍向前走去。一隻手被木棍帶出土灰,元彪回過身掃了一眼,眼神落在伸出土層的灰手上。猛的撲過來,瘋狂的扒著灰土。“快來人”。


    嗖嗖,數位弟子飛躍而來,瞬間密如蝗雨的落到土包前。七手八腳的挖著。不一會兒,大半截身子露出灰土。“門主,真的是門主”。


    細灰揚起,土中灰人猛的坐起。眾弟子嚇得激靈的跳到一邊,伸著脖子看著詐屍的門主。元彪嘿嘿的笑著。


    “元師兄,抬一下腳,你踩住我的手了”。周子通張著灰嘴,露出一排白牙。


    “哦”。元彪移了一小步,蹲下身子抱起周子通。


    “師兄放下,這麽多弟子。我傷的不重,有擔架就行了”。周子通掙紮兩下,呲著白牙,吐出一口濁氣。


    “真的,為何不早出來,地底下涼快呀”!元彪將周子通放在地上。“快去做擔架”。


    “說什麽哪,師兄,要不是懷中的‘憚玉刀’,我早被那棍子穿胸而過。當時震的背過氣。嘿嘿,我知道你會找我,多在下麵躺了一會兒”。周子通摸著懷中的“憚玉刀”,盒子破了。


    “去你的,沒嚇死我”。元彪給了周子通一拳。


    周子通猛烈的咳嗽起來,顫著肩膀,用力揮著手。“行了,行了,我真受傷了”。


    幾位弟子把周子通扶上擔架。周子通咧著嘴看看灰頭灰臉的弟子,小聲問道。“師兄,就剩下這些弟子”?


    元彪點點頭。周子通哼呀的慢慢閉上眼睛,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咬著牙許久才說了聲。“走,回五嶽山”。


    霧太大了,數丈外,看不見樹影。樹葉上,花朵上,細草間凝結著微小的露珠,輕輕一動,慢慢的流動,滴滴落下。幾隻踏青的野兔,蹦跳的穿行在嫩草間,啃著帶露水的草葉,跳了幾下再也看不見影子。


    霧氣輕動,一個濕漉漉的身影,黑漆漆的發絲凝結成縷,東張西望,鬼鬼祟祟,躬腰駝背,躡手躡腳的走在霧林裏。走了幾步,停下來,側著耳子聽一聽。再走幾步,又停下來伸著脖子看一看。身影十分的小心,像似進了武林重地的小偷。


    灰影身形一頓,飛指彈向霧空,一個移位斜著騰空而起,眨眼間消失在霧裏。伸手一抓,抓住霧空裏急墜的重物,身子猛的向下墜去。灰影抱著血氣濃重的物體,側移向濃濃林霧裏,轟的一聲,撞到一棵腰粗的大樹上。灰影悶哼一聲,隨著沙沙的露滴,彈落在草叢中。


    灰影哼呀的爬起,捂著腰走到重物前,踢了一腳。嘴裏罵咧著“暈,天上能掉死屍體,娘的又上當了”。


    灰影神經似的捂住嘴,理開擋在臉上濕發,警覺的看看霧影,壓低身子,貓腰弓背鑽進霧裏。數丈外,影影卓卓的樹影裏,淡出纖細的身影。水汪汪的大眼睛,閃著霧蒙蒙的光,瞬間鎖定鬼頭鬼腦的影子。“莫公子,還想跑嗎”?


    灰影理開臉上頭發,擦控擦臉上的霧水。“不跑了,這裏有個病人,我為他療傷,一會兒再打”。


    灰影正是莫邪,雙城之戰結束了,莫邪還沒到雙城。卻在離雙城十餘裏的霧崖下,藏著貓貓。


    這兩日,莫邪吃了不少的苦頭。離開秦姬後,莫邪沿官道一路狂奔。馬跑的汗淋淋的,歸心似箭呀!莫邪的心早飛到了雙城,他相信承影一定在那裏。揮著鞭子,吆喝著“駕,駕……”。


    秦姬的憂怨早忘到腦後。快兩年了,莫邪未見過承影,丫頭變成什麽樣子,是不是又標致,還是長高了,豐腴了?莫邪想著承影漂亮的大眼睛和那對快頂破衣服的雙峰。齷齪的和鈍鈞、小月、秦姬比了起來,臉上綻出鬼色色的笑容。


    “啊”。莫邪驚呼一聲,馬失前蹄,身子猛的向前栽去。鬼迷迷的笑容換成張得大大的嘴。大頭朝下栽到地上,摔了個前啃泥,臉上劃出數道口子,火燒火燎的,假麵皮都不知掉哪去了。


    莫邪左手按地想支住身體,衝勁太猛了,左手哢的一聲錯了踝。右手手掌也劃出一條三寸長的血口,慘白的肉翻了出來,好一會兒才鮮血直流。


    沒等莫邪緩過神來。一條黑娟直射莫邪腰際。莫邪顧不得這痛、那痛。三肢腿手著地,嗖,移出十丈遠。啪,黑娟的尾梢彈出一道勁氣,劃過莫邪的屁股。


    莫邪慘叫一聲,被打的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隨手護住屁股,左屁股上露出一塊碗大的紅洞,半個屁股火辣辣的痛,還好肉多,莫邪逃的也快,沒有傷到骨頭,不然這屁股都得打開花!


    莫邪顧不得多想,沒時間想誰在偷襲自己,撅著半個紅屁股,身子都未直起連續移位數次。


    嗖,嗖,嗖。數條黑絹隨著殘影急射,莫邪右手連彈數下,顧不得看結果,沒命的逃著。


    啪,啪,啪。三聲過後,莫邪感到大腿一陣冰涼,長掛外衣,裂開尺長的口子,雪白的大腿留下一條長長的紅印。真狠呀!這不是要打斷自己的腿嗎?


    莫邪不敢怠慢。回手連彈五指,移身逃出數十丈,幾個起落消失在密林中。


    一位嬌小的黑衣女子,從路邊的樹叢中走出。一雙黑汪汪的眼睛,驚疑的看著莫邪逃走的方向。“跑的真快呀!下次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黑色線影飛出,瞬間卷回一張簿皮,黑衣女子秀眉鎖起,細細的看看裂了口的透明皮質,黑尖的指甲輕輕一動,簿皮碎成粉末。嬌小的身影,蜻蜓點水般飄然,追向莫邪逃遁的方向。


    莫邪一口氣逃了一個多時辰。“誰他娘的這麽狠,手段卑鄙,殺招狠毒,是無量教?不可能呀”?


    莫邪邊逃邊想。黑娟,好熟悉的招法。莫邪猛的停下移位,看向薄霧輕紗籠罩的山巒。隨風搖擺的樹影,落下幾片綠色的樹葉。“是她,黑風穀扁樂,她怎麽知道我在這裏,難道是信盟通風報信,莫邪想到信盟,牙根都痛了”。


    莫邪心裏七上八下,這回完了,被這個狠毒的女人盯上,自己不會有好果子吃。莫邪懊惱的看著婆娑樹影,除了嘩嘩的風聲,沒有半點影子。莫邪放下心來。罵咧著。“小腳女人,量你也追不上”。


    莫邪抱著左臂,甩著血淋淋的右手,四處望望,鬱鬱蒼蒼的樹影裏,隱隱約約聽到嘩嘩的流水聲。莫邪轉過幾道彎,一條閃著銀光的緞帶,鑲嵌在青山穀地。


    莫邪一瘸一拐的走到卵石突兀的小溪邊,蹲下身子,咧著嘴清洗著臉上的傷口。看看右手掌裏的血口子,uu看書.ukan想洗去傷口上的泥土,左手掉了似的根本抬不起來。


    莫邪嘴裏吹著氣,筋著鼻子,將右手放在水中衝洗著。伸手從懷中取出小葫蘆,咬去葫頭,倒出一點金傷藥,摸在臉和手掌的傷口處。從破碎的衣服上,撕下一條破布,包起右手。


    “包好了嗎”?莫邪忙活著,耳邊傳細柔的聲音。


    “嗯!“啊”!莫邪驚得差點咬到舌頭。三道陰風襲來,三寸多長的黑指甲鎖向莫邪胛骨。


    莫邪身影淡去。噗咚一聲,爬到十丈外水裏。右手扒住卵石,兩腳蹬住溪底,水中衝出一條長長的巨浪。莫邪如狡龍一般遁水而去,顧不上身後飛來的東西,隨手連彈三指。轟的一聲,黑絹暴開,滾滾罡氣衝得的莫邪,一個跟頭再次趴在水裏。


    莫邪嗆的咯嘎吐著水泡,搖著披散的頭發,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移出十多丈遠。嗖—,黑色爪影隨影而動抓向莫邪後心。莫邪顧不上分清扁樂身在何處,反手三指同彈。


    噹,噹,噹。三聲金質脆音,身後勁氣消失。莫邪就勢逃進密林。再不敢有半點停留,一口氣跑到天黑。


    扁樂愣愣的看著指甲,自從練了“玉顏神功”,指甲硬比銅鐵,怎麽會被莫邪輕輕三指彈斷。這個莫邪練的是什麽功法,如此利害。“玉顏神功”第二層未必是小賊子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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