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小白在身邊的話,一定可以發現大營周圍有陣法的存在,以唐玄現在的本事,隻要陣法不發動,他還真的很難發現得了,也就是這陣法針對的不是散兵遊勇,不然他現在早就陷入陣中了。


    唐玄蹲在帳篷裏一籌莫展,身邊是熟睡的士兵,他倒沒有下辣手把這帳篷裏變成死地,一是因為似乎沒那個必要,二是距離帥帳太近,萬一驚動了目標就更麻煩了,這個帳篷距離帥帳如此之近,看起來應該都是親衛之類的士兵住宿之地,不過這幫應該是精銳的好像也不怎麽警醒,至少唐玄在裏麵呆了半柱香的時間都沒人醒覺。


    唐玄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然後猛然睜大,暴起而出,既然鬼祟的行徑無法奏效,那就把賭注下得更大一些,雖然他現在完全可以退走,可是相對於二十萬人慢慢被消耗蠶食自己又苦無對策,他更願意玩兒把狠的。


    既然自己的命運之線根本不存在,那或許輪回之中都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唐玄這樣安慰自己,富貴險中求勝,想享受更多,那就先付出更多好了。


    帳外兩個守衛的警惕收到了效果,不過當他們發現情況不對而來不及開口示警的時候,那道黑影已經揮刀割斷了他們的喉嚨,而在帳後的兩名守衛聽到動靜的時候,唐玄已經疾風般衝進了大帳,毫不停留的對著榻上側躺著的那個人一刀斬下。


    當他的身體躍過桌案,青龍之刃劈下的時候,原本側臥的那個人猛然回過頭來,手中綻放起一道光芒,準確的和青龍之刃對撞在一起,金鐵之聲響起後,占得先機的唐玄錯刀再斬,他已經對方應該就是淩柯,看來這位王爺的實力已經達到百辟下階巔峰,不然也接不下自己的突然一刀。


    淩柯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一般都很小心,所以即使是睡覺,他的被窩裏也會藏著一把短刀,而且右手整夜都不會離開刀柄,如果唐玄知道他有這個習慣,第一時間一定會想他和和老婆行房的時候手裏握著的會是硬硬的刀柄,還是軟軟的……其他。


    猝不及防的淩柯雖驚不亂,唐玄潑風般的狂斬隻在他的身上添了數道血痕而已,而就在他苦苦支撐的時候帳篷已經被人強行扯開,兩名親衛持刀衝過來相助,隨著他們的喊聲,外麵響起更多的腳步聲。


    唐玄盡可能的做到心無旁騖,淩柯受攻之下撞破帳篷企圖擺脫刺客,可唐玄如同跗骨之蛆一樣窮追不舍,完全不顧身後有人攻擊,他一門心思的要殺了淩柯,隻有淩柯死了,中州軍的危局才會被破解。


    在這種情況下分心防備身後的襲擊顯然效果不好,但是唐玄特異的身體還是讓他免除了受到太大的傷害,而兩道血痕對他來說完全是小意思,他壓根也沒想著能完好無損的從離州軍營中出去。


    “淩非給了你什麽好處!你可知他如今人已經死了,就算你做得太多也得不到封賞!”淩柯手忙腳亂的赤足倒退,他也想過狠狠心停住支撐幾個回合,然後眾多親衛一擁而上把唐玄拿下,然而在唐玄的攻勢下他卻有一種站住就一定會死的感覺,所以他寧可狼狽一點也不想冒險。


    此時的唐玄沒有蒙麵,接著周圍的篝火淩柯自然認出了這個刺客是誰,他本以為唐玄如此膽大包天無為是為了有所表現得到皇帝的讚賞,然後博一個大大的富貴,可惜他卻不知道,唐玄同樣知道淩非命斷的日子,而且他拚死也不是做給任何人看。


    風道人已經死了,看在和老道的交情上他才把自己和淩氏皇族和國師府綁在一起,即使做的再多老道也是看不見的了。其實唐玄這樣做大部分還是因為自己,在某些方麵他終究是一個自私的人。


    他想有無限富貴,想要囂張跋扈,想要紙醉金迷,想要左擁右抱,想要青史留名。


    這些想法加在一起很顯得很貪心,但卻正好是唐玄想要的東西,隻有得到這些之後他才會有所滿足,才會做那件最想做的事:踏破虛空,不經上界接引生天。


    那天降光柱本來就是個可悲的笑話,可惜大陸上的人不但不知道飛升上去的地方並不是天界,更不知道那光柱把人帶走之後隻會把魂魄投入另一個輪回,此世的境界記憶完全都會消失無蹤,至於為什麽會有這種情況,小白或許知道一些,但是它卻不肯說。


    唐玄默契的不去追問,不管怎樣,神獸白虎降在這個小世界總有它的理由,或者說是天帝自有安排,作為螻蟻,唐玄還是一些覺悟的,對於知道了也無能為力的事兒,那還是幹脆不知道的更好。


    眼見自己的話毫無用處,淩柯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眼中殺機暴現,他已經看到淩若嶺和其他將軍們衝了過來,人多欺負人少,就算唐玄強於自己又如何,這麽多人堆也能堆死他了。


    應該說趕來的救兵都不太提士氣,包括淩若嶺在內,大部分人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一個個內衫拖遝的各執兵器叫嚷著趕來保護王爺,看他們的模樣倒更像是吃不飽飯被逼得造反了的災民。


    淩柯忽然安心起來,自己拖延的時間已經夠多,那麽接下來會死的就是唐玄,所以淩柯的嘴角甚至泛出了一絲冷笑,他很希望如果能把唐玄生擒話,從對方嘴裏能得到些什麽話,一個好不容易走了狗屎運才當了大將軍的小子,在以身涉嫌之後會是怎樣的心情。


    唐玄也笑,被包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知道淩柯在拖延時間等救兵,他更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如果當麵硬撼的話他或許有機會在十幾個會合之內將淩柯斬殺,可如果對方執意要逃,那就難免會麻煩一些。


    不過他也不是傻乎乎的一路追著淩柯等著人家幫手來了把自己圍毆致死,不管是誰,一邊倒退一邊抵擋攻擊都會導致動作的不協調,尤其是對於下盤。


    淩柯自以為一路暴退終於躲過了殺機,卻不知道這正是唐玄給他安排的死路,雖然同是百辟境,但是中階和下階的差距還是很大的,更何況唐玄本來就是一個異類。


    就在淩柯以為勝券在握,淩若嶺和圍過來的將領們把手裏的各式兵器向唐玄招呼過去的時候,唐玄忽然像一隻蓄勢已久的獵豹般竄起,速度簡直快了一倍。


    這就是他的殺招,如果一交手就把衝擊速度提升到極致的話,說不定淩柯會不顧王爺的威嚴不顧受傷,以懶驢打滾之類的辦法拚著受他一刀也要滾到一邊去,而現在,身形後移兩腳交錯的淩柯沒有時間再用不體麵的方法來進行躲避。


    意識到這一點的淩柯終於發現自己的危機不但沒有解除,反而是更加大了,猛然加速的唐玄揮刀橫斬,那刀光似乎也快了很多,淩柯無奈之下隻好握刀相迎,剛才和唐玄刀刀互撞已經讓他的虎口開裂,整條胳膊都開始酸疼麻木,可在這生死關頭,任誰也會寧可廢掉胳膊也要擋住那要命的一刀。


    而且隻要擋住這一刀,那些攻向唐玄的武器就會刺入他的身體。


    淩柯的短刀也不是凡品,在青龍之刃的全力一擊之下沒有又崩出了個缺口卻沒有折斷,不過唐玄的力量卻使得淩柯的手臂抵擋不住,短刀的刀背被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頭不由自主的後仰,因為青龍之刃正壓在短刀的刀身之上,衝擊力仍然不減。


    盡管被爆發的一刀把淩柯壓製住並將其推得節節後退,但是唐玄背後和側肋也被幾隻長兵器擊中,雖然不是致命傷,他的身體也盡可能的把傷害減少到最小,那疼痛感依然讓他咬住了牙,而且他知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下一瞬間就會有更多的人讓武器和自己的身體來個極親密的接觸了。


    淩柯眼中爆發出喜悅的光芒,終究是挺到了最後,今夜就是唐玄的死期,不過,眼前的火光是從哪裏來的?


    正當淩柯疑惑的時候,唐玄的身體忽然冒出蓬勃的火焰,整個人變成了一團跳動的火焰,火苗竄起丈餘,範圍差不多覆蓋兩米,使得那些圍攻的人不得不下意識的停住腳步。


    他們可以退卻,而淩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唐玄和他的距離本來就已經相當之近,兩個人的臉都快貼在一起了,如今唐玄變成了一個大火把,首當其衝的就是淩柯。


    慘叫隻有一聲,即便以淩柯的堅忍也承受不住這靈火的灼燒,他也隻來得及叫出一聲,在極短的時間內,他的身體就已經融入到唐玄化作的那團烈火之中。


    淩若嶺的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和淩柯一樣,他做夢也想不到唐玄還有這麽一手,看那火焰的顏色就知道不是凡火,撲麵的熱浪讓他有臨對岩漿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父親已經沒有幸存的機會。


    同時,隻要淩柯一死,離州軍也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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