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箭樣貌不錯且又能說會道,唐玄也是個滿嘴花花的主兒,逗得姑娘們笑聲不斷,估計就算不給銀子,也願意陪他們春宵一度了,氣氛正熱鬧起來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痛呼,黑箭一下子停下了動作。


    叫小蓉的姑娘奇怪的問道風公子怎麽了,結果黑箭把酒杯一放,隻說了一句叫蘭姨過來,見他神情不善,姑娘們立刻噤聲,小蓉則出去找蘭姨過來。


    那聲痛呼聲音本來就很低,加之春花樓中又不是安靜的所在,所以作為修行者的黑箭和唐玄聽得到這聲音,姑娘們卻是毫無所覺的。


    由小蓉引著,蘭姨忙不迭的跑了進來,做出一副幾喘的樣子,不過以唐玄和黑箭的眼裏,當然看得出她在做戲。


    “蘭姨知道我的性子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黑箭淡淡的說道,臉上沒有怒容,但言語中卻隱隱透著威脅。“小雅到底在做什麽,你應該對我說實話。”


    蘭姨有些尷尬,憑她混了這麽多年的眼裏,這位風公子一定是個武者,至於有沒有官職在身就不好說了,而他那個看起來年紀不大膚色黝黑的朋友,看上去也不是常人。


    做這行當的,能不得罪人當然最好,蘭姨無奈的說道:“不瞞風公子,小雅其實是在陪其他的客人,奴家也是不想讓風公子心裏不舒服,這才撒了個謊。”


    黑箭哦了一聲,喝光杯中的酒,小蓉很小心的上前又給他斟滿一杯。


    “據我所知,小雅天黑之前是不接待客人的,除非是她看得上眼的人。”黑箭再次一飲而盡,“而據我所知,目前有這種待遇的人好像隻有我一個才對。”


    蘭姨更加無奈,“當紅的姑娘憑自己的性子定下的規矩,若是遇到謙謙君子當然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風公子你也知道,做這生意的,哪裏真的能自己做主,來頭大的貴客們怎麽會去在意姑娘自己定的規矩。”


    這是事實,花魁頭牌們往往會有一些看似任性或者特殊的規矩,其實說白了,這大都是吸引客人的手段,不容易得到的當然會讓人更有興趣。


    隻不過規矩這種事,不是誰都可以立的,在權勢麵前,青*樓所有的規矩都是扯淡。


    小蓉再次為黑箭斟滿酒,唐玄靠在一個姑娘身上看熱鬧,他想看看黑箭要玩什麽花樣,反正閑來無聊,找些麻煩也未嚐不可。


    這次黑箭沒有再喝杯裏的酒。“蘭姨的難處我當然知道,大人物若是想讓小雅相陪,當然不會拘於什麽時間。”黑箭說道,“我當然也不會去給小雅添麻煩強拉她來陪我,隻是,陪客而已,好像用不著挨打那麽誇張吧?”


    蘭姨一愣,隨即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風公子說笑了,小雅陪著的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會在這裏動粗……”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聽一聲慘叫傳來,這次的聲音之大,足以傳遍整個春花樓。


    蘭姨的臉色終於變了,她聽得出那是小雅的聲音,當下轉身向三樓狂奔而去,幾個姑娘也急忙跟上,雖然知道可能會有麻煩,但畢竟朝夕相處的姐妹,此時也顧不上許多了。


    “都說姐兒無情,不過這幾個姑娘倒是有些仗義。”唐玄忽然失了依靠的溫軟身體,有些遺憾的嘖嘖著喝掉一杯酒。


    黑箭起身,“不管怎樣,蘭姨和她手下的姑娘們都還不錯,若是你也有憐香惜玉的心,不妨和我一起過去看看。”


    “不去的是孫子王八蛋。”唐玄跳了起來。


    上了三樓,隻見有幾個姑娘圍在一間包廂的外麵滿臉憤慨,但卻沒人敢開口說話,裏麵隻聽到蘭姨的苦苦哀求聲,黑箭皺著眉頭上前,門口的姑娘自動給他讓出路來,結果他和唐玄剛到門口,隻聽又一聲痛呼,蘭姨的身體畫著圈飛了出來,被黑箭一把抱住。


    “臉都被打腫了,可憐蘭姨這幾天怕是要沒辦法見人了,這卻如何是好。”見蘭姨隻是一邊臉腫起來,其他並無大礙,唐玄出聲調笑道。


    蘭姨抱著黑箭的胳膊驚恐的站起來,不由分說的就要推他和唐玄離開,同時急促的小聲說道:“他們是惹不起的,你們不要管這閑事。”


    結果唐玄隻是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蘭姨就動彈不得,“我們最大的愛好就是管閑事,風老大,你若還不上前,我這老二可就要先上了。”


    黑箭仰起頭,“這種好事當然是做哥哥的先來。”隨即抬腿就走進包廂,直奔側倒在地上的小雅而去。


    小雅滿臉淚痕,左邊臉頰上還有巴掌的紅印,蹙著娥眉捧著左手的手腕。黑箭上前將她扶起,真氣一渡,立刻發現,這姑娘的手腕已經被捏斷了。


    看到進來的是黑箭,小雅不但沒有看到救星的激動,反倒催促黑箭馬上離開,不要趟這渾水,看來她和蘭姨一樣,都知道這包廂裏的客人是得罪不起的。


    黑箭不說話,隻是搖頭,扶著她旁若無人的向外走去,這下,包廂裏坐著的三個人可就坐不住了。


    進來的時候黑箭就已經看清了他們的臉,一個金冠華服的少年公子,兩個魁梧粗壯的錦衣大漢,一看就是惡少帶著狗腿子。


    這時一個大漢站起身來罵道:“哪來的狗東西敢管老子的閑事!”說著大步上前,伸手就向黑箭的肩膀搭去。


    然後他的手就斷了。


    唐玄沒有拔刀,而是連鞘打去,否則那大漢就不隻是臂骨折斷那麽簡單了,整條小臂肯定會永遠離開他的身體。


    殺豬般的慘嚎一聲,大漢踉蹌後退,見同伴吃虧,另一個漢子躍躍欲試的想要助拳,想了一下之後覺得自己上前也不過是一樣被打斷骨頭,於是怯怯的把眼光轉向那位貴公子。


    金冠的公子慢慢的站起身來,刷的一下打開扇子,扇麵上的桃花鮮豔。


    “這小娘們兒不按老子的吩咐唱曲兒,挨了耳光之後還是不知悔改,既然這樣,留在撫琴的手又有何用?”金冠公子慢條斯理的說道,“這種煞風景的貨色,兩位何必要為了她強出頭。”


    小雅聞言憤然轉身,“公子若想聽那十八*摸,可盡管到最下賤的窯子裏去享受,春花樓雖然是賣笑之地,但也不至淪落到那個地步!”


    唐玄摸了摸鼻子,原來是這麽回事,說來也是,春花樓的姑娘們雖然賣藝兼賣身,但也都有些傲氣,讓她們唱那些淫詞濫調實在是有些為難,即便是肯唱,怕是也不會。


    黑箭把小雅扶出門外,正好看到身肥體胖的華姨氣喘籲籲的上了樓來,二話不說的伸手就打向小雅。


    蘭姨不顧一切的撞到她的身上,雖然奈何不了那肥壯的身軀,倒也製止了她想打人的動作,黑箭眼中發光,若不是蘭姨半路衝出,他一定扭斷這肥婆娘的手。


    華姨退了一步,怒氣衝衝的對蘭姨說道:“幾個小浪蹄子都管教不好,如今得罪了貴人,我看你如何收場!”


    蘭姨眼中怨毒之色甚濃,“我的人自然由我管教,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看了一眼陰沉的黑箭,華姨氣勢弱了下來,冷笑著說道:“我倒要看看你怎樣管教,一個不好,怕是將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蘭姨不再理會她,轉身對黑箭小聲說道:“快帶你的兄弟離開!這人是皇族子弟,我們是萬萬開罪不起的。”


    黑箭把小雅推到蘭姨懷裏,淡淡說道:“反正已經得罪了,而且我還想看看,他有什麽本事對付我們兄弟。”


    然後他轉頭看著華姨,“我一直覺得你很討厭,所以我想,像你這種人,如果沒有了舌頭,大家都會很開心的。”


    華姨臉色一變,雖然不知道黑箭的來頭,但估計也是不好惹的刺頭,不過她雖然有些害怕,但卻知道若想在這春花樓中傷害自己也不是容易的事,何況,得罪了皇族的人,誰先倒黴還不一定呢。


    蘭姨急得跺腳,小雅和其他姑娘也焦急起來,黑箭不管這些,轉身走回房內,和唐玄並肩而立。


    剛才唐玄一招打斷了錦衣大漢的手臂,金冠公子的眼皮就禁不住一跳,自己的兩個屬下雖然不是絕頂高手,但也是入境的修行者,就算是大意,也不該一下就被打斷了胳膊,看起來這兩個人不好對付。


    “就你們這揍性,也配做修行者。”唐玄扛著刀大大咧咧的說道,“若是把欺負女人的本事放在修煉上,說不定還能多活個十年八年。今天大爺心情好,每個人都打斷胳膊就讓你們滾蛋。”


    金冠公子合扇冷笑,“你可知道我是九王爺的世子、宗人府的統領淩若沫,隻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你們死上一萬次!”


    周圍一片安靜,蘭姨和小雅等人都麵如死灰,她們隻知道這位公子是淩氏皇族的人,卻不知道來頭如此之大。華姨現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毫不掩飾。


    “他居然是統領?”唐玄偏過頭,“我怎麽忽然覺得很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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