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州,再見!


    闖過了雲安州的結界,向溪生來到了新世界,眼前的一切是那樣熟悉而又陌生。天倫城,還是老樣子,皇宮,仍舊閃耀著光輝。


    是返回小木屋還是去一趟皇宮?向溪生再一次麵臨選擇。現在若是進入皇宮,被發現肯定會被處死,上次已經被白象驅逐出去,怎麽還有臉趕回去。向溪生不敢再有什麽牽掛,他已經累了,關乎愛情、關乎友誼,他都已經疲憊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無法與自己在一起,這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向溪生想要逃離,回到偏頗的小木屋裏,從此過上平凡的一生。


    “就這麽走了嗎?”向溪生小聲問自己。


    “還是去問候一下公主吧!公主在自己和龍叔醉酒被捕以後,還幫助自己求了情,更何況師傅吩咐帶回去的歸元丹也還放在公主那裏呢!看來這皇宮必須得闖一闖了,不過向溪生並不願意久留,今夜就出發!”


    暮色又至,黑暗朝著天倫城緩緩駛來。鳥雀的啼鳴聲隨著黑色的靠近,變得漸行漸遠。皇宮,金色的宮殿在明亮的燭光映襯之下,發著亮光。


    向溪生穿上黑紗,潛入到了皇宮裏,不一會兒就找到了公主的閣樓。如今他已經是天道四重階的高手了,秘密的潛入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不過向溪生還不想大動幹戈,他隻想見白臨雪最後一麵,再和她告別,至於別的他實在不想。


    公主閣樓的燭光昏暗,向溪生慢步走上木板裝點的台階上,他壓住了腳步聲。透過那層油墨紙包裹的紅色漆窗,他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高高的發冠,穿插著一隻不知是什麽顏色的發束。白臨雪,沒錯,她就是白臨雪,向溪生一下子就認出了她,她還是那樣,高傲而美麗。


    “公主……”


    向溪生對著窗子小聲叫道,他的聲音像夜色一樣溫暖輕柔。


    “是誰?”


    白臨雪突然轉動身體,她有些驚慌失措,從她的黑色影子裏可以看出,她的恐懼。


    “是我,向溪生!我是來和你告別的!”向溪生回答著,他確實已經決定了,要和白臨雪告別。


    “溪生!真的是你嗎?我還以為你……”白臨雪說著說著,聲音也變得哽咽了。


    “是我!我回來了!”


    窗子中的人影瞬間消失,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企盼,白臨雪跑了出來,她用手提著長衣,站在了向溪生的麵前。


    白臨雪的眼眶濕潤了,他忍不住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後衝過去抱住了向溪生!白臨雪躺在向溪生的懷裏哭泣著,她不顧一切,全然忘記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就這樣溫柔地躺在這個男人的懷裏。


    向溪生有些猝不及防,他沒有想到白臨雪竟然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舉動,向溪生無意地把手放在白臨雪的背上,他輕輕安撫著這個哭泣的公主。


    “公主,這……這樣不好,萬一被人看見了,豈不是麻煩,向某是來和你告別的!”向溪生解釋道,他輕輕地用力想要推開白臨雪,可是白臨緊緊地抱住了自己,不管他怎樣推脫,白臨雪都不願意放開他。


    “溪生,你知道嗎?當日父皇給你定罪,逼迫你去地宮時,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好害怕,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我聽別人說,進去地宮之後,就無法再出來了。”


    白臨雪哭泣著,她留下的是興奮的淚水,是感動的淚水。至少她的等待沒有落空,她的掛念還在,她喜歡的男人,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邊。


    向溪生也感受到了白臨雪的愛,不過向溪生心裏很清楚,他愛的是喬婉。雖然他自己知道,隻要喬羽在,自己就不可能和喬婉在一起,這份不期而遇的愛情,他想要抓住可是始終也沒法抓住。向溪生還沒有從失去喬婉的悲痛中走出來,再加上龍叔的離開,這一切交織在一起,使他不得不放下白臨雪對他的愛,他真的沒有心思再想這些了。


    “向某承蒙公主厚愛,讓公主擔憂了!”向溪生鬆開了白臨雪,他恭敬地給白臨雪行了一個拜見禮。


    白臨雪也感受到了向溪生的冷漠,向溪生故意這樣稱呼白臨雪,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


    “溪生,你為何要這樣稱呼我?這裏明明沒有外人,難道你對我無情嗎?”


    白臨雪一本正經地站在向溪生麵前,他對著向溪生發出了質問。


    夜色凝滯著,空氣中飄散著春末花開的香味,偌大的閣樓寂寥無人,而夜色中的兩人,沉默不語。


    向溪生有些累了,他來皇宮隻是想來和白臨雪道別,至於感情的事情,他不能再輕易動情。白臨雪是喬羽的未婚妻,向溪生一想到這些,身體和心理都自覺地與白臨雪拉開了距離。


    “公主,您尊為天子的女兒,將來又是武神的愛妻。向某乃是一介草民,不敢對公主有非分之想,還請公主自重。向某此次前來,一是來和公主告別,畢竟公主當日為我說情;而是取得歸元丹,回去複命。”


    向溪生的這番話深深地刺痛了白臨雪的心,她甚至痛的都忘記了哭泣,陷入到了絕對的悲傷之中。白臨雪沒有想到向溪生會說出這樣的話,向溪生此前明明對自己有情意,現在卻如此無情地拒絕自己。難道他此次前來真的隻是為了感謝自己當日在刑場為他說情一事,不是因為對自己有愛?這個為情所困的女人,和秋天的落葉一樣變得傷感。


    “我不信!你當日在聚心村用生命保護我,我怎麽可能忘記你對我的情意。溪生,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是愛我的!”


    白臨雪對著向溪生撒嬌起來,原本傲嬌的白臨雪公主竟然為了眼前的這個男子,做出如此隨性的舉動,看來公主是真的動了情。


    “公主,在下不敢……不敢對公主有非分之想!在下當日保護公主,全然是因為害怕公主出什麽差錯,從而牽涉到在下。在下家中還有老人需要照顧,必須保住性命才行啊!”


    向溪生還是說了假話,他不能承認自己對白臨雪的愛,就算真的有愛,那也已經成為了過去式。更何況,白臨雪貴為公主,將來還會成為武神的妻子,自己時候與這個女子劃清界限了。向溪生不想再把白臨雪牽扯進來,他已經因此失去了心愛的婉兒,作為一個男人,他必須做出抉擇。


    “好!你口口聲聲叫我公主,我問你你哪一點把我當成是公主了,有你這樣私自闖進公主閣樓的下人嗎?”白臨雪要跟向溪生翻牌,這一次她必須表明自己的立場,做最後的挽留。


    “公主,我……”


    白臨雪的一句話,把向溪生逼到了風口浪尖,他之前對白臨雪的確做了太多有違綱常的事情,可是那都成為了過去,他也無法再改變這些事實,現在能做的就是再果斷一些,再狠心一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在怪我、怪我要嫁給喬羽對吧。可是溪生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父皇安排的,我別無選擇,我怎麽可能喜歡一個大我十幾歲的大叔。就算他是異界武神又怎麽樣,我對他沒有絲毫的愛啊。可是溪生,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啊,等你和我答複,等你告訴我你會不惜一切努力爭取我。可是你現在卻沒有,你果斷放棄了,你不再是我當初認識的向溪生了,你的勇敢跑到哪裏去的,你的決心、你的堅韌、你對我的愛,都不見了!”


    黑色的天空下,樹葉掛滿了升騰起來的露水,月亮沒有照常升起,萬物都在這種寧靜中沉睡著。


    白臨雪的話,真切感人,發自肺腑。


    可是向溪生是不會回頭的,那些沉痛的教訓就擺在自己麵前,優柔寡斷隻會害人害己,隻有果斷幹脆,才能痛快明朗!


    “公主,在下從未對公主有過任何愛慕的想法,在下心中早有他人,請公主還是死心吧。”


    話語落下,白臨雪的內心徹底絕望了,她已經努力嚐試著去挽留向溪生,挽留這個他心愛的男人。可是一切都是於事無補的,向溪生離開的決心就擺在自己麵前,再留下已然沒有任何意義了。


    別過、不如就此別過。


    “好吧,我希望你不要後悔你今天的選擇,無論如何……我祝福你。”


    白臨雪強忍著沒讓眼淚再掉落下來,她背過身去不看向溪生,她害怕自己會再改變想法。


    “對了公主,請問那歸元丹……”


    “我明日……明日會派人給你送去,還請向公子放心。你走吧,我要就寢了。”白臨雪哽咽著說出最後一句話,他已經快忍不住了,淚珠一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向溪生轉身,頭也沒回地離開了公主的閣樓,這個他曾經留戀而又不得不離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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