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行的旅途,一路上顛簸的馬駒和石塊,青綠色的植被遮蓋在荒無人煙的大地上,它們急切地褪去了深綠。小木屋的秋天就要來了,向溪生已經隱約感受到了秋天如同魔鬼一般的殺傷力。


    這片熟悉的地方,也是向溪生最開始的地方,他像是個天降的異人,掉落在通天河清澈的流水中,現在他又回來了,同樣是沒有人迎接,可是他的心中卻充滿了期待。


    兩個他心愛的女人,如今都已經與他天各一方,他甘願做個壞人,也不願意讓這兩人女人受委屈,人生不得意的事情很多,這也算是一件吧!


    “嘟……”


    小木屋裏傳出一聲奇怪的聲響,向溪生從不遠處就聽到了,那聲音很清晰,像是有人在練功。


    “應該是靖遠老爺子吧!”向溪生默默地對自己說道,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老爺子了,那聲音越發濃重,向溪生思念的心情就越發急切。


    向溪生慢慢朝著小木屋前行,繼續前行一直到看到那個長方形的木門,門開著卻沒有人影走動的痕跡。向溪生進了屋子,他把腳步邁地很輕,壓住氣息,回到他原來居住的屋子,屋子裏仍然收拾地很幹淨,整齊簡單的床鋪和擺設,都一如往常沒有變化。


    突然一道白光閃現,向溪生能感覺到身旁有一股清風拂過,然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擋住了向溪生的去路。


    是老爺子!老爺子已經回來,還好好待在這個屋子裏。


    “呃、這位公子來到此地有何貴幹啊?”老爺子笑著說道,他擼動著自己的白須。


    “師傅!我總算見到你了!”


    向溪生上前一把抱住了老爺子,他像是遇到了一個失散多年的親人,現在心中滿是重逢的歡喜。照目前這種情況來看,向溪生已經沒有其他知心朋友了,老爺子對他來說,就是唯一的親人。


    來不及說出遲來的原由,他緊緊擁抱著老爺子,熱淚盈眶、感動不已。這一路上經曆了太多的苦難,他原本隻是去取歸元丹的,誰知後來發生了那麽多,雖說向溪生在地宮中獲得了很好的提升,可是他的內心是不安的,關於喬婉、關於白臨雪、關於喬羽和國王白象。痛苦與收獲往往是成正比的,能夠承受多少苦難就能嚐到多少甜蜜,可是對於向溪生來說,這筆買賣從來都是不成正比的,他現在寧願用一切去換取他心愛的女人。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向溪生雖說還算不上是什麽豪俠劍客,可是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甚至普通的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抓不住,他很自責很苦惱。


    “孩子,別難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再怎麽掙紮也不可能改變上天的旨意,那些忘不掉的還是暫且放下吧!”老爺子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嘲諷,可是又有誰敢褻瀆至高無上的神靈。


    “師傅,我好難受,為什麽我想要的都抓不住?”向溪生不想哭,他隻是不甘心,不甘心喬婉離開自己,如果不是喬羽的阻撓,他現在就可以和婉兒長相廝守,過上幸福的生活。


    “孩子,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人生就是一場遊戲,終究要結束的。”


    小木屋的初秋,葉子褪去青綠色,有少許掉落在屋頂上,沿著瓦片和高牆而墜落……


    老爺子微笑著把向溪生扶到一條木頭長凳上,他安撫著向溪生坐下,而自己也陪伴在他的身邊,用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將自己強大的意誌傳送給向溪生。


    “孩子,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老爺子的肚子裏似乎裝著講不完的故事,他是一個充滿智慧的老者,他的心裏永遠裝著別人不知道的過去和未來。


    傳說五百麵前,異界大陸發生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決鬥,那時候萬物還沒有開化,人們還生活在原始部落和岩洞中。有兩個具有至尊靈力的武者,在魔獸山發生了一場關於族群生死的決鬥,戰鬥中的兩人分別代表兩個部落族群出戰。


    由於人們並不知道這兩人的真實姓名,所以後人根據他們所使用的武技和靈力性質,給他們貼上了特別的標簽,以便後來的人們記住他們。這兩人分別被取名為:逍遙、滅天。因為其中的一人持劍,能夠使用靈力禦劍,並且使用的是絕世劍術,並不是一般的武技,再加上禦劍之人性格隨性、又酷愛飲酒、居無定所,所以人們將他成為逍遙。


    而另外一人,他並不持劍,甚至認為禦劍術是不入流的異界武技,他的心裏對這種可恥的武技充滿了鄙夷的嘲諷。他持的是長槍,長槍一出,風雲變化,天色驟變,必有大事發生,而且他的尖槍有震動天地的氣勢。像此等厲害神奇的兵器,絕對是百年難遇,它的威力更加不用多說,曾經取過無數人的性命,長槍上沾滿了鮮血,所以人們取名滅天。


    “長槍?那不是喬羽所持的兵器嗎?難道那個人是喬羽?”


    向溪生的問題打斷了老爺子的講述,顯然向溪生正在慢慢地從方才失落的情緒中走出來了,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聽老爺子講述的故事上。


    “對!滅天持有的是長槍,與當今的武神喬羽所持的兵器是同一個類別,不過滅天不是喬羽、喬羽也不是滅天,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故事還要繼續下去,逍遙和滅天分別代表兩個部落族群,這場決鬥關乎到整個族群的生死。而逍遙和滅天,都已經準備了很久,他們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因為這一戰,關係到他們背後的族人。


    滅天是個性格強勢的武者,他幾乎戰無不勝,是個十足的絞肉機器,長槍一出,人頭落地,這可不是虛無縹緲的吹噓,而是真正的事實。


    同樣是天道七重階的武者,同樣是靈力階品已經到了極端的靈武武尊,任何一點點小小的失誤,都會在這場戰鬥中失敗,從而斷送無數人的性命。


    滅天首先就占據了主動權,他用長槍狠狠地朝著逍遙猛刺,巨大的靈力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將整個山頭都震動了,逍遙也不示弱,調動靈力使用禦劍術阻擋住了滅天。


    滅天不敢相信,這個他眼前的男子竟然擋住了自己全力的一擊,而沒有絲毫的損傷,他瞬間動搖了,按照原本的打算,他本應該用方才用力的一招將對手打敗,可是他卻沒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籠罩著他。若是憑靈力,滅天的靈力是異界最強大的,他的整個身體都是由靈力構築的,他的骨架、他的皮膚、他的肌肉和肋骨,甚至是每一個器官都藏著滿滿的靈力。而逍遙,不過是個放蕩不羈的浪子,盡管修為和自己一樣是天道七重階,可是靈力的數量並不及自己,逍遙憑什麽能擋住滅天的毀世絕招。


    論劍術,逍遙是當之無愧的王者,他有一顆自由不拘泥的內心,沒有誰能困住逍遙的自由,他寧願放棄一切去追求他的自由。而滅天則截然不同,他追逐名利,利用至高無上的武技來奪取財富和女人。滅天受到了太多拘束,他承受著至尊的盛名,卻幹著一些鮮為人知的卑鄙勾當。


    這一戰打了三天,白天黑夜,無盡輪回。出乎意料的是,滅天輸了,逍遙贏了。


    這個無名的浪子贏得了勝利,滅天竟然輸了,滅天從未輸過,他的性格十分剛愎,他的內心有種極端的狹隘,他輸不起這場戰鬥,從此他將背負起這個千古罪人的痛苦稱號,隻是因為這場戰鬥。逍遙並沒有殺死滅天,而且放了他背後的整個族人,族人獲得拯救,殺戮被暫時擱置下來,逍遙成為了異界的大英雄,他享受著人們對他無數的讚美。


    滅天自殺了,他無法背負著一個失敗者的標簽,因為他對於輸的認識就是死亡!而逍遙在得知滅天的死訊以後,也突然間消失在了異界裏,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他的絲毫蹤跡,奇怪的是從此以後關於他的一切東西都被擦去,仿佛這個人從未來過一般。


    “老爺子,逍遙為什麽要離開?他應該做異界至尊的,可是他為什麽要放棄呢?”向溪生朝著老爺子問道。


    老爺子思索了片刻,慢慢說道:“逍遙並沒有離開,他活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中,至於他的劍術、他的一切,就暫且隨著時間一同消散吧!”


    有人說逍遙因為滅天的死而感到愧疚,他從心底裏是不愛好殺人的,而現在因為他,滅天的族人們失去了強大的屏障;還有人說,逍遙因為苦於沒有對手,於是了決了自己,從此陪同滅天一起死去。


    不過還有一種特別奇異的說法,逍遙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與異界截然不同,他是穿越而來的。滅天死後,異界靈力的平衡被打破,逍遙為了維護好這種平衡,就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


    向溪生的眼睛突然睜大,他的腦子裏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一般,回想起無數臨安府的事情來,這個逍遙到底是什麽開路,他的離開成為了一個永恒的秘密。


    穿越而來,穿越而去。


    向溪生笑了,它也不知道這個逍遙,到底為何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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