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公子,你與我家婉兒……”喬羽欲言又止,他在試探向溪生。


    “我跟婉兒……”


    “哥哥,我跟向公子情投意合,早已經私定終身了!”還沒等到向溪生把話說完,喬婉就一下子打斷了他,喬婉露出強勢的氣場,來宣示自己對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的愛。


    喬羽瞬間睜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喬婉,又看了看向溪生,眼前的兩人竟然對自己的愛意毫無遮攔,這樣赤裸裸地坦白和吐露真情,喬羽聽到心裏好生不自在。


    “向兄弟,你出身何門?家中可有兄弟姊妹?”喬羽問道。


    這不是查戶口嗎?還發展到結婚領證的地步,這作為哥哥的就馬上給妹妹打聽起來。


    向溪生腦子一轉,喬羽還是問到了這些敏感的話題,他終究是逃不過被審判。若是在臨安府,向溪生可是將軍家出生的二少爺,父母手中的傲嬌寶貝,很多女子想要高攀都高攀不起。可是這是異界啊,來到異界的他在此地壓根沒有親眷,哪裏還談得上什麽門戶世家?雖然拜師靖遠老爺子,但身上有洞門一族的印記,他現在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還沒弄清楚呢!喬羽的問題果然具有強大的殺傷力,讓向溪生瞬間不知所措。


    喬羽見向溪生遲遲沒有回答,他自然也明白了,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婉兒,你去倒些茶水來……”喬羽吩咐婉兒去拿些茶水,這分明是想支開婉兒,想要和向溪生私聊!


    喬婉緩緩離開了木頭房子,她朝著房子前麵的小河走了過去。向溪生看著喬婉遠去的背影,有種特別的失落,他似乎感覺到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實不相瞞,在下隻是一介草民,與家人分開,家中的兄弟姊妹也不在身邊,並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公子,常年獨自遊蕩在江湖中,行俠仗義、居無定所,向往著過自由的生活。”向溪生對著喬羽說道。


    “這麽說的話,向公子隻是草莽罷了?我喬某並不什麽市儈之人,隻是考慮到妹妹年幼,還不通人事,恐怕不能跟著向公子闖蕩江湖了!”


    喬羽的話想要努力掩蓋他自己的虛偽,他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妹妹跟一個無業的浪子,向溪生既沒爵位、也無錢財,喬家日後若是要壯大,必須要倚靠大世家才行。


    “不過向兄也不要灰心,我看向兄一表人才,又拜在名門之下,也算是少年得誌。這天下好女子多的很,總能找到適合向兄的,不過我家婉兒日後要嫁入名門,光耀喬氏,我看你還是不要打攪她為好。”喬羽說道


    “可是,我對婉兒是真心的!”


    向溪生看著喬羽,他的眼神很堅定,吐露著堅毅。


    “我說……我說你這個年輕人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你不能跟婉兒在一起!”喬羽直言不諱,深深地傷害著向溪生的內心,他要把這個倔強少年的自尊心擊垮,讓他死了這條心。


    “難道……難道就一點希望都沒有嗎?難道就必須是世家大族才行嗎?可是你有沒有問過婉兒的感受?有沒有問過她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麽?你明白她的心思嗎?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痛楚嗎?”向溪生有些失控,他不能理解喬羽這種自私的做法。


    “我就自私了!我是他哥哥,我說了算,我得為婉兒的將來考慮,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喬羽對著向溪生怒吼道,他開始對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產生了厭惡。


    “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你是洞門族人!”


    喬羽的一句話徹底擊垮了向溪生的內心,他果然還是說出了真相,揭開了這塊曆史的傷疤。喬羽可是洞門一族的世仇,他又怎麽可能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洞門族人,這樣豈不是違背了天理。


    “你怎麽知道的?”向溪生問道。


    “我還真以為我沒認出你來嗎?那日在聚心村,你光著膀子對抗鬼嶺一族,你身上的印記我早就發現了。若不是公主的安危受到威脅,我怎麽可能出手相救?”喬羽說道。


    向溪生這才猛的明白過來,原來喬羽已經知道了一切,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的妹妹跟隨自己的,喬家與洞門族的恩怨糾葛,三言兩語也不可能解決的了。喬羽就像是無所不知的神人一般,似乎沒有他所不知曉的事情,難道這些早就是命中注定的嗎?難道從一出生開始,就決定了結局?


    這隻是一個印記,他甚至都沒有去過東瀛之地,洞門一族對他來說很陌生,陌生得就像從他身邊經過的飛鳥一般,他們甚至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就像洞門族給向溪生留下地空白印象一樣。他沒有想到這個特殊的印記,帶給他的生命如此多的改變,這個“門”字形圖案甚至要奪走他來之不易的愛情,向溪生的內心是絕望的,他不願意去接受這個冷酷的現實。


    “今日我沒有殺你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了,你若是執意不改,下次你我再相見時,就是兵戈對峙了!”喬羽的話裏充滿了對向溪生的威脅。


    兵刃相接!看來這場戰鬥是不可避免的了,靖遠老爺子的預言、命中注定的兩人,難道這些都是暗示嗎?向溪生與喬羽,同樣是天賦異稟的兩人,身體裏流動著洞門一族的血脈,接受著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榮譽。


    向溪生沉默不語,他還能說些什麽呢?麵對這樣赤裸裸的挑釁,向溪生也無能為力,修為之間的巨大差距,讓向溪生努力壓製住自己躁動的內心。


    可惡的喬羽竟然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上,憑借自己的高深武技,對著向溪生一頓嘲諷。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婉兒,不過你記住,我們之間必有一戰,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向溪生說完話,轉頭準備往屋外走,他捂住陣痛的胸口,一聲不吭。


    天空還是灰白色,沒有雲彩點綴,一副安然美好的模樣,晴空下的路人,腳步闌珊。不遠處飄過來一股濃烈的茶水香味,沁人心脾,鑽進了向溪生的心裏。


    “溪生……你嚐嚐我剛沏的茶,這可是我們喬家特製的茶葉,在別處你可嚐不到呢!”喬婉的聲音傳到了向溪生的耳中,婉兒親切的呼喊,給這個殘酷的世界增加了不少美好。


    “不了,我得走了!”向溪生小聲說道。


    “什麽,為何要走?你的傷還沒好啊!”喬婉著急地問著向溪生,她不想向溪生這麽早就離開。


    向溪生看了一眼喬婉,他還是邁著步子往外麵走,他的眼神是決絕的,這裏容不下他,長痛不如短痛,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溪生!你別走,若真的要走,就帶上我好嗎?你不是答應過我嗎?不要再離開我!”


    喬婉的話再一次刺痛了向溪生的心髒,他也不想,不想和婉兒分離,可是這又怎麽可能由得了他們二人。命運總是這樣,把人百般玩弄、硬生拆散。


    “婉兒!你給我回來!他是洞門族的人,你怎麽能跟一個洞門族的男人搞在一起,你忘記了哥哥教過你什麽嗎?”喬羽看婉兒這樣失態,他壓抑不住怒火,對著婉兒嗬斥了幾句。


    “溪生!我哥哥到和你說了些什麽?你不要聽他的,不要聽他的!”婉兒用力拉住向溪生,擋在他身前不讓向溪生走。


    向溪生還是沒有說話,他的內心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生活方才給了他希望,又要他不得不失望。喬婉就是他的希望,而喬羽逼迫著他不得不放棄。


    “婉兒,你走吧!”


    向溪生開了口,他的嘴中終於說出了這幾個字,是時候作一個了結了。


    “你說什麽?你讓我走?為什麽?你別聽哥哥說的,他隻是放不下那些恩怨,可是你是無辜的,你和我都可以不去理會這些啊!”


    喬婉的竭力挽留,喬羽的強加逼迫,一邊是族門恩怨,一邊是癡情陪伴。無論如何,向溪生都要做一個抉擇。


    “你走吧!我告訴你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向溪生冰冷冷的話語,像一把匕首,狠狠地插進了喬婉的心上,這樣的傷害猝不及防,喬婉的腦子裏突然變得空白,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向溪生。


    “我不信!我不信!你說過的那些話……你說過會和我在一起的!”


    喬婉的淚水低落下來,她拉扯著向溪生的手,眼淚一滴滴打在了向溪生的手上。


    向溪生一把將喬婉推開,露出嚴肅的神情對著喬婉說:“你是不是傻?我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幫我逃出地宮!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為了騙取你的信任我才說了那些情話!”


    “咚……”


    喬婉一鬆手,茶杯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喬婉的心也連同這個茶杯一起,被殘忍得撕裂、粉碎。她哭了,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淚止不住地就往下麵掉。


    “婉兒!你回來,忘了這個絕情的人!哥哥會幫你物色一個好人家的!”喬羽一把拉住了喬婉,將他帶回木頭房子裏。


    向溪生沒有轉頭,他繼續掙紮著往外麵走,他絕不能停下,他怕自己舍不得,這樣的傷痛他已經受夠了。就讓自己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吧,婉兒他是無辜的!


    “婉兒。對不起,我愛你!”


    這是他內心的聲音,和他來不及的道別。


    向溪生離去的背影,隨風消散在了灰白色的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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