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行成的三角形圖案,突然出現了一副熟悉的畫麵,那個畫麵裏有許多綠色的、遊走著的元靈,厚重的牆壁和密不透風的長廊屋脊。


    是地宮!喬羽施術,將地宮五層裏的畫麵傳送到了木頭房子裏。


    向溪生死死地盯著那個三角形圖案,仔細觀察著裏麵的一切。牆壁、元靈、長廊、裂隙,這些地宮裏的磕磣擺設,向溪生早就厭煩了。他的視線從地宮的一頭到另一頭,他的眼神對著圖案掃視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卻沒有發現龍叔的身影!


    “龍叔呢?龍叔怎麽不在裏麵?”向溪生原本平靜的內心瞬間變得焦躁不安,他控製不住自己急躁的情緒,龍叔怎麽能不咋個地宮裏。


    難道這裏出了什麽差錯,還是喬羽的術式有問題。


    “喬大哥,這裏麵怎麽沒人呢?我朋友本來在裏麵的啊!”向溪生對著喬羽說道,他的眼神中多了幾絲企盼。


    喬羽回到木頭房子裏,對著向溪生說道:“我已經使用幽魂引路,將地宮五層的畫麵完全呈現在了你的麵前,術式肯定沒有問題,這可是六重階的武技,不可能發生錯誤,要不你再仔細找找。”


    難道說、難道說龍叔已經被守層將殺掉了。那地宮五層的守層將,修為甚高,又格外殘暴,再加上龍叔這些年荒於修行,雖然懂得一些高深的武技,可是那也無法抵抗這樣強大的對手。


    “龍叔!”


    向溪生對著三角形圖案大喊了一聲,然後濕紅了眼圈,他不敢相信龍叔就這樣死了。也許是自己失約了,自己答應龍叔的事情沒有去履行。


    “是我害死了龍叔,是我失約才讓龍叔等了我這麽久,不然龍叔就不會死了!”向溪生自責著,他像是發瘋了一樣,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直流。


    喬婉看見向溪生如此難過,她怎麽能坐的住,她趕緊上前去扶向溪生,拉拽著他的已經失控的身體。


    “溪生,你再仔細找找!地宮那麽大,龍叔說不定藏在什麽地方呢,溪生也別這樣、別這樣好嗎?我會難過!”


    喬婉說道,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子,肚子裏還裝著一顆單純的心髒。不管怎樣,她都不願意看見自己心愛的人難過,她實在不能失去這個男人,是向溪生的鼓勵,她才想要逃出地宮,和他一起去看外麵的世界。


    向溪生聽了喬婉的話,再次把視線投射到地宮五層之中,這一次他的眼神變得更加靈敏幹淨,直接過濾掉了所有與龍叔無關的事情。


    突然間,他的眼神定格在了地宮長廊的盡頭,一個深色的物體出現在了向溪生的眼中。他再往裏一看,是一個酒葫蘆,是龍叔平日裏一直帶在身上的酒葫蘆。


    可是周圍也沒有發現龍叔的身影,隻留下這個酒葫蘆,線索立刻就斷了。話說龍叔可是個愛酒如命的人,酒不離身,這酒葫蘆怎麽的也是龍叔的命根子,龍叔怎麽可能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丟棄,想必一定是發生了十分危急的事情。


    這麽一分析,冷酷的現實貌似已經擺在了向溪生的麵前——龍叔已死。


    從現場留下來的酒葫蘆有很大的說服力,再從實際的修為考慮,龍叔確實打不過地宮五層的守層將,再加上地宮並沒有出口,除非是能夠使用結界或是打敗守層將。這樣看來,龍叔恐怕已經失去了性命,可憐的龍叔,本來就遭受了家破人亡的悲劇,如今又將自己的性命丟掉了,洞門一族十二元老之一的金龍一家,從此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會留下痕跡、也沒有人記得,他就這樣默默離開了!


    向溪生與龍叔雖然不是陳年老友,可這龍叔也算是向溪生的藍顏知己了。向溪生獨自一人來到異界無依無靠,來到天倫城更是像被關進了一個大鐵籠子一樣,生活無聊而平乏,若不是遇見了龍叔,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龍叔雖愛喝酒,但更懂得人情,懂得與人好生相處,不圖名利。龍叔厭倦了殺戮,他這一生見過的災難很多,很多都是因為人無止境的欲望。龍叔懂得向溪生的心思,向溪生也隻有在龍叔麵前,才能完全地放開自己,享受片刻的自由,龍叔待他如親人一般,而向溪生也一直把龍瑞當成是自己的親人來對待。可是如今龍叔現在已經離開,向溪生自己也就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了,他的內心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少了個喝酒的朋友,以後還有誰能懂我?”


    向溪生長長地感歎了一聲,他用手拂去眼角的淚水,努力表現地像個男子漢。他知道,再多的悲傷都是沒有用的,如果自己的武技和修為足夠強大的話,龍叔就不會死!他的內心感到深深的自責,這種愧疚像巨石一樣沉沉地壓在他的胸口,讓他瞬間喘不過氣來。


    喬婉似乎聽到了向溪生的喃喃自語,她小聲對著向溪生說道:“以後你還有我呢!我會學著去懂你,去關心你的喜與樂!”


    喬婉的話就像一副暖藥,深情地貼在了向溪生受傷的心髒上,這個美麗的女子像一隻溫柔的綿羊,輕輕地撫摸著他不安的內心。是啊,他還有喬婉,喬婉不會離開自己,這讓向溪生的內心不免多久幾絲安慰。


    向溪生握住了喬婉的手,眼神堅定而有力,他這一輩子許下了太多的承諾,承諾一個個撲空,他再也不想身邊的人受傷害,特別是這個他愛著的女人,他不能辜負了這份情意。


    喬羽突然把眼睛轉移到向溪生身上,他剛一轉頭,竟然看到自己的妹妹和這個他並不熟悉的男人十指相扣!喬羽瞬間有種特別的意外,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發怒,實際上他的內心是不高興的,他不得不做出高興的樣子,作為武神,氣度是必須具備的,若是隨便發脾氣傳出去了給天下人知道,豈不是要落得個不好的名聲。


    大丈夫能忍就忍,這婉兒不是剛出來嗎,好不容易兄妹重逢,自己要是再動怒,肯定又得把妹妹氣走,誰叫自己是個當哥哥的呢?


    喬羽的心裏也是清楚的,待會找個理由把這個年輕人給打發走了,再來給喬婉做思想工作,實在不行就趕緊給物色個好人家,畢竟婉兒也不小了,已然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齡。


    “方才我施術所呈現之景象,完全可以看的出來,你的朋友不在地宮之中。至於生死嘛,我也不清楚,應該是凶多吉少,地宮無出口,守層將的殘忍也是出了名的!那些千萬個四處遊動的元靈就可以證明,他們生前因為挑戰守層將被殺,死後連個屍骨都留不住,隻有元靈留下在了地宮中。”


    喬羽火上澆油,順水推舟,刺激著向溪生,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這麽做,他已經暗自裏下了逐客令!


    喬羽的一番話,讓向溪生不安的內心變得完全麻痹了,他不願意再多聽一句關於龍叔不好的消息,雖然他已經知道結果,但是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冷酷的事實。


    “這小子,吃豆腐敢吃到我妹妹身上了,膽子不小!今日若不是怕壞了名聲,早就把你給解決了,還哪裏多出這麽些事情!”喬羽在心裏暗自盤算著,他心裏早就做好了打算,不能讓向溪生跟自己的妹妹婉兒在一起,他必須拆散他們。


    “向公子也不必過於悲傷,畢竟人死不能複生,生死早有命數,我們又豈能抗拒,無論如何還是坦然的接受吧!更何況你一個男子漢,在一個女漢子麵前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這哪裏像是個大丈夫的作為!”


    向溪生聽了喬羽的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初次見麵就亂了情緒,這確實是自己的不對。


    “喬大哥,失禮了!”向溪生哽咽著說道


    向溪生雖然情緒有些失控,但是他還是能從喬羽方才的字裏行間裏聽得出,喬羽要趕他走。看來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向溪生身體上印記無論如何也是去不掉的,那是上天注定的事情,不管他怎麽掙紮都要接受現實。接受他是洞門一族的族人,是武神喬羽的敵人!


    再看看婉兒,他是喬羽的親妹妹,喬羽就這麽一個親人,他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妹妹跟隨一個既不是名門之後的、又無絕世修為的向溪生。可是向溪生心裏放不下婉兒,放下這段情意,矛盾再次擺在了他的麵前。


    而龍叔!喬羽竟然對龍叔的死如此漠視,他所表現出來的冷漠情緒,讓向溪生很是厭惡,也許是喬羽殺過的人太多,他對待生命的態度已經完全變了。


    可是龍叔一直是向溪生心裏的龍叔,他是不可替代的,向溪生也會因為這個“親人”的離開感到難過、甚至是自責。而不像喬羽那樣,眼神裏透著對生命的輕視和冷漠。


    龍叔,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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