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縱橫而來,從天而降,將白色的巨樹斬下一段巨大的樹枝,威力不減,轉瞬而至四人頭頂,如今他們身後是冥界的死氣和屍骸,頭頂是那十幾道劍氣,已經無處可避,隻能硬著頭皮抵擋。


    司徒月嬋祭出至尊令擋在頭頂,試圖接著這一陣劍氣。


    柳知返站在了她麵前,饕餮刀舉過頭頂,“那些劍氣你擋不下!”


    司徒月嬋惱怒道,“沒擋過怎知擋不下,你給我我滾開-----


    柳知返執拗地像一頭牛,“我一定會死在你前頭!”


    劍氣來得太快,沒有給他們爭吵的時間,柳知返咬緊牙關,司徒月嬋也開始顫抖,他們的手握在了一起。


    劍氣並沒有什麽特定的顏色,它能夠被感受到,卻看不到,就像被濃縮在一起的勁風,劍氣穿過的地方,一切都悄無聲息間被切斷。


    他們看見白色巨樹的一段巨大的樹枝齊刷刷斷開,然後墜落掉進深不見底的溝壑當中,他們知道劍氣來了。


    然而劍氣的目標卻並非他們。


    十幾道劍芒轟然一聲劈在了那顆巨大的獠牙上麵,哢嚓一聲巨響,仿佛晴空霹靂,劍氣與獠牙撞擊摩擦發出刺耳的一聲,‘哧’----柳知返皆司徒月嬋離得很近,沒有被劍氣所傷卻反被這一聲刺耳至極的嘈雜險些震暈。


    劍一的劍太強,他的玉溪神劍決在另外十幾道劍芒之中顯得如此與眾不同,沒有任何花哨,隻有無盡的犀利鋒芒,劍一人並無半點兒鋒芒,反而是一個品德高尚老好人,但這不代表他的劍也如此溫吞!


    然而縱然劍氣強橫縱橫,卻絲毫撼動不了紫堯萬年前的一顆斷牙,隻是在巨大的獠牙上留下一道痕跡。


    柳知返鬆了口氣,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原來那些劍氣並不是針對他們,卻見司徒月嬋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萬劍宗的玉溪神劍決,青雲劍派浩蕩劍訣,還有邪派的劍氣,生死爐中能發出那樣劍氣的,隻有萬劍宗的劍一了吧,他們為什麽聯手了?劍一這人雖然正邪不分,但青雲劍派的人可是虛偽頑固的要命,還有他們從什麽地方攻擊這裏?又為什麽要攻擊那顆牙齒!難道他們也知道這裏是紫堯封印帝釋傘之所在?”


    柳知返仰頭向上看去,白色巨樹頂部被巨大的樹冠遮擋,雖然古樹已經幾近枯死,但那些交錯纏繞的樹枝依然擋住了視線,但現在樹枝被那十幾道劍氣斬去無數,卻正好露出了樹冠上麵的景色。


    那是一個洞!


    從下麵看那的確是一個洞,有微弱的光明從上麵投下,經過樹冠之後已經變成了淡淡的光幕,披散在白色巨樹和巨大獠牙上麵。


    “這上麵連著哪裏?”白翎喃喃道。“會不會是上麵?”她說的上麵指的是他們進入死海骨洞之前的所在。


    柳知返不知道,易統峰更不知道,他們的眼力並不如身為鶴族的白翎,看不見上麵的真實驚色,這時司徒月嬋卻說道,“就是我們來的地方,我能夠看到那裏有死氣連接著這裏!劍一他們的劍氣也是從那裏進來。”她眉頭忽然一挑,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我明白了,原來這裏才是生死爐死之碎片的核心-----”


    “不錯,這裏才是生死爐那些死氣的真正源頭!”柳知返也點頭說道。


    “哦?柳兄何以見得?”易統峰扇著扇子微笑道,明明這裏極為陰冷,他卻將扇子搖的順豐順水。“這裏明明一絲死氣都沒有,怎麽會是生死爐死氣的源頭。”


    柳知返沒說話,司徒月嬋哼了一聲說道,“完整的生死爐本就是生死之氣循環往複,相生相克,當初紫堯封印帝釋傘乃是用生死爐的生死二氣加上他的一顆獠牙鎮壓帝釋傘傘靈,那顆獠牙就在眼前,生死二氣生氣化作白色巨樹,死氣則化作紫色的透明水晶球體,自從生死爐崩潰之後,生死二氣分離早已失去源源不斷的死氣之源,但如今卻依然不斷有死氣產生,甚至流出生死爐之外,這說明生死爐死氣的核心依然存在!”


    “紫堯封印守禦聖器帝釋傘,不可能使用普通的死氣,隻可能用生死爐的死之核心,就是我們眼前這個紫色的球體!”


    說完她看向柳知返,柳知返點點頭,“小姐說的很對!紫堯的記憶中,這顆紫澀球體的確是生死爐死之核心所化!”


    司徒月嬋接著說道,“而且我們看到的那根巨大的死氣之柱,源頭應該就是這裏,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就在死氣之柱的下麵,姐姐他們渡過死海,到底死氣之柱那裏,現在就在我們頭頂,劍氣他們的劍氣出現在這裏也正說明了這一點!”


    “可劍一他們為什麽要攻擊帝釋傘的封印?”鶴白翎皺眉不解道,“難道他們想要放了帝釋傘?為什麽?”


    柳知返搖搖頭,“他們並不知道這裏被封印著帝釋傘,而且那些劍氣也不是他們主動發出的,我想,應該是有某種陣法或者力量,將他們的法訣全部轉移到了這裏,你還記得之前我們有一段時間法訣之力全部被吸走,現在看來,那些法訣之力都被吸入這裏用來破壞紫堯的封印了!之前獠牙上的至尊訣,後來萬劍宗和青雲劍派的劍氣應該都是被轉入這裏的。”


    “會是誰幹的?誰有這樣的手段能夠將他們這樣的強者的法訣轉移到這裏,他又為什麽要破壞帝釋傘的封印?”


    司徒月嬋說道,“現在生死爐中的人沒人有這樣的手段,就算五宗七派的宗主也未必有這樣的能力,你們還記得那個假歐陽狠吧,要真有什麽陰謀,除了冥山派那些心懷鬼胎的老鼠,還能是誰?”


    “哼哼!”她冷笑一聲,“冥山派的人難道要將冥界之門與人間相連,放出冥界眾鬼嗎?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冥山派竟想要將人間與冥界相連,他們這樣做就不怕被修行界聯手除去嗎?”白翎既驚且怒。


    “冥山派行事詭異,自從出現在修行界以來從無人進入過他們的門派內部,修行界就連他們山門在哪裏都不知道,當初司徒氏家主司徒師隰那個老廢物一輩子都沒找到冥山派所在,想必修行界的人就算想找他們麻煩都找不到人。”


    柳知返低頭沉吟片刻,“溝通冥界與生死爐,打開冥界之門恐怕隻是他們的目的之一。”他看向帝釋傘的封印,“帝釋傘也是他們的目的之一!”


    司徒月嬋聲音冰冷說道,“這些人竟然將主意打到守禦聖器身上,真是不知死活!”


    “他們本來就不是活人,自然不知死活!”


    正說話間,頭頂再次傳來一陣強大的法訣,目標依然是那顆巨大獠牙,金色的真元擊中獠牙之上,想要將這個上古妖獸之王的牙齒擊碎,伴隨著金光的還有一道黑色的火焰,一股雄渾的火球。


    “至尊訣,羅刹焚脈經,大陽循天訣-----這一次是姐姐和司徒暮影他們的法訣,看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法訣已經被人轉移到這裏用來破壞帝釋傘的封印!”


    “可看樣子他們的法訣似乎對這顆獠牙沒什麽作用。”易統峰說道。


    柳知返搖搖頭,“紫堯已經死去上萬年,他留下的封印也越來越鬆動,否則帝釋傘的力量不會逸散出來,而且至尊訣來自於紫堯的彪皇訣,任由他們這樣攻擊下去,封印遲早被破開,到時候完整的帝釋傘出世,我們誰都活不了。”


    “必須得通知他們!”司徒月嬋斬釘截鐵說道。


    “可我們怎麽通知他們?我們來時的路已經被冥界死氣所封堵,而這顆大樹上麵卻不斷有他們的法訣傳來,我們也不能從這裏上去!”白翎憂慮地說道。


    柳知返咬牙道,“我上去!”


    司徒月嬋帶著鼻音兒忽然惱怒道,“你能上去?你以為你是誰?”


    “你能頂得住劍一的玉溪神劍訣還是能頂得住姐姐的至尊訣,你以為你自己很了不起嗎?動不動就站在人家麵前,動不動就替別人擋劍,柳知返,你真有本事呀!”


    柳知返不知道司徒月嬋為什麽突然間有這麽大的脾氣,不過她本來就是脾氣很大的人,柳知返皺眉反駁道,“我一點兒都不喜歡替別人擋劍,更不願意站在別人麵前,我隻是喜歡替你擋劍,站在你麵前-----”


    他心裏沒來由有些心虛,補充說道,“因為你是小姐,我是你的侍劍童!總之,我們不能任由你姐姐他們攻擊紫堯的封印!”


    司徒月嬋一把拉住他的手,“我知道我們一定要做點兒什麽,但我司徒月嬋可不是躲在別人背後受人保護的大小姐,你,我,白翎,我們三人是鐵三角,誰都離不開誰!”


    柳知返眨眨眼,白翎臉忽然一紅,低聲道,“小姐,這有我什麽事兒?白翎隻是小姐豢養的靈獸而已----”


    易統峰不滿叫道,“我呢?那我呢?咱們可是一起患過難的----”


    白翎狠狠瞪他一眼,“你別跟著添亂,除非你要冒著被劍一他們殺了的危險上去!”


    易統峰嘴巴閉上仿佛一隻大號的蛤蟆,眼神飄向旁邊。


    司徒月嬋說道,“你不能上去,我也不會上去,這件事需要計劃一下,第一,我們不能任由姐姐他們攻擊帝釋傘封印而無動於衷,第二我們既無退路也無前程,所以必須得冒險一搏,既然如此,那就選最穩妥的方式!”


    柳知返雖然有時有點兒小聰明,但無論是機智還是謀略,其實他遠不如從小在滄帝城被那些前輩高人耳提麵命成長起來的司徒月嬋。


    司徒月嬋繼續說道,“你和我留在下麵,我找到那些劍氣法訣薄弱的地方,你用緋雲訣和彪皇訣催發的刀罡阻擋他們的攻擊,白翎用靈鶴化身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上麵,拿著我的至尊令去見姐姐,和她說明這下麵的情況!”


    “是,小姐!”對於司徒月嬋的命令或者建議,鶴白翎向來都沒有疑問,但有人有疑問,易統峰在一旁說道,“我呢?那我呢-----”


    司徒月嬋無奈地搖搖頭,“你飛行速度有白翎快嗎?”


    “沒有!”


    “你能擋住劍一和古青衿的劍氣,姐姐和司徒暮影的法訣嗎?”


    “小姐你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是那些人的對手。”


    “那就一邊兒涼快去!”


    這時柳知返卻一擺手,看著易統峰鄭重說道,“統鋒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哦?什麽事情,柳兄盡管說來,在下赴湯蹈火,萬死-----”


    “不需要萬死,我要你看著我!”柳知返很認真地說。


    “------”


    “呃,柳兄你還是明言吧!”


    柳知返眼神複雜而沉重,他啪自己一旦使用彪皇訣的力量,到時候引起紫色球體中帝釋傘的共鳴,影響到他意識中紫堯的記憶。一旦他被紫堯的記憶占據,他也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麽變故!


    “帝釋傘雖然被封印了,但她對我依然有影響,一旦我出現什麽異狀,你要立刻叫醒我,另外----假如這些陰謀真的和冥山派有關,那他們的人一定就藏在什麽地方,我要你在我們幫助白翎衝上去的時候,注意周圍,一旦有冥山派的蹤跡,立刻通知我們!”


    他的責任絕對不小,uu看書 .ukanshu一向輕佻嬉鬧的易統峰也不由凝重許多,他拍拍柳知返肩膀,點頭道,“放心吧!在下絕對不會拖後腿!”


    隻見他從百寶囊中拿出一個小銅香爐,嘿嘿一笑,“我易統峰雖然不及柳兄風流不凡,但也絕非浪得虛名,柳兄請看!”他打開香爐,柳知返垂眼一看,裏麵確實一堆白色的蟲繭般的東西,還在微微蠕動。


    “在下乃是毒道天才,丹道鬼才,平日養了許多毒蟲,此物便是‘白睛雪蛾’的幼蟲,隻要我以特製的香一熏,眨眼間它們變會孵化成蟲,而且迅速繁殖,隻要我用這白睛雪蛾散布在周圍,任他冥山派有何等手段,也絕瞞不過我的眼睛!”


    柳知返點點頭,“如此甚好!”


    司徒月嬋對鶴白翎說道,“白翎,放心,我在下麵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她拿出至尊令交給她,“滄帝城的人見到至尊令就不會攻擊你,我相信劍一他們也不是傻子。”


    “小姐放心,白翎一定見到大小姐,將這裏的情況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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