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羅宮,司徒櫻蘭,玄元子,蕭白水等人皆在,七日講道結束,兩天後則是鬥法比試正式開始,以道會友中頂數鬥法比試和鬥寶比試最是熱鬧,也是與會的修士們最喜歡看的。


    一來能夠受到滄帝城邀請的門派自然都不是小門小派,大派傳承法訣奧妙無窮,輕易難出手,出手必傷人,所以平日難見,以道會友鬥法比試中參與的修士為了爭奪風頭也大多全力出手,在這裏能夠看個痛快。


    二來大派法寶靈器眾多,在這裏也能一飽眼福,看一看隻聽聞沒見過的一些寶貝。


    小輩們趁著這兩天時間消化在講道會上所得收獲,而各宗門長者則在玄羅宮,與家主櫻蘭商討一些修行界的事情。


    櫻蘭家主擺手讓仆從們上了茶,茶是滄帝城淩寒山特產‘霧茗’,浮島懸浮於離地八百裏的雲山之中,氣候特異,淩寒山僅有一畝之地能產出此茶,三年能摘一次,專門由未曾婚嫁的處子沐浴過後摘下,經秘法炮製,所以極其珍稀。


    諸位前輩高人見了此茶也都麵露微笑,就連清心寡欲的大德高僧‘渡厄禪師’都不免多品了幾口。


    司徒櫻蘭笑道,“今日諸位師兄師姐所講的高上妙法,比之十年前更有精進,尤其是玄元子師兄所講的上古胎息吐納之法,果然玄妙無窮,讓櫻蘭受益匪淺!”


    梵音宗聖女霞頷首微笑道,“胎息吐納之法霞也曾耳聞,乃是古時煉氣士所創,僅存碑文上,不在經典中,沒想到今日卻在玄元子師兄口中聽得!”


    玄元子是一名矍鑠老者,黑發長髯,道骨仙風,聽罷撫須笑道,“靈修海派傳自上古,乃是上古帝釋嗣者家族遺裔所創,有些古代秘法也屬尋常,不過司徒氏先祖司徒鏡空帶領司徒氏橫空出世,一舉擊敗四大守禦嗣者家族,老夫在這滄帝城實在是緊張得很呀!”


    眾人一笑,司徒櫻蘭道,“師兄這麽說也讓櫻蘭惶恐了,鏡空先祖何等人物,我們這些後輩也隻能高山仰止,卻難以追趕呀!”


    正說話間,一名童子上前躬身報道,“外麵一老人請求要見蕭白水掌門!”


    “哦?白水兄有故舊嗎?”


    蕭白水也有些納悶兒,微微一笑,“老朽故舊都在此,想必是什麽人吧,我出去看一下!”他向司徒櫻蘭歉意擺擺手,轉身出了玄羅宮。


    童子領著蕭白水走出玄羅宮,在大殿外,一個幹瘦的老頭兒正靠在殿兩側擺著的石龍的大爪子上吧嗒吧嗒抽煙袋,看上去非常愜意。


    旁邊幾個侍女和侍衛想要上前驅趕卻又有些懼怕的樣子,隻是無奈盯著他。


    蕭白水定眼一看,便認出這個沒規矩的老頭兒來,長笑一聲拱手道,“我還當是誰,原來是灰刃坊老友!”


    他上前兩步道,“一別十年,老友無恙?”


    灰刃坊噗的一聲吐出一片發黃的煙葉子,瞥了他一眼,撇嘴道,“無恙?無恙你個腦勺子!少跟我拽詞,蕭大個兒,我看你是當了掌門之後越來越懂得拿捏作勢了,來滄帝城就派了兩個徒弟過去,當年的交情想必你是忘了,怎麽著怕我逼你喝酒?”


    蕭白水掌門劍道造詣極高,但他不勝酒力是修行界婦孺皆知的軼聞。


    蕭白水歉意笑了笑,上前拱手道,“老友,這一次實在是櫻蘭家主這邊脫不開身,我正想著去看望你呢,卻不想你親自來了,正好,咱們進去好好聊聊吧!”


    灰刃坊臉上無恥的笑容收斂了許多,看了看他低聲道,“我還真的和你好好聊聊!”


    灰刃坊很少有正經的態度,當他很嚴肅的時候,那一定是因為遇到了更加嚴肅的事情。


    蕭白水點點頭,“那不如去你的灰刃坊吧,老朽也很久沒見過美月了!”


    “少來,你敢多看她一眼我就將你扔到鐵砧上砸成王八!”


    蕭白水哈哈大笑了起來,爽朗的聲音直貫雲霄。


    坎離院前,一名白發老者與數名男女跪在院門前,老者身披金絲白袍,腰紮玉帶,鶴發童顏,滿頭白發用最昂貴的天蠶絲織錦束著,他身後背著一隻大葫蘆,身上還掛著幾隻羊脂玉瓶,道骨仙風氣度不凡。


    那幾名男女都身穿道袍,年齡最大的也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最小的則和司徒月嬋差不多的年紀,也都男俊女俏,舉止文雅。


    院門緊閉,一絲縫隙都沒有,那白發老者跪在石階,神色恭恭敬敬,甚至帶著些許緊張。


    如果被那些和他稱兄道弟的大能修士看到堂堂五宗之一丹闕宗宗主丹陽子竟然跪在了坎離院前,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丹陽子帶著徒子徒孫們在坎離院前跪了幾個時辰了,縱然他多年來服用靈丹妙藥無數,也感到雙腿發麻,眼前發花。


    “師伯,請您開門一見吧!”他高喊了一聲,雙手舉起拜倒在地。


    幾個徒子徒孫也跟著拜倒,“師祖,請開門賜見!”


    片刻後,坎離院的大門開了一個縫隙,一個身材伶仃的女孩兒走了出來,女孩兒模樣清秀,身子單薄,走起路來也嫋娜好像一縷飄絮,隻是表情有些呆板。


    卻是辰元子性子最木訥單一的四徒弟槲葉。


    槲葉徑直走到丹闕宗宗主丹陽子麵前,聲音幹皺,對這為丹道大家也沒什麽敬意。


    “師父說讓你們回去!不要再來煩他,他討厭你們的師父,所以也跟著討厭你們。師父說他已經加入了滄帝城,早就不是丹闕宗的人了,就算你們在這兒跪倒了淩寒山,他都不屑看你們一眼。”


    她有些呆滯的眼睛眨了眨,解釋了一句,“這是師父原話!”


    丹陽子抬頭看了看少女,幾個後輩相互對望了幾眼。丹陽子表情怪異,呃了一聲,然後恭敬道,“你是---”


    “我是師父的第四個徒弟,我叫槲葉,師父說我性子最直,最適合應付你們這些愚笨之輩,所以讓我來了。”


    丹陽子老臉一紅,“槲葉---師姐,勞煩你去告訴師伯一聲,如果他老人家真不想見我等,那請將‘九轉不滅丹’的丹譜和煉製方法告訴我等吧!”


    槲葉點點頭,轉身回走,還沒進入大門,就聽辰元子蒼老而憤怒的聲音吼道,“九轉不滅丹?哼哼哼!”


    “你們還想從老夫這裏得到九轉不滅丹的丹譜,此丹乃是我與師姐共同破解的藥王老祖遺存,你們那個混蛋王八蛋師父搶走了我師姐,現在他的徒子徒孫還想來求我?做夢!”


    丹陽子臉都快紅成燈籠了,別看他樣子看去和辰元子差不多年紀。實則辰元子卻是他的長輩師伯,師伯教訓他也不敢動怒,隻是祈求的語氣道。


    “師伯,師娘仙去之時並未留下丹譜,師父向她老人家詢問多年也未曾告之,現在隻有您老人家知道九轉不滅丹的奧秘,為了丹闕宗香火不滅,請師伯開恩!”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起這事兒隻聽坎離院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從裏麵踢開了,辰元子拎著藥杵氣衝衝走了出來。


    “我呸,我師姐那是一等一的女人,知道這丹藥是我們共同破解,所以才沒告訴你們的廢物師父,你們那廢柴師父教出來的也是廢材徒弟,滾滾滾!”


    嬰兒手臂粗細的藥杵在丹陽子腦袋上就砸了過去,丹陽子幾個徒弟和徒孫健壯,不敢去打辰元子,隻得拉了師父急衝衝退了出去。


    “師祖告辭----”


    辰元子怒道,“我就算將丹譜帶進棺材也不會告訴你們的!除非你們的混蛋師父從棺材裏麵爬出來,親口求我!”


    丹陽子好歹也是五宗之一,在外麵都是呼風喚雨的存在,誰見了麵不得叫一聲丹陽子前輩,丹道中人和其他宗門不同,不論正派邪派都給三分麵子,好意結交,所以丹陽子倍受恭敬,哪遭過這樣對待。


    在這坎離院被一通罵一通打,他也不由心中漲了火氣,回頭喊道,“師伯難道你真要將那丹譜帶進棺材嗎?那可是您和師娘的心血,那可是今世僅存的長生不老的靈藥!你既無兒女,又沒有合適的徒弟,不傳給丹闕宗,你還要給誰?”


    辰元子手中藥杵丟了出去,“喂狗也不給你!”


    銅杵在石板上滾落的聲音夾雜著幾人急促的腳步漸漸平息,u看書 .uukash 辰元子怒意微笑,冷哼不斷。


    他這輩子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所敬愛所仰慕所癡迷的師姐被他師弟生生搶去,雖然如今幾百年過去了,卻一直是盤踞在老頭兒心裏的一塊心病。


    氣歸氣,不過冷靜下來想了想,自己一身本事,要真的跟著進了棺材,也的確是一件憾事,而且九轉不滅丹,是他和師姐多年心血,要是真的重新失傳了,豈不是對師姐的不敬嗎?


    辰元子就地坐在坎離院門前的石階上細細想了起來。


    “師父,您回炕上坐吧!這兒涼!”


    “女人肚皮熱乎,我坐的上去嗎?”辰元子沉思中不知不覺說了句年輕時的混話,忘記了身邊不是他當年交往如今不知埋在哪座荒丘的那些狐朋狗友,而是他的女徒弟。


    槲葉臉一紅,攥著衣角躡手躡腳走回了坎離院。


    辰元子一邊沉思一邊歎氣,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前輩,你怎麽坐在這兒了。”


    辰元子抬頭一看,看到一個臉色蒼白臉上有疤的少年,站在下麵的台階上正好和他平齊。


    “哦,我是來替二小姐取丹藥的,兩天後鬥法比拚,二小姐想向前輩討一些周天轉息丹和養靈液---”


    辰元子捋著胡子看著柳知返,心頭漸漸打定了主意,“好!好啊!”


    柳知返卻反而呆住了,以往向他討藥,尤其是司徒月嬋吃的藥,他總是不情不願,說看在這人麵子看在那人麵子,又或者多乎哉不多也之類的話。


    怎麽這次這麽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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