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櫻蘭,你敢看看我嗎?”


    “你敢看我一眼嗎?哈哈,哈哈哈!”


    老囚徒自從櫻蘭家主來到影牢之後,就一直沒有停止喊叫,雙手抓著堅固無比的柵欄用力晃。


    司徒櫻蘭狹長的鳳眸瞥了他一眼,伸手一指,蒼雲之鏡懸在半空,一道青光照了去。


    老囚徒驚恐地大叫了一聲,幹瘦的雙手抱住頭縮在牆角,“蒼雲之鏡,被照到魂兒就沒啦,別想害老夫,你這惡毒的女人-----”


    這老囚徒居然認得司徒氏的重寶,不過司徒櫻蘭並沒有攝走他的魂魄,青光照在他瑟瑟發抖的身上,也隻是一束光而已,她今晚不是為了他來的。


    “有種殺了我!”老囚徒叫嚷。


    司徒櫻蘭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對身邊人說道,“再給他加兩道鎖!”


    她站在柳知返他們的牢門前,一名黑衣甲士上前打開了大鎖,司徒櫻蘭帶著瑤幽走進了牢獄。


    柳知返和白翎全身被鐵索綁縛,白翎更是琵琶骨和腳踝都被穿透,半點兒妖元都用不出,家主櫻蘭降臨影牢的時候柳知返正在盤膝打坐,白翎則雙手抱膝坐在他身邊。


    司徒櫻蘭威嚴的目光看著他們,白翎爬起跪下,“鶴白翎參見家主大人!”


    柳知返也跟著跪下。


    “家主大人”


    “你們知罪嗎?”


    白翎愧疚低頭伏在地上,“白翎沒有保護好小姐,白翎知罪!願受任何處罰。”


    “白翎,你父親當年就是我從靈鶴原帶出來的靈鶴,多年對我忠心耿耿,可惜在霧隱澤被一隻怪蟒所噬,而你是看著月嬋長大,我將她交給你,是因為我信任你,但你對得起我的信任嗎?”


    鶴白翎深深伏在地上。


    這時柳知返抬頭看著司徒櫻蘭麵無表情的臉,“小人不知所犯何罪。”


    “大膽!敢如此對家主說話。”眾人驚怒看著這小小侍劍童,在家主櫻蘭麵前他竟然敢說自己無罪!


    司徒櫻蘭竟然沒有發怒,司徒氏家主自然不會像市井無賴一樣那麽容易動怒,就算真的發怒,也不會讓人看出來,因為司徒氏家主不怒自威。


    她擺擺手,冷笑一聲,“你想為自己辯解?”


    “小人說的是事實,月嬋小姐決定的事情我和白翎都阻止不了,而她受了重傷,小人雖然心痛,但也已經盡了力,白翎卻是因為在之前就被一神秘女人打傷,才不得已離開小姐到城中養傷----”


    這時家主櫻蘭忽然一抬手,打斷他的話,“我並沒有因為月嬋受的傷而問罪你們!”她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月嬋的性格我了解,我想以你們的實力也已經盡了力。”


    “我要問的是,你們擅闖司徒氏禁地,可知罪嗎?”


    柳知返神色一怔,驚訝地看著家主櫻蘭,他倒是沒想到自己的罪責居然在這裏,白翎也仰頭看著她。


    “你們先下去!”她對瑤幽說道。


    其他人都離開影牢,囚牢中隻剩下司徒櫻蘭,瑤幽和柳知返鶴白翎四人。


    司徒櫻蘭站在頭頂落下的一道光中,目光威嚴。“月嬋的眼睛已經這樣了,就算殺了你們也於事無補,我來這裏是要問你一件事。”


    她蹲了下來,一隻手挑起柳知返的下巴,眼中浮現一抹笑意,“你這孩子年紀雖然不大,心眼兒卻是不少,一點兒都不像從山村裏走出來的愚笨少年,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很多瞞著我和月嬋的事情。”


    “我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們在幻滅洞窟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要是我高興地話就讓你們死的舒服一點兒!”


    柳知返坐在地上,“我們能活下去嗎?”


    “不能,你們進入了司徒氏的禁地,那裏藏著司徒氏最隱晦的秘密,除了家主之外任何進入那裏的人都要受到懲罰,司徒星靈是司徒氏,我不能殺了她,但她這輩子也別想踏出她的星靈院半步,而你們,一定要死,但我可以讓你死的舒服一點兒。”


    柳知返低下頭想了想,說道,“幻滅洞窟我不知道是什麽,我們在那裏發生的事情,我想星靈小姐已經和您說的很清楚了。”


    司徒櫻蘭冷冷一笑,“孩子,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年歲了嗎?”


    見柳知返沒抬頭,她捏了捏他的臉蛋兒,“修行之人不問年歲,我二十八歲繼任家主,六十三歲生下月嬋,今年已經七十七歲,要是在凡間我的年紀做你祖母足夠,你覺得你的那點兒小心思能瞞得過我?你知道司徒氏有多少手段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嗎?”


    “我的確不知還能說什麽?”


    司徒櫻蘭站了起來,表情冰冷下來,“幻滅洞窟我剛剛去過,封印在那裏的妖獸魂魄消失了,萬年來那妖獸吞噬了司徒氏強者無數,可你們一進去它就消失了,為什麽?”


    “萬年前先祖司徒鏡空修為通天,進入幻滅洞窟後也沒能活著出來,可你們三人最強的月嬋也不過是至尊訣第二重,你們卻都活著出來了,為什麽?”


    她眯著眼睛說道,“那隻金鬣斑斕彪皇的殘魂對我司徒氏恨之入骨,絕不會網開一麵,所以你們安然無恙一定不是因為月嬋和星靈小丫頭,這樣看來,隻能是因為你了。”


    柳知返否認道,“家主明鑒,我隻是一介侍劍童,修為淺薄,我們為什麽能活著出來,我實在不知道因為什麽。”


    “哼哼哼,嘴硬的小子,不知道你的骨頭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樣硬,瑤幽!”


    “是!”黑衣瑤幽上前一步,目光一沉,一掌拍在柳知返頭頂,她黑色衣袖中探出一段潔白的皓腕,上麵一條條黑如發絲的影子從衣袖裏鑽了出來。


    好似千萬條黑蛇爬到柳知返臉上脖子上,這些黑影柳知返是知道威力的,不久前她還用這神秘的黑色影子打退了司徒武威和隱藏在後的幾名司徒氏長輩。


    沒想到一天不到就輪到了柳知返,瑤幽對柳知返自然沒有半點兒好感,出手無情,黑影深深烙進了他的皮肉,在他左臉上留下兩道傷疤,一橫一豎像是一個十字,而他脖子上後背上的傷痕更多,肩膀處甚至看到了骨頭。


    他緊咬著牙一聲不吭,頭低著瞪著自己腳上的鎖鏈,身體微微發抖!既沒有仰頭怨恨地瞪司徒櫻蘭,也沒大聲慘叫求饒。


    白翎臉色煞白,卻也沒有求情,隻是看著柳知返不斷滴落的汗水,側過頭不去看他。


    “還不肯說實話?說的話我就放過你。”司徒櫻蘭示意瑤幽停手說道。


    柳知返緊閉著嘴不說話也不抬頭。


    她彎腰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柳知返無法抵抗家主櫻蘭的力量,腦袋被扭過去看著她。


    一張蒼白而堅毅的臉,左臉兩道傷疤一橫一豎,目光深沉,眼中滿是血絲。


    司徒櫻蘭嘴角挑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很好的眼神,很好的表情,唔,這麽一看,這兩道疤痕也變得有味道起來,你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孩子!“


    “看來你的確很有骨氣!”


    她的目光轉向鶴白翎,“我見識過很多很有骨氣的人,無論我用什麽手段折磨他都不肯向我屈服,但有骨氣的人都有弱點,而大多數弱點都是別人!”


    瑤幽手指一動,一道黑影從白翎身上掠過,她短促地驚叫一聲,胸前被從上之下劃開一道口子,衣裙碎成兩片落在地上,她則一絲不掛地跪在司徒櫻蘭麵前。


    胸腹間一道血痕在白嫩的皮膚上,瑤幽要是再用點兒力,她就被開膛破肚。


    暗影爬滿了她的身體,將她束縛在裏麵,白翎抱著肩膀,依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或者看著她死!”司徒櫻蘭聲音轉作柔和,“你也不想要看到鶴白翎變成一堆肉塊兒吧,你們關係很要好是不是?”


    “其實你們也不是非死不可,說實話的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柳知返說道。


    司徒櫻蘭臉色變得很難看,哼哼笑了一聲,“狠心的小子。”她抬起了手,當她的手落下時,白翎就會死去,變成被黑影絞碎的一堆爛肉。


    這時牢房們一聲大響打斷了司徒櫻蘭的審問。


    一截劍尖兒從鐵門上透了過來。


    司徒櫻蘭眉頭皺了起來,示意瑤幽停下手,轉頭看向鐵門,那截劍尖兒緩緩被從外麵抽了出去,鐵門四分五裂變成幾塊兒碎鐵。


    司徒月嬋站在門後,身後跟著一臉驚惶的諸葛薇薇。


    “娘親,住手吧!”司徒月嬋說道。


    “月嬋,不要胡鬧,諸葛薇薇,帶她走!”


    諸葛薇薇也很為難,家主的命令不敢違抗,又不想逆著好友的意思。


    司徒月嬋卻舉起了魁羅九,“娘親,我要帶走他們,他們是我的人。”


    “你對我拔劍?你要對你娘用劍?”司徒櫻蘭皺眉道。


    司徒月嬋劍鋒一轉,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了解我,知道我的性格,用自殺逼別人是最蠢最可笑的行為,就算讓我死我也不會做的。”


    她的真正意思是,讓她死都不會做的事情,今天卻做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柳知返和鶴白翎是她死都要帶走的?


    “月嬋,u看書 ukanhu 你從小就任性驕縱,但這一次能不能站在為娘的角度想一想這件事,你知道幻滅洞窟對於司徒氏意味著什麽?”


    “我知道,以前不知道但經曆過這件事之後也知道了,那是司徒氏的詛咒!”


    櫻蘭點點頭,“既然知道,就不要做這樣任性的事情,放下劍,乖乖回去,侍劍童的話你想要多少有多少,滄帝城資質好的少年有的是。”


    司徒月嬋搖搖頭,反問道,“幻滅洞窟的凶魂消失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對於我而言,算得上好事,至少我以後不用像先代家主一樣死在那裏。”


    “既然是好事,為什麽要殺了他們?”


    司徒櫻蘭沉默了片刻,“你的眼睛瞎了,他們難辭其咎。”


    “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麽做,娘親還是不要太過幹預為好。等我傷好一些,我就帶著他們離開滄帝城。”


    “你要去哪兒?”


    “隨便哪裏,總不能像那些司徒氏的長輩一樣賴在滄帝城倚老賣老。”


    司徒櫻蘭猶豫了很久,最終歎了口氣,看著柳知返二人,“鶴白翎對你的忠誠不需要質疑,但你這個侍劍童,軟硬不吃,你最好注意他點兒。”


    說罷家主櫻蘭帶著瑤幽緩步離開了影牢。


    司徒月嬋幾劍砍開他們身上的鐵索,將兩人救了出來,司徒月嬋說道,“剛剛的事情,你們都忘了,知道嗎?”她嘀咕著,“我從沒做過這麽丟臉的事情,用劍指著自己,就像那些嬌慣又任性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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