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娘聽到了隔壁院子裏的聲音,偏偏藏在床下的鬼獠刀仿佛受到召喚飛馳兩步就掉在了地上,她從地上抱起鬼獠刀,跑到院子裏麵衝隔壁喊了幾聲,“知返,知返,你怎麽了?”


    忽然聽到一聲大響,蘇月茹的屋子屋頂塌了下來,煙塵四起,還沒等她看清楚就看到一個白衣人影抱著柳知返從屋頂逃走了,身後追著出來一個高大身影和一個枯幹老嫗。


    “知返被人擄走了!”苑娘心裏一個念頭就像千百隻銅鑼在耳邊敲個不停,她愣了一會兒,然後才驚叫一聲跑回了屋子。


    “怎麽辦?怎麽辦?知返被人抓走了!”


    “誰會抓他?難道我們殺了石靖的事情被極樂院知道了?”


    她惶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轉身瞥到了司徒月嬋留下的妖劍魁羅九,苑娘深深喘了兩口氣,眼神堅定了許多,找了一塊厚布將妖劍包裹住,一隻手抱著向滄帝城跑去。


    街道上的人看到一個獨臂女人抱著個什麽東西奔跑如飛,都好奇地跟著看熱鬧,尋街的黑甲士立刻上前攔住了苑娘。


    “站住!”


    苑娘驚懼地站住腳,柔弱的眼睛看著兩名冷酷的黑甲士,“我有急事,求求你們不要攔我!”


    一名黑甲士冷笑一聲,“急事?是急著逃跑嗎?我看你是極樂院裏逃出來的奴隸!”


    “將她拿了!”


    說著兩人一個扳住苑娘的胳膊,另一人從坐騎獸上解下鎖鏈便套在了苑娘脖子上將她捆了個嚴實,苑娘急的眼淚汪汪,顫聲道,“我要去找二小姐有急事!”


    “編理由也不找個靠譜點兒的。你這等極樂院裏等死的奴才二小姐尊駕會見你?”


    另一人解開纏著妖劍的布,一柄鋒利至極的妖劍射出一道寒光,“好鋒利的劍!”那人驚道,眼中閃過一抹貪婪之色,“你這奴才竟然偷了主人的寶劍想要逃走!”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殺機,相視一笑,“跟我們回去好好交待一下吧!”


    “這是二小姐的劍,我要用它去見二小姐救人呢!”


    “救什麽人,還是想想救你自己吧!”說著一名黑甲士對著苑娘肚子就是一拳!苑娘被打的立刻弓著腰吐出一口白沫子。


    這時經過的一人冷笑道,“你們連家主櫻蘭賜給二小姐的妖劍魁羅九都敢染指,你們這些黑皮狗膽子還真夠大的!”


    兩人抬頭一看,兩名豔麗的女人站在麵前,身上散發一股濃重的香味兒,“你這女人敢如此辱罵我們?”


    玲瓏冷笑道,“我說的有錯嗎?你們不是黑皮狗是什麽?”


    另一個女人翡翠冷聲道,“看著我們做什麽?你們連妖劍魁羅九都不知道,連合格的狗都不如,這是二小姐贏了騰蛟會家主櫻蘭所贈,你們狗膽竟然想要貪了!”


    兩名黑甲士相互看了看,立刻將妖劍雙手托起,“兩位姑娘誤會了,我們兄弟二人見這女子行為異常,以為她是極樂院偷了東西跑出來的!所以才上前查看!”


    翡翠冷笑一聲,“查看完了,可以滾了吧!”說著拿起妖劍,兩名黑甲士二話不說騎著坐騎獸離開。


    玲瓏將苑娘扶起,輕聲問道,“你為什麽會有二小姐的劍?你是什麽人?”她往她身上一看才發現苑娘少了一隻胳膊,不由低呼了一聲,“難道你真是極樂院逃出來的。”


    苑娘認識玲瓏,她聽柳知返提起過,“知返被賊人擄走了,我要去找二小姐救他!求玲瓏姑娘帶我去找二小姐吧。”


    “柳知返被賊人----不可能吧!誰敢擄走二小姐身邊的人。”玲瓏翡翠相互看了一眼,翡翠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玲瓏笑道,“知返怎麽說也曾經是蕭落主人的手下,二小姐那樣的性子會管知返死活,你何不前去求一下蕭落主人,要是她能說動三少爺,在滄帝城找個人還不容易嗎?”


    苑娘想了一下,聯想起司徒月嬋來看柳知返時那目空一切的態度,何況柳知返身上的重傷也是她打出來的,司徒月嬋那樣惡毒的女人會去救知返?


    她點點頭,“有勞兩位小姐了。”


    翡翠笑著拿起魁羅九說道,“走吧,我們帶你去找蕭落,順便我好好看看這妖劍到底有什麽名堂!”


    玲瓏和翡翠帶著苑娘來到蕭落院,蕭落見兩人竟然帶進來一個殘廢,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但聽翡翠一說事情緣由,不由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柳知返的事情,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真沒想到他竟然還養著你這麽一個----罷了,我去求三少爺,他一定能夠救出柳知返!”


    說著對翡翠使了個眼色,翡翠跪下道,“主人放心,我們姐妹一定會照看好苑娘的!”


    門外琥珀眼神動了一下,默不作聲跟著跪下。


    “柳知返被人抓走了?”


    司徒星見輕輕擦拭手中的妖劍側目道。


    “是,少爺,那個殘廢女人親口說的,我讓玲瓏回影城看了看,他居所隔壁的確發生過戰鬥痕跡。”


    “是什麽人做的,在滄帝城誰那麽大膽子敢動司徒月嬋的人----不是你做的吧?”他狐疑地看著蕭落問道。


    “蕭落怎麽敢擅作主張。”


    “那就好!”司徒星見用力向前一揮,一道劍芒將麵前一段石碑斬碎,“不管誰幹得,我隻能說----幹得好!就讓我那個驕縱輕狂的二姐大鬧一通才好呢,到時候讓所有司徒氏長輩都看到她囂張跋扈的嘴臉,最好惹惱哪位長輩,讓母親好好教訓她一番!”


    司徒星見抿嘴冷笑道,“這次柳知返那個小賤人逃不過去了,總算解了我一些心頭之恨!”


    “那那個殘廢女人----”


    “直接殺了算了----”司徒星見眼睛一轉,卻又擺擺手,“等一等,先別殺她,看看柳知返要是真死了再殺,要是活著的話我還有些用處!”


    “是!”蕭落躬身道,眼中露出戲謔快意的笑容。


    司徒星見歎了口氣,將魁羅九一甩手插進一塊石頭裏麵,“這魁羅九是把好劍,可惜卻是司徒月嬋之物,便宜了那個不會用劍的小賤人,找個好時機將它送回月嬋院吧!順便好好看看司徒月嬋奴犬被殺時憤怒抓狂的表情!”


    “走吧,先跟我去玄羅宮赴母親的家宴!”


    月嬋院,鶴白翎奉司徒月嬋之命留守在月嬋院,每年光明節司徒氏子侄都齊聚一堂,由家主舉辦一場家宴,司徒月嬋已經去見家主櫻蘭了。


    鶴白翎正坐在梔子亭中喝茶,手中拿著一本有關人類經絡的經書,柳知返受了重傷她心裏頗為擔憂,其實她很喜歡那個人類少年。


    這時院外忽然飛進一顆石子,白翎一側頭躲過,手憑空一抄就將石子抓在手裏,她沒出去追,知道外麵的人早就走了,低頭一看石子上抱著一條白布。


    她打開看了看,臉色瞬變,身形一閃便從月嬋院中消失。


    白翎先到影城中查看一番,果然看見柳知返隔壁的房子已經倒塌,懲戒院的人正在調查,幾名紅衣執事從倒塌的房子裏麵抬出一個女人屍體。鶴白翎問一個正低頭做筆記的紅衣執事。


    “周湍不在嗎?”


    紅衣執事皺眉道,“這種死了幾個奴才的小事怎麽敢勞煩大管事,說不定又是那些卑賤的奴才相互看著不順眼搞出的事情,不過這女人這麽漂亮死了可惜了----”他抬頭一看,麵前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玄羅宮此時張燈結彩,彩帶飄飄,宮女仆從們謹小慎微地趨步從宮殿中走過,手中托著要給主人們享用的佳肴美酒,有條不紊地送進摘星台鏡空殿。


    鶴白翎拉住一名侍女問道,“月嬋小姐現在在哪兒?”


    “二小姐正在鏡空殿和主人們歡宴。”那侍女詫異地看鶴白翎一眼說道,“這種時候除了侍候的下人之外其他人是不能進去的,你要做什麽?”


    白翎也沒回答,一把奪過侍女手中的盤子便往鏡空殿快步走去。


    “喂,你這人---你要做什麽?”


    鶴白翎跟著侍女們排隊進入鏡空殿,裏麵歌聲嫋嫋,倩影翩躚,上百名美貌異常的舞女舒展腰肢在殿中間做舞,旁邊有歌女清唱,管弦幽揚。


    最上方坐著家主櫻蘭,兩側再往下是現在族中輩分最高的長輩,然後是其他族人,依次向下一直到外戚和年輕一輩,現在滄帝城中輩分最高的便是司徒星見叔伯一輩的,而且也隻有寥寥數人,其他的大多避世修行,或者外出雲遊,幾十上百年也未曾回到過滄帝城。


    司徒月嬋就坐在年輕一輩們上方,上麵是姐姐司徒雨施,對麵是一眾外戚,司徒雨施對麵坐著的是一個星眸朗目的俊雅青年,舉止風度翩翩,臉上時刻帶著淡然自若的微笑。


    司徒月嬋一手拿著刀子割肉,一邊看著那俊雅青年怒目想象,挑釁的眼神不斷看向他,可惜那青年很少回應司徒月嬋的不屑目光,反倒時而看似無意間目光從司徒雨施清淡的臉頰上掃過,然後跟身邊的人談笑風生。


    那個在問丹會上讓司徒月嬋大為光火的外戚易統峰也在,隻不過坐在最後一排,此時正拿著宴會上一道菜‘紅燒鱗蛙’對著燭光細看著,看來這人對蛤蟆情有獨鍾。


    鶴白翎徑直向著司徒月嬋走去,而其他人都是先從家主櫻蘭那裏開始向下送美酒佳肴,所幸在座的都是聲名顯赫的修士,沒誰注意一個侍女奴仆,反倒是宴會角落侍候著的大總管臉色都快沉出水來了,瞪著鶴白翎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她。


    司徒月嬋還以為是哪個侍女,抬頭看了一眼認出是鶴白翎,丹鳳眼中露出一抹疑惑,她知道白翎對自己的命令絕不會違抗,她竟然來到這裏找自己一定有事。


    “怎麽了?不會是柳知返那小子傷重而亡了吧!”她嬉笑說道。


    鶴白翎附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司徒月嬋越聽眼神越低沉,翹著的嘴角也漸漸抿了起來,聽白翎簡短地說完,她已經霍然站了起來,身上一股淩厲的氣勢不經控製散發出來,uu看書 .uanshuom 將桌案上的燭燈打滅。


    坐在她下首第一個就是司徒星見,帶著淡漠的微笑喝著酒,看著司徒月嬋搖頭一笑。


    最上方家主櫻蘭柔聲問道,“怎麽了,月嬋!”


    司徒月嬋轉身對娘親鞠了一躬,“回母親,有不知名修士劫走了我的侍劍童柳知返,女兒想在這光明節居然對我的手下動手,這定是再向女兒示威!”


    司徒雨施也皺緊了眉頭,那一邊的外戚武軒清卻說道,“月嬋妹妹,諸位長輩們都在,你何必為了一介下人親力親為,讓手下的修士去處理一番便是。”


    “哼哼,武軒清,請問令尊是何人?”


    武軒清一愣,下意識拱手道,“家父是丹闕宗掌門武聖臨,因為一些俗事未能來滄帝城向櫻蘭姨母親自道賀,托小侄向櫻蘭姨母代為歉意---”


    司徒月嬋眯著眼睛說道,“既然你爹姓武,所以你就姓武,既然你姓武,我司徒氏的事情用你管?難道你不是你爹的兒子?”


    武軒清臉色一白,司徒櫻蘭嗬斥道,“月嬋!說什麽混話?”


    司徒雨施歉意道,“小妹年幼無知,武表哥請勿責怪!”


    “無妨!也是軒清唐突了!”武軒清勉強笑道,喝了一杯酒掩飾尷尬,然後繼續跟身邊的人談笑,好像剛剛那一幕根本不曾發生一樣。


    司徒月嬋對司徒櫻蘭道,“娘親,月嬋這就去處理一下。”又對其他司徒氏和外戚的長輩們微微躬身道,“掃了諸位長輩的雅興,請勿責怪!”


    說罷帶著鶴白翎從鏡空殿走出,禦著法寶直接飛奔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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