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若看到柳知返站在門外非常意外,“你來這裏做什麽?你,你不是已經投靠了司徒星見了嗎?”


    柳知返皺著眉頭看著她,然後用最真誠的語氣說道,“司徒星見現在最想殺的就是我。”


    靈若不屑地看了看他,“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讓暮影滾,給司徒星見漲了臉,他怎麽舍得殺了你,司徒星見雖然沒收你,但你卻成了司徒月嬋的侍劍童,你貶低暮影的目的也達到了吧。”


    柳知返搖搖頭,“司徒暮影知道我為什麽留在這裏,我要是跟著他離開浮空島,那我所受過的屈辱便付諸流水,萬劍宗可能給我一個更加明朗的未來,但他們不能幫我報仇,司徒星見,妖狼鐵赫,蕭落,蕭讓,所有傷害你的人傷害我的人,我不能看著他們繼續這樣安逸囂張地活下去。”


    狐靈若臉色動了動,怒喝道,“夠了,我的仇和你沒關係,難道你留下來是為了給我報仇?我還沒死呢,你以為你是誰?”


    她臉露愁容,“這樣的話你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算了,要是讓司徒氏的人聽到----知返,你把仇恨看的太重了,難道報仇真的比生活的開心快樂更重要嗎?”


    “不錯,書上說‘君子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鮮血隻有用鮮血才能洗刷---對我而言複仇就是我活著的意義。”


    “我不想和你爭論什麽,你還是個孩子----”


    “那就把我當成一個無知孩子一樣原諒我吧。”柳知返走上前兩步,伸出手,“這個給你!”


    靈若看著他手心的藥丸兒皺眉問道,“這是什麽?”


    “辰元子給的,叫金液大還丹,我還有一粒!”


    靈若搖搖頭,“金液大還丹是很珍貴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你不是要報仇嗎,這東西對你很有用,你還是快走吧。讓司徒星見看見你在這裏,不知道又要作出什麽妖風,你知道我這樣的靈獸在滄帝城是沒有地位的,要不是司徒雨施,現在我還在獸園裏麵!”


    柳知返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上前兩步,固執地伸出手送到她麵前,“給你!”


    靈若歎了口氣,“我要修煉了。”


    這時院牆上一個聲音傳來,“金液大還丹,這麽好的東西你都不要?你不要我要!”說著一道青色光芒奔著柳知返衝去。


    靈若一驚,“妖狼鐵赫!”


    話音剛落青光已然到了柳知返麵前,“把金丹拿過來吧!小家夥---啊----”青光痛叫一聲,鐵赫的身影出現在月下,捂著一隻手,那隻手僵直酸痛,沒有一點兒知覺。


    “死小鬼。”


    柳知返中食二指並攏,“截脈十三,倒衝指法。”


    “雕蟲小技!”鐵赫攤開雙手,一道青色的妖狼頭顱幻影在雙手間形成,衝柳知返的手咬去,這時靈若祭起一道白光,一隻白色的匕首疾馳而去,擊在鐵赫的手背上,貫手背而入,妖狼頭的幻影嚎叫一聲,後退兩步。


    “鐵赫,你竟然還敢來,別以為有司徒星見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殺你!”


    “殺我?殺你未來的男人?”他甩了甩手上的血,露出邪異笑容,“我還沒嚐到你的味道,怎麽舍得死!不過今晚大爺卻對你沒興趣。”他幽綠的眸子盯著柳知返,舔了舔嘴唇,“金液大還丹,真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等好東西,卻是便宜了大爺我了!”


    靈若恨的咬牙,當初要不是這妖狼,自己也不會被司徒星見帶到滄帝城來,就算靈若的性子溫潤,對這隻卑鄙的妖狼也恨不得剝皮抽筋。


    “鐵赫,你敢傷他,我要你的命!”


    柳知返轉頭看著靈若,心中湧現一抹竊喜,靈若果然心裏還是記掛自己的。


    鐵赫不作答,直接用法寶說話,他哈哈笑了一聲,張開嘴吐出一團綠幽幽的光團,光團反襯著清冷的月光更加清冷,讓鐵赫陰邪的表情更加陰邪,整張臉都變成了綠色。


    “咄!小子你著法寶!”他手上長滿了灰色的毛,似人似獸指著柳知返,就要當頭打死他。


    綠光在他妖元的催動下眨眼間漲大,那是一件模樣怪異地法寶,是一個黑色圓環,外側還長著一圈兒鋒利的尖刺,很像獵犬脖子上戴著的脖環。


    散發幽綠光芒的圓環漲大如車輪,刺啦啦發出裂帛般的聲音,中間噴湧幽綠妖火滾動著碾壓向柳知返,見這圓環來勢洶洶,柳知返暗自咬牙,運轉緋雲訣,手中有的法寶鬼獠刀卻是不敢使用,他就算盡全力肯定也不是這隻妖狼對手,所以現在隻能找機會抽冷給他一下恨的。


    靈若在一旁怎會看柳知返被鐵赫殺了,清喝一聲禦動白色匕首斜刺飛馳過去與圓環撞在一起,白色匕首材質似乎是一塊獸骨,大概一尺左右,無鋒而厲,劍身上刻著古樸的雲雷紋,不像武器更像一件禮器。


    這法寶是靈若臨來滄帝城之前老狐爺暗中給她防身的法寶,是狐族傳承多年的法寶,名為‘狐牙’。


    狐牙匕首大小和黑色圓環不成比例,但卻威力驚人,一下就將鐵赫的法寶擊退,然後好似凶悍的鬥犬一般圍著圓環轉動,伺機而動。


    鐵赫冷哼一聲,妖法瘋狂催動,毛發具長,幽綠妖光將他整個人都變成了綠色,黑環再次漲大十幾倍,像一輪幽綠的巨大月亮般直接朝著靈若碾了過來。


    靈若不慌不忙退了三步,讓開鐵赫法寶的衝勢,她知道妖狼族的妖法並非剛猛強橫,這黑環一擊不中氣勢必定大弱。果然那黑環砸在了院子裏麵的一個亭子,將廊柱撞斷三根,而氣勢已經大緩。


    就在此時靈若出手,她身形翩躚一躍,月下仿佛淩寒仙子,揚起雙手,袖中兩條白綾飛射而出,一上一下束縛住黑環,黑環發出狼嘯,滾動掙紮,卻被白綾越纏越多,越纏越緊,最後整個被纏了個嚴實。


    靈若的白綾看似絹帛,實際是她的妖力凝華,她的妖力阻隔了鐵赫對黑環的控製,失去妖法催動黑環氣勢全無,妖火盡熄,變回原來大小。


    這黑環雖然從鐵赫嘴裏吐出,但變回本體卻比那大多了,大概一丈粗細,上麵還連著一截鐵鏈,果然是一個栓狗的脖環,靈若嘲諷笑道,“原來你用自己的狗鏈當法寶!”


    鐵赫大怒,口中獠牙瘋長,臉上也長出一層灰毛,“狐靈若,你不要得意,看我妖狼變!”說著他身上毛發飛漲,身體也變成漲大,靈若神色凝重,“他要變成了妖狼軀,知返,你先走,知返?”


    靈若和鐵赫一直都在全神貫注鬥法,卻沒注意到柳知返小小身影早就消失在月下了。


    “逃走了嗎?”靈若眼神微暗,這時就見在鐵赫正在變形的身體後麵,綠色妖光中露出一張被晃綠了的小臉,柳知返神色凝重認真,在鐵赫身後不知在做什麽,靈若被鐵赫擋著看不到。


    但聽到妖狼一聲痛嚎,變形的身體戛然而止,正在似人似狼的節骨眼兒,看上去猙獰恐怖,他回身一抓拍去,柳知返卻早已經躲開。


    “你這小子,做了什麽?”他整條右臂都軟塌塌地沒有力氣,後肩胛處布滿寒霜,又好像腐爛的皮肉一塊塊掉落下來。


    柳知返剛剛全力一掌拍在他肩膀上,第二重淫蛟齧星後期的修為催生出的黑煞元力已經非同小可,但妖狼鐵赫的身體強勁異常,經脈堅固,柳知返的元力夾雜著寒冰勁侵入他的經脈如撞鐵壁,僅僅傷了他一條胳膊。


    不過鐵赫修為本不如靈若,現在又傷了一隻胳膊,鐵赫知道今晚是吃不到那顆金液大還丹了,他獠牙咬的吱吱響,妖瞳狠狠瞪著柳知返和靈若,“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轉身跳上院牆,靈若冷哼一聲,白綾一甩黑色脖環飛出正打在鐵赫的後背上,“拿走你的髒東西!”


    靈若微微喘氣了一會兒,問道,“你沒事吧!”


    柳知返搖搖頭,將丹藥放在她腳下石階上,轉身離開了。


    靈若看著那顆丹藥幽幽歎了口氣,拿起收好,而柳知返已經消失了蹤影。


    柳知返給守門的瞎眼鼠老修士買了東西,還捎帶著給他買了壺酒,老修士打開酒壇聞了聞,笑道,“你這孩子是懂得人情世故的,可惜我這身聽音辨物的本事太過玄奧,不然定然傳授給你。”


    柳知返笑了笑說道,“前輩,過幾天晚輩需要請您幫個忙,希望前輩不要推辭。”


    瞎地鼠放下酒壇,“我就知道不會白拿你的東西,不過違反滄帝城規矩的事情老夫可從來不做,當年,一個影城女人想要晚上偷偷去滄帝城,不惜色相相誘想從這兒過去,我都沒答應,那女人我雖然看不見,但聲音是極美的,想來----”


    “前輩多慮了,晚輩隻是想請前輩吃一頓酒罷了!絕不會讓前輩為難!”


    一聽喝酒,瞎地鼠想了想哈哈一笑,“罷了,既然你這後生有孝心,老夫去就是。”


    第二天一早,蕭落就派翡翠來找他,翡翠的態度和前幾天相比又是另一幅臉孔,就在幾天前她還突然間對柳知返熱情起來,不但親手縫製了幾件衣服給他送來,甚至有時還晚上過來說是要幫他整理房間,柳知返猜也猜得到她要做什麽。


    但今天她卻變了個樣,冷著臉,看柳知返都不正眼看。


    柳知返笑了笑,“覺得我死定了是嗎?”


    “我什麽都沒說,主人傳你過去!”


    “你莫忘了珊瑚的下場。”


    翡翠一怔,隨後怒道,“哪來這麽多廢話,快走,去的晚了連我也要挨罵!”


    來到蕭落院,蕭落這一次可沒有前幾次見到柳知返時那麽輕鬆,抱著雙手站在窗口,冷煞的俏麗臉孔寒雲密布,玲瓏與琥珀在門外低頭候著,大氣也不敢出。


    “主人召我何事?”柳知返低聲道。


    蕭落輕輕歎一聲,揮了揮手,玲瓏她們都退下了。柳知返從未聽見過蕭落也能發出這樣輕柔的歎息,就算他以前晚上在門外聽到蕭落和蕭讓在一起行苟且之事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帶著一股鋼鐵般生冷。


    “柳知返,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柳知返低頭沉默不語,靜靜聽著她說話。


    蕭落哼哼一笑,“我這樣的人,雖然看著風光,但實際上在司徒氏眼裏依然隻是一條比較會咬人的狗,不管是咬人的狗,還是搖尾巴的狗,最不能做的就是在兩個或者三個主人之間站隊,因為主人們吵架或許會有顧慮不會亂砸家裏的東西,但對飼養的狗,隨意踹上幾腳,打幾鞭子是很平常的事情!”


    她轉過身,u看書ww.uukansh 臉上已無任何笑意,走上前兩步對著柳知返的臉就是狠狠一耳光,將他打的蹣跚著倒在地上,斥責暴雨般襲來。


    “你這愚蠢的小子,你做了什麽愚蠢的事情惹惱了三少爺,連著我都挨罵!是不是以為當了二小姐的狗連三少爺都不放在眼裏了?”


    柳知返默默站起,低著頭依然不說話。


    “為什麽不說話?”


    劉知返想了想道,“若是想殺我,我無力抵抗!隻能引頸受戮。”


    蕭落眼睛眯了起來,看著他的臉嗬嗬笑了笑,“看來你真的長本事了,你這是在嘲笑我?你這小小的腦袋裏麵藏著那麽多人溝溝坎坎兒,你知道我不敢殺你,殺了你,司徒雨施不會放過我,司徒暮影更不會放過我。”


    她背著雙手說道,“但我有的是手段既不讓你死,也不讓你好好活著!你想挑戰一下我的耐心?”


    “不敢!”


    “你不是不敢,你敢,隻是你不承認!你以為我蕭落是瞎子嗎?柳知返,你這人雖然年幼,但你可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不過我警告你這裏可是滄帝城,古往今來無數驚才絕豔之輩未曾成長便夭折,為什麽?因為他們不夠低調,太過猖狂!”


    她語氣意味深長道,“另外---最近最好安分點兒,三少爺的憤怒不是那麽容易退去的,你好自為之,退下!”


    柳知返低頭倒著退出房間,揉了揉臉上的紅腫。


    “又被打了?”琥珀低聲問道。


    “難道還不夠明顯嗎?”柳知返嘴角緊緊抿著,抬起頭對她說道,“這等恥辱你怎麽還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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