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返!柳知返,在家嗎?在家出來應一聲!”


    柳知返正在屋內讀丹道經典《參同契》,這些天辰元子對司徒氏子弟們的態度突然嚴厲起來,尤其對司徒月嬋,幾乎每天都要考驗她的丹論,藥理,柳知返聽司徒月嬋抱怨過,原來每年年末家主櫻蘭都要查看司徒氏後輩們的修為,學問進境,進步快的有獎勵,進步慢的自然要受罰。


    司徒月嬋這一年也沒怎麽學習,她很討厭煉丹求藥這種事情,用她的話說‘一輩子圍著個爐子瓶瓶罐罐的絮絮叨叨,就算能煉出仙丹來,遇見大能修士一巴掌拍過去不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所以每次都靠柳知返蒙混過關,為此還專門傳了他一套‘變音成線’的本事,專門用作幫她作弊,眼下司徒櫻蘭就要親自考問,司徒月嬋是不肯用功的,自然就苦了柳知返。


    聽到外麵呼喊,柳知返就知道是隔壁的蘇晚,幾個月來蘇晚母子和柳知返關係越來越親密,每到一些節日都要找到柳知返,柳知返也帶著苑娘,四個人一起過節。


    出了屋子,正看到蘇晚騎在牆上,手裏提著一個籃子,正衝他招手。


    柳知返說道,“你幹嘛騎在牆上?不怕磨壞了衣服?”


    “騎著好玩呀,給你,這是我娘做的蜜棗糕,還有一套新衣服,對了,等再過些天就是‘光明節’,娘說讓你和苑娘一起來我們家過呢!”


    光明節是每年年末最大的節日,也是滄帝城為了紀念當年先祖從虛空之中招出浮空島,奠基司徒氏數千年基業的壯舉。


    柳知返點點頭,上前接過籃子,蘇晚一踢腿在他肩膀上踢了一下。


    柳知返看了看他,蘇晚笑道,“沒事兒,踢你一下玩玩兒!”


    “哎,柳知返,你覺得這幾個月我娘對你怎麽樣?”他眯著眼睛說道。


    “很好!”


    “那你喜不喜歡我娘?”


    柳知返一笑,“你要說什麽?”


    蘇晚搖搖頭,“就是隨便問問,你不想回答就算了。”說著他跳下牆頭。


    柳知返莫名其妙的地看了看籃子裏的東西,柳知返已經知道蘇晚其實是女人,也許因為這一層關係,在看到蘇晚時柳知返心裏就不免多了一些想法,一個女孩兒無緣無故大概不會打扮成男人。


    房間裏,一條黑蛇從燭台邊爬過,撞翻了燭台,室內燈光頓時熄滅,柳知返放下手裏的書,下地去將燭火重新點燃,將赤木蛇抓起放在竹筐裏麵,這時苑娘說道,“今晚要讀很晚嗎?”


    柳知返點點頭,“今晚要將初級的丹藥煉製記住,過幾天就要開始司徒氏每年的騰蛟會,二小姐對煉丹不感興趣,我不幫忙她應付不來!”


    苑娘笑道,“你越來越適應這裏的生活了,二小姐現在很器重你!”


    柳知返搖頭說道,“她那種人不可能真正器重誰,司徒櫻蘭三個兒女各有特點,但都不是容易接近的人,司徒雨施清高,司徒月嬋孤傲,司徒星見輕狂,司徒月嬋自視甚高,別人在她眼裏都是螻蟻。”


    苑娘歎了口氣,“你也別太累了。”


    “不,我覺得這樣很好,不是誰都能接觸到這些丹道秘要的。”


    “櫻蘭家主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你幫著二小姐作弊萬一被她發現,她會殺了你的!”苑娘擔憂說道,柳知返低頭默默說道,“我覺得未必!”


    第二天,柳知返來到月嬋院,司徒月嬋正在院子裏練功,隻見她麵前璀璨絢麗,一隻金色令牌迸發萬縷光芒,流光溢彩,司徒月嬋嬌軀淩立空中,手捏咒訣,至尊令在法訣元力催動之下在她麵前一丈處懸浮著,正在噴吐光華,金光被無形的咒力束縛扭曲,形如九天傾瀉熊熊火焰,又似汪洋大海萬丈浪潮。


    光芒中司徒月嬋咒訣一變,無盡光華立刻內斂,至尊令被金光束縛,猶如實質的光芒看上去仿佛一顆小太陽落在院落內。


    感覺到柳知返的來到,司徒月嬋淩厲目光一轉,丹鳳眼中泛起一抹傲然與戲弄之色,手印方向一轉,滾滾金焰層層裹縛的至尊令發出一聲呼嘯,奔著柳知返腦門掀來。


    劃過一道光芒,留下一道尾焰,至尊令瞬間來到柳知返麵前,強大的元勁澎湃的修為排山倒海,全部凝華在一枚小小金令當中,柳知返訝異地抬頭看了一眼,至尊訣的力量吹亂他的頭發,柳知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被驚得動彈不得。


    金光讓他的臉看上去也變成了金色,瞳孔裏至尊令的倒影越來越大,最終在離他的臉隻有一寸的地方停住。


    司徒月嬋在空中一躍,輕盈利落地落在地上,手指一挑召回了至尊令,看著柳知返眯眼笑道,“你被嚇得動不了了,怎麽樣?主人我的至尊訣何如?”


    柳知返說道,“威力無匹!”


    “你倒是會說話!”


    司徒月嬋聳眉哼了一聲,背著雙手,至尊令繞著她緩緩旋轉,司徒月嬋傲然一笑,“威力無匹那是自然的,本小姐的至尊訣已然到了第二重至尊無量天境界,在整個司徒氏比我強的又有幾人?不過你都沒嚇尿了褲子,也算不凡了。”


    柳知返心裏暗想如果她不是司徒氏的二小姐,就一定是個女瘋子,出去的話定然被人眨眨眼教做人,但他可不敢講這話說出來,“我怕弄髒了小姐的院落!”他非常鄭重說道。


    周圍侍候的侍女們都掩口輕笑了起來,司徒月嬋眉毛挑著,也抿起嘴角,雖然沒笑出來,但看得出來心情也頗為愉悅。


    她對柳知返招了招手,“跟我過來!”


    司徒月嬋帶著柳知返進入月嬋院後院,經過一片很大的花田和梔子樹叢,最後最後麵的一套院子裏麵,“白翎,守住這裏,別讓閑雜人等進來!”她對身後形影不離的高挑冷傲女人說道。


    那女人點點頭,司徒月嬋推開門帶著柳知返進了主室。


    柳知返暗中四下觀察這間石室,石室不算太大,裏麵非常陰冷,上麵有幾處通氣孔和通光孔,沒有窗戶,角落燃燒著一排排蠟燭,讓裏麵明如白晝。


    石室中間立著一個青黑色的大銅爐,高有一丈許,四腳兩耳,上有蓋,下有口,飽滿的爐身上麵刻著雲雷夔龍紋,下麵腹處還有些發黑,是被火熏烤的痕跡。


    大銅爐周圍是一圈兒石台,上麵放著一些草藥,鉛砂,雲母等等,還有兩本厚厚的書籍和一本薄薄的筆記,上麵歪歪扭扭的字跡柳知返一看就知道是司徒月嬋寫的。


    司徒月嬋人長得極美,但字寫的極醜!


    “這是我的丹室,平時煉丹煉藥就在這裏!”


    柳知返點點頭,喟然歎道,“原來二小姐已經能過煉丹了!”


    司徒月嬋臉色有些怪異,輕咳了一聲說道,“司徒氏對子弟要求很高,不光是修為,丹藥,鑒寶,詩詞,器樂,都算在裏麵,其他的我還好,就是雖煉丹沒有興趣----你跟著我一起聽辰元子老頭兒將丹道也有些時日了,怎麽樣?能不能煉出丹來?”


    柳知返沉吟想了想,“初級的紫砂元氣丹,應該能煉的出來!”


    司徒月嬋非常意外,似乎沒想到他跟著旁聽竟然也能煉出丹藥,不過她卻皺眉道,“紫砂元氣丹?不行,這種喂靈獸的丹藥怎麽行。”


    她丹鳳眼眯了起來,帶著不屑地恨意說道,“去年年末的大比,我被那卑賤的外戚全麵壓製,雖然去年我沒盡全力,但娘親卻對我很失望,今年我有把握其他方麵都贏過他,唯獨這丹道----”


    她眼前浮現一個一身白衣,氣質卓絕的年輕男子模樣,想起他臉上那抹淡然自若的微笑,對自己淡然自若的輕視,不由心裏越發怨怒,聲音陰沉。


    “你至少煉出中等的靈丹,才能穩壓他一頭!最好是不常見,又特別效用的。”她拿起丹譜翻了翻,一邊說道,“《參同契》你讀完了吧!”


    柳知返點點頭。


    “參同契裏記載了一種能夠逆轉陰陽,平衡修士體內水火的靈丹叫做‘陰陽雙互丹’,我給你七天時間你把它煉出一爐,用作在比試大會上當作我的作品,等到當天親自比拚時,我就用時間緊為由隨便煉一個低等的丹藥,你偷偷告訴我步驟,我馬馬虎虎煉完,贏了那外戚就行了。”


    柳知返為難道,“陰陽雙互丹用時最少也要幾個月,這還不算出問題的情況,再說我現在根本就煉不出這個丹藥----”


    司徒月嬋將丹譜仍在石台上,uu看書 .uukansh“你需要的一切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七天之後我來取丹。”


    “小姐---”


    “有問題?”司徒月嬋眯著眼睛看著柳知返,“你知道我是沒有耐心的,七天之後!我來取丹!”


    柳知返將話又咽了回去。


    “有什麽需要的話寫在紙上,藥材,礦物,靈石什麽的隨便寫,隻要能煉出好丹,另外需要什麽人幫忙也可以,就算是司徒氏的人我也能給你叫來!”司徒月嬋傲然說道。


    “那倒不必,隻是煉這等丹藥需要特別的火焰,我需要滄帝城客卿長老赤風君前輩的法寶‘鸞羽火扇’,不知小姐能否幫小人借來!”柳知返說道。


    “赤風君嗎?那個蠢笨不堪的廢物看來還有點兒用處!白翎,去將赤風君的破扇子要來,就說我要用幾天再還他!”她對外麵喊道。


    “小姐,修士的法寶視若性命,我怕他不肯借!”


    “不肯借就殺了他搶過來!”司徒月嬋隨意說道。


    “是,小姐!”


    柳知返心中驚訝,對一個客卿長老司徒月嬋也沒有半點兒忌諱,不過想到司徒月嬋的性格,她說出這話就做得出這事。


    “小姐,我還需要回影城準備一下!”


    司徒月嬋挑眉道,“準備什麽?時間這麽緊還磨蹭什麽?蕭落那邊我會派人去說的,在煉出丹藥之前你就留在這裏吧。這件事情你要是辦好了,讓我今年贏了武軒清,我就準許你以後住在我的月嬋院,真正成為我司徒月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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