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元子很少親自煉丹,滄帝城大部分修士所用的丹丸大多數都是他的徒弟門人煉製,很少有人能夠吃到他親自煉製的丹藥,當然司徒櫻蘭有這個資格,不過除了櫻蘭家主之外就算是司徒雨施也隻能用徒弟們煉製的丹藥,當然辰元子作為丹道祖師級別的人物,他的徒弟門人也都不是凡人。


    這金液大還丹可是鼎鼎有名,辰元子煉此丹耗費九九八十一天,去天地玄元正真之氣,包四象以成形,依乾坤而自化,四十九日先結紅紫之像,八十一天之後色變為丹,日月運成,精華布揚,雖非長生之藥,但卻生死人肉白骨,尤其對經脈三宮之傷損具有奇效。


    三顆金液大還丹放在柳知返手心,金色的丹丸看上去是那麽耀眼,好像太陽的光芒一樣,偏偏這三顆‘陽光’被放在了一個下賤奴仆的手裏,這讓司徒氏子弟們感到不滿。


    十幾個少年少女目光隨著柳知返的手移動,好在還沒人直接來搶,不過看他們那餓狼般的眼神恐怕也快了。


    司徒月嬋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然後很感興趣地看著柳知返,她想知道柳知返怎麽處理這三顆藥,是交給他的主人蕭落?還是拍自己馬屁送給自己,總之以他的身份絕對留不住就是了。


    “柳公子,這要你賣給我一顆如何?小妹修煉經常走火,有了它也好有一些應急的手段!要錢,或者別的東西都可以。”最先說話的居然是諸葛薇薇,笑魘甜美,眼睛彎成月牙狀。


    這時司徒鳶和冷冷道,“諸葛,你練功什麽時候走過火?再說你想用金銀這等俗物去換這金液大還丹?金銀我們司徒氏有的是,怎麽也輪不到你吧。”


    諸葛薇薇笑容不變,對司徒鳶和說道,“那鳶和妹妹你想用什麽換呢?法寶靈器?”


    司徒鳶和冷笑一聲,看著柳知返說道,“我哥是被他打傷的,這藥理應給我哥,不拿他問罪就算是給他的報酬了,我們應該要一顆---不,兩顆才能治好我哥。”


    “且慢!”搖著折扇的司徒雲朗啪地將扇子收回,“司徒星鴻向柳知返求戰,自己不敵自取其辱,怎麽能算在這位小兄弟頭上,再說連辰元子都說了你哥根本沒事,否則的話他怎麽不直接將這藥給他,反而給了柳知返?”


    “我們司徒氏作為中州第一家族,難道為了幾顆丹藥就連臉都不要了嗎?”


    司徒鳶和怒視司徒雲朗,“你說誰不要臉?”


    司徒雲朗哼哼一笑,打開扇子扇了起來,“我誰也沒說,我看這三顆丹藥的去處應該又三少爺定奪,柳知返是三少爺帶回滄帝城的,若三少爺不將他帶回來,司徒星鴻就不會受傷,他不受傷辰元子就不會來,更不會給柳知返金液大還丹,所以這藥的歸屬應該是三少爺的。”


    “可是,這藥---不是辰元子老師給他的嗎----”司徒星靈聲音弱弱說道。


    司徒雲朗笑著搖頭瞥她一眼,“星靈妹妹說的什麽笑話,他一個奴仆怎麽能受用這等丹藥,那可是金液大還丹---喂,住手!”


    司徒雲朗怒喝一聲,手裏的扇子劈頭扔了出去。


    原來柳知返見他們都在爭奪自己這三顆藥丸兒的歸屬權,趁人不備將三顆丹藥一齊全都扔進了嘴裏,然後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眾人瞪著眼睛,一時間安靜地好像死水。


    司徒雲朗側頭指著柳知返,“你,你你----你好大的狗膽!”


    噗----司徒星靈掩口輕笑了起來,明亮的眼睛瞟了柳知返一眼,然後低下頭捂著肚子,又不肯大聲笑,肩膀一抽一抽的。


    就連一向看柳知返不順眼的司徒月嬋,丹鳳眼都眯了起來,顯然覺得他這種選擇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司徒月嬋很欣賞的方式,隻不過其他人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三顆金液大還丹就被他這麽牛嚼牡丹地吃了?


    單調的拍手聲響起,司徒星見臉色陰沉,“好,精彩!”他冷笑著起身,背著雙手走出了瀟湘苑,司徒雲朗怒道,“狗膽奴才,你惹了大麻煩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司徒雲朗,不要忘了這裏還有一個人呢!”司徒月嬋淡淡說道,“司徒氏可不是你們做主的地方。”


    司徒雲朗低下頭,“雲朗失言,二小姐莫怪!”說罷他撿起折扇也跟著司徒星見離開。


    眾人失落地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連看書都沒心思了。


    “你真的吃了?”司徒月嬋問道。


    柳知返點點頭。


    她嗯了一聲,背起手說道,“下午的時候你跟我去玄羅宮,我幫你選一份法訣,之前你打司徒星鴻所用的凝寒冰勁太弱了,也就司徒星鴻這等蠢材才被你封住經脈自傷,要是我的話不等你近身你就死了,就算是司徒雲朗你都不是對手,我司徒月嬋身邊不留廢物。”


    “謝小姐!”


    “對了,以後要是需要金銀錢物,就跟周湍去要,他雖然不是管財物的,但那蠢肥之人有些私藏,你現在是我的侍劍童,他不敢不給。”


    “是。”柳知返應道,又問道,“以後我不用打掃月嬋院嗎?”


    “那些雜活兒不用你!何況我也信不過你!走吧。”


    出了瀟湘苑,正碰到司徒星見帶著人離開,司徒星見看到司徒月嬋笑了笑說道,“月嬋,你這奴才是我帶來滄帝城的,現在是不是將他還給我。”


    司徒月嬋丹鳳眼挑眉斜眼看了看他,說道,“姐姐讓我幫她照看他,現在柳知返是我的侍劍童,你若是不滿,去跟大姐說,或者直接向娘要,娘要是發了話我也不敢不給。”


    她哼哼一笑傲然說道,“我知道你司徒星見睚眥必報,但你的霸道最好別在我這裏用,第一,你修為不如我,第二,我是你二姐,永遠你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司徒星見邪異笑道,“我隻是向你要一個奴才,二姐你何必這樣生氣呢,反正以後機會有的是,再說我也不差這麽一個廢物,不給就算了!”說著他翻身騎上靈獸走了。


    滄帝城司徒氏雄霸中州數千年,底蘊深不可測,玄羅宮中所藏秘典古籍不可勝數,咒訣奧義無數,甚至連五宗七派,三宮十二峰的法訣功法都有收藏,隻不過因為各門派之間的門戶之見,滄帝城縱然收藏有這些法訣也從不示人,但對於司徒氏族內這些都不是秘密。


    玄羅宮之下有一座龐大的地宮,裏麵珍藏著法寶靈器,秘籍法訣,能夠進入這裏的整個滄帝城不出五人,就算是司徒月嬋沒有櫻蘭家主的密旨也進不去。


    守衛地宮門口的一老一少兩人,不苟言笑,老者身穿黑袍,灰白發須,背後背著一柄古劍,兩手都掩在寬袍大袖中,一臉老者千年不化,目光低垂就算對司徒月嬋沒不加以顏色。


    年輕一人是一身武將打扮,銀色麒麟鎖子甲,背後批大紅披風,手中執著一柄紅色畫戟,容貌英朗,器宇軒昂。看到司徒月嬋他也隻是微微點頭。


    司徒月嬋不喜女式妝容,平常穿的是一身白色公子袍,腳蹬梯雲履,腰佩白玉,背後腰上還別著一把扇子,隻是從不見她打開過。


    她背著雙手看了看陰冷的地宮入口,“我來取一份法訣!”


    老者頭也不抬說道,“什麽法訣?”


    司徒月嬋側頭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柳知返,“將‘截脈十三’拿出來!”


    “截脈十三是古時妖蓮妙焉仙子所用之訣,我看你和司徒星鴻鬥法是對他的脈勁掌握倒是熟稔,這套法訣應該適合你。”趁著銀甲守衛進入地宮取法訣的功夫月嬋說道。


    柳知返這時抬頭說道,“有琅琊峰的法訣嗎?我想學琅琊峰的絕技!”


    司徒月嬋挑了下眉,“你還知道琅琊峰?”


    “略知,聽說他們的蓮花訣有些玄妙!”


    司徒月嬋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太過得意忘形了?我是主子,你是奴才,給你什麽就練什麽,挑挑揀揀的話就滾回蕭落那裏煉你的凝寒真勁去!”


    柳知返低下頭,“隻是,小人真的很好奇琅琊峰!”


    他這麽固執一件事還還少見,司徒月嬋眼睛眨了眨,傲然道,“蓮花訣我們滄帝城自然是有收藏的,不就是‘蓮花妙為,氣引三清,喚雲為霞,奪月為精’嘛,我也略知一二,七彩蓮花勁確實有獨到之處,不過對於現今的門派,我們滄帝城雖然可以研習,但絕不外傳,每個門派的修煉法訣都是門中隱秘,就算是我們也不能太過明目張膽。”


    她瞟了柳知返一眼,“你該不是和琅琊峰有什麽瓜葛吧?”


    柳知返搖搖頭,心裏卻驚訝於司徒月嬋的敏感,“小人隻是聽說琅琊峰鍾情聖女才貌雙絕----故而好奇。”


    月嬋哼了一聲,“她有我才貌雙絕嗎?”


    “自然沒有!”


    司徒月嬋非常讚同地點點頭,覺得這應該是世間至理,不要任何懷疑非議的事情。


    過了許久銀甲紅戟守衛才從地宮走出來,手裏捧著幾卷書籍,書籍都用白玉的匣子裝盛,上麵金字寫著書名和所屬門派。


    “‘截脈十三’,上古仙山派法訣,妖蓮仙子妙焉傳承,共一十五卷’”


    “這就是二小姐所求之訣。”銀甲守衛笑道,司徒月嬋給柳知返使了個眼色,柳知返上前接過法訣,入手分量很重,沉甸甸不下於同等大小的鐵塊兒。


    司徒月嬋點了點頭,背著手轉身剛要走,忽的又想起一事,回頭問道,“你覺得我司徒氏至尊訣和羅刹峰的羅刹焚脈經能否融為一體,創出一門新的咒訣來?”


    銀甲守衛皺眉想了許久沒有作答,u看書 .ukanhu 旁邊的黑袍老者聲音硬的好像牛皮,低啞啞說道,“至尊訣恢弘霸道,為世間萬法之尊,羅刹焚脈經詭異猙獰,走傷人自傷之路,兩者天壤之別,老夫遍覽世間法訣,也找不出能將二者融為一處之法。”


    銀甲守衛也點頭,“我也想不到怎麽融合!二小姐若想創一門新的法訣,何不找別的,比如大小姐修習的玄玉宮玄女清心訣就能夠與至尊訣相融為一。”


    司徒月嬋嘲諷地哼了一聲,“融合不了?那司徒暮影怎麽從至尊訣和羅刹焚脈經中領悟出一門暮影三千式?你們真夠無能廢材的。”


    老者歎了一聲,“非是我等無能,而是你說的那司徒暮影實乃千年一見的天才,司徒氏果然天澤不竭,人才輩出!”


    司徒月嬋臉色微紅,咬咬牙有些惱火地大步走了。


    “還看著幹什麽,走!”她嗬斥柳知返道。


    回月嬋院的路上,司徒月嬋一邊閑庭信步在滄帝城熱鬧的街市中閑逛,一邊對柳知返說道,“這截脈十三你自己煉,不懂得地方就去問問蕭落,她雖然蠢笨不堪,但指點你夠了,你可別問我,問我我也不搭理你!”她拿起一個脂粉店裏的梔子花味兒的水粉,身後形影不離的高個子蒙紗女子拿出金銀付賬。


    司徒月嬋問道,“還有別的味道的嗎?”


    “當然有,二小姐要的話什麽都有!”女店家諂媚地笑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明天直接去瀟湘苑等我。”


    柳知返點頭稱是,便回了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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