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星鴻不屑冷笑,靈海,玄府,丹庭三處氣勁鼓蕩,交融在一起,在他麵前化作一道無形氣障。


    他雙手分開,氣勁牆也跟著分成兩份,猛推開兩手,兩股強大的起勁噴湧而出。


    柳知返站立不動,直到迎麵感覺到一股龐大壓力正撲麵而來,他才以很不雅的姿勢蹲了下去,頭頂一聲呼嘯,身後院子中的石桌轟隆一聲被一股大力掀翻,整個嵌進後麵的女兒牆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嵌進牆麵裏麵的石桌,心中暗歎好強大的勁力,司徒星鴻見第一式沒有擊中,雙手再次一合,柳知返隻覺得腳下有一股氣流正在迅速生成,如同兩隻鐵鉗箍住他的雙腳,他被司徒星鴻的三元歸氣禁錮。


    司徒星鴻哼哼笑了一聲,“我的三元歸氣能夠鎖住你的經脈,就算你有托天之力,經脈被鎖的話也用不出半分!”


    柳知返咬咬牙,的確腳下的那股無形氣勁正突入他的身體,沿著兩腿的經脈往丹庭上湧,雙腿麻木無覺,難以動彈,而司徒星鴻已經再次聚集了一團氣浪。


    “小子,法訣無眼,被我的氣浪震死可不要怪我!”說著他臉色一狠,單拳衝出,氣勁震破空氣,隱約可見一隻巨大拳影迎麵砸來。


    柳知返這時臉色的凝重震驚卻紛紛化解,雙手抬起在空中劃過一個圓,隨著他手的動作,兩股白色寒氣如同兩條魚一般交纏在一起,三元歸氣化作的拳影打在兩道寒氣當中,漸漸如同陷入泥淖,最終在柳知返麵前變成了一股熱風從他身上吹過。


    司徒星鴻怒道,“我看你能擋幾拳!”


    說罷胸脯鼓起,全身氣勁全部集中在雙臂之上,他抬起了雙手,仿佛托著兩座山峰,“三元歸氣爆!”


    一對拳頭猛地砸進地麵,他的身體騰空而起借著反衝力彈入空中,淩空雙手交互,背後氣勁洶湧,推著他化為一道幻影迎頭砸向柳知返,柳知返雙腳被縛,根本躲不開,這一下他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見司徒星鴻有要殺人的意思,司徒月嬋也有點兒坐不住了,有些坐立不安,真要殺了這小子,姐姐會不會責怪自己,要不出手阻止一下?


    就在司徒星鴻從上而下砸來之時,柳知返被禁錮的雙腳上突然噴湧出白色寒氣,他身體扭轉,從地上彈起竟然不躲,而是迎著司徒星鴻而去。


    三元歸氣禁錮了他雙腿的經脈是不假,但三元歸氣的禁錮能力也就和凝寒冰勁凍結經脈的本事相當,柳知返霸道的緋雲訣直衝而下,瞬間就將侵入體內的三元歸氣絞碎,所以他兩腿早就恢複自由,就等著司徒星鴻露出破綻。


    柳知返知道自己真要和司徒星鴻糾纏起來,他定不是從小受司徒氏培養,法寶靈藥無數的司徒星鴻對手,而且就算勉強勝了他,司徒氏那麽多人,自己以後隻會麻煩不斷。


    他要利用這一戰在那些觀看的司徒氏子侄心中豎立一個印象,我雖然地位低微,但對人對己都遠比你們更狠。


    兩人在空中對撞在一起,司徒星鴻片刻訝異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破開自己氣勁的束縛,不躲反而迎了上來,他提前發出積蓄的元勁,砸向柳知返胸膛。


    柳知返雙手探出,一雙黑色手套裹著的手正抓住了司徒星鴻的手肘處,兩手使寸勁,同時凝寒冰勁侵入他手上的經脈通道,柳知返目標很明確,他要用凝寒冰勁凍結司徒星鴻雙手經脈,讓他的三元歸氣憋在身體中無法發泄,一來這樣可以卸去他積聚的大部分元力,二來司徒星鴻體內爆出的氣勁無法洶湧而出,必然將他憋出內傷,所以柳知返冒險用自己胸膛硬接他這一下。


    雖然在抓到司徒星鴻手肘的一瞬間,夾雜著緋雲訣元力的凝寒冰勁就已經打入他雙手,封堵他兩手的經脈穴道,阻隔了大部分三元歸氣的爆發,但他還是被三元歸氣餘勁震的吐了血。


    他裂開嘴牙縫裏滿是血液,卻還在笑,這一笑讓司徒星鴻心裏沒來由的發冷。


    愣了一下這才感覺到胸中一陣氣悶,雙手經脈被一股頑強的寒流堵了個七七八八,好像凍結的河流無法繼續流淌,積蓄在體內的三元歸氣無法通過雙手爆發出去,正在衝擊自己的經脈和玄府。


    他不由心裏一緊,連忙引導元力去衝擊被柳知返凝寒冰勁凍結的經脈和穴道,但柳知返硬受了他一拳,此時計謀得逞豈會再給他機會,見司徒星鴻果然停止攻擊自己,反而用元力去衝擊兩手的經脈,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鬆開司徒星鴻的雙手,柳知返兩手全掌紛飛,在他胸口眨眼間打出二十多下,雖然看上去力道極輕,但柳知返每一下都將攜帶著緋雲訣黑煞勁的凝寒冰勁打入相應的穴道與經脈中。


    數個月來柳知返煉化全身穴道,對胸膛處的主要穴道已經了然於胸,每打出一下他都在心裏念叨,“璿璣,華蓋,玉堂,檀中,紫宮,中庭,鳩尾,期門,大赫----”


    凝寒冰勁將這些穴道全部凍結,無法流動元勁,司徒星鴻體內的三元歸氣再一次被憋在身體各處經脈中,無法汩汩湧動。


    兩人在空中交錯一刹那,眾人看到的隻是柳知返不自量力地抓住了司徒星鴻的胳膊,更加不自量力地用自己的胸膛去接他的拳頭,然後被打吐了血,而他隻是輕飄飄地在司徒星鴻胸口‘摸了’幾下。


    所以別人對這次比試的結局自然胸有成竹,他們都在等著看柳知返等一會兒吐血昏倒的一幕,甚至已經大概猜到了司徒星鴻那副洋洋自得讓人討厭的樣子。


    兩人落到地上,柳知返後退了兩步,捂著胸口掏出一張粗布手帕掩住嘴,緩緩吐了口血,然後呼吸平靜了許多,然後默默看著司徒星鴻,啞著嗓子道,“承讓。”


    其他人有點兒莫名其妙,承讓個什麽承讓,你又沒贏,隻不過這柳知返中了司徒星鴻全力一擊竟然還站著沒到,看來被蕭落操練的果然皮糙肉厚,甚是耐打。


    司徒星鴻當然不會像別人一樣想,他心裏現在對柳知返已經恨透了,暗恨這小子竟然如此陰毒,手段狠辣。


    他倒是沒吐血也沒暈倒,隻是輕微地咳了兩聲,然後後退幾步坐到一張石凳上,臉色陰沉,呼吸先是慢慢加重,最後越來越重,臉慢慢變成血紅,一滴滴血珠從紅透了的臉上脖子上毛孔中擠了出來。


    “你這小子---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聲好,然後才眼睛一翻倒在地上,身上的血珠在地上留下了一個血色的‘大’。


    眾人麵麵相覷,驚訝而疑惑地看著這一幕,一個粉色裙子女孩兒跑了出來,撲倒司徒星鴻身上,看到他渾身是血,臉上已經認不出人了,不由哭泣道,“哥,你怎麽樣了----”


    她扭頭恨意看著柳知返喊道,“你這奴才怎麽如此心狠,下這樣的狠手,我哥要是有個什麽差池,取了你這狗奴才的命也賠不起!你對他做了什麽?”


    這時司徒星見卻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然後拍起手來,“好呀,精彩!精彩之極!本少爺很久沒想今天一樣這樣意外了!”


    司徒月嬋卻皺緊了眉,側頭看了柳知返一眼,丹鳳眼中目光淩厲,但卻似乎並沒有太多責怪,她走上前冷聲說道,“讓開。”


    那少女見是二小姐,沒有多說什麽,抹了抹眼淚讓開,司徒月嬋踢了司徒星鴻一腳,從他臉上又擠出更多的血珠,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沒血的地方按了一下,一道金光探入司徒星鴻體內。


    片刻後她說道,“將他扶起來!”


    司徒雲朗將司徒星鴻扶起,二小姐二話不說一掌就拍在司徒星鴻後背上。


    “哥——”少女驚叫了一聲。


    昏厥中的司徒星鴻噴出一大口黑血,血液裏還冒著冷氣,夾帶著一些細冰碴,又過了一會兒,他臉上血色消退,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二小姐,我哥怎麽樣了?”


    “這廢物死不了,隻是被自己的三元歸氣憋成了重傷,哼哼。”她冷笑一聲,“自己的法訣傷不到別人卻將自己差點兒憋死,你哥也算是修行界一朵奇葩。司徒氏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少女恨然看著柳知返,“都是你,將我哥傷成這樣,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司徒月嬋卻一挑眉,丹鳳眼眯了起來,“那你們打算怎麽不放過他?”


    少女一滯,張了張嘴有些失聲。


    “自己廢物還要怨別人,你們給司徒氏丟的臉還嫌不夠?”她回頭看了一眼柳知返,“再說他可是我的侍劍童,你有資格‘不放過他’嗎?”


    少女立刻低下了頭,“對,對不起,二小姐---鳶和知錯了”


    其他想要為司徒星鴻出氣的人見二小姐這樣的態度,也都默默放下了手,心想這一次司徒星鴻可是現眼了。


    早就有人去坎離院請了丹藥師,聽說是司徒氏的子侄有姓名之憂,司徒星鴻的手下修士還特意拿出櫻蘭家主的大義將辰元子找了來。


    辰元子好不容易應付完今天的授課,又被找來麵對他看不順眼的司徒氏小崽子,心裏老大不滿,一邊走一邊抱怨,“老夫辰元子難道成了你們司徒氏的禦用郎中了麽?一個廢物蠢材死就死了----”


    過來見了司徒星鴻,又給他把了把脈,吩咐身邊女童給他嘴裏塞了一粒丹藥,說道,“沒什麽大礙,死不了,隻是經脈堵塞,元力逆行衝傷了丹庭和脈絡。”他哼哼嘲笑著說道,“這是你們司徒氏的特別修行法門嗎?自己還能把自己憋傷了?”


    眾人默然,都有些羞愧,司徒月嬋卻說道,“是被我的侍劍童弄傷的。”


    “哦?”辰元子側頭在人群中找了找,眾人不約而同往柳知返身上一指。


    辰元子見柳知返竟然如此年紀,居然能夠如此精準地控製自己體內元力,還恰到好處封住了司徒星鴻體內流動的元力,這份控製力和預判力不簡單呀。


    他修為高深見多識廣,搭手一探就知道司徒星鴻胸前幾個穴位被寒冰屬性的元力封錮,恰好將他的元力流動路線堵住,無處宣泄的元勁不得不逆行衝上了司徒星鴻的丹庭,而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對司徒星鴻的體內元勁走向有極為精準地判斷,然後在元勁剛好經過時封住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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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是這個十來歲的孩童所為?他不由多看了兩眼。


    “你這侍劍童很不錯!”辰元子難得地垮了司徒月嬋一句,司徒月嬋撇撇嘴,很是不屑。


    辰元子想了一下又說道,“這小童老夫似乎在哪兒見過,啊,是了,以前你去坎離院取過丹藥,是不是?”


    柳知返點頭說道,“小人的確替蕭落主人取過丹藥,小人和枳花熟識。”


    辰元子點點頭,枳花是他的一個記名徒弟,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人,他對柳知返招招手,“你且過來。”


    柳知返走上前,辰元子在他臉上掃了兩眼,微微一笑,“我幫你看看你受的傷勢。”


    柳知返被他看一眼就感覺靈魂都被看透了一樣,哪敢讓他給自己查看傷勢,不過要是直接拒絕豈不更糟,正為難時辰元子已經將手搭在了他胳膊上。


    他眯著眼睛過了一會兒,點頭笑道,“沒什麽事,不過你的經脈居然如此通擴,以你的年紀來看,卻是個修行的好苗子,隻是怎麽給那丫頭當了侍劍童?”


    司徒月嬋尖聲道,“給我當侍劍童怎麽了?我的侍劍童是誰都能當的嗎?”


    辰元子嗬嗬一笑,“這倒也是,跟著那丫頭,還能來這裏聽講,一般客卿長老都做不到。”


    他拿出一個小玉瓶,倒了三粒丹藥,遞給柳知返說道,“這是老夫所煉‘金液大還丹’,對療傷有奇效,送給你用吧。”


    其他人見狀都吞了口口水,就連司徒星見眼神也不由一動,盯著柳知返手心的三枚丹藥挑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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