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他們就算查也查不到什麽,那毒也不是咱們下的,本宮也納悶,陰氏從哪裏找來的毒藥?”


    “娘娘,今天是陰娘娘出殯的日子,您要不要去送送她?”


    耿惜表情冷漠道:“陛下都不去,本宮去幹嘛,她都掐著本宮的脖子想讓本宮死了,本宮更不能去。”


    環兒回道:“奴婢聽說後宮隻有鄧貴人和馮貴人會去,別人都不願意去。”


    耿惜冷笑道:“這些個人最會見風使舵,她們不去倒也正常。隻是,她這個皇後當的也真是失敗,臨走了也冷冷清清。”


    環兒也跟著說道:“是啊,陰娘娘也真是可憐。”


    “那還不是她自己作死的。”耿惜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的指甲,“就讓鄧貴人和馮貴人去送送她吧,咱們可不去趕這個熱鬧。她的靈柩越早出宮,對咱們越有利。就算陛下讓王爺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陰柔出殯的時候冷冷清清的,隻有鄧綏、馮萱和金巧兒、星月、秀兒幾個人來送她,連一向與她走的近的耿惜、任嬙等人也沒有來,更別說是那幾個美人。


    送完陰柔,金巧兒哭著跪倒在鄧綏的身前,“謝謝娘娘,奴婢銘記在心,一定會報答您的。”


    “金巧兒”鄧綏將她扶起來,為她將眼淚擦幹,“有你這樣忠心護主的奴婢,柔兒也該瞑目了。金巧兒,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星月用胳膊肘碰了碰金巧兒,“金巧兒,我們娘娘問您話呢。”


    鄧綏笑著勸慰她,“金巧兒,你想去哪,本宮都會盡力成全你。”


    馮萱也在一邊說道:“是啊,金巧兒,本宮這裏也歡迎你。”


    金巧兒感動的眼淚又湧現出來,“奴婢謝謝兩位娘娘,奴婢暫時哪裏都不想去,奴婢隻想守在陰娘娘最後待過的地方,再陪她一些日子,若她的鬼魂回來也不至於孤苦無依。”


    星月打了個顫栗,心裏雖然害怕,但還是被金巧兒的話感動。此刻,鄧綏的心中也是感慨頗多,“那你就暫時留在桐宮吧,我會讓星月定時給你送東西。若你改變主意,便去嘉德宮找本宮。”


    馮萱挽過鄧綏的胳膊,“妹妹去姐姐那裏坐坐吧,姐姐那裏新做了些糕點你去嚐嚐。星月,回頭你也帶點給金巧兒。”


    鄧綏任馮萱挽著胳膊相攜走遠。


    看著鄧綏的背影越走越遠,金巧兒擦幹了眼淚,“鄧娘娘,奴婢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恩情!”毅然而然的轉過了身。


    昨日後半夜,鄧騭等到鄧綏和星月離去後,這才尋了個機會來到桐宮,找到金巧兒。


    鄧騭走進去,在靈柩前跪下道:“臣鄧騭拜祭娘娘,請娘娘一路走好!”接著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金巧兒磕頭謝禮。


    鄧騭起身道:“金巧兒,娘娘已經不在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夜裏寒氣重,你不要一直跪在這兒,還是要睡覺,不要累壞了身子。”


    金巧兒行禮道:“謝謝將軍,奴婢身子賤,不要緊。”


    鄧騭看著眼前這個身段瘦弱的小宮女,心裏敬佩有加,真摯的說道:“你不要自輕自賤,都是吃的五穀雜糧,誰比誰高貴,誰又比誰低賤?你兩次救鄧娘娘,這事兒我都知道,陰娘娘被廢黜,其它人避之唯恐不及,而你卻主動要求留在她身邊,這等義舉令人十分敬佩。你雖然身份低微,卻有一顆高貴的心,而有些身份高貴的人,心地卻十分肮髒,令人不恥。”


    金巧兒眼圈紅了,謝道:“將軍誇獎,奴婢愧不敢當。”看著鄧騭煩躁不安的在屋子裏踱來踱去,便主動說道:“將軍您今夜前來,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奴婢,您請說吧。”


    鄧騭心內一驚,像被人看穿心事一樣有些局促不安,“金巧兒,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女子,隻可惜跟錯了主子。”


    金巧兒猜出鄧騭想問什麽,但她的確是不敢猜測是誰害陰娘娘,便如實說道:“將軍,奴婢的確不知是誰毒死的陰娘娘。陰娘娘被打入桐宮後,隻有鄧貴人還記掛著娘娘,時不時送來吃的和用的。耿貴人也曾來過,但與娘娘曾起過爭執。娘娘的確是吃了星月送過來的粥才死的,但奴婢相信鄧貴人不會害娘娘的。”


    鄧騭點點頭,“鄧娘娘是我的胞妹,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我也知道她絕不會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可現在證據確鑿,別人不相信,都認定是她幹的,又有什麽辦法?陛下本來準備冊封她為皇後,可現在出了這個事兒,不僅皇後封不成了,還要受到王法處置,可謂千古奇冤!”


    金巧兒咬著嘴唇默不作聲,這件事後宮傳的沸沸揚揚,她雖住在桐宮,但消息還是被傳了進來。她比誰都想鄧娘娘能成為皇後,在她認為也隻有鄧娘娘這樣德才兼備的人才是最合適的皇後人選。可她也沒想到陰娘娘會在這個時候中毒身亡,如果時光能夠重回,她一定會盡全力看好陰娘娘,不讓她出任何事,不會給鄧娘娘添麻煩。


    鄧騭看向她,“現在大臣們都要求陛下改立耿貴人為皇後,陛下也無可奈何。”


    “耿貴人?”金巧兒再次想起當時陰柔掐著耿惜脖子的那一幕,當時她與環兒在院內,並沒有聽見殿內兩人的說話聲,隻是聽見爭執後這才闖進來。金巧兒曾經有一度對耿惜產生過懷疑,但沒有證據的事她也不敢亂說,可她又不想鄧貴人平白無故的遭受不白之冤。


    金巧兒暗自想著,鄧騭卻從她的臉色中看出一點端倪,“金巧兒,你不是知道些什麽,不敢說吧?”


    金巧兒急忙搖頭擺手道:“將軍,奴婢不敢隱瞞,奴婢隻是猜測,可沒有證據也不敢亂說。”


    鄧騭知道再問不出什麽來,眼前這個小宮女冰清玉潔,也不是那種會耍什麽心眼的人,深宮內苑他也不便久留,便說道:“當不當皇後咱們並不在乎,可平白無故地受此奇冤,實在令人心裏不平!這些話本不該對你說,更不該在陰娘娘的靈前說,但實在是不吐不快。”說著衝陰柔的靈柩拜了拜,說道:“陰娘娘,小叔不該在你的靈柩前說這些,小叔也不知道您與鄧娘娘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您真的是不該這樣啊。”


    金巧兒回到桐宮後,將臉洗幹淨,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便隻身一人去了章德殿。在門外便被小黃門攔下,“陛下是你一個小宮女想見就能見的嗎?去,去,快走開!”


    另一個小黃門勸道:“你快回去吧,陛下這幾天心情不好,連咱們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你別在這個時候來給陛下添麻煩了,更何況陰娘娘人也已經沒了。”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我真的是有事要稟報陛下。”


    金巧兒無論怎樣說,那兩個小黃門就是不讓她進,也沒人肯進去稟報。


    章德殿內劉肇正在看一份大臣的奏表,將鄧綏說成是假仁假義,欺世盜名,偽善邀寵,蒙蔽聖聰,劉肇氣的將奏表扔在一邊,坐在那裏生悶氣。


    鄭眾勸道:“陛下,要不要請鄧貴人來?”


    劉肇揉了揉發沉的頭,揮了揮手,“你也出去,讓朕靜靜。”


    “陛下……”鄭眾還要再勸,便聽外麵傳來金巧兒嚷著要見陛下的聲音。


    “什麽聲音?”劉肇問道,轉而怒道:“現在誰都可以在朕的耳邊聒噪不停。”


    “陛下,老奴出去看看。”


    鄭眾急忙跑了出去,見兩個小黃門正拖著金巧兒向外拖。金巧兒見鄭眾過來,急忙喊道:“請侯爺向陛下稟報,說奴婢有重要事求見。”


    鄭眾眼珠子一轉,揮手讓兩個小黃門退下,“金巧兒,陛下可是你見的?”


    金巧兒跪在地上說道:“侯爺,奴婢真的有事求見。”


    鄭眾對身邊的小宮女一向頤指氣使,僅憑金巧兒忠心護主這一點,鄭眾就對她高看一眼,“你起來吧,有事起來慢慢說。”


    金巧兒這才起身說道:“侯爺,可否近前說話。”


    鄭眾向金巧兒走進幾步,金巧兒在他的耳邊說道:“我知道害陰娘娘的凶手。”


    是誰害死的陰柔不要緊,要緊的是找到凶手便能還鄧貴人清白,這是陛下想聽到的話,鄭眾便直接將金巧兒帶到殿內。


    劉肇正閉目休息,聽到腳步聲走進來,怒道:“出去,朕誰也不見。”


    鄭眾小心翼翼說道:“陛下,金巧兒求見。”


    聽到“金巧兒”三個字,劉肇睜開眼,“金巧兒,你來做什麽?”說著看了鄭眾一眼,“你出去守著,誰也別讓進來。”


    鄭眾答應著退出。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金巧兒才從內殿走出來,鄭眾看著她離開這才進了殿。劉肇正在看奏表,臉上絲毫看不出喜怒。


    鄭眾覺得奇怪,那凶手若是別人,陛下怎麽會不發怒?難不成真的是……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個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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