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將紹雪擋在身後,一邊推著人群,一邊說道:“借過借過。”


    紹雪緊跟著她,突然覺得她倒真像個知冷知熱的‘相公’。


    憐玉牽著季山泉的手,跟在雲鳳和紹雪身後,臉上帶著禁不住的笑意。這一路走來,因為少奶奶說紹雪當不得事兒,穿上男裝也不像男人,所以自己要扮‘相公’。


    而憐玉便順理成章的做了少主的‘娘子’,不但行路時總能與少主親近,投宿時還能與少主同室而眠。


    憐玉竊喜,因為少奶奶這番表現,實則是心裏已經默認了她的‘陪房’身份。正如綿玉所說,等少奶奶跟少主成了親,圓了房,過上兩年,興許她就有機會了。守了少主兩千多年,沒曾想,倒是少主轉世後有了少奶奶,她才有了盼頭兒。


    擠進去,看到地上鋪著塊黑布,上麵放著兩條貂皮額帶。一名身材精壯矮小的老者,交臂站在黑布後麵,冷眼看著人群,一雙眼睛好似鷹鷲一般,還帶著不屑的神色。


    額帶是很平常的飾物,若說這個東西能值一千兩,那就隻能是中間鑲的那顆珠子值錢了。可雲鳳也算見多識廣了,沒看出那珠子有什麽特別之外。


    “相公。”憐玉甜膩地喚了一聲,說道:“這珠子真好看,買了吧?”


    一句話,眾人皆驚,一方麵是驚歎憐玉的美貌,另一方麵也是驚歎她的‘敗家’。


    聽憐玉這樣說,雲鳳俯身拿起一條額帶,往紹雪頭上比了比,說道:“是挺好看的。”


    紹雪本來笑著,突然笑意一僵,說道:“相公,我也挺喜歡這個額帶的,買了吧?”


    季山泉問道:“隻有兩條嗎?”


    眾人一片嘩然,老者上下打量季山泉,半晌後才答道:“這種隻有兩條,我這兒還有一條,就怕公子買不起。”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裏麵也是一條貂皮額帶,隻不過中間鑲的珠子有眼珠大小,呈碧藍色。


    憐玉眼眸一凝,踮腳附耳道:“少主,這是凝碧珠,多少錢都買下來。”


    季山泉微微一怔,凝碧珠?那不就是鮫人的眼睛?據說佩戴此物可以通曉萬物靈性,更能感應日月星辰之力。


    季山泉微微偏頭,在她耳邊輕聲問道:“那兩顆珠子是什麽?鮫珠?”


    憐玉輕聲答道:“是,但不是普通的鮫珠,而是月圓之夜泣出的寶物。”


    季山泉微微點頭,鮫人的眼淚並不是每一滴都能化為明珠,即使是在月圓之夜,想泣出寶珠,也得是體質極佳的鮫人才能做到。


    季山泉看向那名老者,問道:“這條多少錢?”


    老者看著季山泉答道:“黃金一萬兩。”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聲。


    季山泉平淡地答道:“這三條我都買了,請你老拿上東西,跟我去客棧商談交付之事。”


    眾人皆驚,紛紛問道:“公子,這是什麽東西?”


    季山泉微笑著答道:“好東西。”


    到了客棧,進了客房,季山泉請老者坐下,問道:“老人家如何稱呼?”


    老者答道:“別人都叫我‘鷹老’。公子如何稱呼?”


    季山泉答道:“在下姓季,季節的季。”


    鷹老點頭一笑,問道:“季公子,你認識這東西?”


    季山泉答道:“值萬兩黃金的是凝碧珠,那兩顆是月圓之夜泣出的鮫珠珍品。”


    鷹老嗬嗬一笑,說道:“果然是貨賣方家。”


    說完看向雲鳳說道:“姑娘好眼力,找得如此得意郎君。”


    雲鳳一怔,隨即笑道:“鷹老也好眼力。”


    “也沒什麽。”鷹老笑了笑,看著憐玉說道:“這位姑娘雖然與季公子親昵無間,可長得太過妖嬈嫵媚,季公子一身正氣,怕是不會娶這樣的女子,即使娶了,也應該是妾室。”


    “哼!”憐玉瞪著他,滿臉不悅。


    鷹老笑道:“我實話實說,姑娘莫要見怪。”


    轉而又看著紹雪說道:“這位姑娘端莊秀美,雖然與你近熟,卻不親昵。而季公子問是否隻有兩條,那自然是心裏想著你這位女扮男裝的正主兒了。”


    雲鳳笑眯眯地說道:“一萬兩黃金不是個小數兒,你老得容我們幾天時間。”


    鷹老點頭道:“好。”


    說完將鑲著兩條鑲鮫珠的額帶放在桌麵上,說道:“天冷,先用著。我十天之後再來。”


    雲鳳微笑道:“不用那麽久,三天就好。”


    “好。”鷹老答應,起身拱手道:“告辭。”


    鷹老走了,雲鳳隨手拿起一個遞給憐玉。


    憐玉說道:“少奶奶先用吧。”


    雲鳳笑道:“我等著帶那個最好的。”


    憐玉說道:“少奶奶先用,三天後再把這個賞給奴婢。”


    雲鳳笑道:“你還真當自己是奴婢呀?哪能讓你用我剩下的,拿著吧。”


    說完,雲鳳將額帶塞進她手裏,又拿起另一個,就要給紹雪戴上。


    紹雪擋住她的手說道:“師姐,我不要。”


    “幹麽不要?”雲鳳笑眯眯地說道:“這是師兄買的,就像木娃娃一樣,見者有份兒。”


    “師姐~”紹雪蹙眉嘟嘴。


    雲鳳撥開她的手,給她戴上,然後端詳了一下,說道:“真好看。”


    隨即又轉頭看著季山泉說道:“對了,要不要給你姐姐買一條啊?”


    憐玉說道:“少奶奶,這種寶物,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每一個鮫人都能泣出寶珠,也不是每個鮫人的眼睛都能製成凝碧珠。”


    “哦。”雲鳳微有些失望。


    憐玉說道:“奴婢這條送給莊主好了。”


    “那不成。”雲鳳說道:“先不說這個已經給你了,就算要送,也得送那條最好的。但是我舍不得,所以就不送了。”


    憐玉抿嘴一笑,不再說話。


    季山泉說道:“她勢力那麽大,想要自己弄去,不用管她。”


    巫陽和紹雪都詫異地看著季山泉,巫陽問道:“你這是怎麽了?跟你姐姐結仇了?”


    雲鳳連忙說道:“沒事沒事,憐玉,跟你主子回房去,我們也要歇一會兒了。”


    季山泉和憐玉走後,雲鳳才把他們一路北上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紹雪沒有說話,巫陽笑道:“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不就是一百個嬰兒嗎,人間征伐,血染丘壑,積骨如山,多少人家妻離子散,世人不是一樣對皇圖霸業者歌功頌德嗎?山泉就是自己找氣生。”


    轉而又看著雲鳳笑道:“鳳兒,你轉性子了,居然讓那個丫頭跟山泉睡一個屋兒。”


    “那怎麽了?”雲鳳說道:“憐玉前世就是他的陪房,再說了,隻是陪房而已。”


    巫陽似笑非笑地問道:“那等你成了親,過上幾年,是不是還打算收她做個通房啊?”


    雲鳳眨了眨眼睛,瞟了紹雪一眼,紹雪連忙低下頭。


    雲鳳一笑,說道:“到時候再說。”


    巫陽笑道:“也是,反正你們還都沒有練成法身,不急。”


    雲鳳一笑,說道:“是啊,不急,反正咱們都是修長生的,是吧?紹雪。”


    “啊?”紹雪一愣抬頭,隨即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禁不住臉上泛紅,低下頭應道:“啊,是。”


    雲凰搖頭一笑,鳳兒的性子隨娘,寧願自己關起門兒來鬧騰,也不能便宜了外人。這回聽說飛星子還惦記著紹雪,不但把紹雪拉著一道來,還連口風兒都鬆了。也不先問問相公答不答應,萬一到時候相公不答應,看她怎麽跟紹雪交代。uu看書 wuukanshu.om


    憐玉在另一邊房裏,將這邊房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手中摩挲著額帶上的鮫珠,臉上禁不住露出笑意。


    季山泉不明所以,還以為她是喜歡極了那個額帶,便說道:“喜歡就戴上吧。”


    憐玉一怔,隨即笑道:“不急,等少奶奶的額帶買回來,奴婢再戴。”


    季山泉笑了一下,憐玉眨了眨眼睛,說道:“奴婢戴給少主看看。”


    說完將額帶戴上,笑問道:“好看嗎?”


    季山泉笑著站起來,走到她麵前幫她正了正,答道:“好看。”


    鷹老出了城以後,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從林子裏躥出四名壯漢。為首的一人樂嗬嗬地問道:“鷹老,什麽寶貝,能賣上一萬兩黃金的價錢呐?”


    鷹老沉著臉答道:“你問不著。火柱子,你帶人堵我?”


    火柱子笑道:“你老可真抬舉我,我一個做護院的,哪敢帶人堵漁幫的舵爺呀。”


    鷹老冷哼一聲,說道:“既然不是來堵我的,那就讓開道兒,別礙著我走路。”


    火柱子說道:“鷹老,我家莊主想看看你手裏的寶貝。”


    鷹老嗤笑一聲,說道:“郝莊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上回欠我的銀子還沒給,這回還想看我手裏的貨,我們漁幫沒這規矩。”


    火柱子歎了口氣,說道:“鷹老,我呐……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兒的,你老也別難為我,有什麽話,直接去跟我家莊主說,如何?”


    鷹老看著他問道:“我要是不去呢?”


    “你老要是非不去的話……”火柱子笑了一下,說道:“那我辦完這趟差,就得換個地方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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