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子覺得胸口發悶,咽了口幹沫兒,說道:“莊主,請問召貧道來,有何吩咐?”


    玉羅香嫣然一笑,說道:“跟我來。”


    說完轉身,向上山的台階走去。


    玄明子微一皺眉,喚道:“莊主……”


    “跟我來。”玉羅香沒有回頭,語調柔暖地說道:“你不跟我來,怎知我請你來做何?”


    玄明子調運法力,鎮攝心神,卻發覺不管用,正疑惑間,聽玉羅香輕笑道:“你還當我對你施了媚術嗎?你是客人,我豈會如此無禮。”


    玄明子臉上微紅,原來是自己心猿意馬。


    玉羅香走上了台階,脂玉福身道:“道長請。”


    上了山,進了悟道樓,脂玉上了茶,便退下樓去。


    玉羅香斜倚著憑幾,眼波流轉地看著玄明子,說道:“嚐嚐我的靜思茶。”


    玄明子垂著目光,端起茶碗,掀開蓋子,送到嘴邊,玉羅香又說道:“仔細著,別燙著。”


    玄明子將茶碗放下,抬起目光看著她問道:“找貧道來有什麽事?”


    玉羅香掩嘴輕笑,眉眼彎彎,問道:“這便惱了?”


    玄明子沉著臉站了起來,剛要說話,玉羅香搶著問道:“你喜歡紹雪是嗎?”


    玄明子皺眉,起手道:“若無別事,貧道……”


    “有事。”玉羅香玉手輕抬,一隻棋盤從旁邊緩緩飄了過來,落在條案上。


    玉羅香坐正的身子,說道:“請你來為我解局。”


    玄明子看著棋盤,依然皺著眉頭。


    玉羅香說道:“坐下呀,怎麽總皺著眉頭?”


    玄明子坐下,沉著臉看著棋盤。


    玉羅香伸手過來,端起他的茶碗,遞到他眼前,說道:“喝茶。”


    玄明子不接,抬起頭瞪著她。


    玉羅香笑道:“幹麽?想咬我呀?”


    玄明子抿著嘴歎了口氣,接過茶碗,順手就要放下。


    玉羅香說道:“我讓你喝茶,真是的……”


    玄明子又歎了口氣,掀開蓋子抿了一口,熱茶落肚,卻陡然從丹田處升起一縷清涼之氣,延督脈上行,直衝腦戶,提神醒腦,靜心寧思,果然應了這茶的名字。


    “咦?”玄明子極為詫異,這茶聞著也沒什麽氣味,為何會有這般功效?


    玄明子又喝了一大口,方一落肚,隻覺一陣奇寒,凍得牙關打顫,渾身發抖。


    玉羅香嗔道:“幾百歲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既然覺得這茶有異,怎能喝得如此急?你連品茶都不會嗎?”


    玄明子已經說不出話來,手抖得將碗裏的熱茶晃了出來,落在手腕上都覺不出溫度。


    玉羅香繞過條案,將他手裏的茶碗拿走,隨後坐下,抱住他說道:“抱緊我取暖。”


    玄明子瞪大了眼睛,伸手推她。


    玉羅香嗔道:“嫌棄我是妖狐嗎?”


    玄明子哆嗦著說道:“你是……山泉的……”


    玉羅香嗔道:“我是他姐,既不是他娘,也不是他娘子。要不,我叫脂玉上來,你抱她?”


    玄明子剛要調動內息,玉羅香急道:“不能運功!會傷到肺脾兩經。”


    玄明子閉上了眼睛。


    玉羅香嗔道:“抱緊我。你修了幾百年的道,還怕自己把持不住嗎?”


    玄明子遲疑了片刻,展開雙臂,擁緊了她。


    一刻鍾後,玄明子鬆開雙臂,說道:“好了,多謝莊主。”


    玉羅香一笑起身,走回自己那邊坐下,說道:“別再喝那麽急了。”


    “嗯。”玄明子垂著目光,點頭答應,心裏突然覺得,玉羅香是故意給他喝這種茶。


    玉羅香說道:“把心思放在棋局上,你是黑子,我是白子,你要毫發無傷地圍殺我。”


    玄明子一怔,抬起目光看著她問道:“毫發無傷?什麽意思?”


    “你看嘛。”玉羅香微微嘟嘴。


    玄明子再次垂下目光,八百年修煉,閱人無數,卻依然抵不住美色的誘|惑,難怪師父說他‘表裏不一’。


    靜了靜心,玄明子專注於棋盤,片刻後,看到棋子都變成了小人兒,互相廝殺。


    玄明子抬起頭,愕然說道:“這是一個殺陣!”


    “是啊。”玉羅香坦然點頭。


    玄明子問道:“你要對付誰?”


    玉羅香微笑道:“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對付道門的。”


    玄明子皺眉,說道:“對付凡人也不行!”


    玉羅香嗔道:“對付凡人還要用這樣的殺陣,你把我們狐族當成酒囊飯袋了?”


    玄明子問道:“那你要對付誰?”


    “不告訴你。”玉羅香眉眼帶笑。


    玄明子又站了起來,玉羅香一拍條案,嗔道:“你再敢說你不幫我,我可要惱了!”


    玄明子想了想,坐下,說道:“你法力遠高於我,卻要讓我幫你,難道這個殺陣,要用道門正宗的術法催動?”


    玉羅香輕歎了一聲,答道:“這個殺陣,是少卿前世留給我的,我一直參詳不透,或許正如你所說,是要用道門正宗的術法催動吧。”


    玄明子沉默,聽她話裏的意思,根本就沒指望著他能參透這個陣法,這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玄明子又專注地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殺陣,本身就是玉石俱焚的布置。至少在我看來,不管用什麽樣的術法摧動,都不可能毫發無傷。”


    “那怎麽辦呢?”玉羅香托著腮,定定地看著他。


    玄明子問道:“你沒問問山泉?”


    “他?”玉羅香失笑道:“他才修了幾年道,若不是帶法轉世,他這個年紀,恐怕連法身都沒有吧?”


    玄明子又站了起來,玉羅香說道:“不準走。”


    玄明子皺眉道:“還有別的事?”


    “沒有了。”玉羅香答道:“但是你不準走,留下來住上半年。”


    玄明子起手道:“貧道告辭。”


    說完轉身,走到樓梯口,卻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玄明子轉身怒道:“你這是何意?”


    玉羅香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說了不準走,你沒聽見呀?”


    玄明子幾步走回條案前,怒視著玉羅香。


    玉羅香倚在憑幾上,揚著臉看著他,問道:“幹麽?”


    玄明子坐下,別著頭重重地歎氣。


    玉羅香嫣然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修煉多年,一直沒有晉升,最近覺得心意煩亂,怕是壓不住了。你是道門正宗,若我升為六尾魔狐之後亂了心性……你便殺了我。”


    玄明子愕然看著她,玉羅香微笑道:“心疼嗎?”


    玄明子皺著眉頭別開目光。


    玉羅香說道:“若是心疼,便為我護法吧,借你道門正宗術法,或可助我跳升七尾。”


    玄明子問道:“為何找我?”


    玉羅香答道:“我能信任的人極少,你師父算一個,可惜他重傷之後,法力還不如你。另一個……三百年前,就已經離我而去了。”


    玄明子沉默。


    玉羅香問道:“你喜歡我嗎?”


    玄明子一愣,詫異地看著她。


    玉羅香微笑道:“七情六欲,生靈之本,更何況你們道家也是禁欲不禁情,你難道有別於常人嗎?喜歡與不喜歡,二者選一,有什麽不好回答的?”


    玄明子垂下目光,半晌後才答道:“喜歡。”


    玉羅香嫣然一笑,幽幽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停了一會兒,玉羅香又說道:“我會越來越煩躁,你要盯牢我,千萬不要讓我傷了手下的狐族。”


    玄明子看著她問道:“那你要是傷我怎麽辦?我法力可不如你。”


    玉羅香微笑道:“我不會傷你的,uu看書 wwukansu 我喜歡你。”


    玄明子麵露尷尬之色。


    玉羅香站了起來,繞過條案,玄明子連忙起身,退了一步。


    玉羅香失笑道:“你呀……心思可真多,我是要拿東西,放心吧,我和你一樣,為了修煉,一直在禁欲。”


    玄明子攥緊了拳頭,極其地難為情。


    玉羅香從樓梯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卷軸,上麵封著臘封,遞給玄明子,說道:“我有一個養女,名叫溫玉,這兩天在修煉脈訣,過兩天我叫她拜見你。如果我能跳升七尾,到時你把這個還給我。如果你不得不殺掉我,你一定要幫襯著綿玉和脂玉,扶我的義女做莊主,但千萬不要牽扯山泉和鳳兒。”


    玄明子說道:“你不會有事的。”


    玉羅香微笑,貼近他,在他耳邊低語道:“如果你有你師父的法力,你說這話我信。不過……你的心意我領了。”


    玄明子垂下目光,沉默。


    半月之後,季山泉一行四人到了郴州。雲鳳說一男三女趕路不合適,而憐玉又長得太狐媚,怎麽扮也不像男子,所以雲鳳自己換了男裝,又逼著紹雪換了女裝,說兩男兩女就好多了。


    讓紹雪換了女裝,雲鳳又嫌沒有好的飾物,便執著地要給紹雪買一套。可一路看過來,也沒什麽能看上眼的。


    進了郴州城,看到一群人圍在街邊,聽到有人高聲說道:“什麽東西能值得一千兩銀子,明擺著是騙錢嘛,你這人,膽子也太大了!”


    雲鳳心中嗤笑,能值得一千兩銀子的東西比比皆是,不過一般貴重的東西都不會擺在街邊賣的。是什麽呢?


    雲鳳拉著紹雪向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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