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憶軒的言語冷冽如南極冰原的寒風,聽在孫悟空耳裏又如千年驚雷在腦中炸響。


    鬥戰勝佛孫悟空,齊天大聖孫悟空。這是同一隻猴子,卻是兩個概念。一個的佛門護法,鎮壓佛門氣運;一個是妖界共尊,敢以一己之力橫掃天庭。


    清修自律;疏狂豪縱。青燈古佛伴餘生;遊林嘯野王眾妖。


    孫悟空嬉笑的臉色緩緩冷卻下來,滿天飛騰的毫毛分身同樣冷冷地盯著楚憶軒,對於撲麵殺來的月讀不聞不問,就算分身被極速屠戮,孫悟空真身也無動於衷,隻是冷冷地看著楚憶軒。


    “爾敢應我?鬥戰勝佛!”楚憶軒握杖直指淩空而立的孫悟空,桀驁張狂,眼神中帶著天不怕地不怕的狂縱。仿佛他才是那個齊天大聖孫悟空,就以這樣一副淩駕姿態打上淩霄寶殿,踏破九萬裏玄穹。


    滔天戰意,幾乎要把天空都捅出一個窟窿。


    空中足踏祥雲的孫悟空看了看身邊所剩無幾的毫毛分身,束棍而立,單手合禮,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接下來卻一記極速橫掃,持刀斬來的月讀隻來得及匆忙招架。不過一個自然係主神在近戰方麵確實很難與孫悟空這種超規格戰鬥神討得什麽好處。


    月讀被撞飛了,沙地上炸起一大片煙塵,連站在稍遠處的楚憶軒都能從鬆軟的沙地上感受到明顯的振動。


    降世神靈之間的戰鬥就是這樣,當差距達到一定程度時,戰鬥就會變成一麵倒的秒殺。


    好消息是地麵能有振動傳來至少證明月讀還沒有被打散回歸神話。


    孫悟空依然淩立於半空,金燦燦的雙瞳在半張半合的眼皮下顯得有些詭異。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你的敵人都這樣棘手嗎?”月讀的啟示交給楚憶軒,他從沙子中站起來,不再是簡單的武士和服,現在更是在懸空的九勾玉月光下凝聚出銀白的古老戰鎧,沐浴著濃鬱的月光,他依然麵無表情。


    “怎麽?你怕了?”楚憶軒邪笑著問自己的式神。


    “我是至強者,並最勇者。”月讀平靜地回答自己的陰陽師,平靜得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漆黑的月影權杖在楚憶軒手上舞了一個絢麗的杖花,整片空間被他封鎖起來。


    這時孫悟空的眼睛也猛然睜開,楚憶軒前所未見的狂暴戰意和淩厲的殺氣瞬間鋪天蓋地地壓過來,仿佛世界屋脊崩倒般無可阻擋的氣勢,那種一往無前、力壓天下的威武崢嶸,恍若海嘯拍天一般可畏。


    “戰!”如同洪鍾暴鳴的戰吼,孫悟空的眼睛仿佛燃燒起來,閃閃發光,鑷魂奪魄。他狂吼一聲,甚至露出尖尖的虎牙。


    鳳翅紫金冠、鎖子黃金甲、藕絲步雲履仿佛都在狂暴的戰意和殺氣中染上厚重的血色。


    現在的孫悟空才像是齊天大聖孫悟空,渾身翻滾著敢戰天地的狂意,佛光盡褪,顯露出本性。


    楚憶軒笑了,笑得同樣邪意張狂。揮手間把一臉駭然的楚月所在空間獨立出去,楚憶軒抬頭看向那個包裹在暗紅氣流中的孫悟空,楚憶軒眼眸深處的黑暗在劇烈翻:“戰!”


    月讀和楚憶軒同時消失在原地,唯獨留下劇烈的氣爆聲轟鳴而震。


    孫悟空似乎進入某種奇怪的狀態,或許是被楚憶軒的話語喚醒了骨子裏的暴戾和好戰的狂熱,複蘇了被塵封的驕傲。


    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風,整片封鎖空間裏的氣流都被劇烈攪動起來,風起雲湧,仿若有龍吟虎嘯之音。


    月影權杖上傳來的巨力讓楚憶軒吃了不少苦頭,現在的孫悟空明顯比之前強了不止一籌,就算在楚憶軒和月讀聯手合圍中依然遊刃有餘,打得旗鼓相當。


    楚憶軒看著孫悟空臉上猙獰卻豪縱的表情,也露出了欣慰和如願以償的眼神。


    鬥戰勝佛很強,但楚憶軒不承認他是一個戰士。齊天大聖更強,楚憶軒卻更願意麵對這樣的敵人。


    這是屬於鬥士的驕傲,終其一生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即使麵對死亡也不肯低頭,永不止息心底的憤怒。與命運爭未來之路,與世界爭立身之地。勇往直前,精勇猛進,頂天立地,縱使麵對千夫所指,亦談笑自若。


    “鏗!鏘!”兩聲巨響,孫悟空震退楚憶軒和月讀。原地留下孫悟空立於半空,俯視著破碎而混亂的空間碎片在法則的修複中不快不慢地愈合。


    “你,當是用劍的,為何不用?豈是看不起俺老孫嗎?”孫悟空淩空怒視楚憶軒,燃燒一般的赤金色眼眸騰跳著憤怒。


    “那是曾經的事。”楚憶軒有些不悅,撒哈拉事件的糟糕回憶讓他心情變得有些不好。“早已封劍多年。”


    “豈有此理!”孫悟空更加憤怒起來,似乎被這雞毛蒜皮的小事激怒了,就算是之前楚憶軒指著他鼻子,他也沒有這樣憤怒。


    孫悟空高高舉起金箍棒,金箍棒作為孫悟空的神權,自然通得其意,瞬間急長變大,一眨眼幾乎有通天徹地之勢。


    “那就給老孫死來!”


    伴隨著尖嘯戰吼,巨大無比的金箍棒猛然砸下,和空氣摩擦的炙紅火焰,甚至出現月光都被吞噬的大片黑暗——那是空間壁壘破碎的痕跡。


    真是棘手的敵人!


    毫無花俏的棒擊反而更加難以抵擋,楚憶軒隻得用精神力固化周圍的空間,試圖硬抗這一擊。


    然而孫悟空的強大還是出乎楚憶軒的意料,固化後堅固無比的空間壁壘滯緩了金箍棒的下砸,可是轟隆隆的聲音也預示這空間壁壘距離支離破碎沒有多少時間了。


    “月時禦中!”月讀輕喝一聲,難得發出聲音,如同美玉交鳴的清脆。


    同時一道幕布般的月光遮擋在楚憶軒頭頂,把一往無前的金箍棒帶偏向一邊。


    “轟!”塵土被揚起是假象,沙地震動也是假象。事實上,金箍棒砸在了封鎖空間的邊緣上。


    孫悟空輕彈自己的黃金戰鎧,神情冷漠下來,看著楚憶軒和月讀,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感受到了,一個是宿敵,一個是同類。”


    楚憶軒皺皺眉頭,並不說話。他不喜歡宿敵這種說法,這讓他有些難過,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和這些由崇高幻想凝聚出來的神靈戰鬥。


    孫悟空神色依然冷漠,手上卻有些煩躁地舞動出棍花,絲絲空間破碎的痕跡又顯現出來。赤金的火眼金睛黯淡了一下,又爆發出更璀璨的光芒:“多說無益,且與俺老孫戰個痛快!”


    拖著長長的金光殘影,孫悟空掩著夜色極速殺來,又是當頭一棒,勢有千鈞。


    這一棍決不能硬接!


    楚憶軒憑借對於戰鬥的先天預知,先一步扭轉身形,同時月影權杖狠狠撩向孫悟空的下顎。


    “俺老孫生於靈石之內,”孫悟空輕輕一避,閃開了楚憶軒的反擊,同時金箍棒往後一壓,撞開月讀的月光太刀。“未有教化,這世人欺我愚昧無知,戲弄欺瞞。”


    孫悟空麵無表情,又是一記極速橫掃,空間在瘋狂破碎。楚憶軒立即用精神力穩固空間,一翻身躍起,月影權杖直指孫悟空的左肩頭。


    “可笑,俺老孫雖不是文人,卻也不傻。”孫悟空收腿束立,雙手握著金箍棒舞起周身滿滿的大棍花,蕩開月影權杖和月光太刀。


    楚憶軒眉頭微蹙起來,他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不容多想,帶著一往無前氣勢的金箍棒迎麵搗來,他不得不凝固空間,用力一踏,險險閃避。


    “福地洞天,長生求道,地府消名,東海索寶,大鬧天宮,拜師西遊。”孫悟空臉上的冷漠終於變化,出現了憤怒,赤金的眼眸中綻放著紅光,同時一棒接一棒連續擊來,“俺老孫再不通曉其中蹊蹺,豈不是墮了齊天大聖之名!”


    “漫天神佛,自曰慈悲!”孫悟空狠聲喝罵。


    “西遊量劫,無人敢站出來,卻要俺師父一文弱僧人挑這擔子,忒得氣煞我也!”


    金箍棒的角度越加刁鑽,孫悟空身上的暗紅色煞氣也越加濃稠。楚憶軒和月讀反而陷入左右難支的境地。


    “釋厄西行,俺老孫就是知道那陰謀詭計,敢戰這漫天無用神佛,也隻得有苦難言。”孫悟空發瘋一般舞動金箍棒,連蹤跡都難以辨認起來。


    狀若瘋魔!


    “俺老孫快活花果山,何時受過這等鳥氣!隻是逍遙去也。一路西行,俺老孫去去來來,也走了好幾遭!”


    孫悟空把金箍棒狠狠砸在封鎖空間的邊緣上,引起巨震。


    “你道是俺老孫憑甚麽要護俺師父去那靈山?俺老孫豈是垂涎那勞什子鬥戰勝佛?”孫悟空立如山嶽,仿佛一座正在爆發的火山,每一聲怒吼都有怒烈的殺氣,宛若雷鳴。


    “佛門大興?仙佛兩道?與俺老孫何幹?就是攪得天翻地覆,俺老孫隻是嬉戲山林,豈不是逍遙快活!”


    “我恨!俺老孫恨這蒼天膽敢愚弄我!恨這蒼生難解難分!恨那師父逆來順受!”


    孫悟空巨聲咆哮著,金箍棒瘋狂舞動,驚起漫天沙塵。而站在孫悟空正前方的楚憶軒一動不動卻毫發無損。


    楚憶軒靜靜看著孫悟空,一言不發。


    “你說俺老孫是齊天大聖,好!好!很好!”孫悟空長滿金毛的手指指著楚憶軒的鼻子,滿臉桀驁的笑意和瘋狂後的暴虐餘威,“俺老孫就是孫悟空!齊天大聖孫悟空!”


    楚憶軒嘴唇蠕動一下,卻沒有說話。他說孫悟空是齊天大聖而不是鬥戰勝佛,隻是出於對純粹戰士可悲命運的憤怒,對英雄末路的共感同情。


    孫悟空看破了所謂西遊的本質,但毅然決然主動身陷陰謀中心,這就值得思考了。


    如果是別人,或許會覺得孫悟空是為了謀得什麽利益——長生之道,地煞七十二變,如意金箍棒,千年蟠桃,兜率宮千百仙丹。


    可是楚憶軒絕不相信一個純粹而高貴的靈魂會為了一己私利而如此行事,他更願意相信這樣做一部分是仙佛設計,一部分是孫悟空本性豪縱不羈。


    “若要這量劫落在這天下蒼生,俺老孫也見它不得。”孫悟空仰著下巴,眼睛半閉。


    楚憶軒愣在原地,受到了極大了觸動。他曉得,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止是一個桀驁不馴的齊天大聖孫悟空,並且還是心懷天下、敢與天爭的賢者。


    是怎樣的偉大支持他在斜月七星洞跪求修煉之術?是怎麽樣的胸懷支撐他按部就班大鬧天宮?在怎麽的情感陪伴他受鎮壓五指山下五百年?


    能讓一個鮮血沸騰的戰士受盡委屈而忍辱負重,那定是一種崇高信仰!


    信仰、虔誠。


    就像月讀帶給楚憶軒的感動一樣,降世神靈也許是虛假的,但自身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可以由自己創造。


    楚憶軒默然不語,孫悟空是個信徒,但終究是悲壯而可憐的。降世神靈的本質就是虛無,存在是假的,思想是假的,記憶是假的,過往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種虛假甚至曾一度使楚憶軒恐慌,他畏懼於自己的猜測,恐怕自己也是假的。一念生,一念死。幻滅虛無,毫無意義。


    孫悟空越是崇高,越是使楚憶軒難過。


    他可以毫不猶豫把天照這樣的主神斬於劍下,卻不想對孫悟空出手。楚憶軒正麵戰鬥確實不是孫悟空的對手,但抹殺孫悟空的存在概念也不過是抬手間的事情。


    到現在還選擇和孫悟空硬碰硬,大多是出於對戰士的尊敬和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感。


    孫悟空上下打量了手中的金箍棒一眼,又抬頭看向清澈明朗的夜空:“士師楚憶軒,這一手封天鎖地的手段,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未必破得去。在三界之中,理應傳遍你的名字,俺老孫卻未曾聽過。”


    “而你卻識得老孫,知曉老孫五百年前的大聖之名。這齊天大聖的名字,仙佛妖魔皆是諱莫如深,你卻一口咬定……你,定然不是三界之人。”


    楚憶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定定看著孫悟空。


    “你若是用了假名倒也還罷——七十二變通幽之術,我雖不善舞弄,掐算一二倒也尚可。你並非用了假名。”孫悟空赤金色的眼眸閃爍著光芒,雙臂環抱在胸前。


    “按照俺老孫的記識,現應當是取得真經回大唐尋那皇帝老兒複命去。但是……”孫悟空說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真經不見了。”


    “知時之術修得不精,封佛後好歹知個上下百年,卻未曾曉得俺那師父師弟哪去也。再者此般世道,想是不複唐朝了吧。”


    楚憶軒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孫悟空。不知道是期待他的推理,還是糾結。他一麵希望孫悟空能夠掙破枷鎖,但另一麵又不想孫悟空看到枷鎖背後的無妄空虛。


    孫悟空身上的殺氣和戰意都平複下去,他看了看楚憶軒:“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俺老孫在不知其間陷入到你們的世界。”


    “但如果隻是這樣,你也不應該曉得我,也不應該無緣無故攔俺老孫的去路。”


    “更不應該感覺到你身上宿敵的氣息。”孫悟空看向天空,似乎在這月光下一澄如洗的夜空試圖找尋一絲熟悉。


    孫悟空眼底的情緒被精神力發達的楚憶軒輕易察覺,這讓他覺得胸口發悶,那是一種哀憐和憤怒,也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就像楚憶軒說的,他很弱,弱得無法救贖任何人。


    孫悟空閉上眼睛,更是疏狂自在起來:“真經不存在,靈山也無跡可尋,沒有師父師弟存在的痕跡,不似世界的世界。宿敵的命格,同類的氣息……”


    他毛茸茸的手摸上自己的腦袋:“金箍的痕跡也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這個世界屬於幻象,那便是俺老孫屬於幻象。”孫悟空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楚憶軒,“你看起來有些不自在,嗯?”


    “你知道了。”楚憶軒扭過頭,不想去看孫悟空的赤金眼瞳。


    孫悟空聳聳肩:“你知道得更多,俺老孫需要一個真相。”


    這有些太過殘忍,不論是對於一個純粹的戰士而言,還是對於一個高尚的賢者而言。這本不公平,降世的神靈大部分性格或溫和,或正直,然而偏偏要這樣的靈魂承當世人愚蠢的代價。


    “這不公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楚憶軒莫名想哭,他也算知道了月之痕的孩子們對自己說著話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西遊釋厄,本就沒有什麽應劫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孫悟空笑起來,豁達而平靜,拍拍楚憶軒的肩膀。似乎要麵對可怕事實的不是自己,而是楚憶軒一般。


    楚憶軒用宛若星空的眸子深深看了孫悟空一眼,才緩緩開口:“你,是不存在的。”


    孫悟空神色不變,點點頭,鼓勵他說下去。


    這樣的坦然讓楚憶軒心底一顫,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坦然麵對,楚憶軒覺得自己以前的軟弱是那樣可笑而可恥。


    “你是人們幻想而生的鬥戰勝佛,因為崇拜而凝聚成形的。你的記憶和能力統統來源於人們的幻想,這世界上從未有過西遊量劫,也未曾有天庭靈山。一切……都是假的。”


    “你們的誕生,本身就是對世界秩序的紊亂。”


    孫悟空眼神閃了閃:“你們?”


    “嗯,”楚憶軒並沒有隱藏什麽,“神靈不止你一個,這位月讀也是,上一個是觀音菩薩,uu看書 ww.uukansuco 還有更早之前降世的神靈。”


    孫悟空掃了月讀一眼:“變成了你的傀儡?”


    “嗯,你可以這樣理解。”楚憶軒點點頭,“這是代價。”


    “俺老孫卻辦不到。”孫悟空咧嘴而笑,尖尖的虎牙看起來也不是那樣凶神惡煞,反而有些可親。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的。”


    是的,孫悟空終究是桀驁不馴的齊天大聖,不可能被為了苟且偷生而放棄自由。


    “罷了罷了,俺老孫的記憶雖是不真,卻也看盡西行一路風光。瀟瀟灑灑倒也沒甚麽遺憾,西遊釋厄,俺就是那應劫人,想不到今日就成了這新的一劫。”


    孫悟空笑起來,豁達而爽朗,笑得楚憶軒心酸不已。


    “士師楚憶軒,”孫悟空停下大笑,扭頭看向楚憶軒,“你證我聲,也當證我死。”


    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支黑色兩頭束金箍的齊眉棍放到楚憶軒手邊。


    “兵者,器爾。汝心存,則兵有魂,汝何為也,器何為也。好自為之。”孫悟空露出一個淡笑,金光從他身上泛起,由內而外。


    孫悟空在變得透明,金光從內部煥發出來。他變成了光。


    當孫悟空最後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戰士擁抱楚憶軒,依依惜別耳語兩句,他便化作細碎的流光,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唯獨留下楚憶軒,在夜空下承受著失落和痛苦。就像詛咒一樣,士師曆代相傳的詛咒。降世神靈承受世人愚蠢的代價固然不公平,士師承受弑殺降世神靈的罪責同樣不公平。


    孫悟空,兵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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