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徳大教堂一時死寂。


    所有人麵麵相覷,並不能理解這樣話語到底有何力量。月之痕嗎?他們知道,那個名副其實的第一家族,無可撼動的地位卻不被視為榮耀。那個家族給人的印象總是不可思議的強大和深不可測的神秘。


    月之痕?月之痕會來這裏?難道這個亡靈法師算計好了?


    毫無疑問,月之痕三個字給玩家帶來了莫大的壓力。他們惶恐地東張西望,唯恐從黑暗中跳出那個強大家族的成員然後幹脆利落地把所有人撕成碎片。月之痕的殘暴之名如同陰雲一般籠罩著玩家的心頭,他們沉默不語,不肯承認自己的恐懼,隻是用隱蔽的目光警惕著周圍。


    無法戰勝的家族嗎?大概吧。


    “哈哈哈!天問!你也不過如此!”牛魔王卻在大家沉默時大笑出聲,指著模糊不清的講義台捧腹大笑,把在場人們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裝神弄鬼,你也開始使用這些低級手段了,真是讓人失望。你以為這點時間能讓你苟延殘喘?告訴你!就算月之痕全員到齊都tm要死在這裏!”


    是啊!我們這裏有上萬的弟兄啊!


    玩家們恍然大悟,這才想起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是上萬玩家。一念及此,他們不僅放下恐懼,甚至開始囂張地叫囂起來,配合著牛魔王的嘲諷起哄,張牙舞爪地炫耀武力。


    有恃無恐嗎?差不多吧。


    “全都要死?”內殿再次回蕩起天問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憂鬱歎息和安逸輕笑,這種融合矛盾情緒的語調也堪稱不可思議了吧。“是啊,都要死的,誰都難免。可是,我並不會終結於此,月之痕也不會。”


    “大言不慚!”暴君冷冷暴喝出聲,他不能再沉默了——每次都是這樣,那個亡靈法師永遠淡定自若,談笑風生,把所有人拖入他的節奏,不知不覺被他領向死亡。


    “嗬。”天問輕吐一個笑音,聽不出喜怒,“你們帶領千軍萬馬而來,卻注定孤軍奮戰;我孤立在這裏,卻有萬馬千軍與我同行。”


    “月之痕,月之痕!”天問的聲調高了一截,像一個詩興大發的醉酒詩人舉起了手,即使他也知道沒人看得清他的動作,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熱烈和冷傲。“還在等什麽呢?快快入席,別被客人嘲笑我們的待客之道!”


    “所言極是,軍團長。”一道清亮的女生響起,輕而易舉貫通整個內殿,玩家和新教勢力一起四下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在黑暗中摸索。玩家們更是感受到深深的恐懼,剛剛由上萬玩家提供的信心瞬間崩塌並且造成更大的恐慌。


    “我來了!”另一個聲音響起,是稚嫩的童聲,清脆的嗓音帶著嬌憨又輕挑,仿佛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全然沒把周圍滿滿的敵意放在眼裏。“我看見!”


    “此時此刻,”一道不同於亡靈法師的男聲響起,輕越並流暢,聽著他的聲音仿佛都能嗅到風的氣息,輕揚又飄逸。“值得銘記於心。”


    緋還保持著沉默,她深知隱藏存在對於一個刺客多麽重要。但軍團長固執認為這不符合月之痕應有的待客之道。“我知道你也在這裏的,一同入席吧,我的特使大人。”


    “哼!我會親手拉開序幕。”冷冽清澈的女音仿佛能把人凍結成冰,她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就足以使人恐懼輕顫。“我就是陰影。”


    “md,真在這裏。”牛魔王暴躁地跺跺腳嘟囔道,他緊蹙眉頭,焦慮地環視周身的黑暗,對於月之痕全員到齊有些措手不及。感覺就像被那個亡靈法師玩弄於鼓掌之間,即使現在他還是自以為占據著最大的優勢,但他已經微微感覺不妙——以往和亡靈法師對陣的經驗告訴他,必須動手了,遲則生變,免得節外生枝!


    “就算如此!”牛魔王大喝道,試圖用聲音的響亮遮掩心底的不安。“月之痕!你們全都要死在這裏!”


    不同於牛魔王的破釜沉舟,暴君的冷汗已經澿澿流下,太陽穴高高鼓起,額角青筋凸起,鼻翼快速煽動。他像溺水者一樣驚魂不定,眼睛瞪大,在別人看不見的黑暗裏呼吸著恐慌。


    何曾相似的一幕!這個惡魔永遠嬉戲於絕境,最後在逃出生天後保持著無喜無悲的淡漠,就像深陷絕境時一樣淡漠!


    暴君感覺滿嘴苦澀,看了看手裏的短杖,似乎希望挖掘出一些安慰,很可惜,無往不利的武器在這一刻似乎沉默下去了,沒有回應主人。他咽咽唾沫,張嘴想叫停,可是他明白這時候已經由不得他了。不論是背後的和風家族成員還是身邊的牛魔王,都不會允許他這時候認慫。


    一念及此,暴君隻覺得眼前的黑暗濃鬱了幾分。明知道前方是死亡的深淵啊,失控的馬車卻已經不能駕馭了呀。他現在算是略略明白了惡魔之前的話語——開席之後,誰也不能離席!


    另一邊的聖騎士卻陷入兩難的尷尬處境,他們當然認清這個神秘的人影絕非教廷的人,但眼下的情況卻逼迫他們不得不選擇相信這個神秘的陌生人。聽他說一些不可理喻的話,看他做一些難以理解的事。聖騎士隊長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彷徨,他絕不希望跟隨自己一同作戰的弟兄背負上屠戮同胞的罪名,又不希望聽從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的話語。


    ‘該死!如果就我一個人……就算是地獄我也願意走一遭啊!’聖騎士隊長咬著下唇,如同保護幼崽的獅子一般隱隱護著背後的聖騎士。‘聖光啊!聖光啊!請指引我啊!我要怎麽做?請指引我們脫離這般絕境呀!’


    “若是必有一人負軛,就是進地獄的人,我希望是我!”聖騎士隊長壓著牙,坐下,強裝出淡定朗聲祈禱。


    ‘唯一進地獄的人嗎?’聖騎士感覺胸口好悶,英雄末路的悲涼和豪情萬丈一同湧起,哽在喉嚨。‘我誠心希望如此——犧牲。’


    聖騎士們麵麵相覷,隨後緩緩鬆開握著巨劍的手,和隊長一起祈禱:“若是必有一人負軛,就是進地獄的人,我希望是我!”


    “弟兄們!”高呼出聲的人並不是暴君,也不是牛魔王,更不是聖騎士。反而是剛剛縮在角落裏的新教勢力,是那個紅衣的樞機大主教。他們五人渾身散發出不同於剛剛的、更加明亮的聖光。


    聖騎士緊閉著眼,朗聲祈禱,強行無視外界的幹擾,即使他們知曉死亡離他們不過十步之遙。‘他們要開戰啦,假冒聖光的名義和普通人開戰啦!’聖騎士心裏滿是哀傷,為聖光哀傷,為新教哀傷,為所有人哀傷。


    ‘願我淚眼汪汪,好替你們一同流盡悲傷。’


    惡魔大人的話總算是讓聖騎士們統統領悟了。‘不要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就是地獄。’


    “是時候了!是時候了!我們的勝利到來了!聖光把勝利交給我們了!外麵的弟兄已經趕來拯救我們了!是時候懲戒惡徒,彰顯新教的榮耀!為了真實的聖光!”樞機大主教振臂高呼,炫耀著唾手可得的勝利。


    “為了真實的聖光!”洪亮整齊的回答,新教武士們怒吼著,紛紛亮出刀劍。毫不猶豫地撲向近在咫尺的玩家。


    錯愕。


    誰也沒想到襲擊如此突然,剛剛還是被自己主宰的小綿羊突然變成了擇人而噬的獅子!新教一直沉默到現在,收斂著存在感原來隻為這一刻的反撲。更糟糕的是新教大主教傳出一個相當不妙的消息——約徳大教堂外有人!很多人!足以突破萬人包圍的戰鬥力!


    玩家們錯愕之後開始驚慌失措,一下從絕對優勢地位掉到生命受威脅的劣勢地位,這樣的反差讓他們無法接受。


    “md!列陣!迎戰!都tm別慌!三兩下搞死他們,我們必勝!”牛魔王很快通過係統的聊天窗口確認了約徳大教堂外麵的糟糕情況,不由得有些著急。他暴躁地怒吼,整合隊伍,安排人手對付結成圓陣的新教勢力。


    不足百人的新教武士緊緊圍成一圈,圍起緊湊的防線,樞機大主教大聲吟唱聖光法術的咒文,成片的聖光揮灑而下,加持在武士的身上。


    好在怒血工會以及和風家族都是有備而來,貴族聯盟區派遣他們進入王國區作亂足以證明他們的能力。


    成片的寵物被玩家召喚出來,千奇百怪的戰鬥型寵物遍布全場,一時間鬼哭狼嚎,雜亂地撲襲向新教武士,並試圖越過武士的防線直擊樞機大主教,當然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成效。


    這些突然多出來的戰鬥力給新教武士帶來不少麻煩,降臨者的寵物係統成為新教始料未及的壓力。


    不過玩家們的情況卻並沒有改善多少。之前十拿九穩的勝利促使他們爭先恐後地湧進約徳大教堂內殿湊熱鬧,得知亡靈法師也在裏麵時更是蜂擁而入,強行擠出自己的站立空間,計劃著圍觀惡魔跌落泥潭的窘境。原本還算寬敞的內殿越來越小,現在的慌亂情緒因為人數密集而成倍增長,即使暴君和牛魔王急得滿頭大汗也於事無補。


    新教勢力咬定死守到最後,擺好陣型並且選擇先下手為強,打亂了牛魔王的節奏。新教勢力隻需要死守,而玩家們卻按著各自的計劃行事,他們各自想活命,覺得自己大難臨頭,瘋狂地想要逃離大教堂。


    玩家們推搡著,背對新教勢力想逃離,留下寵物在和新教武士糾纏。外殿的麵積要大得多,之前的暴雨把絕大多數的玩家驅趕進教堂,他們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被新教趕赴而來的戰鬥人員堵在裏麵。


    場麵焦灼又混亂,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隻是憑著直覺向外跑。


    惡魔大人卻站在講義台上靜看,連同月之痕所有人一起。


    緋隱藏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裏。傾語和仙音大概是飛進來的,她們高高地立在破碎彩窗的寬寬窗台上俯視內殿。烏星站立在一排矮柱的頂端,那裏原本是一排聖徒的雕像但無一幸免被冥火教占據後都被拆毀。他們一樣冷漠地立在紛亂中,卻又遠離紛亂。


    “月之痕!”一道呼聲穿過內殿的紛亂,有些滯緩的語調,聽起來是第一次喊這個家族的名字。那是大主教之一,把許多人的目光匯聚過去,他蒼老的臉上帶著淡笑,在聖光下顯得尤為溫和。聖光的力量幫助他的聲音傳遍內殿。“久仰大名,今日有幸一見實屬聖光的偉大安排。我們現在一同處於被壓迫的境地,為什麽不和我們一同作戰呢?加入我們吧!願聖光救贖!”


    天問沉默不語,月之痕也沉默不語。隻是冷眼看著混亂,仿佛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對大主教的提議也充耳不聞。


    大主教一陣氣急,自從擔任這個尊榮的職位以後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般態度對待他,這個家族實在不知好歹!月之痕!哼,第一次聽說,八成又是什麽二流家族吧!要不是看這些降臨者對他們略有忌憚,他才懶得和這樣的家族交談。


    “整理隊形!先攻破這邊的戰士!”暴君呼喝著調令,嚐試重振旗鼓,一邊呼喊一邊以身作則攻向新教隊形的缺口。他發現這難度不小,不是和風家族的成員不聽從命令,而是怒血工會的玩家抱頭鼠竄拖了和風家族的後腿。


    ‘md!廢物!’暴君在心底惡狠狠地暗罵,他需要一個見證,讓和風家族和怒血工會都能恢複到正常狀態的見證——隻需要一個小階段的勝利,比如說攻破武士的防禦圈,或者強殺一個大主教,亦或者……殺死亡靈法師!


    這個念頭蹦出來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好時機!好時機!’暴君捏緊法杖,覺得自己把握到別人都不曾看到的機會。‘趁著混亂一舉擊殺天問,借助他的影響力……我甚至可以把怒血工會踩下去!’


    玩家團體之間的競爭也是相當緊張的——月之痕這個奇葩家族不算——各個工會、家族、軍團、商會都要瘋狂競爭,才能在幻世占據一席之地,不斷打壓對手,不斷增強自身。說是弱肉強食也不為過。


    而現在,正是天賜良機!


    暴君內心一片火熱,感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隻要擊殺那個自以為是的亡靈法師,整頓士氣,一鼓作氣衝出外麵的包圍也不是難事,甚至還能順手完成此次任務。


    他捏緊法杖,在杖身上摩擦去汗水。暴君眯起眼睛,試圖在黑暗中鎖定那個模糊的身影。深吸一口氣,他努力平複心跳。這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講義台上的身影不是天問怎麽辦?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甚至還發生過。那時候亡靈法師還是通緝犯——當然從多種意義上來說現在依然是通緝犯。那時候他利用一個披著鬥篷的亡靈成功騙過上萬玩家,硬生生逃出生天,還借助守城士兵把追捕他的玩家打得抬不起頭來……不得不防!


    暴君目光四下遊走,希望尋找一個給力的隊友來確認天問的位置。‘來吧,來吧!一個,一個刺客就好,會隱身的刺客!來和我一起共享這份榮耀。一個刺客……’可尋找之後的結果卻讓暴君目瞪口呆,沒有人,沒有人可以勝任。


    雖然他身邊都是和風家族的成員,刺客也不在少數,但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助他。暴君看見黑暗裏一張張不同的臉寫著同樣的情緒——慌亂,為自己慌亂。他們互相推搡,明知道這隻是一個遊戲也不肯放手一搏,而是畏縮不前。他們沒有絲毫戰意,隻不過想各自活命,僅此而已。


    ‘這樣……這樣和廢物有什麽區別!’暴君憤懣地想到,他從不知道自己組建的家族竟然是這樣空洞!隻不過一點危機和壓力就能讓和風家族四分五裂,所謂的團體凝聚力簡直可笑!人人自危,不曾顧念他人。


    想到這裏,暴君又看向講義台上一如既往冷傲的天問,那個月之痕家族的軍團長。悲哀的情緒在暴君心底蔓延,他這才發現自己一直輸給天問不隻是武力上的差距,更多的是靈魂上的距離。暴君在此之前不止一次嘲笑月之痕家族那可憐的人數,並驕傲地炫耀自己和風家族勢力龐大。但他現在明悟到這一點,那個小小的家族戰無不勝的理由——月之痕是有靈魂的家族!


    ‘你們帶領千軍萬馬而來,卻注定孤軍奮戰。’惡魔大人的低語仿佛再次出現在暴君耳邊,讓人無力到絕望。是啊,孤軍奮戰,嗬,千軍萬馬中的孤軍奮戰啊。


    暴君滿嘴苦澀,現在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了,他隻能賭一把,他賭站在講義台上的就是亡靈法師本人!當然,他別無選擇,隻有這一個賭區允許他下注。賭注,是生命。當然他也深知這一點,但人生在世總要一點精神不是嗎?嗯,迫於無奈的精神。


    暴君覺得曆史上許多英雄都是被逼出來的,就像現在這樣,即使英雄並不想這樣賭,但他們別無選擇。不同的是,他們賭對了,賭贏了,然後被曆史記住了——至於失敗者,誰在意呢?


    火元素在苦澀的情緒中匯聚,匯集在暴君魔法杖的尖端,隱隱火光流淌於黑暗。流淌、匯聚、壯大、沸騰、咆哮!


    成敗在此一舉!


    “天問!你已經死啦!”


    暴君歇斯底裏的呐喊和呼嘯而出的巨大火球瞬間吸引了絕大多數的目光。萬眾矚目,如同匯集了萬千期待一般,火球暴躁地砸向講義台。


    ‘消滅惡魔!’‘殺死亡靈法師!’‘燒死他!’……暴君覺得如果這是史詩傳奇應該會有這些完美的呼喊作bgm,他現在有空閑胡思亂想,因為機會隻有一次,他比誰都清楚。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還想點上一支煙,背對爆炸。不是為了耍酷,嗯哼,生,或者死!


    “轟!”暴君眯起眼,他覺得這次爆裂的火球比以往更熱烈一些,就像華麗的葬禮……就是這個,葬禮。


    “你這是在向我舉杯敬酒嗎?”亡靈法師平緩的語調聽不出一絲起伏,卻讓許多人幾乎崩潰。


    那個惡魔還活著!


    在別人瞪大眼睛的時候,暴君反而整個人垮下來,好像被抽幹了全身力氣,肩膀都鬆散得仿佛搭不住兩條手臂。他軟綿綿地揉揉眼睛,似乎想看清亡靈法師活下來的手段:“你果然還活著。”


    “我說過,我的終結不在這裏。”天問撤去擋在身前的厚厚骨盾,瞥眼看了看身前的骨矛碎片,又轉向講義台前的黑暗。“你是想燒死惡魔嗎?用火焰燒死惡魔?”


    但不得不說,爆炎確實很厲害。如果不是惡魔大人曾經控製過暴君的亡靈,恐怕這次也會有些難堪。“知識就是力量。”法師是這樣認為的,天問也不否認這一點,當然,它也不隻是力量。


    “惡魔?”暴君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還真有自覺啊,惡魔大人!”


    “承蒙誇獎。”天問保持著無喜無悲的平淡語調。他舉起月影權杖,就如同舉起酒杯,隱隱約約的火光在月影權杖尖端匯集,就像暴君的爆炎術一樣的前奏,吞吐著恐怖的氣息。天問對著所有人高聲說話,“既然諸君急不可耐,那就讓我們開始吧。請諸君舉杯,同我一起舉杯!”


    話音剛落,月影權杖尖端似乎按耐不住醞釀的威力,前所未有的強烈火光猛然爆發。“噗~”烈焰點燃空氣的聲音甚至在幾乎密閉的約徳大教堂產生一陣風。


    “呼~”隨著烈焰噴勃而出,一頭由火焰組成的巨龍騰空而起,瞬間爆發的火光讓已經適應黑暗的玩家們甚至產生被融化的錯覺,他們根本不敢直視那猙獰的火焰巨龍。


    火焰巨龍扭曲著空氣直直撲向正在捂眼的暴君。暴君即使早已準備好不成功便成仁,uu看書 .uukanh但這種盛大的葬禮還是他萬萬承受不來的。窒息的死亡體驗絕對能讓他永遠銘記。


    火龍的灼熱氣息已經讓他覺得皮膚發燙,但死亡的解脫卻遲遲沒有到來。暴君偷偷睜開眼,他看見,看見火龍的長尾從自己眼前掠過,甩打著空氣,發出響亮的爆鳴。


    火焰巨龍在他麵前騰空,以直直向天的姿態飛向約徳大教堂封閉的弧球形屋頂,裝飾著琉璃和華彩紋路的房頂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輝。


    “轟!”巨響伴隨著整個約徳大教堂強烈的震動一起爆發。


    暴君瞪大了眼。不止是為亡靈法師的強大力量而震驚,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剛剛發生的恐怖——三層火元素基礎魔法陣疊加還有延展的一個無屬性魔法陣,再加以塑能控製——這是爆炎術!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他沒機會用呐喊展現內心的恐懼了。就在大家認為亡靈法師在羞辱暴君時,火龍以更加勢不可擋的姿態俯衝而下,直直把暴君籠罩,甚至連帶他周圍一大群玩家都遭受無妄之災,一同化為白光回歸複活點去了。火龍的餘威變成火圈蕩漾出去,蕩漾出白色的光芒漣漪在火光圈裏輕輕躍動,最後歸於沉默。


    “舉起酒杯,諸君。”亡靈法師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我把酒斟滿,給你們每人喝。”


    “為了真實的聖光!”約徳大教堂外的呼喊傳了進來,還有紛亂的氣息。愈加迫近,是玩家的絕望,是新教的希望。


    “每個人!”唯獨月之痕仿佛置身事外,對於其他事情一概充耳不聞,隻關心著自己布置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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