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是一開始就注定好的嗎?還是由過程來改變呢?所謂的命運是不是樂此不疲在作弄著苦苦掙紮的玩偶?


    如果真的有命運,我們為什麽還要全力以赴,最終落得狼狽不堪,淪為命運的笑柄?隻不過留給未來一個名為堅強勇敢的故事。


    如果沒有命運,那生活、世界、真實的大劇本由什麽編寫?這精彩紛呈,跌宕起伏並且扣人心弦的一切到底在何時開始悄然演繹?這數不勝數的事情——或巧合,或巧計,或感動,或冷漠……這一切到底憑什麽發生?


    “鏗”兩柄巨劍在黑暗空間裏碰撞出的火花很快被聖光遮掩,如同水滴歸入水裏,消失不見。


    塞納琉斯悶咳一聲,盡全力握緊手中的紋金巨劍,免得連最好的依仗都失去。咬牙迫使自己把痛苦的呻|吟咽回去。倔強地看向迎麵劈來的聖光大劍,勉強舉劍應付。


    如果,命運已然一成不變……


    “鏗!”“哢哢哢哢”塞納琉斯在巨力下連續倒退好幾步,麵色不正常地泛紅。


    掙紮還有什麽意義?徒勞!


    “那是劍嗎?奢侈!”狂暴的攻擊撲麵而來,米希爾如同怒氣衝衝的小雄獅,金發在聖光中幾欲點燃整個懸空大廳。


    紋金巨劍已然來不及再次用以防禦,塞納琉斯麵無表情地從腰間抽出一麵小巧的銀白色圓盾。


    “咣!”不出意外,塞納琉斯還沒來得及握緊的圓盾被聖光巨劍輕而易舉地擊飛,最後叮叮當當無力墜地。


    “誰教你用盾牌的?愚蠢!”米希爾似乎受到莫大的侮辱,大聲吼叫起來,“敗壞聖騎士的英勇就這樣讓你樂此不疲嗎?回答我!偽裝者!”


    “如果你堅信不移,我的語言盡皆蒼白。”塞納琉斯扶著牆壁杖劍而立,看起來有些勉強,不過依然倔強地頂直背脊。


    “哼!弱者!”


    “……但無人能夠戰勝我。”


    “趕快停下你的愚蠢言論!騎士的教條被你丟到獸人嘴裏了嗎?”


    “獸人……”塞納琉斯小聲嘟囔了一聲。


    “什麽?”米希爾提劍向前重重踏了一步,懸空大廳仿佛被因此動搖,或許一樓有不少戰鬥人員會因為眼睛進沙子而受影響吧。


    “不。”塞納琉斯搖搖頭,抖抖身上的重鎧,握起紋金巨劍,“我還沒倒下!”


    所謂的信仰,就是在掙紮中要麽認清命運,要麽否定命運。


    “冥頑不靈!喝!看劍!”


    “鏗”。


    是先有命運,然後才有相信命運……


    “鏗鏗!”“給我清醒點!叛徒!”


    還是說,先是有人相信命運,然後才有命運?


    “咳。”塞納琉斯聳肩,用肩甲擦去嘴角的鮮血,即使這樣使舌尖的鐵鏽味更濃鬱,他直勾勾地看著麵前魁梧的米希爾。“老實告訴你吧——”


    “嗯?”米希爾皺皺眉頭,他這時突然想起師的反複告誡。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呼吸著昏暗空間裏的氧氣,盡量放緩語調,至少不再那麽咄咄逼人:“你說什麽?”


    所謂的命運,不過是無法戰勝自己的人尋找的逃避借口!所以說,命運這種東西……


    “我不相信!”


    就是用來踩在腳下向別人炫耀的啊!


    ……


    這邊,天問還是像石雕一樣冷酷地看著那坑坑窪窪的牆壁,仿佛憐憫哀傷,又好像嗤笑嘲弄……但事實上,他隻是麵無表情地望著牆,冷漠地望著。


    外麵的雷聲漸漸隱去,和閃電一起隱藏到雲層後麵,仿佛偃旗息鼓,又仿佛在醞釀更大的盛宴。雨聲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瘋狂地耀武揚威,收斂了許多。


    背後的戰鬥似乎與他無關,確實與他無關,但他又不能說完全與之無關。


    一隊聖騎士,三百多人的新教組織者,四百多人的冥火教祭司就在他背後的外殿角力。這些人都是被他召集至此,甚至連戰鬥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五位紅袍大主教揮灑聖光,力壓冥火大祭司,但冥火教也不是吃素的,大祭司的冥火也讓大主教大感壓力。雖然他們差不多都在同一等級,但大主教平時疏於戰鬥,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們忘記了許多戰鬥技巧。冥火大祭司生活於鬥爭,致力於鬥爭,戰鬥力倒是一點不次。一對五的情況下依然能有機會反擊,倒也打得有聲有色。


    聖騎士隊伍卻壯大了起來,剛剛離約徳大教堂最近的一支遊離聖騎士隊伍趕來匯合,雖然受到另外兩方的極力阻攔,但聖騎士的衝鋒能力還是超出他們的想象。


    “把所有人帶過來,來教堂!約徳大教堂!”在屬下麵前,身為高高在上的樞機大主教五人合力竟然無法拿下區區異教徒頭目!氣急敗壞的大主教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們要加快腳步,迅速攻占約徳大教堂宣布新教的建立!


    遲則生變!


    “速度要快!”


    “你們在恐懼嗎?”冥火大祭司明顯是聽到了樞機大主教的運兵調令,一邊揮舞著冥火一邊冷笑。“是在真理麵前感到恐懼吧!因為你們向來偏離真理!”


    “閉嘴吧,異教徒!你的末日就在眼前!”為首的大主教沉聲威脅。


    “隻會用死亡來威脅,看來你們的聖光之道也不過如此。”冥火大祭司似乎將生死置之度外,淡定自若,談笑風生,甚至還可以譏諷新教的手段卑劣。“很遺憾,我的末日似乎並不在此。讓你們見識一下吧,免得你們在死後依然心懷不甘——站在真理門前卻轉身離開!還是讓你們見識一下真理吧!”


    “冥火!冥火!”冥火祭師們在戰鬥之餘爆發出狂熱的呼喊。


    什麽要來了嗎?


    新教武士們一邊和聖騎士對峙,一邊暗暗等待即將到來的攻擊。冥火教的秘密手段?陰冷、陰森,整個空間不知不覺間彌散著詭異的味道,充斥著強烈的執念——痛苦!痛苦!痛苦!折磨!折磨!折磨!


    屍傀!


    當第一個眼神銳利的新教武士認出從四周陰暗空間裏詭異奔跑而出的屍傀時,整個約徳大教堂仿佛打開某個恐怖的開關,越來越多的屍傀從不可告人的角落裏被調動出來,如同沸騰的海水一般從四麵八方包圍了孤島,孤島上的人們驚駭恐慌——包括冥火教的祭司!


    你瞧瞧,那些連人形都難以辨別的家夥,沒有皮膚,沒有毛發,沒有眼珠,血管和肌肉幾欲腐爛——誰知道有沒有你的親朋好友就在裏麵,亦或者自己死後也會變成這樣。聽說了嗎?前段時間教會有不少弟兄神秘失蹤了,誰知道會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屍傀,這種戰鬥武器本身就是反人道的,它的製作過程駭人聽聞,手段極其凶殘。把活人硬生生製作成戰鬥工具,被當成材料的人在藥水的作用下硬生生忍受兩天滿滿的人間酷刑——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至少冥火祭師還沒有掌握玩弄靈魂的能力!


    不過這樣說起來,貌似亡靈法師更殘忍吧?讓人死後都不得安寧。


    煉金戰鬥人偶一般的屍傀隻會執行命令,它們是精密的機器,執行冥火祭師的命令攻擊新教武士和聖騎士。


    聖騎士雖然大多比較耿直,但好歹也看出了屍傀的不同尋常,差不多也認出屍傀的“原材料”。聖騎士們在大聲怒喝中揮動巨劍,屍傀如同麥子般成片倒下,怒發衝冠的聖騎士隻會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顯然,冥火教的行為大大激怒了這群耿直的聖光鐵罐頭。


    “鏗鏗”聖騎士隊長敲敲自己胸口上的血汙,如同猛虎一般暴怒注視著冥火教的大祭司,聖光從他眼睛裏透出,幾欲撕裂黑暗。


    “你在發怒嗎?不用擔心,將來你必定加入它們。哈哈哈哈。”


    “住口!狡詐惡徒!”聖騎士隊長握緊手中流淌聖光的巨劍。“以聖光的名義,懺悔吧!”


    “聖光?別蠢了!和你們一樣無能!”


    ……


    地麵,似乎在輕微顫動?


    錯覺吧,這種時候怎麽可能地震……糟糕!是有大批人馬過來了!


    所有戰鬥仿佛按下暫停鍵,不約而同停止下來。


    是誰?誰來了?這種時候……啊!對了!迪芬斯!光明軍團!


    聖騎士們對視一眼,盡皆露出微笑,人族光明軍團為世人所稱道的不隻是戰鬥力,更多的是他們接受的訓練十分接近聖騎士!包括聖光之道的騎士教條!


    當今人族王國的最高領袖“大王子”更是聖騎士出身,想必是接到信號前來支援了吧!


    而冥火大祭司也露出同樣微笑。“大王子”,哼哼,想必你們的表情一定可以作為獻給冥火大意誌最棒的祭品!


    勝利在望,除了五位紅袍大主教。


    樞機大主教的臉色異常難看,誰也沒有料到這時候軍隊會介入。不用猜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來的光明軍團絕對不是來請他們喝茶的!一想到接下來即將麵對的情況,新教這邊的氣氛變得相當壓抑。誰也不想死。


    而事實上呢?


    他們預想中的“大王子殿下”其實正在他們頭頂上的懸空大廳進行戰鬥,鼓動肌肉和哥哥在搏殺。


    “這就是你的信心所在嗎?光明軍團?”米希爾不屑地撇嘴一笑,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將“光明軍團”帶來的威脅放在眼裏。“如果是這樣,你的輝煌恐怕就要畫上句號了,身敗名裂!”


    “鏗”巨劍交鳴。


    “我沒有調令光明軍團。”塞納琉斯皺皺眉頭沉聲回答,即使他也不奢望米希爾能夠相信。


    然而事實上米希爾沉默不語,他並沒有否定塞納琉斯的話,隻是沉默地繼續揮劍。


    “鏗”。兩人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


    真的……不是光明軍團呢!


    沒有戰馬整齊的踏步,沒有看見紅底藍章的戰旗,沒有戰前通牒……這絕不可能是驕傲的光明軍團!沒人可以讓他們放棄驕傲!


    “二隊的成員把教堂圍起來!不許進出!”一道粗狂的聲音在外殿緊張對峙的氣氛中顯得相當囂張,不亞於在平靜海麵投下炸彈。


    誰也沒有料到,光明軍團沒有到來,打破對峙微妙平衡局麵的竟然是玩家!


    降臨者!降臨者!


    誰也沒料到那群連閃避都不會的武士還有連魔法聯動原理都不懂的魔法師竟然能有這般威勢。幻世本土人物大多看不起玩家,在他們的印象中,那些連基礎都一竅不通的家夥根本沒資格和他們相提並論!


    但事實證明,降臨者雖然對基礎一竅不通,但他們的威力確實不可小覷。


    現在好了,誰知道自己竟然會被往昔不屑一顧的降臨者給包圍絕境,他們一邊驚慌失措,一邊還是保持對降臨者的不屑——高貴的武士、高貴的魔法師、高貴的牧師……你知道,我說的永遠不是那群降臨者!


    他們頑固堅持著自己對降臨者的輕蔑,仿佛這樣才能突顯自己的高貴身份,借以否認自己深陷絕境的事實。


    當降臨者們如同長堤泄洪一般殺氣騰騰從約徳大教堂大門魚貫而入時,他們才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脅。


    視覺衝擊總是超乎想象。


    “瑪德,這教堂真tm大。”牛魔王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在對麵三方的眼裏是多麽惡心,何必在意呢?不用和將死之人計較太多——每個人都會死。


    暴君倒是沉穩了許多,自從上次追捕那個萬惡的通緝犯被當眾羞辱之後,暴君開始慎言慎行起來,沒人喜歡被當成小醜,尤其當時自己還一無所知,自以為是!滑稽可笑!


    一想到那個亡靈法師,暴君的臉色瞬間陰沉不少。


    似乎是受到領導人的影響,和風家族的成員大多沉默寡言,而怒血工會的玩家大多咋咋呼呼。兩撥人馬也算涇渭分明。


    “哈哈,uu看書ww.uukshu 大家好啊!”牛魔王自我感覺極度良好,就像好久沒動腦子的人突然蹦出一個超棒的想法,成就感滿滿。“都聚這呢?開會呀,加我一個唄!”


    “降臨者,你若是仰慕真理,我很樂意邀你入座。但若不是,請你離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冥火大祭司的口氣明顯沒有那麽橫,顯得溫和不少。


    少一個敵人總是好事。


    冥火大祭司是這樣想的。


    “仰慕真理。哈哈,是啊,我仰慕真理仰慕得緊著咧。”牛魔王拍拍頭發上的雨珠,笑嘻嘻地掃視前方隱約有一致對外驅使的三方人馬,一點也不在意。怕啥?沒看到背後一大票兄弟都來了嗎?


    “但老子信仰拳頭!哈哈哈哈!”牛魔王囂張得無法無天,手下的玩家一同哄笑起來。


    冥火大祭司的麵色陰沉如水,看樣子樞機大主教們也有煽風點火的功勞,就算身處絕境他們也不忘挖苦對方。更何況在絕境也能談笑自若不是顯得自己更加尊貴嗎?


    玩家們步步緊逼,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外殿的位置已經不足以讓更多的玩家進入,隻能讓前排的玩家不斷向前走,騰出位置,擺出一副步步緊逼的模樣。


    “都到齊了嗎?”一道聲音響起,聽不出情緒起伏的聲音仿佛來自極高的神秘。誰?天問!那個亡靈法師在用小喇叭具現成道具。


    確實如此,惡魔大人肅立在內殿的講台,卻透過層層黑暗洞察一切,他手裏握著一塊水晶,那是小喇叭具現出來的道具,區域內傳音。


    “那就開始吧,盛宴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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