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莊若雪就對著蘇清越生了這木訥的不好印象,回家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死活不願嫁這個蘇清越了。


    這邊蘇清越呢,卻回去四處查找醫術,去應證莊若雪的皂角水可以催吐的說法是不是正確,結果還真給他翻到了相關的記載。


    這次的事情給蘇清越一記悶棍,他覺得自己的醫術雖然夠資格混進太醫院,但是要學習的地方真的是太多了。


    於是乎,蘇清越發憤圖強,做完自己的本職工作之後,還刻苦鑽研醫術,勉勵提高自己的醫術。他的刻苦被阮灝君看在眼裏,再加上蘇清越也頗有天分,阮灝君就破格收了蘇清越為自己的關門弟子。蘇清越也就順帶站在了辰一彥的一邊。


    雖然蘇清越一路順暢,但是他卻始終記得敲醒自己的小兄弟,想著有緣再見一麵,好當麵感謝他。可是,他卻再也無緣相見。


    當蘇清越以為自己再也沒緣與這個小兄弟相見的時候,她見到了莊若雪,與他刻在心裏的小兄弟的麵容近乎一樣的莊若雪,震驚之餘,卻不忘向辰一彥打聽莊若雪。


    沒想到幾番攀談下來,他才知道,他一直苦苦追尋的小兄弟竟然是個女的,還是自己老大的侍妾。不知道怎麽心裏就起了一點兒不知名的小情緒。


    再後來,蘇清越又知道了這個莊若雪吧,其實名為自己老大的侍妾,實則是自己老大的義妹,養在府裏就是為了給莊若雪找一個她自己心儀的夫婿。


    又不知道為什麽,蘇清越心裏仿佛燃起了一點點叫做希望的東西。從那之後,蘇清越的腦海中總能浮現出莊若雪精致的娃娃臉,她的一顰一笑。終於,蘇清越總算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的紅鸞星動了。


    蘇清越雖木訥,卻是個敢愛敢恨的好兒郎。確定了自己的感情之後,就跟辰一彥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沒想到辰一彥竟然特別仗義的就給自己安排了機會——蜀中之行。


    雖然辰一彥給蘇清越提前打過招呼,蘇清越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等到正式上路的時候,還是驚到了蘇清越。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沒想到兩個女人也能湊成一台戲!一路上,蘇清越覺得自己身邊就像坐了兩隻麻雀一樣,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精力旺盛的好像精力永遠用不完一樣。


    路行半月,終於進入了蜀中境內。蜀中之地位於山坳之間,青山環繞,綠水長流,又逢乍暖還寒時候,新柳抽芽,迎春花開,好一番景象,美不勝收!


    於是,莊若雪和秧霏也就不再成日裏悶著馬車裏嘰嘰喳喳雪麻雀,而是坐在駕車位置的旁邊欣賞沿途的美景。


    蘇清越走了一路也沒想出辦法能和莊若雪又進一步的發展,這王爺走之前明明給這秧霏大小姐交代了的,帶著莊若雪出來,就是為了給莊若雪和蘇清越一個相處的機會的。這秧霏大小姐可好,一路上霸著莊若雪,硬是讓蘇清越沒了脾氣,不知從何處下手。


    而馬車外麵被惦記了一路的莊若雪還在詩興大發的念著蘇軾公子的《春江晚景》,念得是抑揚頓挫:“原來這蜀中也有好風光的,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咦?水呢?沒水?那換一個,那柳梢眉小綠如印,乍暖還寒猶未定,這個挺好。”


    蘇清越總算是找到了突破點,興致衝衝的開了馬車門對莊若雪道:“你若是喜歡,我們可以改走水路,順著滄瀾江一路南下。”


    但是莊若雪本身就對蘇清越存了些不好的印象,所以對蘇清越提出來的建議反映也是淡淡。這讓蘇清越頗為氣餒,秧霏打眼一瞧,就知道蘇清越這個電子正中莊若雪下懷,但是莊若雪卻因為不喜歡蘇清越這個人才在哪兒端著架子裝的反映平平。


    於是,秧霏終於挺身而出,為蘇清越說了句話,開始了自己的紅娘之行:“雪兒,我到覺得蘇公子這個建議很好,順水而下,不但可以欣賞水上風光,還能不用整日受顛簸之苦。”


    莊若雪本就心裏是讚成這個提議的,於是,秧霏一開口,莊若雪就順勢借坡下驢道:“既然霏兒喜歡,我們就改走水路吧!”


    但是,許是因為她們命背,許是因為確實是早春季節,來遊曆的遊客甚少,其他的纖夫還在家中老婆孩子熱炕頭呢,整個碼頭就隻有十幾個出來拉生意的纖夫。


    受雇的這幾個纖夫剛好是八個人一起的,要麽八個一起用,要麽一個也不用。秧霏就尋思著找別的纖夫,可是剩下的纖夫就隻有兩三人,根本拉不起一艘畫舫,萬般無奈之下,秧霏隻好掏銀子雇傭了這八位一體的纖夫。


    幾個纖夫看長相不像是蜀中的本地人,一般情況下,蜀中之人不論男女都是個子矮小,皮膚白皙,腳掌很大。這是他們獨特的地理環境所導致的。


    但是,麵前的這幾位受雇的纖夫卻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身體看著十分結實硬朗。秧霏笑著給了幾個纖夫一個五個銅板的打賞:“幾位大哥看起來不像是蜀中本地人呐。”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漢子,*一口濃重的北方口音道:“我們幾個是北方人,幾年前家鄉發了鼠患,村裏的人都死了,隻剩了我們八個。為了活命,我們八個就跑出來了。聽說蜀中是個遍地都是黃金的地方,我們兄弟八個一商量,就直奔蜀中來了。”


    “做纖夫是個辛苦活兒,拉一個月往往也拿不了半兩銀,幾個人一分,拿在手裏的就更少了,怎麽不考慮換個行當呢?”秧霏笑意盈盈的問道。


    “那時候,纖夫是最掙錢的行當,我們哥兒幾個就毫不猶豫的做了纖夫。但是從去年開始,官府就開始管製纖夫這一行當。將很多老的,有資曆的纖夫全部整編了。所有生意全部由官府承接,我們幾個是外地人,資曆又淺,當然不在收編之列,日子這才過得清苦起來。”大漢苦笑著說道,“其實之前官府沒有強行管製的時候,一個月生意好,遇上好的雇主,一月船拉下來,除了說好的工錢,雇主往往還會再給些打賞,日子過得也算是富裕了。”


    秧霏笑著拍拍大漢的肩膀:“大哥好好幹,會有出頭之日的。”


    秧霏和莊若雪都是看不得別人受苦的性子,再加上秧霏又與幾位纖夫攀談過,所以一路上莊若雪和秧霏對這幾位纖夫都是照顧有加。


    一般上岸吃飯的時候,幾位纖夫都是和自己同等的待遇,她們吃什麽,幾位纖夫就吃什麽,雖然銀子是嘩啦啦的往外流,但是莊若雪和秧霏兩人的笑容卻愈見燦爛,幾位纖夫也因為得到了少有的尊重,而幹起活了格外賣力。


    莊若雪坐在畫肪上,打開窗戶,看著兩岸上賣力拉船的纖夫滿足欣慰的說道:“霏兒,我終於明白什麽是與人方便,既是與自己方便了。”


    蘇清越在一邊插嘴道:“你總是這般心善,可總歸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隻希望他們不恩將仇報就好。”


    莊若雪瞥了一眼蘇清越,口氣不太好的道:“借你吉言!”


    秧霏一看,趕忙上前緩和氣氛:“雪兒,清越不是在詛咒咱們,他自幼長在民間,比我們更懂得人情世故,所以他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你別對他存了偏見。”


    莊若雪不悅道:“清越清越,叫得這麽親熱,你們倆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你倆是一夥兒的那你倆一起,我不解風情我去睡覺好了吧?”


    秧霏頭疼的扶額:“雪兒,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被誤會!”


    “哎呀,煩死了。我進去睡了,午飯別叫我,你帶回來給我好了!”說完,莊若雪理也不理秧霏和蘇清越直接就進去睡覺去了。


    秧霏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看著莊若雪隻留給自己一個背影,心裏頗為無奈,把辰一彥從頭發尖兒罵道了腳趾頭,這都是什麽破差事啊!


    秧霏沒好氣的瞅了一眼蘇清越:“你你你你,你是死人啊?會不會說話啊?你腦袋裏麵裝的是什麽啊?真是被你氣死!若不是夜華哥哥想撮合你們,我死都不會幫你說話的!”


    蘇清越對著秧霏深深作了一揖道:“秧霏小姐,在下笨嘴拙舌,實在是不會討莊小姐的開心,但是,在下敢保證在下對莊小姐一片癡心,是真心喜歡莊小姐的。”


    “雪兒嬌俏可愛,又是右相莊老的掌上明珠,就指著這兩點,雪兒也能自己尋個自己心儀又對她死心塌地的對象嫁了。告訴我,你憑什麽去爭雪兒?你的太醫院之職?說到底你也就是從六品,比你品階高的大有人在;還是你覺得你貌若潘安,形似宋玉?其實你也就勉強稱得上是眉清目秀……”


    “在下憑的是對莊小姐的一片心,在下為了莊小姐可以連性命也不顧。”蘇清越打斷秧霏的長篇大論,隻給了秧霏一個理由,一個連秧霏都覺得可以信服的理由。蘇清越不是個舌油嘴滑的人,秧霏相信,他既說得出,那他必定可以做得到。


    隻是,秧霏沒想到上天會這麽快就給了蘇清越一個兌現諾言的機會。秧霏真不知道這算是好事多磨呢,還是說蘇清越果然是個烏鴉嘴。


    他說,隻希望他們不要恩將仇報,然後,他們就真的恩將仇報了。中午上岸,吃了午飯,秧霏又在吃飯的小鎮子上轉了轉,給莊若雪買了些搞掂,才回了畫舫繼續起航。


    到了夜裏的時候,秧霏睡得正熟,就聽見莊若雪的尖叫聲:“啊!!!霏兒救命呀,畫舫漏水了,畫舫漏水了!霏兒!!!”


    秧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起身去穿鞋,足部冰涼的觸感讓秧霏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雖然鞋子是濕的,但是秧霏還是果斷的將鞋子套上,然後麻利的穿上衣服。


    借著月光,秧霏環視了一圈,看到畫舫的甲板全部都在不停的往進滲水,自己和莊若雪所在的房間地板上已經積了一點兒水了。


    秧霏一邊穿衣服一邊對莊若雪道:“先別叫了,應該是畫舫底部觸到了礁石一類的,撞破了,所以才會漏水。我們先穿好衣服,然後去找清越,看看他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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