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似乎在無限的延長。


    看不到起點,也看不見盡頭。


    右手邊是高聳入雲的石壁,左手邊是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雪白,天上太陽的光不是很強烈,但卻在白雪的折射下,熠熠生輝,刺的蘇佑眼睛疼。


    空氣清冽冰冷,呼出的是白氣,吸進去的似乎是冰碴,割的喉嚨疼。


    青石板的台階,蘇佑艱難的走在上麵,雙腿已經凍的不聽使喚,隻是機械地向前走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似乎雙腿沒有經過大腦的支配,而是自己在動作!


    渾渾噩噩,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是誰?這裏是哪裏?


    突然,一聲淒厲哀婉的鳥鳴,響徹天空,拉回了蘇佑的思維。


    一個機靈,看了看自己抬起來的手,終於自己的手腳又歸自己支配了!


    蘇佑揉著已經被凍僵了的手腕,目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裏不正是夢中的場景麽!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夢是蘇佑唯一一個獨自一人的夢,所以印象最為深刻,隻是如今,他為什麽再次身處此地?難不成他現在依然在夢裏麵?


    又是一聲清脆的鳥鳴。


    蘇佑尋聲看去,頭頂上的驕陽已經被無數大小形狀各異的鳥類所霸占,黑壓壓的一片,這正是夢中的“百鳥朝鳳”的場景!


    果然,與夢中的一模一樣!


    既然這樣,那麽,那個人應該也會在!


    蘇佑瘋狂的向前跑,他想要證實一件事!


    跑了百十步左右,終於來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地方,不遠處是一座巍峨的山峰,所有的鳥都圍繞著站在山頂的那個黑衣男子在轉,就仿佛那人有萬有引力似的。


    “我們又見麵了!”蘇佑大聲喊道,雖然那人沒有動作,但是他知道,那人是聽著的,“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為何對於你的身世閉口不談呢?一次次出現在我的夢裏,是不是需要幫助?如果有的話,盡管說出來,千萬別客氣!”蘇佑大方地說道。


    那人還是沒有動作,但無憂蘇佑知道,他在聽。


    “你頂著和我一樣的臉,這可算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難道就不像說點什麽嗎?”蘇佑見那人依然靜止不語,繼續說道:“難道你和我有什麽關係?難道你是我的雙胞胎兄弟?”蘇佑的猜想越來越大膽,反正他看好了這個黑衣華服的男子是不會傷害他的,所以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嘚嘚,嘚嘚。”


    從後麵傳來類似馬蹄的聲音。


    難道還有馬?蘇佑有些迷茫,這可是他從來沒有夢見過的,太不符合規矩了。


    蘇佑詫異的回過頭去看,發現一隻巨大的雪狐朝他跑來。


    仔細看去,似乎又不像是頭狐狸,樣子怪怪的,體型要比狐狸大上很多,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已經到了他跟前。通體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眼睛是猩紅色的,這讓蘇佑想起在辛海的那個夢裏,把易水弄傷的那個雪狐,似乎是這個的擴大版,不過蘇佑越來越奇怪,狐狸他是見過的,雪狐也見過,怎麽和眼前這位這麽不像呢?


    蘇佑沒有一絲的恐懼,也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夢中,即使被他吃了,或是掉進萬丈深淵,也是死不了的。


    隻見那“雪狐”溫順的很,它比蘇佑高出一頭,見蘇佑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就低下頭來,眉眼低垂,仿佛像個孩子一樣等待著蘇佑的撫摸。


    蘇佑被這一幕驚住了。


    伸手慢慢的覆上了它的頭,和它身上的顏色一樣,冷冰冰的,沒有溫度。


    蘇佑回過頭對那個黑衣華服男子說道:“它是你養的?”


    男子沒有說話,反倒是那頭“雪狐”聽懂了似的點點頭。


    蘇佑看著這個聽話的大寵物,一時間竟然出現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是怎麽回事?


    剛想開口問眼前的“雪狐”,沒想到它伸頭一頂,就把蘇佑頂進了萬丈深淵!


    “蘇佑,你終於醒了!”


    蘇佑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易寒近在咫尺的著急的臉。


    “我怎麽了?”蘇佑的頭有些疼,想必是噩夢後遺症吧。


    “你已經睡了一整天了,怎麽叫也叫不醒!現在感覺怎麽樣?用不用去醫院檢查一下?”


    蘇佑搖頭,“也許是好久都沒有做夢了吧,這幾天一直重複這個一夢,而且每次隻到一半。”蘇佑也很鬱悶,這個夢他之前也夢到過幾次,那是剛從辛海回來的那段時間,偶爾會夢到,可是這幾天,這個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頻繁,蘇佑甚至在懷疑,他會不會有一天就這麽死在夢裏!


    “又是那個夢?”蘇左亦問。


    “恩,已經第n次了!”蘇佑無奈的回答道,“你們說我會不會就此長眠不醒?”蘇佑隨口說道。


    蘇左亦和易寒紛紛皺眉,其實他們也在納悶,明明鬼玉已經消失了,可是蘇佑卻好像是回到了起點一樣,又開始做夢了,雖然不是噩夢,但每次的內容都是相同的,換成誰,心裏多多少少都會犯嘀咕的。


    “要不然,問問老姐,關於鬼玉的話,我想老姐還是直到的比較多一點的。”易寒拿出電話在兩人眼前晃了晃說道。


    蘇佑說這樣也好,畢竟最開始把鬼玉送到他身邊的就是易水,想必她定是對此有一定的了解。


    易寒撥通了自家老姐的電話。


    “誰啊?”易水的聲音還帶著嚴重的起床氣,易寒看了一下牆上掛著的擺鍾,已經是將近晚飯的時間了,老姐怎麽還在睡!不過即使心裏有再多的吐槽,易寒也是不敢在老姐麵前撒野的,隻能小聲的喊了聲姐。


    “你小子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啊!”一聽是易寒,易水的火氣立馬就蹭蹭地往外冒,這人忽然消失了幾個月,把家裏和生意上的一切爛攤子都交給她處理,人家可倒好,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活!每次打電話,都是遇到了困難,易水甚至覺得,自己就好比是哆啦a夢一樣,隻有在他們遇到了棘手的事情的時候,她才有出場的機會!


    “老姐……你別生氣啊……”易寒安撫著自家的老姐,一邊一臉無奈的向蘇佑求助。


    蘇佑看著他聳聳肩,易水那個潑辣的女人,一般男的還真駕馭不了,要命啊!蘇佑還想多活兩年呢!


    “說吧,這次又有什麽事情要麻煩老娘?”電話的那端傳來打火機的聲音,一定是易水點了煙。


    易寒是心疼的,“姐,你能不能把煙戒了,煙癮太重對身體不好。”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易水明顯地有些不耐煩,聲音突然增大,易寒連忙將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蘇佑看到易寒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易寒無語,隻好乖乖的把蘇佑反複做一個以前做過的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易水說了。


    易水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蘇左亦在你們身邊嗎?”


    “在的在的,你說吧,他聽得見。”易寒害怕老姐再次責怪於他,趕忙把手機遞到蘇左亦跟前,開了免提。


    “我是蘇左亦。”蘇左亦開了口證明了自己的存在。


    “你知道雙麵鏡吧?”易水一改和弟弟說話的口氣,嚴肅地說道。


    “昆侖雙麵鏡?”蘇左亦驚訝地問。


    “沒錯,不過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想,究竟是不是,要你們自己去證實。”易水知道蘇左亦是了解這個東西的,話鋒一轉,“那本大小姐我就繼續睡覺了,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擾我!”說完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易寒從蘇左亦的手裏接過手機,問道:“老姐說的那個什麽昆侖雙麵鏡是什麽東西?一麵鏡子?”


    蘇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小叔,等待著他的回答。


    蘇左亦說道:“昆侖雙麵鏡,並不是一麵鏡子,而是一種現象,之所以會叫做雙麵鏡,是因為它讓人產生的幻覺,或者說是夢境,像是在鏡子裏麵一樣,會分不清真假是非。”


    蘇佑回想了一下,的確,自己在夢中確實是很難分辨真假,在夢裏的時候,他總是認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經曆,或者是心中明白,這個夢,這個場景自己之前來過,再或者是認為這夢裏的東西才是真的,uu看書 ww.uukansu外麵的世界才是黃粱一夢,但是就是無法從夢中醒來,等到了真的醒過來了,就會不禁地問自己,是否真的做過那個夢,究竟哪邊才是夢,自己現在的狀態到底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


    “萬事必有因,有因就有解,我想如果想要徹底杜絕這種現象的發生,應該是可以的吧?”易寒看向蘇左亦。


    蘇左亦搖頭,“解決的辦法倒是有,但是卻不是那麽容易的,首先,要找到根源,也就是第一個受到這種影響的介質。”


    “那是什麽?是人?還是某一個地點?還是其他的什麽?”蘇佑問。


    “難就難在這裏,隻有這種介質是我們無法確定的,它可能是任何一種事物的存在。”蘇左亦為難的說道。


    “可是有一點,我們是可以確定的。”易寒抬頭看向蘇佑,“那就是這種介質,一定是在雲南,因為那裏,似乎才是你所有夢境的開始。”


    蘇佑點頭,覺得易寒說的很有道理,“距離立冬還有一段時間,我想足夠我們去找了。”其實蘇佑也並不是一定要徹底根除這種現象,反正隻是做夢而已,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影響,隻不過他就是好奇,到底是什麽,把他帶進這個謎一樣的圈子裏來的?之前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一步步的向前推,他想反抗,卻無能為力。如今終於知道了這個東西可能是某種實體的時候,那種興奮不言而喻。


    易寒拿出手機,訂了當天晚上的三張機票,蘇佑往典當行打了個電話,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就等著晚上起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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