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佑和大龍合夥開了一個典當行,也就是過去常見的當鋪。地點選在了長春老城這邊,改革開放十幾年了,這裏的變化卻不是很大。傳言說這裏麵有一位難纏的主兒鎮壓著,任何建築的機械到這裏準壞,政府沒有辦法,隻好改重建為修繕。所以時至今日,這裏還保存著比較古老的建築模樣。


    老城的麵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居住的都是老一輩的人,很多都是當年日本侵占東北時幸存下來的人,他們祖輩住在這裏,很少有人離開。


    蘇佑和大龍在雲南上學的這幾年,這裏倒是多了不少做生意的年輕人,從餐飲娛樂,到棋牌古玩,可謂是應有盡有。


    按照常理來說,老城區的發展將會是最大的,政府的每次占用土地都會有大筆的資金補貼,估計這點也是吸引很多商家來這裏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蘇佑選擇把店開在這裏,可不是為了有朝一日政府占用土地給的補貼。大概三個月前,蘇佑麻煩易寒打聽他的身份有了消息,據說蘇佑的親爺爺正是當年東北淪陷後,在小鬼子手裏死裏逃生的人,成功的活下來之後,就選擇在這個老城區度過餘生,他的父親是他爺爺老來得子得來的,甚是疼愛,而蘇佑,也是他爸爸老來得子而來,但不知為何,在出生的第三天,孩子就消失了。而後,蘇佑的父親又返回老城區,他的母親也在半年後過世。


    線索就到這裏再無其他,具體那人長的什麽樣,現在住在哪裏做什麽的,一無所知。


    所以他們索性就把店鋪開在這裏,一來可以方便尋找他們的目標,而來這裏大部分都是老人,找到的幾率更大些。


    開張的日子選在了寒露這一天,溫度不是很高,一大早上忙活的時候,沒有了夏日的燥熱,更多的是秋日的溫涼。


    蘇佑喜靜,開張也就放了一串鞭炮意思了一下,並不像其他的店鋪那樣,把巨大的音響擺在門口招攬生意。幫著裏裏外外忙活的除了蘇佑和大龍兩個老板和兩個小工以外,還有幫忙找地方找店麵和出資的易寒,以及不買糧票就吃飯、而且還不幹活的祁山。


    整個店鋪裝潢的古色古香,倒也對的起典當鋪這幾個字。由於現在在市麵上,典當鋪這樣的店麵很少見,所以開張的第一天,來這裏的人絡繹不絕,很多年輕人都是好奇才進來觀摩,而老人看到這樣古老的店鋪,似乎勾起了他們的回憶,不住地唏噓著。


    “喂喂,讓讓!擋路了你不知道嗎?”大龍抱著快遞送來的大型盆栽往店裏走,在門口曬太陽的祁山確實礙事了點。


    “生意門,開兩扇,方能迎財,您這開一扇門算是怎麽回事?不像掙錢了?”祁山沒有挪窩,懶懶的說道。進了初秋的北方天氣開始轉涼,作為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的祁山,更喜歡的是曬太陽。


    左右都是閑著無事,店內衛生的打掃和物品的歸置都有小工,大龍將花盆擺放到一邊之後,坐在地上和祁山攀談起來。


    “你瞅瞅你一個豪門大少爺,放著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來我們這貧民窟裏幹什麽?”


    祁山笑笑,“誰說你們這裏是貧民窟了?吃穿用的比我在家裏都好,不要這麽摳嘛,好兄弟一起分享嘛!”


    “你這麽長時間不回去,你們家沒事吧?”蘇佑剛洗了手出來,隨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也坐在兩人身邊問道。幾個月的沉澱,讓蘇佑徹底退去了學生的稚嫩,眼中盡是商人的精明。


    “楊鬆在呢,翻不了天!”祁山懶懶的回答。


    三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一個老者顫顫巍巍地從不遠處走來,手裏還抱著一個用水洗藍布包著的不知什麽東西。


    “你們這裏是當鋪?”走近之後,老者看著地上坐著的三個年輕人,一時間分不清哪個是主事兒的,開口問道。


    蘇佑抬頭看這個老人,雙眼之中滿是渾濁,估計是患了什麽眼疾,一身破舊的中山裝還算是整潔,給人很濃烈的時代感。


    第一筆生意上門了。


    蘇佑樂嗬嗬地起身,“沒錯老大爺,我們這裏是當鋪,您有什麽東西要當嗎?”


    老人看著這個高自己一頭的年輕人,看了半天,才緩緩開口說道:“我這裏有點東西,麻煩你給看看。”說著把手上的東西向蘇佑的方向送了送。


    蘇佑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這個包裹上,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不過肯定不是什麽傳家寶什麽的了,即使有,也不會拿到當鋪來。


    蘇佑三人熱情地把老人扶進店內的後室,這裏是大龍用來偷懶打盹的。一般情況下不會用來招待客人,但蘇佑覺得這個老頭手裏有點故事,就破例讓他進來了。


    “老大爺,您有什麽東西不妨拿出來哥幾個瞅瞅,這裏可是內堂。”大龍譴走了端茶過來的小工,然後向老頭子說道。


    那老人往外麵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注意之後,才神秘地把懷裏的布打開。


    “這可是老頭子我的傳家寶貝,老頭子我無兒無女,今後的日子裏就靠著這個活著了,你們好好給看看,能值多少錢。”


    蘇佑一聽,打著傳家寶貝的旗號招搖撞騙的不在少數,沒想到今個一開張就遇到了一個,頓時對這個老頭子的好感也極度下降。


    可是隨即,他就不這麽想了。


    老頭子從布包裏拿出來的,竟然是前段時間把他們引入樓蘭舊址、差點讓他們有去無回的罪魁禍首——寶龕!


    這是什麽情況,這個老頭是誰?


    蘇佑拿起寶龕自己的端詳,怕自己看錯了,又然大龍確認。大龍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眼睛毒的很,他也不可思議的看了一會兒,然後不漏痕跡地對蘇佑點點頭。


    “大爺,您這個東西是從哪裏得來的啊?”蘇佑放下寶龕,裝作漫不經心地樣子張口抿了一下茶,然後問道。


    那老頭一聽,麵露緊張之色:“咋?都說了是傳家寶,自然是從祖宗那裏傳來的,你們還兼職查戶口不成?”


    看著老頭子緊張兮兮地模樣,蘇佑就知道這裏麵一定有貓膩,於是和聲細語地說:“您老放心,到了咱這地方,什麽秘密都給您保全咯,我們不在乎東西的來曆是否清白,隻需過問一下東西的出處,僅此而已。”


    老頭神色微緩,但還是略帶防備。


    蘇佑繼續說道:“大爺您想啊,我們也是開門做生意的,今天您把它壓在我們這,來日就會有其他人把它從這裏買走啊,再不濟我們也得有一套說辭,您說是不?”


    那老頭子一聽也是這麽個理兒,又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道:“這東西是我撿來的,大概二十多年了。”


    “從哪裏撿來的?”大龍問道。


    蘇佑瞪了他一眼,這大龍魯莽就魯莽在這裏,老頭本就對他們不信任,還這麽明目張膽地詢問,這樣能問出個啥!


    “您老能不能具體的說出個地址,讓我們準備說辭的時候有個抓手?也不至於所有的東西都是胡編亂造的!”


    “老城區的北城郊,改革剛開放的時候,那裏還是一片亂葬崗,後來國家提倡保護環境,才在那裏種了很多的鬆樹,記得當時用推土機推平墳包的時候,u看書.uuknshu 也不知道從哪裏墳裏麵推出了這個,我趁著那些人不注意,就給偷著撿過來了。”老人邊說邊回憶,很久以後才把事情說完。


    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蘇佑雖然生長在長春,但是像老城區這樣偏僻的地方,他是從來沒有來過的,更別提是老城區的北城郊了。


    蘇佑給大龍一個眼神,大龍會意,笑嘻嘻地問老人道:“您開個價,咱們商量商量?”


    老人不懂行,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值多少錢,而蘇佑三人有沒有給出明確的評價,他也不好獅子大開口。於是忐忑地問道:“這東西值不值錢啊?”


    其實這東西並不值錢,隻是一個做工比較好的龕,時代上比較久了一些,市麵上也就一二十萬的價格,但是這個龕和上次的寶龕一模一樣,甚至雕花都無一絲差別,不得不說重要的不是這個龕,而是這個線索!


    蘇佑看著老人的衣著,心存不忍,於是開口說道:“這東西一般,又是從陰地裏出來的物件,很少會有人買,這樣吧,我給您這個數,您看怎麽樣?”說著,蘇佑身處一個手掌,翻了三翻。


    老人一愣,做夢都沒想到這東西會這麽值錢,哪裏還有什麽不行的道理,樂嗬嗬的應下了,拿錢走人。


    老人出門的時候,正趕上易寒從外回來,打了個照麵。


    “哎呦,不錯嘛,蘇大老板第一天開門就接了一筆大生意啊,恭喜恭喜!”易寒看著蘇佑手裏抱著的寶龕說道。


    蘇佑皺著眉,沒有向往常一樣地和他打趣,看著老人的背影小聲地說道:“派人盯著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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