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又過了十數日,已來到一個叫六安的地方。這一日淩晨,兩人在酒樓用過早飯之後,便往南行,行了數個時辰,眼前便是一片崇山峻嶺,道路也越來越崎嶇,尹劍軒和莫雨汐認了一座山峰,毫不費力的攀爬了上去,峭壁雖陡,但以兩人的武功卻還是輕而易舉,接著,兩人又是在山林中迂回,連攀十餘道險峰,最後來到一處花海,兩人繼續前行,在花海中穿梭。


    尹劍軒心想:“這片花海暗合陰陽五行八卦之變化原理,若是不得其法,勢難走出。”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前方豁然開朗,隻見數十座屋舍矗立,山泉映日,流泉飛瀑,好一處世外桃源。這裏便是神兵閣的所在,要不是南宮劍跟他詳講了進出之法,他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個地方的。


    晚霞絢爛,夕陽下的神兵閣燦爛生輝,隻是有些冷清。


    莫雨汐忽然驚咦一聲,說道:“咦,軒哥哥,你看,那裏有炊煙冒出。”


    尹劍軒神色大喜,說道:“那肯定就是南宮前輩了。我們過去吧。”半年前,南宮劍就說自己大限將至,他們真怕今日前來,會見到不想見到的畫麵。如今,知道南宮劍還活著,他們如何不喜。


    兩人走進那座冒起炊煙的屋舍,果然見到南宮劍正在做飯。


    南宮劍望見尹劍軒和莫雨汐,微微愣神,旋即微笑道:“兩個小娃子,你們來神兵閣是不是替老夫收屍的?”


    尹劍軒說道:“前輩,您說的是哪裏的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南宮劍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小子嘴巴倒是挺甜的。”旋即又說道:“你們怎麽會來這裏?你是不是已經消滅柳無邪了?”


    尹劍軒苦笑搖搖頭,將這半年來的事情說了說。


    南宮劍歎道:“沒想到短短時間,外麵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柳無邪那小子的手段確實是非比尋常。早知如此,我這把老骨頭就留在外麵幫你們了。”


    尹劍軒道:“柳無邪的智謀極高,他肯定也把前輩這一環算計進去,即便前輩當時在場,他還是會借著汙蔑我讓前輩名聲大損。”


    南宮劍微笑道:“老夫這把年紀了,哪還名聲不名聲的。你現在是什麽打算的?是繼續練功複仇,還是到這裏隱居的?”


    尹劍軒說道:“晚輩此次前來,就是請前輩指點晚輩劍法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大聖人,大俠士,我也沒資格說什麽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但我真的不希望見到柳無邪為了自己的野心,令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南宮劍說道:“尹小子,你能說這番話,說明你不虛偽。不過,你現在的劍術已經絲毫不比老夫弱,老夫已經沒什麽能夠提點你的了。”


    尹劍軒得南宮劍這樣的絕世高手稱讚,心中也是有些高興。但又聽聞南宮劍沒什麽能夠指點他的,心中又有些遺憾。


    莫雨汐說道:“好了,不要三句話就不離劍啊殺的。前輩,您在煮什麽,好香啊。”


    南宮劍笑道:“哈哈,你們等等啊,因為沒料到你們回來,老夫再去做一些菜。”


    莫雨汐道:“前輩,讓我來做吧。”


    南宮劍笑道:“好!”


    尹劍軒一笑,替莫雨汐打下手,其樂融融。莫雨汐就地取材,不多久,就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飯後,兩人就在旁邊的屋舍住了下來,這屋舍很幹淨,應該是南宮劍經常打掃的。


    第二日淩晨,尹劍軒起了個大早,到附近的林中練劍。到了中午,他就和南宮劍一起論劍,雖然南宮劍老說尹劍軒的劍法不比他差,但尹劍軒與他一番論劍,還是獲益匪淺,早已收起心中的那點自得。隻可惜的是,南宮劍現在功力大損,無法通過比劍領悟劍法。當然,尹劍軒也將那一式劍法“一劍絕世”使出來給南宮劍看,這讓南宮劍驚歎尹劍軒對劍法的超強領悟力。


    尹劍軒對這一劍的威力始終有所欠缺,於是便向南宮劍提了出來,希望南宮劍能給他更好的指點。他劍術雖然不凡,當世少數,但終究年輕,閱曆不如南宮劍這些老前輩。


    南宮劍說道:“你現在的情況是,人是人,劍是劍,劍隻是你手中的工具,你唯有將劍當成自身的一部分,達到人劍合一,劍隨心發,這樣才能將你的這一劍最大威力的發揮出來。”


    尹劍軒腦中閃過亮光,忽有明悟,說道:“那晚輩要如何才能做到人劍合一?”


    南宮劍搖搖頭,說道:“這我給不了你任何的提點,你唯有靠自己去感悟。”


    尹劍軒問道:“前輩,您以前不是說過,修煉禦劍訣不是能更好的駕馭天劍嗎?”


    南宮劍道:“駕馭是一回事,人劍合一,把它威力最大化的發揮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尹劍軒和莫雨汐都有些似懂非懂。


    就這樣,兩人在神兵閣住了下來,暫時忘卻了江湖上那些煩惱事。尹劍軒每天除了練劍,悟劍之外,就是陪莫雨汐散心。


    如此過了月餘,尹劍軒覺得自己的功力又進步了許多,至於人劍合一,他也有了些明悟,不過,他並沒有自滿,他知道,他在進步的同時,柳無邪也肯定不會閑著。他跟柳無邪的武功還是有差距。不過,最讓尹劍軒和莫雨汐心急如焚,傷感的是,南宮劍的身子越來越差了。


    南宮劍淡然一笑,並無任何悲傷,說道:“生老病死,乃天地倫常,你們不必傷心。這半年來,我清靜無為,心平氣和,放下一切心靈包袱,卻沒想老天讓我多活了半年,說起來,我還是賺了。”又對尹劍軒說道:“尹小子,老夫臨死前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能否答應?”


    尹劍軒道:“前輩請說,晚輩一定做到。”


    南宮劍將戴在左手上的一枚寶石戒指摘下,遞到尹劍軒的手裏,說道:“這是神兵閣閣主的身份寶戒,從今之後,你就是神兵閣第三四十代閣主。”


    尹劍軒心中狂跳,連忙拒絕,說道:“前輩,晚輩何德何能……”


    南宮劍道:“你是無極劍派的人,成為神兵閣的閣主本來不符合規矩,此前我也在猶豫了好久,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這麽多了。答應我,讓神兵閣繼續傳承下去……”


    尹劍軒不忍,說道:“好,晚輩答應您,在有生之日,一定光複神兵閣。”這一刻,他身上的擔子又重了。


    南宮劍聲音微不可聞,說道:“那就好!”說完,他就眼睛閉了起來。


    尹劍軒叫道:“前輩……”卻不見回應。


    莫雨汐眼角含淚,說道:“軒哥哥,前輩已經去了……”


    兩人慟哭。


    陡然,南宮劍微弱的聲音響起:“老夫隻是睡一會,別吵!”


    尹劍軒和莫雨汐頓時哭笑不得。兩人就守在床榻前,當第二日淩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尹劍軒發現老人在昨夜已經故去。


    尹劍軒和莫雨汐兩人失聲痛哭,將南宮劍入土為安。


    南宮劍將神兵閣交給了他,這讓尹劍軒壓力很大,不過,好在神兵閣的鑄劍典籍,武功秘籍都保存的很好,看來當初無論是柳承天想盜取天劍,還是柳無邪來到神兵閣,拿走了魔劍,都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這麽一來,隻要挑一些好苗子,將神兵閣繼續傳承下去,應該不是很難的事。


    兩人繼續在神兵閣住下,努力練功,閑暇之餘,就在一起玩樂。如此,他們在神兵閣就過了半年有餘。


    這一日,兩人用過午飯,尹劍軒說道:“雨汐,我覺得我們在這樣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是個樣子。這個地方太安逸了,這樣下去,我都有種想長久住在這裏,不去理江湖事的感覺。”


    莫雨汐道:“安逸使人墮落,我們再這樣待下去實在是不合適。我們出去吧,這樣至少我們也能把握到柳無邪的動向。”


    要是他們了無牽掛,或許在這裏隱居一生,倒也不錯,但是現在,他們心中的牽掛實在是太多了。


    尹劍軒點點頭,神兵閣與世隔絕,對外界消息極為阻塞,他們再呆下去,說不定會錯過外界大事。他去了劍穀,找了幾把好劍。他答應了蕭天逸,要替他找一把好劍。


    劍穀,是神兵閣藏劍的地方,望著滿山穀的神兵利器,有的已經被時間腐朽,尹劍軒長歎,這些無一不是外界難得一見的好劍啊。


    當他們再次踏足江湖的時候,江湖一片平靜,秘密打聽這半年江湖發生的事,但也沒聽到柳無邪有什麽新動作,隻知他一直在紅塵山莊,陪著妻兒。不過,尹劍軒知道,表麵上一片平靜的江湖其實是暗潮洶湧,柳無邪肯定在暗中密謀。


    尹劍軒和莫雨汐兩人回到了以前居住的竹屋,一邊練功,一邊探聽柳無邪的動靜。柳無邪現在越平靜,給他的時間也多一些,可以讓他有更多的時間練功。


    時間流逝,眨眼就過了一年的時間,這一年的時間江湖平靜的出奇,平靜的令人感到不太正常。尹劍軒現在也不知道柳無邪在密謀什麽,不過,他有種感覺,柳無邪現在越沉默,將來爆發的時候,就越可怕。


    在這一年裏,尹劍軒有兩大驚喜,第一,他的武功又有了進步。第二,就是莫雨汐有了身孕。


    在這一年裏,他也曾兩次暗中潛進紅塵山莊,看柳無邪在密謀什麽,他始終不相信柳無邪會毫無動靜,但是,紅塵山莊的防衛實在是太嚴了,他剛進去沒多久,就被發現了,根本就探不出任何的消息。


    這一日,尹劍軒忽聞一個消息,洪武大帝駕崩了,舉天同悲,這則消息雖然令他驚訝,但也覺得正常,世人誰能不死。但沒過幾天,又一則消息就令他震驚了。新皇繼位,封武林盟主柳無邪為神威大將軍,掌管皇城禁軍。


    尹劍軒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他知道柳無邪肯定會在朝堂上布局,但他還是小看了柳無邪。掌管皇城禁軍,鎮守皇城是何等要職,可以說不是皇帝一人說了算。皇帝要封這個職位,還要和朝中大臣商議。柳無邪一個江湖人物,能成為神威大將軍,掌管禁軍,可見朝中很多大臣都已經站在了柳無邪這邊。


    尹劍軒歎道:“我本以為他是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力量積蓄夠了,他就會直接起兵造反,沒想到他會突然接受朝廷的招安。”此刻,他也明白了柳無邪其實一直在等,在等洪武大帝駕崩。洪武大帝威名震四海,他若在世,柳無邪就算直接起兵,造反成功的可能性還是極低的,但如今,洪武大帝駕崩,皇太孫繼位,他終於露出了獠牙。


    莫雨汐說道:“從他能被封為神威大將軍,掌管皇城禁軍這一點來看,朝中已經有很多的大臣是站在他那邊了,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好消息。”


    尹劍軒說道:“要是柳無邪抓住了朝中大員的弱點,再進行威逼利誘,那些朝中大員為了自身的利益,的確有可能會成為柳無邪的棋子。柳無邪隻要掌控了朝中大員,就極有可能控製了整個朝廷。到時,他就算沒有皇帝的名頭,但卻有皇帝的權力,等到時機成熟,他完全能夠另行廢立,自己當皇帝。更何況,新皇還是一個生性懦弱,毫無主見的人,這樣,就更容易被人蒙蔽了。”尹劍軒雖然身在草莽,但對朝廷之事多多少少還是知道幾分,也知道新皇的品性如何。


    莫雨汐憂聲道:“江湖朝堂,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離自己登基做皇帝就隻有一步之遙了。哎,有一件事,我還是想不明白,既然他已經掌控了那麽多的朝中大員,為什麽還要在江湖上攪東攪西的,他直接進入朝廷,操控一切不好嗎?”


    尹劍軒說道:“洪武大帝是何等精明的人,柳無邪估計也是怕過早的在朝堂中有動作,會遭到洪武大帝最猛烈的打擊。再說,江湖是一個很龐大的勢力,他當然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了。”沉吟一會,繼續說道:“我現在就進京去找燕王。柳無邪現在就算控製了朝堂,但藩王畢竟都是朱姓子孫,不大可能會被柳無邪控製。而在所有藩王中,燕王的勢力是最大的。隻要找到燕王,向他說明真相,說不定還有可能阻止柳無邪。”


    莫雨汐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尹劍軒搖搖頭,說道:“你現在有了身孕,要好好養胎,不能奔波,要不然對胎兒不好。”見莫雨汐臉上掛滿擔憂,他又笑著安慰道:“好了,你不要擔心我,還是那句話,我打不過柳無邪,難道還跑不了嗎?”忽然,他耳目一動,說道:“有人來了!”


    隻見外麵竹林嗖嗖響動,尹劍軒神色戒備,待望清來人之後,他臉上露出笑意,說道:“蕭兄,葉姑娘。”


    來人正是蕭天逸和葉靈兒。


    蕭天逸道:“尹兄,我就知道你在這裏。”望著莫雨汐微大起的肚子,驚訝道:“莫姑娘有了身孕?”又對尹劍軒說道:“你們這算是未婚先孕吧?”


    尹劍軒哭笑不得,說道:“你不是去找絕世武功了嗎?怎麽到這裏來了?還是你已經找到絕世武功了?”


    蕭天逸嘿嘿笑道:“絕世武功我沒找到,不過,我武功可是進步了許多,怎麽樣,我們要不要比比?不過,首先,你得不用天劍。”


    尹劍軒道:“以後吧。”他也沒問蕭天逸武功為何會進步許多,現在也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蕭天逸嗯了一聲,臉色變得凝重,說道:“現在確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尹劍軒說道:“你也得知了柳無邪被封為神威大將軍的事了吧?”


    蕭天逸說道:“我在路上已經聽說了,不過,我本來不是因為這件事才來找你的。”


    尹劍軒訝異道:“不是為這事?”


    蕭天逸點點頭,說道:“不過現在都一樣了。十天前,我在大別山附近的一處隱秘山林中發現了一處軍營,開始時,我以為是朝廷的秘密軍營,也不以為意。但是,我在細看之下,竟然發現這支軍隊的將軍我見過,當初我們在仙羽山莊時,那人就站在柳無邪身後。當時,要不是我和靈兒武功不差,跑得也快,我們早就沒命了。”


    尹劍軒神色凝重,說道:“你是說柳無邪早在偷偷的練兵?”蕭天逸和葉靈兒的武功都能差點沒命,可見防守有多麽嚴密,要是換了人,隻怕早已經死了。


    蕭天逸說道:“沒錯!那支軍隊大約有五千人。當時,我發現這件事,實在是惶恐不安。大明疆域這麽大,一處軍營五千人,要是十處,百處,那麽,柳無邪掌控的軍隊將是何等的龐大。”


    尹劍軒說道:“這的確是很嚴重的事。”他又歎道:“柳無邪是武林盟主,江湖武林各大門派全都聽他號令,而且,他還有元朝寶藏,他現在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練兵對他來說根本不是難事。我現在擔心的是,這樣的秘密軍事場所還有多少。”


    蕭天逸說道:“肯定不會少。我本想將此事稟告朝廷,但我在朝廷中也沒認識什麽人。再加上,柳無邪肯定在朝堂中也掌控了不少人,我實在是不知道能和誰說。後來,我想起你父母曾救過洪武大帝,此事想來也隻能由你去說最為合適。所以,我就來找你了。不過,我在來的路上就聽到洪武大帝駕崩了,皇太孫登基,柳無邪被封為神威大將軍。”


    尹劍軒說道:“我本來就打算進京去找燕王,將柳無邪的陰謀告訴他,看他有沒有辦法阻止。”


    蕭天逸道:“燕王?據說,洪武大帝曾有意立燕王朱棣為太子,但因燕王的出生,又因朝中大臣發對,這才沒有被立為太子。”


    尹劍軒道:“這已經不是我們要關心的事了。”忽然,他一聲驚咦,目光望向竹林外望去,隻見兩道身影由遠及近。


    是林慕飛和冷寒煙。


    尹劍軒訝異道:“林兄,冷姑娘,你們怎麽也來了?”


    林慕飛很幹脆,直入主題,說道:“我們發現了一件很嚴重的大事。”


    蕭天逸說道:“你說的大事該不會是柳無邪偷偷練兵的事吧?”


    林慕飛一怔,說道:“你們知道了?”旋即,他又說道:“沒錯!我和煙兒在棲霞山的時候意外發現的,那支軍隊隱秘在山林中,大約有八千人,百夫長,千夫長,將軍我們都見過,當時在仙羽山莊時,都是站在柳無邪身後的。我和煙兒當時差點把命交代在哪裏了。”想起來他們還是心有餘悸,以他們的武功,百八十人,他們或許會不放在眼中,千八百人,以他們的武功,他們要走,估計也是從容。但萬八千多訓練有素的軍人,更何況,軍隊當中還有一些武林高手,他們如何能敵。現在能活著已經是慶幸萬分了。


    尹劍軒說道:“棲霞山,大別山,這都是很重要的戰略地位,隻要柳無邪一聲令下,這些軍隊完全可以直搗京城。”他眼神一厲,說道:“我立刻進京,要是新皇真的被柳無邪架空了,那柳無邪接下來對付的就是各地的藩王了。藩王手上有兵權,是柳無邪另行廢立的最大障礙。”


    蕭天逸說道:“等等,我們一起去。”


    林慕飛和冷寒煙齊道:“我們也去!”


    尹劍軒道:“那我們快走!”忽然一怔,說道:“你們等等。”說著,他跑進竹屋,拿出四把長劍,這四把長劍都是他從神兵閣帶來的。


    蕭天逸、林慕飛、冷寒煙三人分別拿了一把寶劍,愛不釋手,葉靈兒不善用劍,就沒有要。


    蕭天逸看著手中的寶劍,讚道:“日照龍鱗萬點金,好一把龍鱗劍。”


    尹劍軒道:“別讚了,我們快走吧。”


    幾人同道:“好!”


    忽然,蕭天逸對葉靈兒說道:“靈兒,莫姑娘現在有了身孕,不能沒有人照顧,你就留下來吧。”


    葉靈兒遲疑一會,說道:“這……那好吧!”她很想和蕭天逸一起去,但她知道自己的武功,跟他們在一起完全是拖後腿。


    尹劍軒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莫雨汐沒人照顧,現在既然葉靈兒留下來照顧莫雨汐,那是他求之不得的。


    林慕飛望了冷寒煙一眼。冷寒煙當即明白林慕飛有讓她留下來的意思,她說道:“我的武功不比你弱了。”


    林慕飛無奈說道:“好吧!”


    尹劍軒、蕭天逸、林慕飛、冷寒煙四人喬裝一番,便往京城方向趕去,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柳無邪的勢力實在是太龐大了,他們就怕被柳無邪抓到行蹤。


    一日後,他們就到了京城,隻見京城街頭都掛滿了白帆,皇帝駕崩,可是普天下最大的事。


    四人擔心住客棧暴露的可能實在是太大了。蕭天逸就直接在買下了一處宅院,之後商議,尹劍軒決定先趁著夜色,潛進燕王府。人多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柳無邪肯定也在燕王府有眼線,要是他們一夥都潛進去,被發現的可能實在是太大了,到時,說不定會傳到柳無邪的耳裏。


    不過,當尹劍軒潛進燕王府的時候,卻不見燕王,但卻見到了燕王的兒子朱高熾,從他的口中,尹劍軒知道燕王還在北平,並沒有來京,這讓尹劍軒大驚,哪有父親死了,兒子不來送葬的。朱高熾跟他講,是因為新皇秘密下召,諸王不得來京奔喪。


    尹劍軒遺憾的回到宅院,跟眾人說了此事,旋即,他又說了自己的打算,他打算前往北平,去找燕王,畢竟,燕王在諸多藩王中,權勢最大,兵力最強,要是有他響應,聯合其他藩王,就極有可能粉碎柳無邪的陰謀。宜早不宜遲,他怕去遲了,柳無邪已經派人對燕王下毒手了。


    林慕飛、冷寒煙兩人毫無異議,蕭天逸倒是滿嘴抱怨,他花了幾百兩買下這個宅院白買了。不過,他嘴上雖這麽說,但也對尹劍軒的做法毫無意義。


    數日後的傍晚,四人來到北平,來到之前所居住過的庭院。尹劍軒馬不停蹄,天色漸黑,他就趁著夜色潛進入了燕王府,也沒有叫人稟報,畢竟,王府之內說不定就有柳無邪的人,他是不能曝光的。王府守衛重重,但以尹劍軒的武功,避開王府守衛還是很容易的。最後,在書房中找到了燕王。此時,燕王的麵色有些不好看,神色閃爍著失落,估計也是在帝位的事耿耿於懷。


    燕王見到尹劍軒,十分驚訝,心中猜不準尹劍軒為何會來找他。


    尹劍軒心想:“處亂不驚,燕王此人十分勇猛,有王者之風,洪武大帝不將帝位傳給他實在是可惜了。”說道:“燕王殿下,晚上拜訪,實在是不得已,還請恕罪。”


    燕王笑道:“尹少俠深夜前來,想來是有要事吧?”


    尹劍軒笑道:“江湖傳聞,在下是一個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燕王見到在下竟然還能處亂不驚,這份氣魄實在是令人佩服。”


    燕王道:“江湖傳聞也不一定是真的。本王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身上沒有殺氣,隻要不是來殺本王的,本王有什麽好怕的。”心中也在驚歎尹劍軒武功的高強,王府防衛森嚴,可以說飛進一隻蒼蠅,都能被守衛發現。尹劍軒卻在王府如入無人之地,避開重重守衛,這份武功如何不令人驚歎。


    尹劍軒知道此時也不是隱瞞的時候,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隱瞞來意了。”忽然,他耳目一動,房頂傳來輕微的聲響,他知道有高手來了,輕聲說道:“有人來了!燕王殿下,可是王府的高手?”


    燕王雖然驍勇善戰,會些外門功夫,但畢竟不是習武之人,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他見尹劍軒的神色,似乎也不像是說謊。能被尹劍軒說為高手的,武功想來也不差,隻是,他的王府並沒有此等高手,說道:“並不是王府之人。”


    這時,一道黑影從窗外竄了進來,身手矯捷,但當他見到尹劍軒時,陡然大驚,失聲叫道:“尹劍軒?”他們在燕王府有內應,得知消息,書房內就隻有燕王一個人在,他本想殺一個幾乎不會武功的燕王還不是輕而易舉,哪料到尹劍軒也在。他知道尹劍軒武功的厲害,他遠不是對手,哪能多想,身子急忙向外竄。但尹劍軒豈能他逃脫,天劍一封,便封住黑衣人的退路,疾步上前,一掌打在黑衣人的心口,將黑衣人打傷。本來,以黑衣人的武功,縱然不如尹劍軒,也不會三兩招就被製服,主要還是黑衣人見到尹劍軒,未戰先怯,再加上尹劍軒迅疾出手,搶占先機,這才將黑衣人一舉成擒。


    尹劍軒雖然用極短的時間內製服了黑衣人,但是外麵的侍衛還是聽到了動靜,紛紛圍了過來救駕。


    “本王沒事,你們退下。”燕王威嚴的聲音傳了出去。


    外麵侍衛頓時散去。


    尹劍軒扯下黑衣人的麵巾,隻見是此人是一個五十多年紀的老者。


    燕王望著黑衣人,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本王?”


    黑衣人嘿嘿直笑,陡然,笑聲戛然而止。


    尹劍軒一探此人鼻息,見此人已然斃命,說道:“他事先服了毒。”


    燕王眉頭皺起,心想:“難道是我那侄兒要殺我?他一直對我十分忌憚,生怕我會奪了他的皇位,此時他登基為帝,大權在握,派人殺我也是說得通。”望著黑衣人的屍首,他又想:“這黑衣人的武功雖然不差,但比尹劍軒還是遠不如,他要想潛入這戒備森嚴的王府而不被發現,想來王府之內必有他們的內應,我的好侄兒,做叔叔的還是小瞧你了。”


    尹劍軒說道:“沒想到柳無邪這麽快對你下殺手了。”


    燕王一怔,心想:“不是我那侄兒要殺我嗎?怎麽成了柳無邪了?難道是我侄兒怕背上弑叔的罪名,示意柳無邪來殺我?”


    尹劍軒又說道:“燕王殿下,其實今晚在下前來就是希望燕王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對付柳無邪。”


    燕王一愣,問道:“對付柳無邪?”心想:“柳無邪現在有我那皇帝侄兒撐腰,對付他不就是對付我那皇帝侄兒嗎?這可是造反啊。”


    尹劍軒點點頭,說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柳無邪的陰謀。”隨即,他將元皇子柳承天隱身江湖,密謀策劃一切,引發江湖大亂,再將柳無邪的所作所為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到了現在完全不是隱瞞的時候。最後,他說道:“柳無邪現在有可能已經掌控了朝堂,要不然,他又怎麽可能輕易的被封為神威大將軍。如今,對他另行廢立,奪取天下來說,就隻有一步之遙了。而且,他還在偷偷的練兵。”


    燕王征伐蒙古草原,驍勇善戰,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心態沉穩,但此時,他的思緒也有些轉不過來,不敢置信的說道:“這怎麽可能?柳無邪怎麽可能掌控的了朝堂?”


    尹劍軒道:“是人皆有弱點,喜歡金錢、愛好美女、喜戀權力、嗜好美酒……這些皆有可能成為人的弱點,隻要柳無邪的情報更廣,抓到了那些權臣的把柄,而那些把柄又足以令他們身敗名裂,他們在不得已之下,確實極有可能被柳無邪操控。我想燕王說不定都有隱私掌握在柳無邪的手裏。”


    燕王一想,確實也是,說道:“這倒也是,不說掌握掌握朝中所有大臣的隱私,隻要抓住了朝中六部尚書,翰林院學士這些朝中重要大臣的隱私,加以威逼利誘,就完全能掌握朝堂。”


    尹劍軒說道:“新皇生性靦腆,凡是無主見,全靠一些大臣。所以說,現在新皇極有可能被柳無邪蒙蔽了,成為一個傀儡。”


    燕王神色凝重,說道:“這確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尹劍軒繼續說道:“現如今,各地藩王無疑是對柳無邪威脅最大的,而藩王之中又以燕王你最為勢大,聲望最高,這也是他派人來殺你的原因。”


    燕王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問道:“既然柳無邪覺得本王令他忌憚,那他為什麽早不動手殺了本王,非要到現在才動手?”


    尹劍軒道:“以我估計,柳無邪應該是顧忌洪武大帝,要是在他生前殺了燕王,洪武大帝必定震怒,畢竟一個皇子被刺殺,那可是天大的事,柳無邪估計也是怕徹查下來,會讓自己在朝堂的布局暴露,這才一直隱忍不發。”


    燕王一聞此言,也覺得是這個理,說道:“你想讓本王如何做?”


    尹劍軒說道:“要是燕王能夠聯合所有藩王,懇請聖上下旨,揭穿柳無邪的陰謀,將他鏟除,才能還天下一個安寧。”


    燕王驚道:“你這是要本王聯合其他藩王逼宮?這可是死罪。”他心中想道:“父皇生前為了他的孫子能坐穩皇位,曾不止一次的對我這個兒子動了殺機。要是他知道有今日的局麵,不知他會有何想?”


    尹劍軒一愣,心想:“朝廷屁事多,做什麽都畏首畏尾的,確實不如江湖快意恩仇。”說道:“朝廷的事,在下不懂,但這也是唯一能阻止柳無邪的辦法了。柳無邪這個人,他是不會滿足的,等他借皇帝的手鏟除了各地的藩王,他接下來就是要另行廢立,奪取大明江山,自己當皇帝,再接下來,他又會發動戰爭,消滅北元,盡管他自己也是蒙古人,但他是要讓普天下隻有他一個皇帝。滅了北元之後,他還要滅東瀛,滅朝鮮,滅交趾,……一路征伐。那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此時,燕王心中也是猜不透,這殺手是不是尹劍軒為了取信他而故意安排的一出戲呢?他知道尹劍軒和柳無邪之間的仇恨,尹劍軒是不是借他之手除掉柳無邪,為自己報仇呢?這些都是他不得不考慮的事。


    尹劍軒勾結天魔宗為禍武林,這個江湖傳聞雖然不一定就是真實的,但柳無邪至少還有憑有據。而尹劍軒卻說這一切都是柳無邪的陰謀,但他又拿不出任何的證據。不過,若柳無邪的勢力那麽龐大,要誣陷尹劍軒也是輕而易舉。但若真的如此,那也太可怕了,不說本王會性命堪憂,大明江山也會因此淪亡。不過,為了小心謹慎,燕王還是說道:“尹少俠,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我們現在無憑無據,要是就將各地藩王聯合起來,這舉動無疑是造反,這個後果,本王也是承擔不起。”他還有一點沒說,他的三個兒子代替他前往京城奔喪,但卻被扣為人質,他要是有任何的輕舉妄動,他的三個兒子隻怕立時性命不保。


    尹劍軒心中一歎,他知道燕王心中對他還抱有警惕,不肯相信他的話。換位思考,他也會如此。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先告退了。”


    燕王說道:“尹少俠,柳無邪既然派出人來殺本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本王有一個不情之請……”他對今天的刺殺仍是心有餘悸,殺手竟然能夠輕易進入王府,要是有尹劍軒這個高手在,他的安全也會大大的增加。事實上,他心中已經相信這個殺手是柳無邪派來的,要是尹劍軒能用這麽一個高手的命來演這場戲,那尹劍軒也不會被柳無邪搞得一敗塗地,身敗名裂了。


    尹劍軒說道:“燕王殿下,不是在下不肯,那殺手你也看到了,他的武功雖然不差,但要悄無聲息的進入王府而不被發現,這是絕無可能的,那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王府有內奸。柳無邪知道我一直在想辦法對付他,他也一直想將我除之而後快,要是讓他知道我留在這裏,他就會知道我們在密謀對付他,以他那勢要將威脅滅殺在萌芽中的性格,這更加會刺激他對付你。”見燕王神色仍是有些擔憂,他又說道:“今天柳無邪派人刺殺燕王失敗,他也知道了燕王府中有高手,他肯定不會再派殺手來殺你,不過,他肯定還會另謀他法來對付你,燕王還是要小心為是。在下告辭了。”


    尹劍軒出了燕王府,拐過幾條街,半個時辰後,回到了宅院,與眾人會麵。


    蕭天逸問道:“怎麽樣了?”


    尹劍軒說道:“燕王心有顧慮,並沒有答應我。”


    蕭天逸道:“這怎麽可能,你沒有將柳無邪偷偷練兵的事跟燕王講嗎?”


    尹劍軒說道:“講了。不過,以柳無邪的警惕,那兩處地方既然已經暴露了,那肯定已經被他給廢棄了,根本不會給我們留下證據。所以,說出去也沒有人相信。而且,我在京城的燕王府見到燕王的三個兒子,想來是被扣為人質了,燕王才會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冷寒煙氣得咬牙,說道:“可惡,那我們怎麽辦?難道就這樣幹等著?等著柳無邪鏟除了一個個的障礙,然後登基做皇帝?”


    林慕飛說道:“柳無邪想要借新皇的手鏟除藩王,為他另行廢立,奪取天下掃平障礙,但藩王的勢力根深蒂固,不是三兩年的時間就能夠鏟除的,我們隻要在這之前,把柳無邪除了,那天下自然會安寧了。”他話雖如此說,但也知道鏟除柳無邪的難度。


    蕭天逸說道:“若是柳無邪孤身一人,我們聯手還有殺他的可能,但他身後還有那麽龐大的勢力,高手也有不少,我們的力量還是太渺小了。”


    尹劍軒苦笑道:“是我之前想得太美好了,以為隻要聲望最高的燕王站出來,聯合諸王,就能粉碎柳無邪的陰謀。”


    蕭天逸歎道:“現在看來,我們除了繼續練功,在武力上勝過柳無邪,也別無他法了。”


    林慕飛說道:“那也正好,我和煙兒這次去棲霞山,找到了天元老祖當年的居所,在哪裏發現了當年天元老祖生前的練劍之所,尋找到了一些天元劍法的新感悟。u看書 .ukanshu.co如今正好有時間修煉。”


    蕭天逸訝異道:“這都被你們找到了?你們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林慕飛歎道:“是啊,確實是運氣,要不是當時我們意外跌下山崖,我們也找不到當年天元老祖的居住之所?不過,我們還沒開始練,就意外的發現了柳無邪偷偷練兵之事,覺得茲事體大,便去找了尹兄。”


    尹劍軒心中十分無奈,苦笑不已,心想:“你們都高看我了,找我其實並沒有什麽用,我也阻止不了柳無邪。”歎了一口氣,他覺得有必要平複自己雜亂的情緒。說道:“我出去走走!”


    蕭天逸訝異道:“尹兄,你沒發燒吧?現在是大半夜啊。”


    尹劍軒忽然一怔,啞然失笑,搖搖頭,說道:“那我先去睡覺了。”


    尹劍軒走後,蕭天逸就說道:“尹兄有煩惱啊!”


    林慕飛點點頭說道:“他的煩惱確實比我們多。如今眼睜睜的看著柳無邪為禍天下,我們都無能為力。我們可以毫無顧忌的說要去殺柳無邪,但他卻不能。我們往大不說是為天下,但往小也要為父報仇。但尹兄一麵是父母之仇,另一麵麵對的又是自己的親妹妹。這不管事放到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是抹不去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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