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眨眼間,這一道劍光已經是橫掃而至。


    出現在了陸行舟的麵前。


    劍的速度依舊是很慢。


    但那種威脅也是越來越強。


    陸行舟瞳孔緊縮。


    盯著這一劍。


    他沒有急著抵擋,或者製止。


    他在感受這劍光之上的那種危險,到底是來自何方。


    到底是何意?


    “天地之威?!”


    突然,陸行舟好像從這一道劍光上看到了什麽。


    那是一種很虛無縹緲的東西。


    無形。


    也無跡可尋。


    而且似乎還沒有徹底成熟。


    但卻又真實存在。


    那東西,好像是天地之威。


    陸行舟突破先天的時候,強行打破任督二脈的時候。


    曾經感受到過這種威力。


    他以丹藥破先天。


    屬於逆天而行。


    所以這天地之威出現的時候就很明顯。


    所以他才有所感覺。


    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體內的什麽東西抽走了。


    又好像,那股力量在強行束縛著他的任督二脈。


    那個時候。


    他幾乎產生了深深的恐懼之感。


    而這一次。


    這一道劍光給他帶來的感覺,雖然輕微了很多,但本質上,卻如出一轍。


    咻!


    眨眼之間,劍光已經真正的到了眼前。


    陸行舟目光凝重,雙手化作了爪形,上麵的勁氣也是濃鬱無比,同樣化作了一道利爪的虛影,然後他伸手去抓這道劍光。


    砰!


    兩者碰觸的瞬間。


    有著一道低沉的悶響傳出來。


    剛開始的這一瞬間,陸行舟感覺到,自己就是抓住了一個很普通的劍。


    但下一瞬。


    那種不可撼動的威力,又是勃然而起。


    噗!


    他掌心之間凝聚的那些勁氣,直接被震裂,然後劍光劃著掌心掠過。


    噗!


    一陣刺痛。


    然後又是有著一道殷紅從掌心裏飛濺了出來。


    “陸公公……”


    這鮮血飛濺的同時,雨小田也是看清楚了陸行舟的樣貌。


    他眼睛陡然瞪大,然後驚慌的尖叫出聲。


    他手腕一抖。


    長劍已經是脫手而出,射向了遠處。


    而他則是衝向陸行舟的身旁。


    “陸公公,小的……小的……”


    雨小田看到了陸行舟掌心之上的傷口,雖然不是很深,但鮮血流淌。


    他緊張的不行,慌亂的站在陸行舟身邊,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他害怕陸行舟誤會。


    也害怕……


    總之他是真的不想傷害陸行舟的。


    這是世間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無妨。”


    陸行舟在雨小田驚慌失措的那一刻,已經施展了窺心術。


    他看到了雨小田所有的想法。


    對自己的擔心。


    自責。


    還有害怕。


    種種情緒裏麵,全都是對自己的忠心。


    唯獨沒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人在倉促之間暴露出來的想法,是最真實的想法。


    陸行舟可以斷定。


    現在的雨小田和曾經的雨小田還一樣。


    沒有什麽改變。


    所以,他並沒有太在意這一劍的傷勢。


    而心裏其實還有些慶幸。


    這枚棋子。


    可是比汪亭,陳慷都要更加重要的棋子。


    絕對不能出事。


    出事的話,自己就徹底地成了無根浮萍了。


    索性。


    自己沒有看錯人。


    “小傷而已。”


    陸行舟握緊了掌心,一絲鮮血順著掌心之間的紋路流淌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鮮血迅速的滲透進去,然後消失不見。


    隨後。


    雨小田已經是從屋子裏取出來了一條幹淨的布。


    然後抓過了陸行舟的手,慢條斯理的,又十分仔細的,將他的傷口慢慢包紮好。


    處理好一切。


    陸行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裏麵很幹淨。


    一塵不染的樣子。


    也很整齊。


    “小的一直在給陸公公收拾著,一日都不曾怠慢。”


    “就盼著陸公公回來。”


    雨小田跟在陸行舟身後,柔聲解釋。


    他對陸行舟的恭敬和忠心,這麽長時間裏,沒有絲毫的改變。


    也沒有減弱。


    “有心了。”


    陸行舟用左手拍了拍雨小田的肩膀,然後坐在了以往那熟悉的書桌前。


    他推開了窗戶。


    雨小田則是給他遞上來了一杯茶水。


    窗外的樹,磚瓦,那一小片的竹林,還有剛剛因為雨小田練武而有些雜亂的練武場。


    都十分的熟悉。


    有種親切的感覺。


    陸行舟笑了笑,然後抿了一口茶水,看向了雨小田,問道,


    “能跟咱家說說你的劍法嗎?”


    “怎麽回事?”


    “請陸公公責罰。”


    雨小田臉色一慌,直接跪在了地上,道,


    “小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有一天修煉劍法的時候,突然間有種奇怪的感覺,然後恰好有一隻鳥在天上飛過,小的順著那種感覺嚐試了一下!”


    “幾丈遠之外,直接把那隻鳥給切斷了。”


    “小的就覺的這劍法挺厲害,後麵的修煉,就一直在尋找那種感覺,也加深那種感覺。”


    “剛剛和陸公公您動手的時候,小的以為是敵人,所以……”


    “請陸公公責罰。”


    雨小田把額頭低了下去,貼在了冰涼的地麵上。


    他是真的懊悔。


    傷到了陸行舟,對他來說,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有什麽可責罰的,又不是砍了咱家的腦袋。”


    陸行舟擺了擺手,示意雨小田起身。


    又一揮手。


    將不遠處的那椅子給以內力牽引了過來,放在了雨小田的麵前。


    他道,


    “將你的那種感覺,和咱家說清楚。”


    那種感覺。


    應該便是和天地之威產生共鳴的感覺。


    在共鳴的狀態下,自身的招式裏麵,也會擁有天地之威。


    或許那便是春風化雨劍的真諦。


    但不管怎麽說。


    陸行舟。


    突然之間就有了興趣。


    他想要試試,自己的幽冥逆轉氣,或者是方寸,袖裏刀,會不會也能融入這種威力。


    “這個……”


    雨小田坐在了陸行舟的對麵,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道,


    “小的能夠感受到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陣風從身邊吹過,然後我的劍恰好是和風一個方向,不能急,也不能慢,就得保持一個固定的速度。”


    “這個速度一旦破壞掉,一切都壞掉了。”


    “我嚐試過很多次,才發現了這個規律……”


    雨小田剛開始講的時候,還有些生澀。


    有些不太確定。


    但是很快,他就講的滔滔不絕。


    他把自己最初發現這種感覺的經過,還有修煉的過程,包括每一個細節,都詳細的給陸行舟講了一遍。


    不知不覺之間。


    這外麵的夕陽已經是慢慢落山。


    然後屋子裏的那一抹霞光也是逐漸消散了出去。


    隻剩下了一片昏黃黯淡。


    陸行舟聽著雨小田的那些話,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時而又不解。


    雨小田畢竟才是後天力境的境界。


    對武功的理解,對很多事情的理解,都停留在很低級的程度。


    所以很多事情都講的不是很明白。


    陸行舟理解起來也挺麻煩。


    但索性。


    雨小田沒有藏著掖著,說的很詳細。


    這也就是給了陸行舟很多可以自己思考的機會。


    “時間不早了。”


    又是過了一些時間,雨小田終於是將自己所能夠想起來的東西,全部都講完了。


    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訝然出聲,


    “該吃晚飯了!”


    “陸公公您稍候,小的這就讓人將飯菜送過來。”


    說著話,雨小田就準備起身。


    以前陸行舟還在宮裏的時候,就是雨小田做這些事情。


    現在,他習慣性的就要去做。


    “不必啦!”


    陸行舟笑著搖了搖頭,站了起來,道,


    “咱家就是過來看看你,然後碰巧發現你武功有些特意,好奇多待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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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廠還有很多事情。”


    “陛下已經昭告天下,東輯事廠將於秋分之時正式開衙。”


    “咱家還得過去。”


    “今夜就得回去。”


    雨小田聽到這句話,那狹長的眼眸忍不住的黯淡了下來。


    他眉頭皺了一下,最後歎了口氣,道,


    “小的明白。”


    “小的送陸公公。”


    ……


    秋分。


    隻剩下三兩日。


    東廠正式開衙的消息,隨著一紙昭告天下,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傳遍了大魏朝。


    陸行舟假扮譽王。


    孤身一人走蜀線,在這一路上,把蜀線裏的牛鬼蛇神全是都給叼了出來。


    而後來。


    更是在盧家,玄機閣,以及諸多江湖高手的圍追堵截之下。


    又安然回到了長安城。


    這一遭。


    可謂是天下驚動。


    陸行舟之名,也是以如雷貫耳的方式,徹底響徹了整個大魏朝。


    尤其是在蜀線之地。


    陸行舟這個名字,幾乎已經是成為了人盡皆知。


    更能夠做到小兒止哭。


    簡直是讓所有人都如雷貫耳。


    而如今。


    隨著這秋分之日的即將徹底到來,東廠府衙正式開衙的事情,也是正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眼看著已經便是到了臨近。


    這安靜了許多時日的陸府之上。


    開始陸續有一些身影出現。


    都是朝中排得上號的人物。


    二品大員。


    哪怕是三品,如今都已經沒有資格登陸行舟的門了。


    這些人,都是看出了陸行舟未來的權勢,這時候是趁機會過來打好關係的。


    誰也不希望自己成為陸行舟的眼中釘。


    不過。


    任憑這些人如何出現,拜訪,陸府的大門從來沒有打開過。


    陸行舟躲在宅子裏麵從來不肯露麵。


    他從東廠剛開始建立的時候,就已經深知一個道理。


    東廠的權利越大,就越是要和那些家夥們離的遠一些。


    絕對不可結黨。


    所以,他跟所有人都保持了距離。


    而這些日子。


    便是也樂的清閑,便是躲在了這宅院裏麵,繼續修煉武功。


    有了這一路的交手的經曆。


    再加上時常不輟的修煉。


    陸行舟在武功方麵的造詣,更是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首先是之前服用白羽丹造成的那些根基損耗,已經基本上暗中都補充回來了。


    基本上痊愈。


    壽元,也算是已經回來了。


    隻不過這皮膚上的皺紋,白發等等,還是差一些。


    其次,就是他的境界。


    先天境界,已經算是徹底的穩定住了。


    不僅是內力,就連方寸的步法,袖裏刀的招式,也都已經全部修煉了一遍。


    大部分都能夠做到隨心所欲。


    除了一些真正精妙的招式。


    總之。


    陸行舟的實力飆升。


    而這個時候,他好不容易清閑下來,除了繼續穩固實力之外,便是嚐試雨小田給自己講的那種感覺。


    不過。


    他也搞不清楚是為什麽。


    嚐試了無數次之後,他完全感受不到。


    沒有那種禦風而行的感覺,也沒有那種仿佛自己置身於天地之間的境界。


    但他自然是沒有放棄。


    雨小田以後天力境巔峰的境界,就能夠破了自己先天勁氣。


    雖然自己也留手了。


    但這也足以說明這種威力的厲害。


    自己如果能夠修煉成功,來日對敵,也將會有極大的出其不意。


    他也知道。


    此事不能急迫。


    隻能慢慢來。


    水到渠成。


    所以,他也不是整日都在沉迷於尋找那種感覺傷,而也在修煉幽冥逆轉氣。


    畢竟,這部武功對自己的提升,那可真的是功不可沒。


    尤其是現階段。


    他隱約覺的。


    自己可能得到了一本常人永遠都無法知道的真正的神功。


    呼!


    淡淡的光影繚繞。


    那是黃昏的霞光,它們照耀在窗戶上,然後將那種朦朧的光暈投射到了屋子裏。


    而在這朦朧光暈之下,便是陸行舟的身影。


    他盤膝閉目而坐。


    身上有著一絲絲的勁氣正繚繞而出。


    這些勁氣濃鬱的宛如煙霞。


    隨著周身蕩漾的時候,好像是將這一片空間都變的扭曲了起來。


    給人一種十分恍惚的奇異感覺。


    噠噠!


    門外傳來了一個輕微的聲音。


    正在修煉之中的陸行舟睜開了眼睛,然後目光閃爍了一下,將身上的那些光影煙霞,都是給迅速的散掉了。


    屋子裏的氣息,恢複了平靜。


    還有些安寧。


    “陸公公,玉竹山莊送過來的桃花沾,要不要嚐嚐?”


    門外站著的是馮謙益。


    這兩日。


    陸行舟又是回宮麵聖,又是修煉武功的,忙的很。


    而馮謙益也沒有閑著。


    她回了一趟玉竹山莊,配和東廠的人將被關押在裏麵的譽王給帶了出來,送回了長安城,如今已經交給了刑部來處理。


    同時。


    她也是將自己在玉竹山莊珍藏了許久的桃花沾給取出來了兩壇。


    這都是最好的桃花沾。


    不是以桃花瓣釀造的,而是以桃花蕊釀造的。


    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功夫。


    她取了酒之後,沒有去找卓風行,而是回到了這陸府。


    要和陸行舟一起喝。


    或許。


    她也想探聽一下,關於朝廷對玄機閣的處置,還有陸行舟想如何幫她。


    “是馮姑娘。”


    “請進。”


    陸行舟笑了笑,從床榻上走了下來。


    他來到了這書桌之前,將那緊閉著的窗戶推開,最後一縷霞光,也是從這窗戶裏麵倒映了進來,而馮謙益也帶著桃花沾走了進來。


    她轉身,關閉了屋門。


    今日的馮謙益。


    罕見的穿著的是女裝。


    白色的襦裙,將那玲瓏的身段兒映襯的有些有致。


    一張臉蛋兒上還極為難得的塗抹了一些胭脂。


    頗有幾分嬌小可人的意味。


    嘴角的那顆痔。


    也是更讓這女子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見過陸公公。”


    她對著陸行舟笑了笑,將手裏拎著的兩瓶桃花沾放在了桌子上。


    “光有酒沒有菜怎麽行?”


    陸行舟看了一眼桌子,開玩笑一般道,


    “咱家這府上,還不至於這麽窮酸吧?”


    “我已經吩咐了。”


    馮謙益坐在了桌旁,也是指了指桌子對麵的座位,然後道,


    “你府上的人,半刻鍾左右,就會把菜都送過來。”


    “請。”


    陸行舟見著馮謙益的這般眼神兒,笑了笑,不客氣的坐在了對麵。


    看著馮謙益給自己倒酒,他直截了當的道,


    “咱家知道你來做什麽。”


    “陛下已經答應了,咱家再走蜀線時,幫你執掌玄機閣!”


    嘩啦!


    馮謙益倒酒的手,微微一抖。


    酒水從酒杯裏逸散出來了一些。


    她的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有著無法掩飾的興奮流露出來。


    她終於可以回去了。


    “酒還是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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