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昭王府。


    這座王府其實並不是王府。


    在前太子來這裏之前,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宅而已。


    太子被廢,貶到這裏。


    當地的府尹暫時也沒有找到好的地方,就臨時找了這樣一個多少年沒有人居住的老宅,迅速的修繕了一番。


    然後改成了昭王府。


    武昭來了通州以後,就一直住在了這裏。


    太子之位被廢了,武昭自己又是感染了花柳病,他已經徹底的自暴自棄了。


    自從住在這裏之後,便是整日花天酒地。


    因為原本他的幾位側妃,都因為他有花柳病的緣故,因為各種原因不肯讓他接觸。


    他便是命人去外麵找姑娘。


    都是一些貧苦人家的女兒。


    為了換幾兩銀子。


    家裏人根本不顧自己女兒的死活,就扔到了這昭王府。


    而武昭便是禍害這些姑娘。


    他徹底放縱自己之後,這心裏也是有了一些問題,開始做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變著法子折磨人。


    整個昭王府。


    現在幾乎都成了通州城人人唾棄,人人忌憚的地方。


    而他那幾個奴才,現在也是真正的成為了惡奴。


    畢竟。


    有這樣一個主子,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


    今夜。


    依舊如此。


    昭王從通州城十幾裏地外的地方,買回來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準備好好享用。


    “王爺,這是您要的東西。”


    一名下人將一個小紙包送到了武昭的手中。


    因為的病的緣故,再加上武昭這些日子酒色過度,已經將這原本就不怎麽樣的身體給掏空了。


    所以需要一些特殊的東西來輔助。


    府上的下人,就經常去給他準備。


    “這次的份量,是以往的兩倍,今晚上肯定能夠讓王爺您痛快淋漓。”


    下人是個中年漢子,臉上閃爍著一些諂媚的笑,低聲說道。


    “好,本王舒服了,也不會虧待你的。”


    “明兒去賬房領賞,賞你五兩銀子!”


    武昭接過了紙包,臉上閃爍著一種病態的笑容,嘿嘿說道。


    雖然從太子被貶成了昭王。


    身份落差極大。


    雖然他是皇室的恥辱。


    但是,這該有的待遇還是有的。


    每年的銀子根本不會少。


    所以,他也倒是不擔心吃喝用度。


    他反正也沒有多少時間的日子了,所以,也便是無所畏懼了。


    怎麽痛快,怎麽瀟灑,怎麽放縱怎麽來。


    什麽都不管了。


    “去吧。”


    武昭嘿嘿的笑了笑,然後對著那下人擺了擺手,自己便是拿著紙包朝著不遠處的一間廂房走去,那間屋子裏麵,關著他剛剛買回來的那個姑娘。


    “早死早超生。”


    “趁著我還能動,多享受幾日。”


    “嘿!”


    武昭來到了門口,然後將紙包打開,把所有的藥粉都是一股腦兒的吞進了喉嚨裏。


    他沒有立刻進屋子。


    而是站在這門口,等待著。


    時不時的拎一下自己的衣擺,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反應。


    大概過了半刻鍾,他嘿嘿的笑了起來。


    準備推門而入。


    咻!


    一道寒光穿過了這夜色,出現在了武昭的身後,然後,這寒光沒有受到絲毫的阻礙,直接射進了昭王的後腦上。


    噗!


    一道淡淡的血光從他的腦袋裏濺射了出來,武昭這身子僵硬在了原地。


    他哆嗦著右手,去摸後腦勺。


    但是,這手還沒有提到後腦勺上的時候,眼睛裏的那些神色,已經是慢慢的消散了。


    噗通!


    這具其實已經被掏空了的身子,搖晃了一下,然後便是摔倒了下去。


    他是朝著前麵摔倒下去的。


    直接將這緊閉的屋門給撞開了。


    整個人像是一頭豬一樣,就滾進了屋子裏麵。


    “啊……”


    屋子裏火光搖曳,那個剛剛被買回來的小姑娘,正瑟瑟發抖的蜷縮在床上,一臉的驚慌。


    一臉的恐懼。


    “割了他的腦袋。”


    屋外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那聲音非常的好聽。


    小姑娘驚恐的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一個黑衣白發的女子,從外麵走了進來。


    那個女子很好看。


    哪怕是白發,哪怕是黑衣,哪怕是臉上有著一道疤痕。


    在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依舊非常的好看。


    讓這個小姑娘都覺的自愧不如。


    噗!


    或許是這個女子的隨從吧,從外麵走了過來,直接揮刀把那個該死的王爺腦袋給砍了下來。


    然後用一個箱子給裝了起來。


    “謝謝您!”


    “謝謝大恩人!”


    小姑娘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麽。


    她連滾帶爬的從床榻上跑了下來,跪在了那割黑衣白發的女子麵前,一個勁兒的磕頭感謝。


    所有人都知道。


    這位王爺有病,而且喜歡折磨人。


    嫁給他就是生不如死。


    她原本也是不想過來的,但是父親欠了很多賭債,隻能把自己賣掉。


    她覺的。


    這個姐姐應該是來救自己的。


    救自己脫離苦海的。


    所以,一個勁兒的感謝著。


    “可憐的人。”


    女子是徐盛容。


    她蹲下了身子,輕輕的撫摸著小姑娘的臉,那張臉還很稚嫩,也很白皙。


    她注視著。


    然後手指慢慢的向下移動,落在了小姑娘的脖頸之間。


    嘎吱!


    突然,徐盛容手指猛地用力,一瞬間,將小姑娘的脖頸扭斷了。


    “姐姐……”


    小姑娘瞪大著眼睛,看著這般的徐盛容,臉上彌漫出了無法形容的恐懼。


    還有不解。


    “你若活著出去,日後也好不到哪裏去。”


    “可能比這裏還更生不如死!”


    “不如重新來過!”


    “下輩子,投個好胎!”


    徐盛容輕輕的撫摸著小姑娘的眼睛,將她的眼皮給合攏了。


    然後,她站了起來。


    身後那黑衣人,已經將太子的腦袋給裝好了。


    “把這昭王府給我毀了。”


    “一點不留!”


    “那些個家夥,也全都殺了。”


    徐盛容走出了屋子。


    那眼睛裏,閃爍著一種瘋狂的,濃鬱的森然殺意。


    她如今的一切。


    皆是從曾經的太子,如今的昭王,毀滅的。


    那麽,就從這個人開始。


    複仇!


    “是!”


    黑衣人微微低頭,然後便是退了下去。


    不過半刻鍾的功夫,這原本就不大的昭王府裏,到處都是燃燒起了火光。


    ……


    固城。


    依舊是夜。


    每當這個時候,固城都會熱鬧無比。


    今日的街道上依舊如此,和往日沒有什麽區別。


    整個城市都是籠罩在一片燈火輝煌之中,無數的百姓在街道之上流連忘返。


    這熱鬧的叫喊聲音,比白日裏都更加鼎沸。


    不過。


    還是老規矩。


    王家所在的那片區域,卻是一安寧。


    天黑了,就是黑了。


    沒有什麽燈火通明。


    整個宅子都陷入了沉寂,就連周圍的幾棟宅子,都是不敢有什麽聲音傳出來。


    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種造造安睡的習慣。


    今日似乎又有些不同。


    在王家祖宅的門口,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她滿頭白發。


    眉眼精致。


    好似天仙一般的容貌,卻在臉頰上多了一條長長的傷疤。


    突然間讓這女子多了些陰森。


    她眼睛裏,也閃爍著一種讓人心悸的猙獰。


    她雙手負在身後,站在這安靜無聲的街道上。


    似乎與這黑暗融為一體。


    她微微歪著頭,盯著這緊閉的王家大門。


    稍許。


    殷紅的像是發黑的嘴唇上露出了笑容。


    王家祖宅內。


    王氏還沒有休息。


    她坐在宅院深處的那處佛堂裏麵,跪在那青燈古佛之下,手中的念珠正慢慢的從拇指和食指之間遊動。


    佛堂裏隻有一盞油燈。


    燈光不是很強烈,微微的搖曳著,將王氏的影子倒映在牆壁上。


    吱呀!


    不多時,佛堂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隨著一陣風進來的,是趙煙。


    也是王氏最信任的人。


    “老夫人,都準備好了。”


    趙煙去準備的東西,是給陸行舟東廠開衙的賀禮。


    還有一份去長安城拜訪陛下的賀禮。


    兩份賀禮。


    無論是老皇帝還是陸行舟,都是王氏需要特殊對待的人物。


    也關係著王氏的未來。


    所以,這兩份禮物需要特別費心思。


    差不多從陸行舟第一次離開固城開始,王氏就已經準備這兩份禮物了。


    如今,才算是籌備齊全。


    “辛苦你了。”


    王氏撥弄佛珠的動作停下,臉色有些憂愁,微微的歎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這幾日的心總是不得安寧,你說,會不會這次進長安城,有事情發生?”


    “老夫人言重了。”


    趙煙笑了笑,安慰道,


    “老夫人怕是有些緊張吧,畢竟您要見的是陛下,還有東廠督主。”


    “心裏不平靜也是正常的。”


    “現在這形勢,王家大好的日子在前麵等著咱們,哪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啊。”


    王氏聽著趙煙的話,覺的也是這個道理。


    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道,


    “可能真的是我有點兒緊張了,幾十年了,都沒有見過陛下了。”


    “又趕上東廠開衙,這次進長安城,事情還真是不……”


    嘩啦!


    這句話沒有說完,王氏那眉宇陡然挑起,噌的站了起來。


    一旁的趙煙也是眉頭緊皺,扭頭朝著佛堂之外看去。


    無邊無際的夜色裏。


    有著一道身影飛舞而來。


    她兩個起落,便是站在了這佛堂對麵的院牆上。


    清冷的月光下。


    那人的滿頭白發顯得格外妖異。


    那張天仙般的臉,配合著那道依舊結著血痂的刀疤,更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之感。


    “王老夫人,徐盛容前來拜會。”


    那身影落在了牆壁上,一道清脆婉轉的聲音,也是在這夜空裏響起。


    來人,是徐盛容。


    “徐盛容?”


    王氏看著對方這副模樣兒,心頭覺的不妙,她對趙煙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出了佛堂。


    手裏的佛珠輕輕的被撥動了兩下。


    她皺眉問道,


    “國公府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


    徐盛容微微一笑,視線掃過了這偌大的王家府宅,然後柔聲道,


    “容兒隻是想在您這裏取一件東西,東廠開衙的時候,給陸行舟送過去。”


    “容姑娘需要什麽東西?還要在我王家取?”


    王氏眉頭又是皺了一下,心裏的那種不祥預感更加濃鬱。


    索性。


    趙煙將她的那柄紅月刀,從佛堂後麵的屋子裏,取了出來。


    重新站在了她的身邊。


    紅月刀在。


    王氏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又是看向了徐盛容,沉聲道,


    “國公府想要的東西,天下都可得,容姑娘怕是舍近求遠了吧?”


    “不遠不遠,咯咯。”


    徐盛容忍不住笑出了聲音,雖然那張臉給人的感覺有些陰森,但這聲音依舊好聽,


    “王家三百六十七顆人頭,不來您這裏取,去哪裏呀?”


    唰!


    唰!


    唰!


    徐盛容的這笑聲落下,王氏大宅的四麵八方,也是有著一道道的黑衣人影呼嘯而起。


    一瞬間的功夫。


    這些人將整個王家祖宅給包圍了起來。


    王家的宅院裏麵,傳出了兩聲犬吠,緊接著開始有燈火點亮了起來。


    “什麽人?”


    “敢擅闖我王家?活得不耐煩了嗎?”


    “把這些人都給抓起……啊!”


    隨著燈火傳出來的,是一陣陣憤怒的嗬斥,但這嗬斥,很快便是又變成了慘叫。


    “你……”


    王氏聽到那些聲音,這臉上神色豁然陰沉。


    唰!


    紅月刀出鞘。


    “聽說老夫人近日剛入的先天,容兒也是剛入沒多久,來,容兒陪老夫人過兩招!”


    “討教討教!”


    轟!


    徐盛容也是懶的再廢話,腳下輕輕踩踏,那磚瓦砰然碎裂。


    她的身影直奔向王氏。


    以及那柄紅月刀。


    “敢打我王家的主意,我倒要看看,你這位國公府的天之嬌女,有什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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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也絲毫沒有示弱,她陰沉著臉,飛掠而起。


    咻!


    轉瞬之間,兩人已經是接觸到了一起。


    紅月刀如電光火石。


    帶著殷紅光芒,上下掃向徐盛容。


    而徐盛容的那道黑色身影,則是從容閃爍,應對輕鬆。


    她所修煉的無盡薪火功,乃是真正的一品。


    天下絕倫。


    王氏的紅月,明顯差了很多。


    同是先天,這本事,自然也高低立判!


    也就是幾招之間的功夫,徐盛容一掌抓在了王氏的麵門上,而另外一隻手,則是抓住了王氏的紅月刀。


    砰!


    她硬生生的按著王氏的身子後退,重重地砸在了那處佛堂的牆壁之上。


    轟隆!


    牆壁坍塌。


    王氏被徐盛容按著,按進了這一片廢墟裏麵。


    王氏倒在廢墟裏。


    徐盛容一手抓著她的刀,一手按著她的額頭,將她按在地上。


    “老夫人,勞煩了。”


    徐盛容也沒有說什麽廢話,手腕猛地一轉。


    咻!


    紅月刀橫掃而過,王氏的人頭,落地。


    一片殷紅從這廢墟之中流淌而出。


    “老夫人……我給您拚……”


    趙煙看到老夫人人頭落地,眼睛頓時猩紅,她尖叫一聲,瘋了一樣衝向了徐盛容。


    噗!


    徐盛容手中的紅月刀,倒飛了出來。


    然後,戳在了趙煙的頭頂。


    後者的身子,就這麽僵硬在了佛堂門口,然後,噗通,倒在地上。


    “禮物,總算是備齊了。”


    “咯咯……”


    徐盛容拎著王氏的腦袋,從佛堂裏走了出來。


    而此時此刻。


    王氏這祖宅的四麵八方,則都是燃燒起了火光。


    熊熊烈焰。


    將她那張臉,映襯的宛如魔鬼。


    轟!


    徐盛容慢慢的走下佛堂的台階,身後,那被王氏祭拜了幾十年的佛像,轟然落地,摔成了無數碎片。


    一顆佛頭,順著台階滾落了下來。


    落在了徐盛容的腳下。


    她,笑著踩碎。


    走向遠處。


    “陸行舟,你們想讓蜀線安穩?我偏不讓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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