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獸爪斬底下長髯者一行見紅袍老者到來,各自露出喜色。長髯者叫道:“師叔來得正好!我等對這黑蛟獸奈何不得,請出手助弟子一臂之力!”紅袍老者哼了一聲,手腕一翻,一個徑約數寸的小鏡子模樣的物事已然出現在手中。


    隻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左手捏成一個法訣,黃光一閃,朝那麵小鏡子打了進去,口中輕喝一聲:“去!”


    那麵小鏡子迎風一幌,頓時化為一個桌麵大小的輪狀物事來,銀光閃閃,四周外緣均是一圈亮森森的鋸齒,那麵鋸齒輪即近黑霧,忽然一化二,二又化四,變成四麵一模一樣的輪子,圍繞著半空中那團翻滾不定的黑霧急劇飛旋,氣流一陣嗡嗡作響。


    底下眾人見這四麵飛輪威力不小,剛一出手,便先聲奪人,一時卻也不知此兵器叫什麽名稱。正在胡亂猜測之際,隻聽“咻咻”連響,那四麵飛輪接連旋進黑霧之中,其速之快,實是如光似電。


    那黑霧被這四麵飛輪一攪,似是不堪重負似的,濃墨似的黑霧一收一擴,發出一聲“蓬”的巨響,跟著數陣震耳欲聾的獸吼聲自黑霧中發出,響徹天際,動人心魄。


    “喀喇喇”聲接二連三地響起,隻見黑霧中驀地灑下了一陣漫天的血雨來,腥臭之極,令人作嘔。底下眾人或用真元護體,結成罩狀,或縱身飛躍,避讓開來。不待眾人亂作一團,自黑霧中掉落下無數塊黑漆漆的物事,重重地砸在地麵上,“砰砰”有聲,一時之間,草皮泥土四濺。


    一陣灑落過後,黑霧變淡了不少,獸吼聲卻更響,卻再無大小不一的黑色塊狀物事砸下。眾人稍定心神,隻見地麵上遠遠近近地散落著適才自天而降的黑塊,腥味衝天,黑色的殘肢斷體上麵鱗甲燦亮,赫然便是黑霧中的怪獸殘骸。看來,像是怪獸被那四麵飛輪肢解了。


    就在眾人暗暗心驚之時,忽然一聲震天的獸吼突兀地響起,隻見那變淡變薄的黑霧中,一隻巨大的獸爪探了出來,徑向虛立在半空的紅袍老者抓去。強大的靈力壓迫之下,破空聲大作,氣流嘶嘶作響。


    紅袍老者見狀,冷哼一聲,左手法訣微微牽引,“咻咻”破風聲中,四麵銀光閃亮的飛輪已自黑霧裏急旋而出,巨爪雖然早出,但那四輪疾速之下,居然後發先至,帶著四團銀色流光,如飛星趕月般,向那巨爪斬去。


    巨爪甚大,五指戟張,指端均帶數尺長的爪甲,映著月光,尖利森寒,仿佛隻要輕輕一握,便能將那四麵飛輪一齊抄住似的。


    不料那四飛輪帶著無堅不摧之勢,急旋飛轉,斜斜地向五爪削去。“嚓嚓”聲響起,血雨紛飛,那獸爪五指已經脫離粗大無比、鱗甲密覆的獸臂,直向地麵砸落下來。


    不等眾人回過神來,四輪猛然交錯飛旋,如穿花蝴蝶般,令人眼花繚亂。沿著粗大獸臂一路急旋,向隱藏在黑霧中的獸身斬去。


    隻見四輪所過之處,那隻粗大的獸臂上出現四道紅色的長溝,血如四道噴泉般地飛灑出來,然後那隻獸臂忽然“蓬”的一聲,分為四瓣,形成四條長肉一樣,就像是一根巨竹,被直直地剖開四根長條似的。


    黑霧一陣急湧,如波浪般地翻騰,裏麵傳來一聲沉沉的獸吼後,接著便是一陣密如連珠的“喀嚓喀嚓”令人牙酸的惡響。漫天飛灑的腥臭血雨中,石雨般的獸骸也砸了下來。


    而這時,半空中那團黑霧已變得若有若無,一陣夜風拂過,已是煙消霧散,再不見一絲半縷,更不見怪獸的片鱗隻爪.


    見底下眾人嘖嘖稱歎,那虛立在半空中的紅袍老者不動聲色,伸手一招,四麵飛輪已然收回,跟著拿出一個長頸鼓肚的玉瓶來,高高祭起,底上口下,遙遙對著地麵上四處散落的獸骸。


    隻見那玉瓶已變成尺餘長短,通體淡碧,光華流溢,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紅袍老者對底下的稱歎聲充耳不聞,一雙精光四射的雙眼不住地打量地麵上的一切。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瞧向眼前滿地的獸骸,忽見四道赤光一閃,自數塊獸骸中突然出現,然後如同四條赤色小蛇似地遍地遊走不停,其速甚疾。


    左竄右衝一陣後,那四道赤光忽又衝天而起,直欲騰空而去。


    “收!”一聲輕喝自紅袍老者口中發出,玉瓶瓶口中放出一道白光,甫離瓶口後,化而為四,形成蓋子模樣,分別罩向那欲急躥而逝的四點赤光,如靈貓捕鼠般地迅捷。眨眼間,便將那四道赤光緊緊包裹。


    隻見四道白芒中,各有一點赤光在閃爍吞吐,似是在不斷地掙紮,卻哪裏能掙得脫白芒的包纏。


    隻覺那玉瓶瓶口生出一股極大的吸力,將包裹著赤光的四點白芒似緩實快地拉近,待離瓶口約莫丈許遠時,“咻咻”數聲連響,那四道赤光已被一一收進玉瓶中。


    直到這時,那紅袍老者原本一直繃得緊緊的臉上,才浮現一絲笑意。隻聽他笑道:“獸魂。這可是好東西呀!”武德仙君自那四道赤光出現時,便明白那是四隻怪獸的精魂。


    這時見那紅袍老者將這四隻獸魂收入瓶中後,臉帶笑意,武德心中暗歎道:“素聞赤霄蒼宇修士向來為正修之領袖,行事卻如此至絕盡絕,動輒便收羅精魂,不可謂不毒辣!”心中對這赤霄蒼宇中的修士以及其為人處事方麵在不覺中改變了看法。


    紅袍老者哪裏知曉武德等旁觀者的想法,見獸魂已入囊中,於是降下身形,來到眾人麵前。


    皺眉看了看長髯者一行,然後對旁觀者抱拳笑道:“在下獻醜了!此間事了,這就請各位尊客回轉吧!明日便是競技之期,在這裏,在下順祝各位旗開得勝。請!”說著,又是團團一揖。當下長髯者一行中走出倆個年輕修士,帶領眾人離去。


    待眾人散盡,紅袍老者收起笑色,冷冷地打量麵前長髯者一行。眾修士低著頭,模樣甚是恭敬,更多的則是畏懼。良久,隻聽紅袍老者開口道:“方正師侄,你將事情經過說說罷!”


    那個叫“方正”的長髯者躬身答道:“是!啟稟師叔:自我們雷音宗接手巡視防衛客府的重任以來,屬下等不敢有一絲懈怠,每日不分晝夜,輪流巡防。


    直到今天傍晚,我等在客府內按例巡邏,忽然發現雷光鏡上有了動靜。雷光鏡乃本宗靈寶,由掌門師祖親手煉製,在此寶鏡百裏之內,非正宗修道者無所遁形。憑此靈寶,我等鎖定了目標,在一所客舍內,終於發現了這靈蛟六修……”將事情始末詳細地說了一遍。


    見紅袍老者邊聽邊點頭,麵色也稍有緩和,方正勇氣漸增,又道:“隻是不曾料道那六名異修身上竟帶有封靈符,其中更封印了四隻黑蛟獸……可恨他們行事狠毒,且不擇手段。


    今晚若不是師叔來得及時,後果實不堪設想……”不待方正支支吾吾地說完,紅袍老者怒道:“甚麽行事狠毒不擇手段?咱們與六大魔地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窮凶極惡、心狠手辣之行事風格你們到今天才知道的嗎?想我掌門師尊天雷上人與靈蛟島的血蛟老魔交手多次,雖然他老人家修為精絕,道法高深,老魔沒占到一絲便宜,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師尊他老人家知道血蛟老魔詭計多端,卑鄙無恥,所以麵對老魔時小心謹慎,處處提防,才沒讓其得逞。


    平時你等也經常聆聽長輩教誨,麵對異修,尤其是三魔島的妖魔鬼怪時,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一個字;殺!用不著跟他們廢話!今天這事可著實凶險,要是換一個地方,或者是雙方人數大至相等,你們想想那樣子的後果罷!”


    方正一行不禁打了個哆嗦,月光照映下,不少人的額頭晶亮閃閃,竟然是冷汗涔涔了。


    紅袍老者見眾人戰戰兢兢,口氣一鬆,又道:“這次雖然損失了幾位同門兄弟,但你們也挫敗了血蛟老魔的陰謀,算得上是功大於過,至不濟,也可說功過相抵。回宗門後,估計麵壁思過的處罰是免不了的……”剛說到這裏,忽然自天際邊遠遠傳來一陣怒吼:“何人膽敢拘我兒郎?有種報上名來,老子要日後算帳!”


    眾人一驚,心想此人修為高深,神念傳音竟然聲若巨雷,遠非自己所及。紅袍老者一怔之下,隨後神識大放,吐氣揚聲,道:“雷音宗赤鬆子在此!這次妖魔的陰謀敗露,詭計難成,正是本宗之功!”那人“咦”了一聲,道:“天雷子是你什麽人?”


    紅袍老者赤鬆子見那人提及恩師,當下恭恭敬敬地答道:“正是在下師尊!師尊與你是老相識了,血蛟魔王怎地不知!”


    那人“哦”了一聲,似是恍然大悟,又道:“原來是聖仙雷霸的徒孫,難怪有如此手段!回去轉告你師傅天雷子,今日之事,我血蛟當加倍奉還,讓他把雷音宗的那幾隻雷獸看緊了!哈哈……”聲音遠去,終不可聞。聽那人口氣,竟然承認自己是靈蛟島島主血蛟魔王了。


    一陣長長的沉默。良久,赤鬆子歎道:“六大魔地,靈蛟島排名靠後,卻也如此猖狂,其餘的可想而知。本宗的降妖伏魔、除惡務盡之事,可謂是任重道遠啊!”言語中不勝唏噓。方正問道:“請問師叔,剛才您說挫敗了血蛟老魔的詭計,那老魔……那老魔究竟有何陰謀?”


    赤鬆子道:“以老夫推測,那靈蛟島六名異修定是奉老魔之命,混入客府,準備於明天競技之日,當著眾多外宇來客和旁觀者之麵,突然發難。一來可以混水摸魚,借機暗算我正道修士;二嘛,是想掃咱們的顏麵,挫挫咱們的威風……總而言之,老魔此招甚毒,不懷好意。”


    說到這裏,略略一頓,赤鬆子又道:“你們這就回宗,將此事向掌門稟報。老夫還要試著去追殺那靈蛟異修,若得陽尊保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說完,一揮長袖,縱道金光急掠而去。


    方正一行見赤鬆子離去,相視一眼,搖頭苦笑一聲,收起同門的屍體,然後將滿地獸骸焚化一空,也一起駕風而去。此時,皓月當空,草原上空蕩蕩的,月光灑落下來,一地清輝。若不是地麵上的坑坑窪窪和破損的草皮,似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卻說武德一行回到客府後,閑談一陣,便各自回房調息。一夜無話。


    當天際出現第一縷曙光時,武德睜開眼睛。經過一夜的靜修,隻覺神清氣足。當下信步來到府外,朝著那即將噴薄而出的紅日凝目眺望。晨風輕拂,晨氣清冽,武德精神一振。


    忽聽得一陣悠揚的晨鍾當當地敲響,遠遠地傳了過來,武德轉身回府,來到客廳中。不久後,隻見小虎父子、項坤夫婦、皇甫紫日夫婦、金傲、陳小石、武堂四傑等人相繼來到客廳,互相打了聲招呼後,遂一一落座,閑聊起來。


    小虎道:“昨晚那六修大鬧一場,幾名修道之士命喪,但他們也損失了幾隻靈物。從當時情形上看,那六名異修當在赤霄蒼宇中。不過聽梁高言道,赤霄蒼宇向來尊崇正道,摒絕異修,不知那六名異修為何還能在此宇中立足?更是膽大包天,來此搗蛋?”


    武德笑道:“天生萬物,品性各異。


    異修的存在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也不是說摒除就能摒除的。”


    略一停頓,又道:“能修正道,固然是好,但若是先天失缺,又或是情勢使然,便是異類修真,那又何妨?異修之中不乏正義之輩,而正道宗門中,又何嚐沒有奸邪之徒?正所謂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有正便有邪,有善便有惡。就算是在玄幽蒼宇中,同樣有不少的正道宗門存在。天下沒有鐵板一塊的統治,便是這個道理!”


    眾人點頭不已,深以為然。


    正說話間,一人自門外大步而入,眾人一看,正是昨天接待他們的那位年輕侍者。


    見十數人齊聚大廳中,此時都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那侍者微微一怔,遂笑道:“原來各位尊客都在。在下奉令,特來請尊客前往正陽宮。如若各位已無他事,這就請隨同在下動身吧?”眾人見他神態恭敬,言辭有禮,均是一笑。武德道:“如此有勞了!”


    正陽宮距此約千餘裏,武德一行隨著那侍者來到府外,一齊騰空而起,迎著朝陽,禦風而行。隻見半空中,人影閃晃,衣襟帶風聲大作,均是行色匆匆的修士,或三五一夥,或如武德一行那樣,成群結隊地前掠。除了各宇來客和參加競技者之外,大多數都是去看熱鬧的旁觀者。


    千裏之遙,在眾人談笑風生、隨意而行中,也不過片刻。說話間,那侍者手指前方,大聲叫道:“尊客請看,正陽宮就在前方!”武德一行凝眸遠眺,隻見前方一片銀光閃閃地晃眼,一時不知是什麽物事。


    幾息過後,已來到那片發出銀光的上空。眾人這才看清,原來在一片開闊的平原上,端端正正,整整齊齊地矗立著九座平台。那九座平台甚大,每座橫直約有十餘丈之闊,成正方形,銀光閃燦,不知是用何種材料鑄成。


    平台之間相距近十丈,按九宮之形擺放。俯瞰下望,頗為壯觀。


    隻聽那侍者笑道:“這九宮銀台,便是競技台了。在這競技台的後麵,高山上的那一所大府,就是本界之總部正陽宮,由龍劍宗宗主南宮春望親自坐鎮。”


    武德點了點頭,問道:“這南宮宗主與聖仙三絕中的南宮龍侯是什麽關係?”那侍者答道:“龍劍宗是一大宗族,宗中外姓弟子不多。南宮聖仙正是南宮家族中的一員,論輩份,當叫南宮宗主為叔祖。”


    那競技台與正陽宮遙遙相望,卻都設下了飛行禁製,想要一飛而入,已無可能。降下身形,眾人步行上前,隻見九宮競技銀台前,已是人山人海,喧聲震天。那侍者對武德道:“接引使交給你們的那塊玉簡呢?”


    武德拿出,遞了過去。那侍者卻不接過,道:“請尊客拿好,隨我前行!這玉簡也是進入正陽宮的通行憑證。”說著,輕輕地擠向前麵人牆,不停地叫道:“借光借光!”前頭引路,帶著武德一行,徑直穿過九宮銀台,大步向正陽宮而去。


    漸漸行近,隻見眼前一片白霧,顯然也設有禁製。透過白霧,朦朧之間,一條通天的白玉長階一路向上沿伸,似是一眼看不到盡頭。


    抬頭仰望,在那雲霧飄渺中,高大巍峨的正陽宮若隱若現。武德一行隨著前行的侍者停下腳步,發現玉階前,早已有數撥人在那裏靜候。聽侍者輕聲介紹,知是這數撥人均是同武德他們一樣,都是從外宇來此參加競技的比試者和其同伴。


    發覺有幾縷神識輕輕地撫身而過,武德微微一笑,裝著若無其事一樣,也放出神念,去察探那幾撥人的修為實力。


    正在這玉階前的數十人相互探窺時,那道封鎖玉階的淡淡白霧一陣輕湧,跟著很突兀地走出一道身影。眾人一看,隻見一個中年人,中等人材,身著一襲青袍,貌相儒雅。


    目光淡淡一掃眾人,那青袍人含笑道:“請拿出玉簡!”武德與那數撥人中各走出一個領頭的一樣,上前將玉簡遞了過去。


    青袍人一一拿起,似是隨便看了看,然後又還給眾人。這才微一側身,恭恭敬敬地道:“在下青劍子,忝為正陽宮接待使。請各位尊客進宮!請!請!”


    眾人依言,前後穿過白霧,邁步上階。那帶路的各位侍者,向那青劍子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一進霧中,眾人這才發現,原本在外麵覺得相距甚遠的正陽宮已是近在咫尺,三個金光閃閃的古怪圖形鑲嵌在宮門正上方,心知這便是正陽宮三個字了。就在眾人這麽微微一怔之間,那青劍子已越過眾人,輕聲笑道:“請各位尊客隨我進宮。”


    說著,緩步踏階而上,向宮門行去。眾人見這正陽宮無形中帶有一種高深莫測,又莊嚴肅穆之氣,於是心中微現忐忑,聞言後,默默地隨著那青劍子向上行去。


    約行數十步,已經來到門前。隻見那道大門甚是高大,極顯氣派,白玉打砌,與整個正陽宮渾然一體。


    門前兩側各站一名府衛,見到青劍子及眾人,微微行了一禮。武德隨意用神識掃探,發現這兩名府衛竟是天仙之境,這讓他比剛見到青劍子時,發現其已達金仙之境還要吃驚。眼光輕掃,見同行數十人均帶訝色,心想他們也吃驚不小吧。


    進入宮中,一堵高大的屏風出現在眼前。屏風上雕刻一幅畫,畫的是一個青衣老者,手執長劍,虛立在雲端上,麵對四個麵目猙獰,非人非獸的怪物,依然神態自若,瀟灑從容。雕畫顏色鮮豔,人物麵目圖景等栩栩如生。


    繞過屏風,眾人不禁眼前一亮。隻見一間大廳,光彩奪目,鋪設華麗,香爐中淡煙繚繞,地麵上軟玉生溫。


    隻是空無一人,一片寂靜。青劍子輕聲招呼眾人落座,然後也坐了下來。一陣香風拂過,數十名侍女一個接著一個地自廳後緩步而出,體態輕盈,麵容姣美。眾人眼花繚亂中,隻見侍女們各自將一杯香茶放在旁邊的桌幾上,行了一禮後,遂含笑而去。


    為了避嫌,青劍子道了聲“請用茶”後,首先端起旁邊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武德看了看小虎、項坤等人,遂跟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隻覺入口津生,通體舒暢,比之青漢的名茶,別有一番韻味。


    見其它人仍在猶豫不定,不知該不該喝麵前的香茶,武德等暗笑:“以正陽宮的實力,縱然心存險心,又豈會作在茶中下毒這種多此一舉之事?”其中有幾人見武德一行坦然飲下香茶,終於也端起了茶杯喝了幾口。


    青劍子一邊品著茶,一邊與眾人談笑,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已經將眼前眾人的修為探了個一清二楚,其中幾人的修為他也瞧不透,很明顯,那幾人包括武德在內修為都比他高。於是,對待武德這幾人,青劍子的態度那是相當的藹然可親。


    閑聊中,由青劍子互相為眾人作了一番簡單的介紹,武德一行得知此次競技,共有包括赤霄蒼宇在內的五大蒼宇參加。除了青漢、赤霄二宇,其餘三宇來客也都在此時的正陽宮中。


    與武德一行相鄰的一撥十餘人,領頭的是一個長有山羊胡子的老者,黃衣銀帶,一臉精明之像,道號昆玉子,乃是虎嘯軒的一名護法,此行是代表黃晉蒼宇來參加競技的;


    與黃晉相鄰的數人,一色白衣,是玉寒蒼宇的來人,也是五大蒼宇中來者最少的一撥,領頭的是一名中年美婦,芳名不顯,隻稱寒梅仙子;


    與武德一行和黃晉、玉寒這三宇相對而坐的,便是另外一撥人,近三十餘人,是來者最多的藍冰蒼宇中人,領頭的是一名藍袍青年,白淨皮膚,麵容俊美,其餘多是與這領頭者一樣,都是青年才俊。


    隻是在這間大廳中,除了青劍子相陪,還沒有見到赤霄蒼宇中參加競技之人。


    虎將心中的疑惑向青劍子提及,聞言後,青劍子笑道:“本宇參加競技者,共有五人,並由在下師兄竟星子帶隊,眼下早在九宮銀台前靜候。各位均是遠來貴客,豈能與本宇競技者相提並論?又豈是本宇待客之道?且讓他們先等著,待本宗宗主為諸位尊客接風洗塵後,再去九宮銀台不遲!”


    眾人一番謙讓,均道“貴宗如此多禮,令人欽感”等等。


    閑談中,青劍子忽然站起身來,默言端正,神態恭敬。眾人見狀,心中雖然驚訝,隨後也三三兩兩地站了起來,無語靜立。一陣細細的絲竹之樂傳來,跟著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香風習習,輕送入鼻。


    眾人扭頭望去,隻見一對對豔麗的宮妝美女,或手捧瑤琴,或手握長笛一路彈吹,魚貫而出,然後分兩側俏立;緊隨其後的,是八名背負長劍的俊秀少年;最後,便是四個粉嘟嘟的童子分二對行出。


    隻見這四個五六歲大小的童子,如粉妝玉琢,胖乎乎的,像是四隻小老虎般的可愛,衣著發飾一般無二,就連四童的相貌,也是一模一樣,似是一胎孿生。


    眾人見狀,心想定是龍劍宗中重要的人物登場了,不然哪裏來這麽大的排場。果然,隻聽一人笑道:“老夫南宮,迎接來遲,望各位貴客見諒!”眾人一看,隻見一名青衣老者飄然而出,徑自來到主位,向眾人抱拳行禮。


    眾人連道“不敢”,向那青衣老者瞧去。武德一看,這青衣老者的衣著相貌,與適才進宮時的那座屏風上刻畫的執劍老者相同,心道:“他果然便是龍劍宗宗主,正陽宮宮主南宮春望!”


    寒喧一番後,眾人方一一落座,隻有青劍子上前,躬身站在南宮春望身旁,將眾人居地姓名等向他輕聲稟報。南宮春望一麵聽著,一麵向眾人含笑示意,目光掃過武德一行時,略停了一停。青劍子稟報完畢,遂退了幾步,站在一角,垂手靜立。


    南宮春望笑道:“本宇首次競技,承蒙各宇厚愛,應邀前來參加,敝宗上下,深感榮幸!既然各位尊客不辭辛苦遠道而來,不管是上承尊命,還是自願參加,老夫都是感懷之極!


    所以,今天讓小徒青劍請各位貴客進宮,一來是為諸位接風洗塵,聊表老夫慚愧之情;二來,當為尊客解答一番,而顯敝宗之誠意!隻要各位有何疑問,老夫定當一一作答!來人,擺酒,設宴!”


    語音一落,眾佳麗又拿起手中樂器,細細吹彈起來。隻見數十名府衛裝扮的健仆似是一下子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很突然地出現在廳中,有的擺放玉桌,有的將壺杯盤碟等物放在玉桌上,腳步匆匆,雖忙不亂,顯是訓練有素。


    小虎見麵前的酒杯中,斟滿了一杯金黃濃稠的美酒,雖未入口,但一陣清香醇厚的酒氣撲鼻而來,不禁有醺醺然之感,心道:“此酒不知比起我王風弟弟的神釀如何?”王風的一個朱紅酒葫蘆中,裝有飲之不盡的佳釀,並有提神焙元之效,乃是大神醉清濁送給他的。


    小虎貪飲,閑暇時常纏著王風送給他一些品嚐。見玉桌上擺滿了各種奇異瓜果,還有一盤盤散發著奇香的肉類食品。眾人雖然早已辟穀,但麵對眼前的美酒佳肴,還是有一種想嚐試的衝動。


    隻見南宮春望端起酒杯,笑道:“祝各位尊客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請先嚐嚐本宇的佳釀金清*!請滿飲此杯!”說完,舉杯向口,一飲而盡。


    眾人一一飲盡,小虎發覺,金清*酒入口醇厚,雖烈不燥,進入腹中不久,便有一線熱流自周身遊走一遭,然後緩緩流進丹田,融入真元之中。


    一時,隻覺周身舒泰,飄飄若飛。心道:“此酒果然不同凡響,比之王風弟弟的海天神釀,可謂各有千秋。”


    南宮宗主麵前擺放的果品與眾人的一樣,顯是一人一份,他一麵為眾人介紹果品名稱、產地和功效等,一麵當著眾人,每樣先品嚐,這樣一來,眾人中便是再小心謹慎之人,也是戒心盡去,跟著大快朵頤起來。


    南宮春望指著那一大盤肉食笑道:“這是本宇特產火麟肉。吃一塊可以增壽,二塊能固元,待吃了三塊,則可養神。請!請!”小虎道:“若將一盤都吃完呢?”南宮春望哈哈大笑,道:“那將還想再吃第二盤了!”眾人哄堂大笑,融洽的氣氛中,仿佛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飛斝傳樽中,一些修為不高者借著酒意,紛紛揮拳捋袖,行酒猜枚起來,露出了原本的那種豪爽之氣。南宮春望見狀,也是眉開眼笑。酒宴雖好,終有盡時。吃罷喝畢,一群侍女再次獻上香茶,隨後與眾佳麗一同退去。整間大廳,除了四宇來客和龍劍宗的十來人,再無他者了。


    南宮春望笑道:“離開台之時,尚有兩個時辰。諸位有何疑問,這就提出來不妨。隻要老夫知道的,定當詳加解答!”眾人原本就有疑問,見南宮春望先行提起,均是佩服不已。


    武德心道:“不管南宮之言是真是假,從見麵到現在,禮數實是周到。赤霄蒼宇,果然是深不可測!”眾人聽得南宮春望之言,麵麵相覷。一陣沉默之中,終於有人率先開口了。


    由於多種原因,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更新了。在此,小煙汗顏之餘,深感抱歉!同時,還有一絲憤怒!真希望這種情況不會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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