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驛院子裏,幾人靜靜的看著張老,一言不發,聽著他訴說關於梁國公的一切。


    “這麽來說,父親的死,不過是太祖為了加強統治的犧牲品而已。”肖塵冷冷的道。


    “是啊。梁國公一心效忠朝廷,根本沒有任何的謀反之心。朱元璋為了將梁國公治罪,私底下召見了時任梁國公手下參將的定西候王榮,讓王榮時刻注意梁國公的舉動。”


    “而這王榮,得到這道指令便起了歪心思。急於立功的私下偽造了一道聖旨,告訴梁國公朱元璋需要打造打量的軍備。作為部下,梁國公從未想過聖旨的真假,更沒有想到這是王榮的一個圈套。”


    “按照假聖旨上的要求,命令部下連夜開工,打造了大批的鎧甲,弓弩。而在這個時候,王榮又勾結錦衣衛,將此事告密。到了後來,便有了錦衣衛稟告朱元璋,殺害了梁國公以及眾多功臣的千古冤案。”


    “這起案子,雖然也有著其他人的推波助瀾,但定西候王榮絕對是地地道道的罪魁禍首。”


    張老憤憤不平的道。


    “怪不得定西候在我跟前說,玉璽都可以造假。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經曆過的。現在南山裏麵的那批軍備,說不定就是當初他偷偷私藏下來的。”肖塵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


    臉色鐵青,如同山雨欲來一般可怕。


    “現在,定西候就在大牢裏麵,我們正好將他好好審問一番,問出當年的事情來路。若有可能,我們替梁國公平反。”一邊的段天明,“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如此的陰謀,東廠有義務讓其大白於天下。


    更何況,梁國公是自己兄弟的父親,僅僅站在兄弟的角度,自己也應該奮不顧身的站出來尋求真相。


    “平反?何其難啊。”肖塵苦笑著搖了搖頭,“先不說此事是因為維護自己的統治需要,而做的良弓藏走狗烹。為了明太祖的顏麵,現在的皇上也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冤案。更何況,有著靖難之役在前,皇上為了自己的尊嚴與正統,更不會將前朝的案子拉出來重新辦理。不過,平反我做不到,但相關人員我絕不放過。今天,就讓我那定西候第一個開刀吧。”


    正在這時,一名東廠校尉興匆匆的跑進了大門,看向幾人坐著的桌子:“肖兄弟,咱們東廠的兄弟們到了。”


    話音剛落,大牢役長段天明一臉笑容的走了進來,雙手舉起,朝著肖塵就是一禮:“肖兄弟,按照你的要求,廠公大人安排了五百名校尉,讓我帶來了。”


    “好好好,來了就好。”說著看向段天明,“帶著兄弟們去鞏昌衛,讓鞏昌衛的夥房好好做頓飯,吃飽了就在鞏昌衛的營房裏麵休息。今個,我先去會會那定西候,明個我們出發去抄他的家。”


    “好,”段天明嘿嘿一笑,“住在鞏昌衛軍營,順便將鞏昌衛好好的再清理一番。”


    府衙大牢,眾多的東廠校尉,緊緊的圍繞在定西候的牢房周圍。


    示意張老二人在隔壁的牢房裏麵旁聽,肖塵伸手推開牢房的大門,走了進去。


    “侯爺,好久不見。”嘴上很是“恭敬”的問候了一聲,肖塵的雙手,卻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欽差大人。”看見肖塵傲慢的樣子,定西候卻是並不計較一般,行了個禮。


    小車既不擺手,也不點頭,麵無表情的道:“前幾日,鞏昌衛的千戶武裝劫持府衙大牢,侯爺一定很失望吧?”


    “劫持大牢?有這麽一回事情麽?我還真不知道。”


    定西候一副很是吃驚的樣子。


    “侯爺不知道?那我就與你說道說道。”肖塵冷哼一聲,“現在的府衙大牢,關押的不僅僅是你和鞏昌衛指揮使張興,還有鞏昌衛的一名千戶,兩名百戶以及四百六十一名弓箭手。像你們這樣有職務的,都是單間的待遇,而那些弓箭手則是幾十個人擠一間牢房。”


    “欽差大人,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了?”定西候臉色一沉,“指責我和張興相互勾結,私藏軍備。就算是莫須有的罪名,那也是罪名。鞏昌衛的千戶,百戶還有士兵,他們可是朝廷的軍隊,一心替朝廷守護疆土,兢兢業業。你將他們抓來,不知道提前想好了罪名沒有?現在的天氣已經炎熱,我一個人住在這低矮的牢房裏麵,已經感覺有點悶得慌。幾十個人擠在一間牢房,要是悶死幾個人,欽差大人相好如何給朝廷交代了麽?”


    “交代,給朝廷交代?”肖塵不由得笑了起來,“武裝劫持大牢的人,我沒有當場擊殺是他們的造化。別說悶死幾個,就算全部悶死,也是罪有應得。留著他們,我不過是想從他們的嘴裏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將鞏昌衛徹底的肅清一番。侯爺,您真的不知道他們會來劫持大牢,解救你們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同時,我也沒有私藏軍備。你若是一心想和我為敵,那就殺了我。隻要你給我出去的機會,我想,目前你我的角色,或許會互相調換的。”


    看著肖塵,定西候眼中帶著一絲輕蔑。


    從開始威脅我私藏軍備,到你說要對我抄家,可結果呢?


    你既沒有拿出我私藏軍備的證據,更是沒有帶回我侯府任何一件東西,讓我知道你確實已經抄了我的家。


    就憑你幾句話,就想破了我的防,讓我順著你的意思,一件件的招供出自己的問題?


    呸,你就是癡人說夢。


    別說我玩陰謀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就算我說出來我曾經的問題,你能辦的了我麽?


    別說你辦不了我,就是當今皇上朱棣,他也不敢辦我。


    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就指望著對太祖的敬重來籠絡人心,他敢對自己的父親,大明王朝的開國皇帝指手畫腳?


    “嗬嗬,侯爺很自信啊?”肖塵淡淡一笑,語氣中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


    “我是太祖親封的侯爵,你雖然是欽差,可也是賑災欽差而已。這麽無緣無故的將我關在大牢裏麵這麽多天,你還是想想到時候如何向皇上交代吧。”


    看著肖塵,定西候越來越自信。


    憑他的經驗,肖塵不過是聽到了一點小道消息,又立功心切,想拿下自己這個太祖親封的侯爵,向朝廷邀功而已。


    如此看來,大明王朝唯一的紫衣校尉,也不過如此罷了。


    皇上的用人,看人,也是沒有多少的水準。


    這樣的朝廷,還能堅持幾年?


    想到此處,定西候心中又憑空增添了幾分自信。


    看著定西候的態度越來越傲慢,肖塵明白,這是自己沒有出示證據的原因。


    但作為父親一案的始作俑者,肖塵的心裏,早已經給他製定了幾十套的折磨方案。


    要弄死他,那簡直太簡單了,自己現在就可以將他的腦袋拍個粉碎。


    可是,那樣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是一種婦人之仁。


    隻有讓朝廷剝奪了他的侯爵,再株連十族十一族,讓他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一個個被淩遲處死,再要了他的老命,才能補償付清所受罪過的萬分之一。


    “定西候大人,至於你兒王寬的牽連之罪,還是你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毒殺王寬的謀殺之罪,還是你教唆鞏昌衛指揮使張興私藏軍備的謀反之罪,或者你為了殺人滅口,將五百鞏昌衛的士兵活埋的叛國之罪,我今個一概不問。”肖塵如同聊天一般,用腳有意無意的踢著腳邊淩亂的稻草,淡淡的說道。


    定西候臉色一沉:“那你要問什麽?”


    這幾項罪,哪一項都足以讓自己不能翻身。他不問,難不成他還能知道幾十年前的事情?


    “侯爺不是說過,連玉璽都可以造假麽。我今個想問問侯爺,你會造假聖旨不?”


    肖塵笑了起來。


    很是自信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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