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假聖旨三個字,定西候的臉色瞬間大變。


    “聖旨就是聖旨,世間哪裏有假聖旨一說。你這樣憑空誣陷我,是不是實在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了?”定西候冷哼一聲,衣袖一甩,狠狠的轉過了頭。


    “別介,就這麽一點事侯爺就沉不住氣了麽?轉過身來,今個讓你見一位老熟人。”


    肖塵淡淡一笑,舉起雙手,輕輕的拍了三下:“啪啪啪。”


    牢房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張老身後跟著王重振,從門口走了進來。


    “王參將,多年不見,頂著侯爵的封號,你的日子過的怎麽樣?”


    原本固執的並未轉身的定西候,聽見這道聲音,渾身如同遭受電擊了一般,一陣收縮。


    瞪大著眼睛,如同見鬼了一樣,渾身顫抖著,轉過了身子。


    抬起右手,抖動著指向張老:“你是,張將軍?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我出現在這裏很意外嗎?你是不是認為我已經死了?或者說即便不死,也龜縮在某一個隱蔽的地方不敢露頭?”張老雙手在背負,雖然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怒意,可那急劇起伏的胸口,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此刻,心裏有多麽的激動。


    “張將軍,其實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尋找你們。我就知道,憑借您的身手,想要逃離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定西候腦子極速轉動,盡力的討好著對方?


    “尋找我們?想趕盡殺絕以絕後患?王榮,你這個恩將仇報,貪圖榮華富貴的陰險小人。”張老走上前去,掄起右手,一個響亮的嘴巴子就抽在了定西候的臉上。


    “這麽多年,你若不是龜縮在你的定西候府之內,我早就將你的項上人頭摘掉,以祭拜涼國公在天之靈了。虧涼國公那麽的信任你,你和朱元璋串通一氣,暗中給涼國公使絆子。連涼國公上個茅房這種小事,你都跑去給朱元璋匯報,你說,你是個什麽東西,你還是不是人?”


    越說越氣,張老反手一個巴掌,又狠狠的抽到了定西候的臉上。


    這一巴掌,徹底的將定西候給抽的暈頭轉向。


    捂著嘴巴原地轉了三四圈,“噗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眼冒金星,雙手撐地,屁股使勁撅起,手腳並用的在地上巴拉,怎麽爬也爬不起來。


    張老的身手,即便是當時經受了戰火洗禮的整個大明軍隊,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而定西候,當時不過是涼國公身邊一個跑前跑後,並未參加過多少次戰鬥的參將而已。


    若不是張老手下留情,這一巴掌拍死他,和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麽不同。


    看見定西候在地上如同要死的老鼠一般胡亂掙紮,王重振走上前去,抓著對方的後衣領就給提了起來。


    等他徹底的站穩了腳步,才鬆開了手。


    低著腦袋,定西候大聲的喘息著。


    過了片刻,似乎回過了神,雙手握拳,小腿一軟就雙膝跪在了張老的麵前。


    一邊磕頭一邊急聲說道:“張將軍,您是朝廷的左軍將軍,應該知道咱們太祖的脾氣。他找到了小人,小人哪裏敢拒絕?小人也不想將梁國公的一舉一動隨時匯報,可是,聖命難違,小人又有什麽辦法?”


    “起來。”張老大喝一聲,“你這種無恥小人的禮數,我受不起。”


    “張將軍。”定西候繼續跪在地上,想要分辨。


    王重振走上前去,再次抓著對方後衣領給拎了起來。


    往牆跟前一推,淡淡的道:“沒聽見將軍的話嗎?給他下跪,你不配。”


    定西候連忙點頭:“是,是,小人錯了,小人不配。”


    看著剛才還無比狂傲的定西候現在這幅德行,肖塵的心中很是感慨。


    若是沒有張老的出現,定西候就是朝廷裏有著絕對擺譜資格的老侯爵。不說其他大臣,就連皇上對他也是有著三分的忌憚。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太祖親封的侯爵。


    可麵對張老,定西候就如同一個乖孫子一樣,跪在地上磕頭的資格都沒有。


    張老隻是父親手下左軍將軍,那麽當時的父親,地位得有多崇高?


    “王榮,你可知罪?”張老冷冷的道。


    定西候抬頭,一臉迷茫的看向張老:“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小人也是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張老的雙眼怒睜,“到了現在,你還在和我裝糊塗是不是?你真的以為我是吃閑飯的,不知道你的那些勾當?”


    “小人和太祖匯報涼國公的一舉一動,這都是太祖的安排。將軍您想想,若是皇上也這麽的要求您,您能拒絕麽?”


    張老低下頭,晃動著腦袋,不由得笑了起來。


    “王榮啊王榮,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不會想要告訴我,涼國公製造軍備一事,你壓根就不知道吧?”


    “不會不會。”定西候急忙擺手,“這件事小人知道。可涼國公乃是朝廷的大將軍,掌管著整個朝廷的軍隊,他製造軍備,小人怎敢插嘴。”


    “你的假玉璽,假聖旨,都放在哪裏?”張老懶得再和他磨嘴皮子,直接開門見山。


    定西候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又平靜了下來。


    “將軍冤枉啊。小人現在雖是侯爵,可怎敢製造什麽假玉璽,假聖旨的。”


    突然看見張老,定西候知道自己的性命可能真的不保了。


    自己設計暗害的了涼國公,才得到今日的榮華富貴。作為涼國公的絕對親信,張老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既然橫豎都是死,這有著至關重要性的假玉璽假聖旨,一定不能交給他們,讓他們帶著這兩樣證據去給涼國公翻案。


    而且,隻要不交出這兩樣東西,他們沒找到東西之前,也一定不會殺自己。


    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隻要對方存活於世的消息傳到了皇上那裏,朝廷的精銳軍隊一定會過來圍剿。


    到時候,和他有勾結的紫衣校尉,也一定會受到處罰。


    如此一石二鳥的好機會,自己一定要堅持下來,和他們拖到底。


    眼見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定西候還是一副死不認賬的樣子,肖塵瞬間明白他心中所想。


    麵帶微笑,緩緩的走到定西候的麵前。


    “侯爺,東廠今個剛剛派遣了五百名校尉,來到了鞏昌城。你知道領隊是誰不?”


    定西候眉頭一皺:“這個,和我有什麽關係。”


    “有,當然有。過幾天你就知道和你的關係有多大了。”肖塵嘴角上揚,雙眼彎成了月牙。


    盯著肖塵,定西候的眉頭皺的更深。


    麵對張老,即便他是以前朝廷的左軍將軍,自己對他也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懼怕和膽怯而已。


    但麵對這紫衣校尉,自己的總有一種很是心虛的感覺。


    他的問話,總是前言不搭後語,自己費盡心機,都猜不出來他到底要說什麽,幹什麽。


    如同在自己的正麵,挖著一個個大坑,引導著自己跳進去。


    自己隱隱有著一種感覺,即便是麵對統領幾十萬朝廷軍隊的張老,也不願意麵對這個年輕的,看起來還有點稚氣的紫衣校尉。


    “好吧,你說,帶隊的是誰?”定西候低聲問道。


    “東廠大牢役役長杜少勤。”


    “嗯,我知道了。”定西候淡淡的道。


    肖塵低著頭,很是隨意的踱著步子:“這杜少勤,是個刑訊高手。從他手裏過的人犯,沒有不開口的。而明天,東廠會有一個大的行動,侯爺知道是什麽嗎?”


    定西候雙眼微眯:“抄我的定西候府?”


    肖塵點點頭:“對。將整個定西候的財產全部充公,然後將您的所有親人,老婆,孩子,孫子,媳婦,孫媳婦的全部押到鞏昌府衙,當著您的麵。讓杜少勤用他們教導徒弟,如何爭取打開人犯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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