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見我詫異,頓時明白了幾分,她一聲苦笑道:“真是一個傻丫頭,碰到這種事情都不跟媽媽說,也不願意跟你這個始作俑者說,她以為這種事情也瞞得住嗎?”


    我和阿姨唯一的交集就是莫寒,她口中的傻丫頭自然指莫寒,莫寒隱瞞了我們什麽東西嗎?


    我內心狂跳,用不解的眼神看著阿姨,阿姨略帶憤怒的口吻說:“都是你做的好事。我讓你在杭州陪寒寒一個月,目的是想給你們一段緩和的時間讓寒寒慢慢忘記你。你倒好監守自盜,說一套做一套,竟然把她的肚子給弄大了。”


    啊?我驚訝地長大嘴巴,因為張開太大此時嘴裏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莫寒懷孕了?


    這怎麽可能?


    我沒有對她做過什麽呀。我在自己慌亂的腦子裏過了一遍,那一個月我確實跟莫寒規規矩矩的,並沒有出格,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拚命搖著頭,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事情,我一定耳鳴聽岔了。


    一定是這樣。


    我開始懷疑自己。


    阿姨見我不斷搖頭,她冷哼一聲,不屑地說:“你不會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不想承認吧!我家寒寒的性格你應該了解,她就認識你這麽一個男人,你不會懷疑她肚子裏麵的孩子不是你的吧。”


    “阿姨,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連忙否認,我確實不是這個意思,如果莫寒真的懷孕了,這個孩子十有七八是我的,隻是我什麽時候跟莫寒發生過那種關係。


    唯一的一次在龍島上,可那是六年前的事情,她要懷上早該在六年前懷上,而不是現在對不對。


    我徹底傻眼了,這麽離奇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我如何不慌張不慌亂。


    這可不是一個孩子這麽簡單。他的存在會改變很多東西,包括我的愛情和婚姻,假如莫寒真的懷上孩子,並且這個孩子是我的,我能拋棄他們母子倆嗎?


    這不可能。


    我當初之所以選擇林曼雪,隻因為這是一道愛情選擇題,在兩個女人中間,我喜歡林曼雪而不是莫寒,如果我選擇跟莫寒在一起,表麵上是成全她,實際上會同時傷害我們三個人,我、林曼雪、莫寒都得不到幸福。


    因為我心裏想的女人不會是她,莫寒能留住我的人,卻留不住我的心,因此我去深城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現在。


    假若莫寒真的懷有我的孩子,這就不光是一道愛情選擇題,它還涉及到道德、義務、責任和擔當。


    愛情也必須給這些東西讓路。


    我怎麽一不小心就成了一個這樣的渣男,無比的悔意湧上心頭,再過幾天我就要去香港接林曼雪,我們就要登記結婚,可是現在,我和她還能做這個夢嗎?


    我呆呆地望著阿姨,心裏想問點什麽可喉嚨裏就是發不出聲音,我口幹舌燥,喉嚨發癢,心裏就像憋了一團火,瞬間可以把我燒成灰炭。


    我臉上的表情換了一茬又一茬,我臉上每一個表情阿姨都看在眼裏,她把銳利的目光收回,換作一副柔和的目光。


    “楚天,阿姨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也相信寒寒不是這樣不知輕重的女孩,但是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冷靜處理你們之間的關係。”


    阿姨一硬一軟,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甜棗,讓我無力招架,律師最擅長這種攻心戰術,她了解我掙紮的內心,隻要輕輕拉我一把,就能把我拉到她們那邊。


    我沒有立即表態,而是問道:


    “孩子多大了?”


    “三個月。”


    按照時間推算,三個月就是我剛送莫寒回杭州的那段日子,莫非—


    我想起那晚我和老班喝醉酒,我在夢中抱著曼雪纏綿了一夜,莫非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隻是女主人公不是曼雪,而是莫寒。


    喝酒誤事,我懊惱地拍拍額頭。


    阿姨剛才話語中透露莫寒沒有告訴我和她,於是我又問道:


    “您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一個多月前。”阿姨幽幽地歎口氣說:“你離開杭州不到半個月我就發現寒寒不對勁,她不喜歡吃葷菜,隻吃一些蔬菜和酸的食物,早上還有些幹嘔的症狀。我是一個過來人,她爸爸一個大醫生都可能注意不到,但是怎麽可能瞞過我的眼睛。於是我問老田,老田見瞞不住就告訴我實情,還囑咐我不要質問寒寒。”


    阿姨的臉上現出一絲糾結,她繼續說道:


    “寒寒身體有病,如今又有孕在身,更是受不得刺激,因此我不敢問她,我怕她的身體嚇個好歹出來。”


    “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讓我怎麽辦。所以我假裝不知道,隻叮囑老田他們好好照顧她,我也很少回別墅這裏,目的就是怕打擾寒寒,每次我來她都要掩飾自己,太辛苦了。我心疼她,可又不知道能為她做些什麽。”


    可憐天下父母心,阿姨是一個多麽強勢的女人,可在麵對寶貝女兒的時候也是有心無力。


    “您當時為什麽不派人來深城找我?”


    阿姨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這是寒寒要求的。你離開的那天寒寒從機場回來,她把我們一家人叫到別墅,她隻說了一件事情,從此以後,我和她爸爸不能再過問她和你之間的事情。她懇求我們答應她的要求,你不知道當時那個場景,她哭著就像一個淚人,我和她爸爸都心疼壞了,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星星我們也會想辦法摘給她,一個小小的乞求又算得了什麽,我們答應她絕對不會去深城找你回來,她感情的問題任由她自己處理。”


    “我沒有想到的是,寒寒當時就已經知道自己懷孕,她之所以這麽做,目的就是不讓我們插手,她想給你自由,讓你過你想要的生活。我的孩子真是一個傻丫頭,她寧可苦自己也不願意讓你為難。我作為她的媽媽,明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怎麽可能會去違背她的意願。一個孩子我們莫家不是養不起,隻要寒寒自己能接受,有你沒你都一樣。”


    我慚愧地低下頭,現在的我腦子一團漿糊,我該怎麽做又能怎麽做。


    “阿姨,您不會隻想告訴我這個孩子這麽簡單吧?”阿姨這個時候找我談,肯定不僅僅想給我講個故事,必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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