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三天,葉開眉才醒過來,當時李太兮正在床沿捧著書本研讀,她在昏迷不醒,當然沒辦法安心修煉,隻能念書。


    當時是背對著葉開眉的,她睜眼的時候正好看見李太兮的背脊,想去抓他長長的頭發,可是卻沒有力氣,想叫一聲,也沒有聲音。隻是身體情況如此糟糕,心裏為什麽一點都不害怕呢?


    李太兮察覺到身後氣息的變化,急忙回過頭來,喜形於色道:“你醒啦?”


    艱難的笑了一下,沒法聲,李太兮道:“你傷的太重,暫時沒法動彈和說話,不要著急,醫生說過個十天半個月就可以走動了。”


    牽住她的手,李太兮問:“你的劍芒怎麽沒了?”


    葉開眉體表已經沒有前幾天那讓人感到刺痛的劍芒,怎麽碰都沒事。沒法說話,葉開眉隻好耍他一個白眼。實際上她現在深受重傷,暫時性的法力全失,自然不擁有什麽劍芒,等她恢複過來,劍芒才會重新長出來。


    李太兮陪她聊了幾句,然後去請樂清給她複查一番,樂清看了看之後說:“情況都在預想之中,一個月後就能和常人無異,但是要恢複到巔峰狀態恐怕需要兩三年的時間。”想了想又說:“我不建議給她吃什麽大補的靈藥,那樣對身體並好處,如果時間充裕的話,還是慢慢調養的好。”


    她知道葉開眉的身份,所以提了些建議,李太兮表示同意,又問:“她什麽時候可以離開這?你應該可以想象,北嶺那邊事情挺多的。”


    “七天吧,最短了,總得讓她可以下床走動才能離開吧?”


    “是。”


    葉開眉開始養病,李太兮一般都在屋子裏,給她擦臉什麽的,別的地方可沒有機會。一直眨兩下眼睛表示拒絕,一下是同意。醒來的第二天,她說了第一個字:“水。”


    李太兮大叫疏忽,怎麽忘記了這個?連忙給她喂水,她瞪了瞪眼睛表示極大的不痛快。


    接下來的兩天裏他們你儂我儂,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的兩人獨處,有時候葉開眉會在李太兮的懷裏睡覺,現在沒了法力,她連吸風飲露都做不到了,也需要睡眠。康複在進行中,漸漸說的話也多了起來,偶爾還能下床走兩步,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可以到門前進行短時間的曬太陽。葉開眉歎道:“我生出來這麽久,這幾天是最舒服的,有人伺候。”


    李太兮相當驚訝於她的知足,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麽。


    可是在第六天晚上,居陽忽然跑來見李太兮,在院子裏,他拜道:“見過大人,見過先生,大人你怎麽傷的這麽重?”


    葉開眉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說:“沒事,你小子來幹什麽?”


    居陽道:“山裏死人了,我來跟先生匯報的。”


    李太兮眉頭一皺:“什麽情況?”


    “鐵生,現在算起來在三天前,他死了,在林牙山和忙雲峰之間的山穀。”


    “鐵生是《金剛經》六層修士,誰能傷他?有金丹修士出手了?”李太兮相當驚訝,在他的認知裏,這種修士在築基期根本就是無敵的境界,他和葉開眉打起來多半葉開眉還要處於下風,怎麽可能死亡?就現在北嶺先行宮旗下的眾多修士來說,此人是毋庸置疑的前三甲。


    居陽道:“大人,是毒,他是被毒死的。”


    “毒?”李太兮更是警覺,這種東西向來為名門大教所鄙視,大夏修真界修煉毒道的人極少,能將一個如此強大的修士毒死的築基修士更是讓人匪夷所思。之所以認為下毒的人是築基修士,是因為金丹修士殺鐵生應該不至於用下毒這麽麻煩的手段。


    居陽點點頭說:“鄧前輩暫時嚴密封鎖了消息。先生,這事情恐怕會引起很大的恐慌,我來的時候廣雲子已經在文書院了,隻不過沒有大吵大鬧。”


    “楊鏡是什麽態度?”鐵生是他的人,李太兮當然會問他這位院長是什麽態度。


    居陽道:“小的不知,事情一出,鄧前輩就讓我來問你的意思?”


    “你把鐵生的事情告訴司馬雲他們了嗎?”


    “說了,我剛才北嶺深處回來,就聽到鐵生死了。”


    李太兮低頭沉思,居陽的話說明鐵生的死跟司馬雲應該關係不大,因為他不可能馬上就采取行動殺人,時間上並不充裕。那麽會是哪一方麵的人?是鐵生自己的仇家嗎?


    “最近北嶺的有什麽生人進來嗎?”


    “沒有,”居陽搖搖頭,又說:“鄧先生懷疑下毒的人在北嶺藏了很久。”


    “為什麽?”


    “因為外人進不來啊,咱們北嶺進出都是有嚴格限製的。”宿月理所當然的說了句,李太兮倒忘了這一茬。


    葉開眉聽了半天,問:“你是不是想回北嶺了?”


    “都這樣了我肯定得回去啊,我過幾天來接你,你在這養傷。”


    “算了,我自己回北園就好。”葉開眉生氣了。


    李太兮一愣,對居陽道:“你下去。”


    “是。”


    等人走遠,李太兮問:“這你有什麽好氣的?我身為先行宮的長官,死了人總是要回去的。”


    葉開眉道:“你現在是翅膀硬了嗎?別忘了你這個芝麻綠豆官是怎麽來的。我們還沒結婚呢,你就這麽不在乎我?這個時候還要走?”


    李太兮一愣,簡直不能想象這種話是從她的嘴巴裏說出來。葉開眉也覺得剛剛的言論一反常態,但是當時還是忍不住的說出來。她不是覺得有什麽不對,而是奇怪李太兮怎麽那麽不懂事?不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安慰嗎?有什麽事情比自己更重要嗎?


    你隻是一個築基期的窮小子,我堂堂一個大道士的閨女,還要企求你的陪伴嗎?想陪我的人海了去了!


    葉開眉惱羞成怒的進屋,並且關上大門。李太兮目送這一切,猛然低頭看地,以壓下心底的詫異。葉仙子的高高在上、無敵戰力被風裏等四人的陣法打下來,今天這公主病的脾氣更是讓她在李太兮的心裏從九天玄女的地位跌落凡塵了。


    李太兮上前去推門,卻發現門從裏麵被拴起來,叫道:“你怎麽還鎖門啦,開門呀。”


    葉開眉不理他,就當作沒聽到。李太兮又在外麵推了幾下,依舊不得而入。屋子裏沒有點燈,葉開眉側躺在床上聽著木門的“咣當咣當”聲不免絕對好笑,嘴角甜甜的。但是旋即又憋住,仿佛怕被神靈看見。


    她心裏清楚,李太兮想進來太簡單了,簡單的小木頭門哪裏攔得住他?隻不過這人膽子實在太小,就是給他千百萬個膽子,他估計也就隻能在瞎推門,絕不敢闖進來。這樣子一來二去的,回北嶺的日子就遲了。自己得多玩他幾天,看他怎麽辦,好好讓他出一出糗,讓他老是裝什麽正人君子,成天之乎者也的。


    但是下一刻,門口傳來刺耳的聲響。葉開眉驚慌的坐起來,抱著被子。月光從外麵招進來,門前映出一個人影。李太兮把門給推倒了,門板躺在地上,他踩著進來。


    一把將葉開眉按倒,扒開她的衣物,她被嚇傻了,快光禿禿的時候才醒過來,拚命的掙紮,但是她現在沒什麽力氣,反抗實在沒有丁點作用。叫道:“李太兮你瘋了嗎?要死啊。”


    李太兮根本不理她,順著脖子親吻,上半部已經不著寸縷,葉開眉“哇”的一聲竟然哭了。兩人上身坦誠以待,摟住她,兩人從來沒這麽親近,肌膚之親。


    “你怕什麽?”


    “我怕你啊,你就放過我吧,我害怕。”


    “遲早的事情,你怕什麽?”


    “就是怕啊,你管我。”


    李太兮再問:“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對啊。”


    抱緊她,李太兮道:“你這樣說話,會死的更快的。”


    幾句話之間李太兮已經平靜下來,葉開眉也回過神來,喘著粗氣,恨恨道:“姓李的,你厲害,落井下石!”


    “這明明叫做趁人之危。”


    一陣大大的委屈湧上心頭,葉開眉從大聲嚎叫到了無聲的抽泣,要不是自己修為法力全失,哪裏會落到這種境界?難過道:“你就會欺負我。”


    這聲叫喚簡直讓李太兮心都溶掉了!


    外麵的樂清聽到聲響已經跑過來,隻不過大致能夠猜到裏麵的情況,正在徘徊要不要進去。裏麵的李太兮察覺到了,大聲道:“樂道友請回吧,u看書.uukansu 這裏沒事。”


    樂清聽到就走了,還冷笑了一聲,滿臉“我懂得”。


    葉開眉的聲音當然被控製住了,(方法請自行想象,法術方麵!)李太兮說:“北嶺我是肯定要回去的,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我辦完事再回去,要麽你在這好好等著,過幾天我就回來,這事婚後在辦。”


    “你就不怕我現在敷衍你,明天帶著劉道一殺了你?”


    李太兮道:“咱們現在就是家庭的日常磕磕絆絆,床頭打架床尾和,我舍不得你有半點不好,你也舍不得我有半點不好,你怎麽會殺我呢?”


    “什麽床頭床尾的,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快點給我個答複,你要不讓我回去,我就先辦了你,省的夜長夢多,生米煮成熟飯,以後你不嫁也得嫁。”


    葉開眉道:“你也太土了吧,還想一夜定終生?”


    “你有這麽開放?”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家男的有多少老婆,女的有多少老公。我有遺傳的。”


    李太兮一急,當下去撕最後一件關鍵,葉開眉浪花似的笑道:“好哥哥,我怕了你了,你快走吧,過幾天我身體好了就去北嶺。”


    夜裏冷風吹來,李太兮終究還是得到了前往北嶺的首肯,隻是過程相當驚險,葉開眉要是死活不肯,他自然不敢強求,隻能放下北嶺的事情陪她。而從此以後,自己恐怕也會在葉開眉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能不能守住她將會是兩說。


    李太兮心中隱隱作痛,剛剛的事情完全違背了他對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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