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嶺,聚源峰。


    “人死的很蹊蹺,我們查閱了北嶺所有在編築基修士的卷宗,來曆都非常清白,沒有用毒方麵的高手。”鄧遠跟李太兮說鐵生死亡的情況,“而死者喪命於一種非常高明的毒藥,由利刃割開皮肉,毒藥通過行凶之前專門喂毒的利刃入體。”


    “割開皮肉?利刃入體?”李太兮前行的身子突然停住並回身不可思議的相問,鄧遠差點撞上去,好在停住了,他點點頭,明白對方為什麽這麽驚訝,因為他們自己也很驚訝。


    鄧遠道:“不錯,利刃割開了鐵生的皮肉,盡管他有《金剛經》六層的可怕肉身,傷口在後腰處,應該是被人偷襲的。”


    “你們檢查過屍體了?”


    鄧遠搖頭道:“暫時還沒有,隻是匆匆看過,毒素太可怕了,我們不得不專門建立一個隔離陣法。屍體上散發著刺鼻的臭味,讓人神魂顛倒,我們放進去過一些家禽,不到一刻全死了。”


    “那你是怎麽知道他身上的傷口的?”


    “發現他死的那會兒,毒素還沒有散出來。”


    李太兮想了想說:“哪裏有仵作?”


    “什麽是仵作?”


    李太兮冷笑一聲,沒回答他的問題。又問:“鐵生死了以後,廣雲子什麽反應?還有他死的地方現在如何?”


    “廣雲子道兄希望大人抓住凶手,他需要給他家裏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至於事發地點,我們暫時封住了那裏,不許人員進出。”


    “張中領主這幾天有什麽動作?”張中是姒夫在北嶺的化名,李太兮相當懷疑他們是殺害鐵生的凶手,盡管線索指示司馬雲來不及安排殺害的計劃,但是不排除姒夫有別的渠道獲得鐵生的來路。


    李太兮也是猜測鐵生可能是殺手,不過居陽給他的話並不足以斷定這一點。


    鄧遠當然不明白李太兮話背後的深意,隻說:“張領主上次集會遞上來的各項調查並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他那裏植被大多是灌木,稍有大樹…”


    “好了啦,”李太兮罷罷手,續道:“鐵生的事情必須盡快找到凶手,朝廷向來反對毒道修士,府衙那邊要是知道這事必定會派人過來調查,到時候咱們這裏的工作又得拉下。”


    “大人說得極是,盡管我已經封鎖了消息,但是恐怕瞞不住各大領主,他們私下裏肯定會談論,弄得人心惶惶。”


    李太兮走著走著忽然問:“你剛剛說在編的築基期修士,我記得北嶺還有不少編外的人吧。”


    北嶺事務眾多,當然會有不少臨時工,就是平日裏各項物資也有合作方麵的人來北嶺進行物流工作。鄧遠疑難道:“大人懷疑不是我們內部的人?不會啊,那個山穀向來少人,外人很難找到那裏的。”


    “你們是怎麽發現鐵生的?”


    鄧遠道:“鐵生死前和凶手進行過交手,不過時間極為短暫,我們的人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凶手也走了。”


    “嗬,著北嶺還真是危險,時不時的死人。”


    “誰說不是呢,不說那些天災,前幾年的妖獸入侵事件朝廷至今也沒個說法,誰心裏沒個疙瘩?”鄧遠嘀咕道。


    李太兮問:“這樣的想法有很多人嗎?”


    “當然啊,文書院這些年聽到了不少關於這件事情的疑問,天姥山方麵也有閑言碎語。”


    眉頭皺起,李太兮問:“當年死了大量的練氣弟子,他們的親戚朋友有什麽說法?”


    “大人,他們門都是世家大族的外門子弟,哪年不死個萬把個的,不用記在心上。現在的人還是散修,大人給他們辦講堂,就是死了也對大人感恩戴德。倒不用擔心他們會出來攪局,讓人操心。”


    李太兮道:“你還是注意山裏的安撫工作,不要讓妖獸入侵這等陳年舊事影響他們的心情。”


    “是。”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是李太兮說什麽,他聽令就是。盡管兩人修為有些顛倒,但鄧遠在這兩年間已經見識到了這位大人的手段,先行宮的工作效率簡直是以前的他不可想象的。


    李太兮又說:“你還沒說是什麽毒藥。”


    “還不知道,毒藥十分高明,認不出來,有人提議向煉丹樓請教,我還沒決定。您是什麽意思?”


    “嗬,”李太兮一笑,自己可是剛剛從那裏回來,續道:“可以,煉丹樓也算是我們的同道中人,他們對付毒藥的本事絕對比我們自己要厲害的多。”


    李太兮回到聚源峰連手裏的黑劍都還沒有放下,就來到山裏的一間草屋,草屋表麵都貼了不少符籙,四周也埋了一些陣盤,一層透明的護罩將之籠罩住了。這裏是鐵生的屍身擺放處。


    主持陣法的修士打開通道放兩人進到屋子裏,刺鼻的味道等兩人一進入屋子就撲進鼻子裏,李太兮直接屏住呼吸,但是之前鄧遠有警告過,毒素依然會通過毛孔滲透入體,所以此地不可久留。


    屍身並沒有腐爛,《金剛經》六層的肉體,埋在地底能保持百年不爛。鐵生的臉色蒼白,有點發灰,體表上遍布紅色的斑點,後腰上果然有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傷口整齊平整。李太兮微微皺眉,這兵刃真夠鋒利的。


    用黑劍在屍體上再劃開一道那口子,血液從裏麵被擠出來,不過都是血快,紅彤彤的,血液開始變質了。鄧遠讚歎道:“好劍。”


    李太兮收劍,口中道:“走吧,出去再說。”


    “是,我還有些撐不住了,毒素似乎比之前更凶了。”


    各大領主定期會來聚源峰進行一次聚會,商量些北嶺的勘探進展,當然期間也有不少人是抱著坐而論道的心思,這都無關緊要。鐵生的死亡不是小事,會議上自然有人相問:“李大人,鐵道友究竟是誰殺的?有眉目了嗎?”


    這次的集會在回來之後的第二天召開,所有的查案工作都還在思索,根本沒任何進展。李太兮道:“鐵道友死於中毒,煉丹樓的人馬上就來了,我們會對事情抓緊的,到時候一定給鐵道友報仇。”


    “李大人這事辦的可真快啊。”李太兮不過築基初期,卻當這所有人的頭目,自然有人眼紅。可惜平日裏抓不出把柄,這回可是個機會,當下就有人說話陰陽怪氣的。他叫周安。


    鐵生的事情本來還限於小範圍知曉,被他這麽一嚷嚷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在集會上引發了一場唧唧咋咋的吵鬧,變得鬧哄哄的,大有菜市場的架勢。


    “肅靜,諸位,肅靜,我們是在開會,不是賣菜!”


    “大人,我聽說鐵生是《金剛經》六層修士,怎麽會被殺?還是中毒,禹州道多少年沒出現毒道修士了?”


    “是啊,大人,這可不是小事,不可大意。”


    會議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李太兮明顯感覺到有人在搗亂,一個死人案件不可連續不斷的被大家夥談論得這麽熱烈,其中絕對有人在煽風點火。李太兮臉色鐵青,知道這場殺人案件又被人擺上政治舞台,這是有人想讓自己難看。


    “嘭!”的一聲,李太兮直接把桌子敲碎了,憤怒的站起來,叫道:“吵什麽?像什麽樣子?我告訴你們,都給我做好自己的事情,下次集會的時候誰要是交不上來該有的資料,就給我滾回自己的衙門。”


    李太兮雖然沒有人事任免權,但是下麵的人又不知道,嚇唬嚇唬還是可以的。他又說:“還有,鐵生一事本官自有計較,誰再多嘴,明天就給我卷鋪蓋走人。老子看的都煩。”


    眾人麵麵相覷,從來沒見過李太兮發這麽大的脾氣,不經有些無語。下麵的領主們大多還是對李太兮服氣的,u看書ww.uuknsu.co 所以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隻聽他說:“另外,事情你們都要保密,我要是從那些練氣期弟子嘴巴裏聽到這件事,你們也知道朝廷對蠱惑人心之罪的處罰!”


    話說得聲色俱厲,缺嚇不倒周安,他冷笑道:“喲,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李太兮沒理他,周安也沒在接話,他明顯感到有兩道神識鎖定了自己,是李太兮背後的兩位金丹期修士,他們被太思派來幫助李太兮的,周安知道他們的厲害。


    兩天後樂清再鄧遠的帶領下來了,李太兮見到她很驚訝,問:“怎麽是你?”


    “你們認識啊?”鄧遠奇道,樂清隨口說了認識的經過。也說了她和鄧遠的的關係,他們兩人都是極有名氣的天姥山弟子,男的是陣法師聯盟的尖子,而女的則做了風六祖師相當長久的藥童,在築基期給元嬰期當童子的可不多,以是樂清相當有名。


    李太兮道:“沒想到仙子不僅精通醫道,還對毒也相當有研究。”


    “醫和毒本來就是一體,互為陰陽,在乎場景變換耳,”樂清淡淡一說,“一個想在丹藥學上有所建樹的人,必然也會對毒有相當的認識。”


    三人並沒有說太多,直接去了鐵生屍體所在的地方,樂清進行了初步的檢查之後表情相當奇怪,當時鄧遠因為文書院的事情離開了現場。


    “怎麽了?表情這麽奇怪?”李太兮問道。


    樂清說:“不對,死者不是死於毒素,這毒是人死後才染上的。”


    李太兮先是愣住,認真問道:“當真?”


    “當真,我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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