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怎麽不陪大人一起去破陣?”居陽陪李太兮在聚源峰的懸崖上吹風。


    李太兮道:“葉大人神通廣大,破陣想來不成問題,靜候佳音便是。”


    崖高風清,吹得人很清醒。李太兮問他:“你來見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宿月居陽兩位本來是給陣法師聯盟的諸位在文書院做助手,最近被調到練氣期講堂,現在宿月還在那裏,居陽卻獨自回了聚源山,他道:“那位鐵生,最近總是在北嶺逛來逛去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


    “那些練氣期的散修執事們多有談及。”


    李太兮追究的問了一句:“是他們偶爾談及,還是專門找你談及?”


    居陽突然不敢言語,李太兮道:“你年紀尚小,結黨營朋並不是什麽好事。何況我等修真之人清心寡欲才是應該,勾心鬥角可是大忌。”


    “弟子知錯。”居陽連忙彎腰稽首,不敢抬頭。


    “你剛剛說鐵生在做什麽?”


    居陽道:“他總是遊蕩在北嶺的各個地方,似乎在熟悉地形。”


    “新來的好奇,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居陽道:“先生說的沒錯,可是太認真的觀察似乎就有讓人必須產生懷疑的義務,那位鐵生,專門在各種隱秘地方出現,而且還十分關注各大領主的活動。他和文書院的廣雲子似乎常有玉簡往來。”


    “他和廣雲子是同族兄弟,這不足為奇。”


    居陽有些無話可說,默默不語,李太兮看著他一笑,道:“你去把這個人的相貌加上跟廣雲子的關係,告訴司馬雲。”


    他略微沮喪的臉瞬間變得欣喜,知道自己這番說法沒有白費,李太兮的話讓他受到了莫大的鼓勵:“是,我這就去。”


    廣雲子忽然介紹這麽個人過來,李太兮本來沒產生什麽懷疑,隻不過居陽的話讓他瞬間想到了山裏還有另一個與他們相關的人物,姒夫。自己已經知道他在山裏,那麽他那位仇家會不會也知道了?然後派了這麽個高手來這裏殺人,鐵生可是《金剛經》六層的後期修士,戰鬥力爆表的。


    李太兮對這位姒齊印好奇起來,他出手可真是非同凡響,先是那個隋明堂,現在是這個鐵生,都是人中龍鳳、天下豪傑,整個陣法師聯盟,似乎也和他有莫大的關係。至少那位死去的湯和絕對是和他有不一般的關係。


    晚些時候,鄧遠跑來說話:“大人,葉仙子闖陣失敗,身受重傷。”


    李太兮霍的起身佇立,眼裏充滿了不可思議,認識多年來,葉開眉到底是在他知道情況下失敗了一次。穩住心神,問:“她現在在哪裏?”


    “在天姥山的春妙閣樓,一位元嬰期的前輩親自治理。”


    李太兮想了想,知道前去也無濟於事,但卻不能不去。對鄧遠道:“北嶺的事情麻煩鄧兄多多照料,我得進山一趟。”


    鄧遠點點頭:“這是自然,隻是大人得早點回來,先行宮要是沒你,估計得要亂成一鍋粥。”


    春妙閣樓是煉丹樓的一處地方,煉丹樓是類似陣法師聯盟的一處丹藥師聚集地,占據了山裏數處土質優良的田地,用來栽種各種靈草。


    李太兮急急忙忙的去了春妙閣樓,在一處小山上,守山的弟子攔住他:“你幹嘛啊,看也不看的就往裏麵闖,你不是我們這的人吧。”


    李太兮連忙遞上身份令牌,口中道:“在下陣法師聯盟的李太兮,聽說劍士府的葉開眉在這裏療傷,特來探望,還請方便。”


    守山弟子道:“道兄,我們這裏不是可以隨便讓人進的,萬一弄壞了裏麵的花花草草怎麽辦?你在這裏等著,我看看有沒有葉開眉這號病人。”


    “她不是今天你們煉丹樓的風六祖師帶進去的嗎?你不知道?”


    “風六祖師?”守山弟子一愣,旋即道:“你且在這裏稍等,我馬上給你一個答複。”說著立馬上山了。


    李太兮沒奈何,隻能等這位哥們兒去而複返,好在速度不慢,隻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兩人輾轉來到一處藥田,守山的弟子不敢再進了,那裏有個築基期後期的女修在等著,模樣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當然這不是實際年齡。


    女修過來做了萬福,笑道:“想必道友就是北嶺司的先行令李大人吧?”


    這時候守山的弟子已經轉身走了,李太兮抱了抱拳頭:“不敢,正是鄙人,葉小姐現在可安好?”


    “祖師已經替她進行過一輪療傷,現下睡過去了,她之前還一直念著大人的名字呢。”女修甜甜的說,轉身讓開道路,口中說:“李大人進來吧,葉仙子醒來應該非常想見你。”


    “她沒有危險吧?”


    女修道:“師祖都出手了,再有危險可就說不過去了。”


    李太兮鬆了一口:“多謝風六師祖出手相救,李某感激不盡,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女修道:“李大人說笑了,都是同朝為官,自當守望相助。況且葉道台是朝廷封疆大曆,天姥山自當盡力護他兒女周全。”


    後一句話當然是關鍵,李太兮問:“風裏等四位道友呢?”


    “他們啊?”女修想了想說:“他們本來是想待在這裏的,不過師祖喜歡清靜,就把他們趕走了。”


    “我能見見師祖嗎?我想當麵感謝她。”


    女修搖頭笑道:“怕是不能。”人家堂堂元嬰修士,哪裏是他一個築基期修士想見就見的?就是劉道一都不是想見就見的,太思也是因為公事見得多一些。


    “還未請教仙子芳名。”


    “樂清。”


    樂清帶他走到一間茅草屋,推開柴扉,葉開眉就靜靜躺在整潔的帶些粗糙的炕上,麵色很蒼白,雙目緊閉。


    從來沒見過她這麽虛弱的樣子,和以往的笑臉和清冷比起來,李太兮感到一陣心痛,她暫時的失去了健康。


    “你進去吧,別太久了,病人需要休息。”樂清小聲的提醒,然後走遠。李太兮關上門靠近她,發現她呼吸勻稱,麵色葉還算恬靜,總算是放下心。隻是不知道這次的失敗會給這位驕傲的女子帶來怎樣的心靈困境,自己必須謹慎的對待,以免對她以後的修行之路帶來心魔。


    晚些時候李太兮離了春妙閣樓,直奔風力等人所在的地方。廣寂已經連續服下數顆療傷丹藥,回府閉關休息了。隻有剩下的三人還在萬元穀穀口修複因為葉開眉帶來的種種環境和陣法的創傷。


    李太兮到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黎明,三人連忙將之請到亭子裏,齊齊稽首:“葉仙子之傷,是我等不知輕重,大人但有憤怒,隻管發泄,我等絕不抵抗。”


    “諸位這是做什麽?是看不起我李太兮還是看不起葉仙子?”馬上把他們的身子扶直,續道:“戰鬥比劍本就難以收拾,柳葉道兄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難道我還要替葉仙子承受諸位的發泄嗎?”


    “不敢。”


    李太兮道:“刀劍無眼,諸位不必多心,北嶺建陣一事還需要各位盡心,葉仙子也絕不是小肚雞腸之輩。”


    說著還從袖子裏掏出一枚丹藥,遞給風裏說:“這是‘回元丹’,材料皆是千年靈草,想必對柳葉道兄的傷勢非常有好處。”


    “這如何使得?柳老弟雖然身受重傷,卻是自作孽,要不是葉仙子手下留情他恐怕已經死了。仙子也不一定會落得如此下場。”風裏哪裏好意思收?李太兮道:“開眉前來破陣是我天姥山眾修士坐而論道之舉,同門情誼,u看書 .uuknshu 不是爭鬥。若是兩敗俱傷豈不是大大有損同門之誼?先生不要推辭了。”


    風裏收下丹藥,口中道:“李大人心胸之廣闊,恩德之厚重,真讓老朽心悅誠服。”


    不糾結這個話題,李太兮看到放在亭子中的黑劍,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問:“此劍如何會在這裏?”


    風裏說了葉開眉棄劍的經過,李太兮不足為奇的點了點頭,歎道:“四位道兄的陣法,集幻、困、殺為一體,雖然沒有命名,卻大有永垂萬古之勢,好生了得。”


    “葉仙子劍術超群,今日險些破陣,我等更是萬分欽佩。再過幾年,仙子要是能到後期,我們怕是攔不下了。”


    李太兮心情沉重,想著葉開眉不知何時會蘇醒,就先告辭,他們自然也不會不識趣的強行留人。隻是許諾過個十天半個月就會回北嶺任職,畢竟他們還需要整理這裏的陣法。


    重新返回春妙閣樓,李太兮就守在葉開眉所在茅屋的外邊,看著周圍大大小小的靈田和層層疊疊的靈藥架子,他又想起了趙晴和蘇小小,可惜他們都去了。


    那本《空南草木圖鑒》一直帶在身邊,近些年來他忙於各種公事和陣法及靈氣的研究,這方麵則沒什麽進展。黑劍靜靜靠在茅屋的牆上,按照李太兮自己的打算,沒到葉開眉醒來就不離開這裏。


    這當然不是他的本意,葉開眉經過確診已經不會有什麽危險,這幾天就會醒過來,在這等著又不會加快她醒來。隻是她醒來要是見不到自己,李太兮難免怕她傷心,就隻得放下北嶺的事情,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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